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数天里,肃离几乎沦为连及草、刀烟木的奴隶,一个时辰不吃,他全身的伤口便裂得教人胆颤心惊。偏偏体内还有离香残留,必须加重连及草的用量,方能抗过鬼头鱼毒。
然而这药烟吃得越多,他的身子就越渐寒羸──起初他或许只是个穿着单薄、只身来到北寒荒地的难民,接着,他往北移动,渐渐有雪,雪漫过脚趾,涌至脚踝,最後掩没他半身。他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朔风的源头,忽然,他一个不慎,掉进了连浪波都被结成冻冰的冰河,与万物一同化为千年不融的冰山。
若是凡人受这苦,他们可能只有一个念头──想死。
可肃离却是一边抖着身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止疼的烟,一边执着地望着窗外的天光,从晨至昏,眼睛不离光影。
他想出去,他得出去,他一定要出去,找他的奴──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奈何他无力下床。一次,他急了,要下榻,却是重重地摔滚在地,他不放弃,卑屈地往前爬,以往几个跨步便能出去的门路,如今对他却是一条磨难甚多、随时可置他於死地的修炼道。但他不能被打败,他是奴的大鸟,他还得载着她去找属於他们的家,他不能就这样抛下她──
他还没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不能折翼。
主母或许仍忌惮他在军系中握有的权力,并不如她所要胁他的那般胆大无天,像治三岁小儿,将他关进地窖,活活用离香整死他。她仅对外声称安抚使过於操劳,身体不适,故在家休养生息。这几天卧病在床,也有几位旗下幕僚与出自三川军系的将领特地递帖慰问,还有几件特急的摺子送上府来,要他亲自过目签署。这些,跋扈的主母尚有自知之明,并未拦截,只是从中过滤,以防他这只不驯的野兽即使受伤了,还想用余力抓她一把。
日子耽搁越久,他越是心急,就怕肃奴找不到他,贸然来到虎口,让主母有了吞吃她的机会。他信这歹毒的女人,若抓到她,一定兑现将她送去充军妓的话。这种念头光是在心中成形,就是何等的造孽,更何况是做出来?这要去了他们後代多少的福禄?!但他知道,主母一定做得出来!
他洁白的羊脂莲啊,在池边无忧地随着微风摇曳,却不知背後有一团阴黑的风暴即将吞灭掉她。
为了他的羊脂莲,他得快些好起来。
靠着意志,他终於能够下榻。
那日,他略微梳洗,结绑松髻,着上不会摩擦伤口的宽衫,便急着出府。
主母恰巧堵在通往府门的廊上。她打量他,淡雅的宽衫衬得他的脸色仍然苍白,飘逸的衣型让他有种雾气袅袅的薄弱感,削去了他大半的武官盛气。她哼笑:「身子未好,急着赶哪儿?」
「让开。」他不想跟她多说。
「希望不是急着跟我两败俱伤。」
他不说话,直直地去闯。
主母掐住他的臂膀,现下这般体弱的他,竟轻易被主母制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抓他的手,给他戴上他扔掉的慾戒。「娶贵姝,我就放你一马。」
他用眼神剐她。
她不以为意,甩开他的手,趾高气昂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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