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喆恐怕是担心他的尚家家主的地位不保,才会想方设法娶了自己的寡姐,其实他并不懂自己的想法。
嫡长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向来坚守礼法的司马十七郎从不否认这一点,他从没有想夺去尚喆的这一权力。尚家的家主可以是尚喆,但是他不可能让尚家家主再继续把持徐州了。
尚爽之后,徐州一定要完全收归已有,这是司马十七郎早已经定好的原则。在这个原则之下,尚喆也好,尚颉也好,只要忠心于他,他都不会亏待,若是能立下大功,他自以功臣待之。
这么简单的道理,十几岁的尚颉都能明白,三十多岁的尚喆反倒悟不透,司马十七郎不愿意再对他费口舌,便笑着指了指自己下手的位子让他坐下,“我们已经是姻亲了,不必多礼。”
然后便转向跟在尚喆后面的一群人,司马八郎、十九郎、二十三郎、二十五郎、二十七郎、二十八郎、二十九郎和三十二郎一同到了淮北,也被请了进来。
当年司马十七郎在京城位高权重时,也曾有十来个兄弟跟着他混,后来他被两任皇帝猜忌,兄弟们也就慢慢散了,直到他出兵淮北时,只有十兄和二十四弟还跟着。
司马八郎、十九郎、二十三郎就是这样离开司马十七郎的,现在形势变了又想回来,再下面的几个,自然是跟着找出路的。
司马十七郎一向讲究兄友弟恭,除了十三郎那样实在太过份无法容忍,他对兄弟们都不错,便笑着招呼让座,真心想帮他的兄弟们一把。
“十七兄,我以为你当了淮北王,一定住得比齐王府好呢,怎么竟然是这样的土房子,!齐王府有脸面的下人都住得比这好!”司马二十五郎等在外面已经等烦了,一进门赶紧大声说。
“可不是,我看着淮北王府的牌匾都忍不住笑了。”偏偏有人还没有一点眼色应和着。
“二十五弟和三十二弟可不能这样说,”陪着兄弟们一起进来的司马十郎赶紧解释说:“淮北正是百废待兴,十七弟做为淮北王自然要力行节俭!”
“什么节俭,节俭也不能连面子都不顾了,这样寒酸的王府实在是太丢人!”二十四郎自然也过来了,因为生活条件艰苦,他一直都不满意,“我住的地方比起王府又差得多了,家里不过三五个下人。”
自从过淮河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和京城时一样了,司马十七郎一直想的是怎么能让大家吃饱饭,然后就是练兵。过去的一年多时间,收获了两季粮食,又拿下了大片的土地,他的心里其实是很自豪的,没想到他的兄弟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淮北王府确实简陋,王妃和两个儿子身边也不过十几个人侍候,自已身边除了护卫也不过两个小厮,但这些重要吗?
眼下王妃手里钱并不充足,新收复的土地在胡人的铁蹄下贫瘠破败,急需投入农具、牲畜、种子等等,王妃还派了人去开矿、建盐场。而淮北军,经历战争后,伤亡的等着抚恤,新入伍的需要练兵,这时候谁还会在意什么面子呢?
再说,只有像过去在京城时装扮出一片锦绣来就是有面子了吗?胡人就在身边窥伺,如果不努力强大自己,淮北能不能保住尚不可知呢?
司马十七郎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收了起来,他瞪了一眼二十四郎暗想,“弟弟们刚刚从京城来,不清楚淮北的情况也是自然,只是二十四弟有些不应该了。”
毕竟分开半年多时间再见面,司马十七郎见二十四郎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色,正兴致勃勃地与大家说着话,也好不斥责他。
二十三郎急切地问:“二十四弟,听说你娶了薛氏女?”
“正是,”二十三郎还没成亲,而自己的娘子已经有了身孕了,二十四郎对此也是极得意的,他虽然有所不满,但也认为自己跟着十七兄到淮北是正确的,于是笑答:“是薛表叔家九娘,现在有了身孕,刚刚进内院见姐姐和八嫂她们了。”
“薛家是楚州世家,陪嫁一定不少吧?”
“还算可以了。”二十四郎得意中带站着些矜持地说,可他却没有说出嫁妆大部分是淮北王妃准
备的,以免自己的面子受损。
司马十七郎突然醒悟了,为什么这么多弟弟来了,原来他们除了想谋条出路外,还都想来淮北娶亲。二十四郎娶了薛表叔家的女儿,出身好,长得好,嫁妆也挺多,肯定在齐王府里到处传,于是大家便一起过来了。而适龄的二十六郎没来,那是因为他个病秧子,受不了长途跋涉,否则也会跟来的,另一处空缺司马三十已经早逝,还有司马三十一的生母是侧妃,家世好一些,还不至于要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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