眼一亮,上隳轻快低笑:“她回来了。”
投过目光,妃色眼里闪过担忧,“主子见过绿妃了。”
第五章1
5
绯君去见过绿妃了?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上隳还来不及多想,就见周身盘旋着低气压的绯君独自一人向军舰走来的半路上被一个金黄衣着的瘦高男子给阻拦了步伐。他下意识的就要抽身跃下船,却被妃色拦住。
“那是南海域统帅,海之国皇室的第三皇子。”妃色低道,俏脸不掩恼怒,“海之国皇室的每个人几乎都爱找主子的麻烦,可恶!”
他偏头看她,“为什么阻拦我?”
妃色给他个奇怪的眼神,“海之国皇室内部的事是不允许外人插手的。”他没见到南海域统帅也是单只的么?
他微扬剑眉,不相信她的天真,“为什么我认为那是绯君要保护你们的借口?”绯君肯定明白自己是镖靶,所以才独来独往的不带任何随从。
妃色脸一白,低低诅咒了一声,抽身想跳下船,被上隳一把抓住。“可恶,我一直不知道!”她抬头瞪他,“放开我,我不在乎会怎样,主子的公道总得有人要讨回来!”
他缓缓笑了,“你不在乎会怎样,可绯君在乎。”得到妃色的不再挣扎,他无声叹口气,“如果想帮她,就试图别成为她的牵绊。”转向港口那边的娇小艳红身影,“她的公道,由我去讨。”放开妃色,他纵身跃下。
被阻挡住的绯君阴郁的抬头注视着眼前的高瘦红色男人骨架子,不悦的情绪已经开始弥散,让周围的人躲得老远,谁也不敢靠近找死。
独自面对她的是菊君,俊脸同样的阴沉不爽,话也不说的直接拔出配剑。
面无表情,绯君漆黑的大眼一眯,周身骤然迸发出可怕的戾气,荧荧鲜红扭曲光束撕裂开平和的气息,随着她渐涨的煞气而张扬叫嚣的扩散开去。
菊君极力稳住心神,冷哼一声,全身爆发出金色的光芒,挥剑就向绯君劈去。
绯君立于原地,动也不动,背于身后的双手已紧捏成拳,鲜艳的荧光愈发血红耀眼。
眼见一场撕斗即将展开,可下一瞬间,攻击被凝固,菊君发现自己被一股深厚莫测的强大压力给强迫性的定住身形,动弹不得的若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罩住。恼火的抬眼,正看到绯君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英俊高健的年轻男人。
上隳低头只看着绯君,嗓音温和,“你想自己动手还是由我来?”
令人恐惧的气势逐渐消退,绯君一声不吭的直接抬脚走人。
被忽略到这个地步的菊君涨红了脸,愤怒的刚要张开嘴,就被上隳打断。
微笑得让人心生警惕,上隳和气的只留下一句话:“别再试图惹怒我。”
港口一片寂然,为战姬惊人的气魄,也为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展示的强大力量。
赤焰岛的军舰在众人目送下,飞速驶离港口。
“你是守护类的法师?”妃色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完全顾及不了上隳身侧冷着脸的绯君。之前的一幕太让人震撼,他居然可以制住南海域的统帅?!
悄悄握住绯君背在身后的冰凉小拳头,上隳微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是呀。”守护类型的法术吃亏在不会攻击,没有自保的本事怎么成。“在我的结界内制约住一两个人是没什么问题。”
说得真轻松。妃色望天,“是啊,随便说说的确满简单的。”被制约住的下场只能任杀任剐,再不会攻击人的法术,用一根擀面杖都能杀人。太震惊了,南海域统帅!海之国内公开排名好歹也算是前十名的强者!这么强的人也能被制住,上隳到底有多强?
没理会兀自发呆的妃色,上隳牵起绯君回到船舱内。关上门,不让别人窥视,他坐入椅子里,将她安置上膝头,“别把我想象得太厉害,以你的本事,我想我是制约不住你的。”他打趣道,心却微沉。她看起来冰冷又没有活力,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叫他略锁浓眉。
妃色说她去见了她母亲绿妃,怎么母女会面后是这个样子?被囚禁的绿妃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侧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小脸微垂,神色木然,精美得似一座没有生命的工艺娃娃,连垂在胸前的两束长发都不杂乱半分。
他有些担心了,想放开她的手去扶正她的脸,她反射性的抓住他的大手,又松开。
他在她抽回手的前一刻握紧她。明白了她在没有表情掩饰下,有多不安。
凝视着她精致的侧面,他柔和开口:“你知道么,绯君,我小的时候,很顽皮的。”
她愣了愣,慢慢的侧转头,又黑又大的眼睛望住他,眨也不眨。
明知她看不见,他仍是弯出个浅笑来,温和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爬树,最讨厌的就是练功。”
她缓慢的弯起手指,勾住他温暖的大手。
“一到夏天,我就会和其他的小孩子偷偷溜到海边的礁石区,去踢礁石上吸附的圆贝,趁它们来不及躲回贝壳里时用力一踢,它们就会掉下来。我们把圆贝里的肉用钩子钩住去钓海蟹,把钓上来的海蟹放到桶子里让它们斗,看谁钓到的最厉害……”
他说得很仔细,她听得很入神,漂亮的娃娃脸上缓缓浮现出向往的神色,渴望又羡慕。
他温柔注视着她,掌心里是她怎么也暖不起来的小手。心,微微的软了,一股酸酸的,又带点涩的味道弥散在心田,悸动,微疼,却在看到她唇角绽出的小小笑花时,全部化为了蜜一般的甜,入心扉,不散。
回到赤焰岛后,见着绯君不再阴郁的神色,妃色无比感激的望了上隳一眼,这是头一次绯君在见过母亲绿妃之后,这么快恢复正常。
“主子。”迎接的炽殷不明白妃色的表情,但他并未说什么的只是对绯君道:“宫中送信来,请主子重新接纳艾草。”上一回艾草私自出岛已犯军律,一待她被送回,立刻被遣出岛回皇宫。
感受着上隳手心的温暖,绯君垂眸淡道:“拒绝。”
见绯君开口说了话,妃色才发问:“这一回海之君又说了什么?”
“君上追问华西岛的资料。”绯君淡淡道,低头看着上隳握着她的大手,“君上还想将南海域划分一半入赤焰岛管辖。“
“难怪第三皇子公然挑衅。”妃色干笑,“华西岛的书面资料海之君还不满意?我们尽最大努力了。”
“公然挑衅?”炽殷眉一扬,闪出恼怒,“海之君之的命令,他怎么不公然挑衅海之君?”
妃色冷哼,“他敢么?”
一边静静陪伴的上隳淡笑不语,只关注着绯君的默然。见妃色和炽殷去研究海域图,他悄悄牵着绯君来到窗边,轻道:“明天抽一天时间出来给我,好么?”
奇怪的要求让绯君仰起小脸,大眼黑黑的,满是疑问。
轻笑,他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带你去玩。”
简单的回答让她精美的娃娃脸上略过不可置信和惊喜。“好。”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捏成拳,微微颤抖了。
他垂眸看着她,好想给她整个世界,好弥补她从未有过的快乐童年与过去。“赤焰岛有没有客房,今晚我留下来好不好?”
她的视线从他红色的骷髅头脸上往下移,看到他胸膛一根根肋骨中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这让她忽然觉得脸好热,低下脑袋不敢看他,“好。”小小声回答,嫣红的樱唇弯出个美丽的笑来。
第五章2
第二日本来一早就打算出发的,可当妃色听说上隳要带着绯君去“玩”时,立刻以着从未有过的主导地位,硬是将绯君从上隳手里夺过来,推进房内,砰的甩上了门。
两刻钟,门外的上隳和炽殷由好奇逐渐转为纳闷时,门开了。
妃色笑着走出来,给上隳一个进屋的示意后,她走人的同时顺便拽走了满肚子好奇的炽殷。
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的走廊,上隳好笑的耸了耸肩,抬脚跨过了门槛,进入屋内。“绯君……”笑着抬眼唤人的瞬间,在看清站立在屋中央的小人儿时,笑容凝固,他震惊的略睁大了双眼,无法开口。
她一身简单的无袖圆领及地雪白长裙,那一袭白色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娇美身段,浓纤合度,美得不可思议,也诱惑得不可思议。裸露的纤纤细颈柔弱可爱,圆润的削肩,纤细的双臂,长及大腿的浓密乌黑长发如今披散开来,若上好的黑色绸缎,更显得她整个人娇小柔美。她一身上下只戴着几件样式朴素的项链和臂环手镯,可让她看起来更加漂亮出众。
老天,她真是美丽!他一直知道她的容貌出色夺目,可没想到当她换下一身戎装时,竟然如此的令人惊艳。
他闭了闭眼,敏锐的觉察到手心的刺痒,浅笑着摇头,他走上前,看着她未施粉脂却娇艳过任何花朵的精美面孔,“绯君……”话一出口,沙哑的嗓音叫他略不由自主的咳了一下才道:“怎么办,我不想带你出去了。我怕其他男人会死盯着你不放,那样会让我想杀人。”
她柔柔仰起头,弯着浅浅的漂亮笑花。
原先的不安全被他的肯定给打消。她不记得多久没有穿过普通的女性裙饰,当妃色勉强找出这身白裙时,还一个劲儿的嘀咕不满意式样太过朴实。她被强迫的换了衣,再由妃色匆匆帮她梳开长发,佩戴上她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
娇小的人体骨架子竖在镜子里面,她看不见镜里自己的容貌,也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衣着和装饰。可她感觉到自己穿了什么,不熟悉的衣着装扮让她非常不自在,就算妃色赞不绝口,她还是想换回她原先的戎装,妃色说现在的她可以迷倒任何见到她的男人,其中绝对包括了门外等待的上隳。
那一刹那,她迟疑了,却给了妃色机会出门叫上隳进来。
她想转身躲回屏风后,却没来得及,他已经跨入门,唤了她的名后,便是一段长长的寂静。
好拘束,他不说话是不是代表着她好丑?早知道她就不该任由妃色胡来的,这样的尴尬是从不曾出现在他与她之间,她甚至僵直了身体,连动也不敢动。
心跳得好快,好紧张,她颤颤的呼吸,好怕从他口里说出的任何否定话语。
“你好美。”他走上前,轻易的奇迹般安抚了她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弯身牵起她冰凉的双手,他微笑的低头看着她令他惊艳的分分寸寸,她仰起小脸的可爱神情叫他好想吻她,亲吻她光洁的额,直挺的小鼻子,花瓣儿般的小嘴,和那般骄傲自信的小下巴。
可他知道会吓到她,然后下场八成是失手赏他一拳到床上去躺他十天半个月的,今天他们就别想去任何地方玩,等着大夫来玩他好了。
她吸一口气,不小心将他的味道纳入鼻中,是大海的味道,自由而清新。脸微微热了,没有了担忧,紧张与不自在依旧弥散,她该怎样在这长裙下走路才不会闹笑话丢脸?
温柔的摩挲她的小手,他柔声道:“绯君,你信任我么?”
大大的黑眸若上好的黑水晶,深幽无光泽,她思考了一会儿,“嗯,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
他轻笑,“我想让你不要使用任何探知法力或听力,让我带领你度过今天一整天好不好?”
她歪头困惑的想着他的建议,“为什么?”
“我想让你依靠我。”他温柔的握紧她双手……“虽然我知道你可以独自撑起所有的重担,但我还是想在某些时候为你分担,让你依靠。我们互相依赖好不好?”说到最后,他暗示了他的心,尽管明白她听不出,他还是些许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作为掩护。
她从未依傍过任何人,把自己全部依托到他人手上的可能性太过陌生,可如果是他,她不介意尝试。“好,下一回让你依靠。”她闭上眼,收回所有的的探知法术。
她谈判似的言语和全然的信任让他柔了双眼,忍不住冲动的倾身吻了吻她的额。
她诧异的掀开大眼,除了黑暗,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唯一的感触是他温暖的大手。她抽出一只手来捂住被碰触的额头,有些好奇,“你用什么东西碰我?”痒痒的暖暖的,是什么?
他剑眉一扬高,为她的纯真笑出来,“我亲了你,绯君。”一点也不隐瞒,偏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门槛,他弯身轻而易举的将整个娇小的她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忙抓住他应该是肩膀的地方,暖意由他接触她的地方传来,全然陌生的姿态和太过接近他的事实叫她连头发都紧张起来,“你、你做什么?”他先是亲她,又抱起她,他要干嘛?
他爽朗大笑,她好可爱,可爱得让他好想捧在手心里疼惜。“你现在看不见,我抱你出去比较方便。”好笑的看到她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别害怕,如果你害羞,可以把脸藏到我脖子这边,这样别人就不会看到你了。”
他动作轻柔的牵过她僵硬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再轻推她僵硬的头枕向他的肩窝。感觉她僵硬在他怀里像具尸体,他又是叹息又是好笑,侧头贴住她烫烫的贝耳,他浅笑,“我喜欢你,绯君。”说完直接向门外走去。
第五章3
他又是叹息又是好笑,侧头贴住她烫烫的贝耳,浅笑,“我喜欢你,绯君。”
她听着他的告白,心里很快乐,可整个人像孩子似的被他抱住让她好紧张。一想到出门后会让妃色和炽殷以及赤焰岛上的战士们看到,她不禁呻吟一声,主动将绯红的小脸藏入他的项弯中,觉得悲惨极了。平生头一回,她丢脸丢大了。
他觉得非常开心。拥抱着娇人在怀,一路接受无数人下巴砸地的拙样,他觉得自豪而满足,在听到她懊恼的呻吟和感觉到她偎紧自己后。他再也忍不住低低笑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出堡垒,穿过军港,上了他的小船,吩咐手下开船。
他浑厚的笑,温暖的体温和沉稳的颈侧脉动稍稍安抚了她的羞愤,听着海风和船行驶的声音,知道离开了赤焰岛,她才微微敢将头抬起一点点,小声问:“我们去哪里?”
他依旧抱着她,立在船舷边,望着无尽的海洋。她在怀中的感觉好得让他根本不想放手,就像她天生就该依偎在他怀里般,如此自然契合。
“我带你去逛集市,买些东西,就像普通人的生活那样过一天。”连她的声音都带着羞涩,这让他微笑。
她慢慢直起身,张着双眼,却看不到东西的感触应该是不踏实和恐慌的,她却不觉得,只因为有他在,她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事发生在她身上。“我没逛过集市。”听见水手的吆喝,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会引来注目。“放我下来啦。”轻推一下他的肩,她的命令其实听起来像恳求。
他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浅笑于她娇羞的要求,他拥紧她一下,才弯下身,小心的放她下地面,确定她能站稳了,才牵起她的小手,“自我成年后,我也没再去过市集,我们一起去探探险也不错啊。”
像普通人的生活……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咬住下唇悄悄微笑。
他另一只手撑住船舷,俯身看她红润的娃娃脸,她难得的笑让他看得几乎痴了,“你好漂亮。”实在是发自肺腑之言。
她呡着嘴笑,“你好花言巧语。”她听着却很高兴,恭维之词果然人人爱听。
他失笑,“对着你,我才这样,和其他女人我可没这兴趣。”
其他女人?她掀起大眼,在黑暗中对向他话音传来的位置,“你有过其他女人做朋友?”想到这个,口吻微酸,他这么好的人,一定是有好多朋友的,他怎么会稀罕起她来?
“没有。”他肯定回答,完全不给她胡思乱想的余地。“虽然我有过一些女人,但我没有女性的朋友。”女人可以拿来疼拿来宠拿来当下属,但向来不是他认为可以做朋友的选择。事实上,她是唯一一个让他起了当知己念头的女性。
不过如今看起来有些不太成功,一旦了解到她有多好后,他就起了独占心,想比朋友关系更近一步。这么看来,他的确不太适合与女性交朋友哪。
“什么叫有过一些女人?”她听不懂。
他因为太过坦白而翻白眼,“嗯,男人的生理需要。”
“你结婚了?”她反射性的要抽回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的恼怒起来。
他不放开,“我没有。”有些想叹气,他们怎么会谈到这种问题上来?“绯君,我独身,没有过结婚,没有过孩子,也没有过恋人。”
“为什么?”她停止挣扎,执意问到底,“你那么的好。”
她认为他很好?第一次听到她对他的感受,他笑柔了眼。“我也只在你眼里才会好。”这是不是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而且我从未想要过一个恋人。有时人好是不够的,如果不动心,那么永远什么也不是。”
她似懂非懂,却明显为他没有其他女人在身边而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会介意。
他轻轻托起她的小脸,温柔问道;“你呢,绯君,你想过要一个恋人么?你有喜欢过的男人么?”如果有,他不介意手刃情敌,用毒用法术,他会非常快乐的不择手段铲除她眼中会驻足的任何男人身影。
她摇头,“从来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她从不放在心上。
“那现在呢?”他诱哄,甘愿自荐成为她第一个恋人,也是唯一个恋人。
她摇头,“不能。”
他一怔,微不解她突然冰冷下来的神情,“为什么?”
合上双眸,声音若凤舞九天的那一滴泪珠坠落,“不能说。”
静静注视着她无言散发的寒意,几乎带着丝痛苦了。他猜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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