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巨德摇头说:「鬼才去请教他,我干嘛没事去找一个把研究室当成蚁洞的宅男。反正那时我也只是好奇,毕竟『多重人格』的研究总是挺有神秘感的。话说事後那本期刊也丢啦!反正我硕论又不是写这个。」
雷丝聆听在耳里怪不是滋味,她嫉妒起彼得绿,因为白玛从来没有称赞过自己,最多只是鼓励几句。可是白玛却称赞了彼得绿,肯定他对於解离性人格疾患的研究能力。
「谢了。」
雷丝聆心中燃起对彼得绿的兴趣,她想了解这位谜样的男人究竟还有哪些特质,哪些白玛心底清楚,而自己却被隐瞒的秘密。就算明明知道白玛爱的不会是男人,雷丝聆也压抑不了内心冲动。毕竟妒火如果欠缺一个宣泄的管道,很有可能会烫伤自己。
大专院校有两种,学历至上的家长眼中,只有国立跟私立之分。其实国立也好,私立也罢,学校还可以分成有钱的跟没钱的。国立末段的学校,资源不见得比得上金援充足,资源丰富的私立大学。
很有趣地,无论有钱或没钱,大专院校还能分成有历史的跟新设立的。一间有历史的学校,总会有几栋设备老旧,充满古意,供老教授和校友们遥想过往的建筑物。
一栋已经超过六十年历史的大楼,彼得绿的研究室就在其中。他本应该跟其他博士生一起有机会享用新大楼,但他刻意挑了这栋老建物,二楼走廊深处的房间。
雷丝聆在和汤巨德谈完後,内心疑惑不减反增,她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抓住这栋古老的大楼,仅有进出的大门装设监视器,内部走廊没有任何一支监视器的弱点。这栋大楼里头的研究生们都清楚,想是学校不愿意把钱花在这里,也可能除了对学校有回忆的老校友之外,这栋建物内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总之,没有价值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花心力守护。
「咚咚!」雷丝聆对彼得绿的研究室房门敲了两下,没听见有回应,默想:「宅男出门了?真难得。」
雷丝聆在彼得绿的研究室门前左顾右盼,接着拿出某服饰店的会员卡,将卡插入门缝。研究室的门是木造的,使用的喇叭锁也是便宜货,雷丝聆将会员卡从上往下用力一刷,很轻易的将门打开。
看着几乎毫无抵抗能力的门锁,雷丝聆走进研究室,将门带上,然後从内将门锁上。
雷丝聆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彼得绿的研究室,这个作为他生活主要活动范围的空间保持的还算清洁。书桌乱了点,被许多半开的书籍覆盖,但屋内没有过期食品的腐烂味道,只有一股淡淡地,老木制书柜的气味。
「好多书啊!」雷丝聆见研究室内,书柜上摆满各式书籍,大多是心理学和谘商方面有关的书,另外也有一些哲学书。正想着没见到休闲读物,在书柜一处,雷丝聆发现十几本关於葡萄酒的书。
「&“theworldatlasofwine&“、&“lego?tduvin&“、&“thewinebible&“……天啊!除了品嚐葡萄酒和介绍葡萄酒的入门书,连&“principlesandpracticesofwinemaking&“这种关於酿造学的书都有。」雷丝聆见到这堆关於葡萄酒的书,像是发现新世界,因为眼前呈现出一个自己不熟悉,或者对大多数同侪都不熟悉的彼得绿。
很快地,雷丝聆察觉到一件怪事。翻开彼得绿关於葡萄酒的藏书,里头有的段落底下不但划线,旁边空白处还有注记,显示彼得绿很认真的看过这些书。她随便翻开一处,念道:「hautbrion,2002,rp:89……」这些文字对雷丝聆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她顺着文字脉络往下看。
书上对於酒类本身有年份、产地,以及一些对於风土和酒的气味与味道的简单介绍,雷丝聆对酒没有研究,对於彼得绿标注的内容,感到很有兴趣,同时也很疑惑。她顺着那瓶第一次见到的hautbrion往右手边看过去,页面的边缘空白处,彼得绿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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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二年,欧比隆堡:
闪耀的钻石女郎,用坚硬的唇,以及分岔的蛇舌逗弄我。当我被满满的唾液舔遍全身,无花果的香气垄罩着我,她脱下令人难以逼视的钻石铠甲,以最柔软的胸膛迎接我所有不敢想,却又偏偏忍不住去想的黑暗深处。最终,再闪耀的宝石也不能照亮黑暗的洞窟,因为宝石自身不会发亮。黑暗中,我被强力的吸盘紧紧夹住,然後我开始习惯黑暗,因为黑暗中有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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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章是在写喝这瓶酒的感受吗?怎麽有点恶心的感觉。」雷丝聆把书阖上,她觉得彼得绿的描述莫名其妙,喝酒怎麽会喝出一堆奇奇怪怪的感觉,而且充满性的隐喻。雷丝聆觉得这些文字与其说是对於酒的描述,倒像是情慾小说的断简残篇。
既然如此,彼得绿对於葡萄酒的兴趣应当很浓厚,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过彼得绿喝酒,放眼整间研究室,见不到一瓶酒,也见不到任何跟酒有关的器具。
可是雷丝聆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在书本上见到黄斑,墨水的痕迹很乾,有的页面还有黏在一起的现象,迹象显示这些书尽管曾经被人很认真的阅读过,但放在架上乏人闻问也至少有几个月以上的时间。或许彼得绿曾经很喜欢葡萄酒,恐怕这项兴趣也早就不存在了。
雷丝聆走近彼得绿的书桌,彼得绿的抽屉皆未上锁,她把每个抽屉都打开,想找看看有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
抽屉里头大都是一些杂物,像是文具、盥洗用具等。中间抽屉还放着一些免洗筷和吸管,可能是在便利商店拿到,却没有使用的东西。
右手边第一个抽屉,在一叠发票和名片底下,雷丝聆发现一大叠信纸。
「搞不好!」雷丝聆跑到门边,弯腰朝垃圾桶里头看,果然里头有好多揉成一团的信纸,这些信纸上面都写了些东西,雷丝聆拾起其中一个,想要摊开来看个仔细。
「咚……咚……」鞋跟的声音朝走廊尽头而来,步调刻意放轻,就像雷丝聆稍早潜入此处的节奏一致。雷丝聆起了警觉心,但研究室不大,能躲藏的地方不多,她迫不得已,整个人钻进彼得绿的书桌底下。
有人将钥匙插进锁孔,扭动彼得绿研究室的门把。
躲在书桌底下,雷丝聆看不见来者的面容,但她推断这个人竟然有这间研究室的钥匙,肯定不会是外人。
「难道是绿学长?不!绿学长回自己研究室,何必刻意压低走路的脚步声。」
那个人似乎没有要朝书桌移动的意思,约略停在书桌前两公尺,脚步声停在那里。
雷丝聆想起另外一件事,暗叫不好:「坏了!」她刚刚拿出彼得绿书柜中那些关於葡萄酒的书,随意翻阅後还没有全部放回原处,大概有两三本随意被丢在地上。但雷丝聆转念又想,「这个人会是谁呢?如果是对绿学长研究室不熟的人,书放哪里都没差,反正这个人应该也不清楚本来的位置,但万一这个人对绿学长的研究室摆设很清楚呢……」
好多万一,而每一个万一浮现於脑海都让雷丝聆的心跳加剧。她彷佛觉得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自己越压抑,胸口也跟着越发疼痛。
那个人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贝多芬「给爱丽丝」那首曲子。
雷丝聆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那个人接起电话,就能马上知道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那个人没有接起电话,反而将电话挂掉。
那个人快步走向门口,脚步声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然後雷丝聆听见翻动垃圾桶内纸团的声音。随即,那个人走出彼得绿的研究室,态度感觉十分冷静,还不忘将门锁上。
雷丝聆继续在桌子底下等待,过了五分钟,确定那个人应该不会回来後,才钻出来。她走到垃圾桶边一看,垃圾桶内的纸团全部都已经被取走。
「为什麽要取走这些纸团……啊!」雷丝聆刚刚紧张过度,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手里紧握着一个纸团,那个人出现之前,自己还来不及打开的纸团。她望着纸团,心想纸团里头或许有解开这位跟她一样鬼鬼祟祟摸进彼得绿研究室,神秘人身份的线索。
雷丝聆离开彼得绿的研究室,在校园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将纸团打开,纸团内是一篇以自白笔法形式写成,内容则为一个人写给另一个人的信。信纸陈述作者内心的痛苦,自身深受「共感」synaesthesia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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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也是从小就具有共感,当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现象,我还以为自己是怪物,哭泣着想要在後山找一处山洞,把自己藏在里头,以免哪天被电视影集里头来自美国51区的研究小组抓去内华达的沙漠实验室作研究。
幸好後来我学会一件很重要的事,「选择该说的说,把不该说的留在心底」。至此之後,我尽可能和其他人表现出一样的感官能力。眼睛只能看,耳朵只能听,让平凡成为我最重要的美德。
synaesthesia是一种疾病吗?我不这麽认为,我相信那是艺术家创作的灵感来源,而且是少数获得缪斯眷顾的少数幸运儿被赋予的超能力。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有这种「问题」。
和他人不同,太孤独了,使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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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折磨有如一个色盲人士,活在自己的世界,看到对他而言再真实不过的颜色,可是却要配合其他人,所谓大多数人对於颜色感知结果的认定。大多数人说眼前这颗苹果是红的,就算一个色盲的人明明看到苹果是绿的,他还是要告诉自己这是「红色」,如此才不会让自己与社会大多数人在认识上与沟通上造成疏离。
「难道学长是synaesthesia患者?」雷丝聆做了这个推论。另外,她脑中还有一个问号,「绿学长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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