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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半闭的双眼微微张开:“你可以走了,我累了。”跟着视线扫过站在沈昱旁边的今夏,停了停,又移向别处,跟着闭上眼。

“行,那你先睡,早上我再来看你。”沈昱扭过头,看了看今夏,他知道陆川这么晚还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关系肯定不止认识那么简单,但他们具体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就对她说:“他要留院,时间也晚了,这里有护士看着,你可以回去休息。”

今夏轻轻摇头:“我不要紧,就留下来陪他吧。”难得的伺候金主,挣表现的机会,她又岂能白白放过。

沈昱见她愿意照看陆川,就把她叫到一旁,轻声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跟着就离开了。

今夏调暗病房的灯,以免灯光刺眼他不好睡,跟着坐到病床边,见他眉峰处依旧轻微地蹙起,知道他还疼着,可是眼下她也没有什么能做,就只能安静地陪着他,没想他年纪轻轻,身体竟也不大好。

没多久陆川喉头发出两声轻咳,跟着身子缩了缩,今夏猜想他可能觉得凉,就把他没扎针头的那只手握住,轻轻抬起来,送到被子下,跟着把薄被整体拉上去一点,盖到颈项处。她瞥见他胸口的衬衫沾到了呕吐的污渍,晚上走得匆忙,也没带上换洗的衣物,早上得回去拿一下。

陆川醒来时,病房里一片寂静,半室微光。看见高悬的输液袋,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慢慢想起昨晚的事。依稀记得今夏也跟着来了,仿佛他还看见过她在这个病房,但是现在如此安静,没有一点人声,是回去了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跟着响起脚步声,这声音轻柔,缓慢,像是怕吵醒他,故意蹑手蹑脚地走,陆川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侧了侧脸,看见今夏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龇牙咧嘴地在朝这边走。

朝病床上瞥了一眼,今夏才发现陆川已经醒了,正歪着脑袋看她,她赶紧快走几步,在床头柜上放下烫手的碗,捏着自己耳垂呵气:“我去买早餐了,怕去晚了就没了,我帮你把床摇起来?”

陆川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你昨晚一直在这里?”

今夏替他把病床摇高了些:“是啊。这个高度可以吗?”

陆川摇头:“再高一点。”

今夏又把床再摇高了些,眼前他的样子有些憔悴,没什么表情,而之前的他,脸上像是长着一个微笑的面具,让人产生容易亲近的错觉。

陆川口气冷淡,视线笔直地望着对面的白墙:“为什么不回去?”昨晚在她面前吐得一塌糊涂,她也照顾得仔细,现在又守了自己一夜,是什么原因。

今夏微愣,他会这么问,应该也是觉得她做了超出份内的事,毕竟干部病房有护士守着,自己就算走了,对他也没有影响,而且她本来也没立场,甚至没必要留在这里。不过依直觉来说,他也应该猜到她是为了讨好他才这么做,但是他却问了出来,不免有些奇怪。

那他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呢?今夏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他们之间只谈钱,不谈感情。虽然平时他待她不错,在床上也是左一个宝贝右一个宝贝,似乎弱化了那条界限,不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等于放屁,曾经她的电话客户还对她说过爱她,那不过和润滑剂起的是一个效果。

媚眼如丝,她笑颜嫣然:“您付我钱,我提供服务,某种程度上您也算是我的老板,伺候老板,自然是想多赚点钱。”他会这么问,应该是想确定她没有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对待女人这个问题上,他的逻辑简单而粗暴。

陆川闻言,眼里漾起一丝笑意。她倒是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她回答我想留在这里,我担心你或者我怕护士照顾不好你之类的话,那他就需要慎重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平时跟她调情,说些玩笑话,只是逢场作戏,增加点情趣罢了,他不希望她由此误会,生出多余的妄想,而且她原本是处,就更容易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今夏见他眼神软化下来,知道自己回答的是正确答案,看来想要留在他身边,就不能表现出对他这个人本身有什么图谋,但可以展示对钱的兴趣,毕竟比起时间和情感,钱对他来说,算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而他大概也喜欢把别人当做小人,这样辜负起来就很容易。

“我要去厕所。”陆川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挪动双腿准备下床。

今夏赶紧替他摆好拖鞋,再把药袋挂到移动输液架上,他扶着架子站起来,慢慢朝门口的卫生间走,今夏抢在前面替他把门打开:“我在门口,你要是需要帮忙就叫我。”

陆川稍微点了下头,把门关上,今夏倚在墙边,听见里面传来小解的声音,跟着是冲水声,然后陆川开门出来,她站直身子:“你肚子饿不饿

,要不先洗脸刷牙吧。”

陆川倒是没觉着饿,只觉得脏,昨天吐得胆汁都好像要出来了,一晚上没刷牙,嘴里难受得紧,就嗯了声。今夏之前去沈昱那儿备了牙刷毛巾,她拿过来,替他挤好牙膏接好漱口水,再拧了条热毛巾递给他,便从卫生间退了出去。

等陆川洗漱完,她捧着套病号服放床上:“你身上衣服脏了,待会儿输完液把这换上。白粥我搁床头了,你要是有胃口吃就吃,不吃就放着吧。待会儿沈医生会过来看你。”

陆川见她跟交代后事似的,眉峰轻蹙:“你要走?”

今夏微笑:“您忘了吧,今天是工作日,我还得上班。”

陆川找着什么:“我手机呢?”

今夏连忙从他外套里掏出手机递过去,陆川接着,翻了个号码拨出:“王总?”

今夏一愣,他打给王明朗?

“没什么,我就想借今夏用两天,陪我办点事儿。”

“好,那我就先谢谢了。”说完他挂了电话,对今夏:“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今夏也习惯了他的专横,就莞尔一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做什么?”他把她留下来,自然是要使唤她的。

陆川走过去,拿起病号服扔到一旁:“我不穿这个,你回去帮我拿换洗的衣服。”

今夏点头:“好。”

陆川坐回床上躺好,今夏给他盖好被子,琢磨着他酒量也不差,之前见过他跟王明朗拼酒,也不是简单就能撂倒的类型,怎么昨天会喝得那么醉:“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她故意说得小心翼翼,带着点不安和忐忑。

陆川见她那么谨小慎微,像是平时他苛责了她似的,就说:“什么事?”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回答她。

今夏替他支好吃饭的床桌:“我觉得你酒量很好啊,昨天怎么会喝醉了?”

原来她就好奇这个,陆川无所谓地答:“昨天是我们局长请客。”

今夏恍然,领导请客,难怪要给足面子,依他的性格,应该对局长的位置虎视眈眈,不过年龄卡在那儿,想升也升不了,只有熬:“沈医生说过了,你的胃要靠养,最近都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在王明朗面前作威作福,在局长跟前还不是一样要忍。

不过在这个世界,

本就没有无需忍耐,可以随心所欲的位置,爬得越高,越要会忍。

经她提醒,陆川像是想起什么:“你上次煮的粥不错,待会儿回去之后,顺便给我熬些来。”

今夏乖巧地点头:“是。”说着把刚买的清粥放到桌上:“你先吃点这个垫下肚子。”

陆川瞄了眼那粥,皱了皱眉,念在她辛苦买回来的份上,拿勺舀了一小口。

沈昱推门进来,看见陆川正在喝粥:“哟,昨天还一副半死不活的鸟样儿,今儿都能动弹了。”

陆川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放下勺子:“你来干什么?”

听见沈昱打趣陆川,今夏本有点想笑,但又觉着此时笑出来有些不厚道,就说:“你们聊吧,我回去一趟,拿点换洗衣物。”有她在,怕他们不方便说话。

陆川见她倒是拎得清时机,就点头:“路上不要磨蹭,快去快回。”

今夏嗯了声,拎起包走了,沈昱走到病床前,端起那碗粥,舀出一勺,滴溜溜甩出去一个媚眼:“陆少,来,奴家喂你。”

陆川夺过碗,冷冽:“你给我滚。”

沈昱哈哈乐了半天,笑够了才问:“那女的谁啊?”他知道陆川不缺女人,不过工作后他从来没见着过他身边的女人长什么样,今夏是第一个。

陆川冷眼:“你好奇她做什么?”

沈昱撇撇嘴:“这不是自从祁书以后,我第一次见到你身边的女人,肯定要觉得奇怪。”

听到祁书两个字,陆川有瞬间的失神,跟着冷声:“你见到她不过是凑巧,没什么值得好奇,她跟以前的那些女人没有不同。还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

沈昱缩了缩脖子,才意识到自己又失口提了禁忌的名字。以前那阵仗闹得多大啊,陆川跟父母撕破脸也要娶她,结果那女的竟然把陆川给甩了,说什么不想造成他们父子反目。

“话说回来,你的胃可真得注意,少去外面应酬点,再请个钟点工,给你做点清淡的吃。”

“钟点工?”陆川哼了声:“我有。”

“你什么时候请的?”沈昱说完才反应过来,失笑:“感情你还把今夏当佣人使?她才多大,看起来就一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跟了陆川了,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物质了。

陆川翻个白眼:“关你屁事。”在沈昱眼里,今夏看起来也是小丫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隐隐觉着,其实她有些不符合她年纪的老成。

而这样的老成,来自于哪里?她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过去又有哪些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我儿子帅气的形象被呕吐毁了,啊啊啊!!!

、认识

今夏回去把粥熬上,再把昨晚陆川呕吐的地方清理干净,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衬衫和西裤,收进袋子里装好。刚路过伊藤洋华堂时,她去买了套保温盒,等粥煮好,她就盛在饭盒里给陆川送去。

等她到医院时,他已经睡着了,她料到病人的精神会比较萎靡,所以提前装了本建造师的书在包里以防万一。中途沈昱过来看了一次,见陆川睡着,就没多留,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按照之前他和陆川说话的口气,今夏直觉沈昱应该不是陆川在官场上认识的人,而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这样的话,估计在陆川工作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只是不知道是同学,还是发小。

转念一想,如果是同学,最起码不是大学同学,专业肯定不一样,那么就是中学同学,跟发小差距也不大,总的来说,就是对陆川是有分量,也是了解陆川,知道他喜好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她就放下手里的书,跑去找沈昱,沈昱见着她有点意外:“是不是陆川怎么了?”

今夏摇头:“没有,他还在睡。我就是想请问一下,他的病是怎么引起的?”

沈昱叹口气:“老毛病了,压力大,喝酒过多,饮食不规律。”起因是祁书,后来是工作性质导致。

今夏琢磨,简单来讲,药方就是减压,少喝酒,注意饮食:“不知道他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沈昱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她特地来打听他的喜好,莫非是要讨他欢心?

今夏察觉他的迟疑,也大概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角色,就微微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是说他压力大么?我想运动是最好的减压方式,如果他能多锻炼,身体也会更好些。”

沈昱觉着她说得有理,且不论她什么目的,至少这对陆川来说,是不错的,而且她一个小姑娘,难道还能把陆川生吞活剥了不成:“他喜欢篮球,不过现在基本没打了。”

今夏记在心里,又说:“他现在胃这么不好,估计最近都只能喝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清淡的,可以佐粥的菜。”

沈昱摇了摇头:“他口味偏重,好辣,所以喜欢吃的菜都不适合现在吃,你不要弄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辣椒,胡椒之类,多做点粥和汤就行。”

今夏点头:“他现在待在病房除了看电视,也没有其他可以打发时间的消遣,沈医生,你这里有什么书或者杂志

可以给他看吗?”

沈昱想了想,摇头:“我这里都是医学书,你可以去医院门口书报亭买些时政的报纸,杂志可以买数码产品类,他喜欢那些。哦对了,我这儿有盒跳棋,你可以拿去玩玩。”

今夏感谢地朝他笑了笑:“谢谢沈医生。”知道些陆川的喜好,可以帮助她了解这个人,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

陆川再醒来时,今夏正坐在床边的椅子,把他大腿当成书架,靠了本书在上面看,他稍微动了下:“在看什么?”

今夏回过神,合起书放在一边:“还是建造师的资料,没多久就要考试了,临时抱下佛脚。”

陆川支起身子:“不是两年有效期吗?不用着急。”

今夏把床摇起来,让他靠着:“早点准备总是好的,万一这次没考过,明年还有补考机会。”

陆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了,胃虽然还有些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他起身去了次厕所,回来时今夏已经支起床桌:“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陆川肚子咕噜了两声,早上的粥他只喝了几口就让沈昱倒了,不好喝,今夏听见他胃里的响动,不用等他回答,就拿过保温饭盒打开搁桌上,陆川坐回病床,拿起她递过来的勺子在粥里舀了舀,嗯,很好,这次没有放姜丝。

“上次你从家带的酱菜还有吗?”陆川忽然问。

今夏站在旁边伺候,闻言一愣:“已经吃完了。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从家再带些来。”

陆川不置可否,低头慢慢地喝着粥,今夏拿过抽取式的纸巾包放在他手边,以便取用,待他喝完,她收走桌上的饭盒和纸巾,把报纸和杂志放上去:“如果无聊,可以看这些。”

陆川随手翻了下,都是自己爱看的类型,就拿起一份报纸翻阅起来,今夏先去洗碗,回来见他已经在看报,估计他也不需要她陪聊,就拿过建造师的书,继续坐在床边看。

病房里静悄悄的,厚重的窗帘已被拉开,剩了层遮光的薄纱,金黄的阳光从各种孔隙钻了进来,一丝一丝的光线里,看得见飞舞的灰尘,空气中遍布着一种叫夏天的味道。

陆川看完一份报纸,换另一份的时候,视线不经意落到今夏的侧脸,和暖的阳光洒在她半张脸上,此刻正凝着眉峰,神情专注地在纸上做笔记,犹如课堂上认真念书的小

孩。

满室安宁,耳朵似乎能听到呼吸声,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处在这么宁静,可以心态平和的环境。

下意识地笑了笑,他又拿起一份报纸,一字一句地慢慢看着,读完报纸,再翻杂志,所有的都看完以后,他抬眼望着今夏,她仍在全神贯注,似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仔细回忆一下,他进医院的次数不多,除了头疼和胃炎,他没有别的大毛病,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包养的女人面前呕吐入院。

想起自己昨天那么狼狈的形象被外人看见,他心里多少有些膈应:“我出去走走。”老坐在床上,他实在闷得慌。

今夏闻言赶紧起身,替他把鞋放好,药袋挂上移动输液架:“我陪你去。”

陆川摆了摆手:“不用,你看你的书,我自己去。”说着就推着输液架走了出去。

在楼下逛了一大圈,活络着腿脚,呼吸够新鲜空气,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他才回房,今夏已经备好了晚饭,还是清粥,陆川忍不住皱眉:“怎么又是粥,你就不能换点儿别的吗?”

今夏好脾气地笑着,故意问:“那你想吃什么?”

“椒盐小鱿鱼,跳水蛙,辣子鸡……”

今夏心里恍然,原来他爱吃这几道菜:“沈医生说了,你胃不好,最近只能吃流食。”

“我现在已经不疼了。”连喝了两顿粥,嘴里没味儿,就特别想吃咸。

“不疼也不代表你病好了,胃要靠养,你要是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待会儿又该疼了。”今夏挑眉:“莫非,你还想在我面前再吐一次?”

陆川想起昨晚,就恨不得能从记忆中把这段抹去,也没再争什么,就安静地拿起勺子喝粥。

*

吃过饭,今夏收拾完之后,还是拿起书继续复习,一来确实是她时间不够,二来她也不想找话题陪陆川聊天,省得他疑神疑鬼,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陆川坐在床上也无聊得紧,回头找电视遥控器时,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盒跳棋:“这棋你哪儿来的?”看着挺旧,不会是新买的。

今夏没有抬头,简短地回复:“沈医生给的。”

“拿过来。”

今夏抬起眼,顿了顿,起身把那盒跳棋拿了过来,陆川接着,放在床桌上:“陪我下几盘。”

r》今夏笑了笑,收起书,坐到床沿:“好。”

所谓跳棋,就是利用对手的棋子布局,入侵其领地,同时自己的走法不给对手搭桥机会的游戏。

盒子打开,棋子还是老式的玻璃弹球,今夏拿起一颗,对着灯光看了看:“没想到现在的跳棋还是用这种玻璃弹子。”

陆川也笑了,想起小时候和玩伴比赛弹玻璃弹子,自己能赢不少:“光是下棋没意思,输了的要有惩罚。”

今夏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要求,不过想来自己也没什么好怕,就点头同意:“好,如果你输了,怎么罚?”

陆川想了想:“我输的话,罚钱,一局一千块。”

今夏眼睛忽地亮了,莞尔:“那我可要尽全力了。”

陆川勾起嘴角:“你输的话,怎么办?”

今夏一愣:“我输,自然也给你一千块。”

陆川摇头:“我不差钱,不如这样,我让你点,你每输十次,我就可以指定一个上床地点,你必须接受,怎么样?”不让他开荤,他就只有拿她开刀了。

今夏沉默片刻,微笑:“好。不过三十盘封顶,下久了会累。”

“同意。”陆川拣出黑色的玻璃弹子,今夏用的红色,摆好之后,陆川先走,他倒是不担心今夏会放水,毕竟她一想要钱,二不想跟他上床,自然会全力以赴。

今夏仔细斟酌着每一步的下法,三十盘如果能全胜,就是三万块,不过,陆川不是省油的灯,要全胜他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如果自己全胜,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到时就算嘴上不生气,心里也是要恼她。

陆川落棋速度很快,采用攻击型的下法,玻璃弹子一个接一个直逼她的领地,今夏观察着他的思路,几盘下来,感觉他虽然进攻凶猛,但是后防略显空虚,只要拖住他最后几颗弹子,不给他搭桥,他自然就会困死。

在连输几盘之后,她找准对策,又扳回几局,陆川见她刚开始下得谨慎,对自己凌厉的攻势只能勉强防守,但后来她根据自己的下法调整了策略,攻守转换得当,倒也赢得漂亮。

轻轻弯了嘴角,他看了今夏一眼,如果对手太弱,那岂不是很无趣,幸好,她不是。在赢到第九盘时,他眼带笑意地望着她:“你说我们下次在哪里上床好呢?阳台,或者车里?”

今夏佯装镇定

:“你还差一局呢。”

陆川轻笑:“再赢一局还不简单,我是吃定你了。”

今夏娇笑着咬牙:“那不如下完再说。”

三十盘比赛的结果,今夏赢17盘,陆川赢13盘。

陆川合上跳棋的盖子,眼含深意:“我想好了。”

今夏望了他一眼,又垂下脸去,陆川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就在这里。”

今夏蹭地抬起头,震惊:“你说在这里,在医院?”

陆川耸肩:“这不是有现成的床。”

今夏吱唔:“可是,可是你还病着。”

陆川失笑:“我只是胃炎,又不是下半身瘫痪,再说输了一天的液,已经不怎么疼了。”

今夏慌张:“可是,可是随时会有人进来。”

“谁会进来?”陆川挑了挑眉:“沈昱他们知道你在这里看着我,不会没事跑进来。”

今夏结巴:“可,可是没有套。”

“医院外面有便利店。”

“可是……”今夏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下一个可是来。

陆川挑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脸颊的细嫩:“你跑不掉的。”

今夏只好望着他,挤出个微笑:“那我这就去便利店。”

陆川笑着点头:“乖。”

今夏故意走得很慢,在便利店里几乎把每件商品都拿起来看一下,又放回去。她知道自己在做无用的,完全没有意义的挣扎,无论她在外面拖多久,回去陆川还是会吃了她,但她就是忍不住地这么做了。

买完避孕套回来,陆川的药袋还剩下一小点,他似乎有些等不及,直接摁下了护士铃,不多久跑来一个娇小的护士妹妹,陆川指着自己手上的针头:“给我拔了。”

护士妹妹感到意外:“可是您的液还没输完。”

陆川不耐烦:“我已经不疼了。”

护士妹妹犹豫了下,还是给他拔掉了针头:“您今天的药已经输完了,明天还有半天。”

陆川稍微点了下头:“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他没有说我,而是说的我们,护士妹妹退出去时,很奇怪地看了今夏一眼,今夏假装没有察觉,垂着头站在一边。

陆川朝她勾手:“过来。”

今夏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陆川拉起她的手:“今天换你在上面,坐上去。”

今夏依言爬上床,跨坐在他骨盆处,裙子受力往上滑到接近臀部的地方,陆川躺在她身下,气定神闲地望着她,指挥:“脱衣服。”

今夏缓慢地脱掉了上衣,企图摆出个妖娆妩媚的表情,无奈脸部肌肉此时紧张得有些僵硬,真是笑不出来。她生怕沈昱或者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看见自己这样骑在陆川身上,那她就可以去死了。

陆川望着她只着内衣的上身,瞳色暗了下去:“吻我。”

今夏听着他的指令,俯□去,和他唇舌交缠,陆川大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身,不停在上面游走,顺带解开了她胸衣的带子。

今夏察觉他已经解了她的内衣,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也有样学样地解他衬衫扣子,反正都是要做,不如速战速决。由于半趴在他身上,她胸前的沟壑异常深邃,陆川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某个部位不安地躁动起来:“我平时怎么对你的,你今天就可以怎么对我。”

今夏轻轻点头,解开他衬衫之后,把胸口的衣襟拉到一旁,她俯□,亲吻着他精壮的胸膛,来到凸起之前,她轻轻含住,听见陆川吸了口气,知道这里敏感,就用舌尖缓缓地舔着。

陆川感觉她的长发落在他胸口,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移动,带来阵阵摩擦的搔痒,她的胸压在他腹部,让他身下某个部位愈发肿胀坚硬起来。

今夏吻遍了他的上身,直起身子,陆川伸手握住她的胸前,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门口传来走动声和人声,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经,声音有些暗哑:“坐进来。”

今夏解开他的裤子,把自己内裤下侧推到一边,握住他的坚硬对准,慢慢往下坐,第一次没进去,第二次才找对角度。烙铁似的肿胀在她体内,她下意识地动作起来,陆川撑着她的手,给她借力。

上床是个体力活,尤其当她是主导时,今夏动了一会儿就气喘连连,大腿酸痛,上下的幅度比之前小了很多,陆川觉得不够劲,就自己动了起来,今夏被顶得生疼,也不敢呻*吟出声,只好死命咬牙忍着。

坐起来将她抱住,陆川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地把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喃喃:“怎么样,刺激吗?”

今夏皱着眉,咬牙点头,陆川

吻了吻她,加快了身下的动作,一阵剧烈之后,他释放了自己,趴在她身上不肯离开,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胸:“怎么办,好像还不够。”

今夏瞪大了眼睛,他现在还在她体内,怎么还不够:“不要了,我怕有人进来。”

陆川咬着她的耳朵:“不怕,我在上面,他们看不到你。”说着身下稍微动了动,欲望就又苏醒过来,他离开今夏耳边,俯身去找她的胸部,又咬又舔,给她弄得酥麻难耐,又不敢出声,只能在他身下不断扭动。

陆川紧着再来了一次,这才觉得满足,便放开了今夏,屋里一片旖旎。今夏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也不敢坐在病床边,就跑去卫生间冲洗。

、暗涌

沈昱给陆川办好出院手续,又替他拿了些内服药,送到病房时,本想把药交给陆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靠不住,就把药递给今夏,至少这小姑娘看起来本本分分,做事也麻利,把服药的事交代给她,感觉比交代给陆川本人靠谱。

陆川瞥见沈昱在跟今夏说吃药的事,也没插嘴,在病床前叠着自己的脏衣服,反正他也打算出院后,在半岛城邦住上几日,让今夏伺候自己吃喝。

打了个出租回家,今夏把陆川送上楼,让他自个儿歇着,她要去一次超市,买点晚上做饭的食材。陆川在医院躺了一天多,回家后就不爱坐,站起来到处走动,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拉开主卧的衣柜,发现今夏放了衣服在里面,他随手翻了翻,不由皱了下眉,没几件像样的。转身又晃到书房,视线扫过那一排书脊,想起那天她在看的建设工程经济,就顺手抽了出来,不知道她看到哪里了,有没有什么困难。

一个东西从书里滑落下来,他起初以为是书签,从地上捡起来才发现是一张照片,一群稚嫩的孩子围着几个成人,规矩地站在操场上,应该是班级合照。

把相片翻过来,背面用圆珠笔写着高xxxx级04班毕业照,他觉得奇怪,怎么会把照片夹在书里。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张面孔,他想找到今夏,不知道她高中是什么样子。看第一遍时,他觉得没有一个是她,但又觉得不该,这应该是她的毕业照,就重新再找了一遍。

视线在一个有着齐耳短发的女孩身上停住了,她淡淡地笑着,直直地望着镜头,有那么一瞬间,陆川觉得她视线穿透了照片,仿佛是从过去在遥望着他。他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端详着她的模样,没有错,那眼角眉梢的淡薄,就是今夏,只是头发短了很多,他一下没认出来。

胸口似乎弥漫起一种异样的情绪,碰触到脑中的警戒线,他一下把照片夹进书里,插回书架,转身走向客厅——她只是他包养的女人,没必要多了解。

今夏买了点山药和牛肉肉末,给陆川加在粥里,要是让他再喝白粥,估计得给他逼疯了。她刻意多煮了些,冻在冰箱里,第二天早上还可以继续吃。

陆川只请了两天假,早上去上班之前,今夏往他手里塞了个圆滚滚的东西,他拿到眼前一看,是瓶蜂蜜:“怎么对我这么好?”

今夏娇俏地笑着:“还不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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