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就这样吧,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夏虫不可与冰语。”
“是,你不觉得苦,可是我已经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周国栋手握拳头,“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的用心良苦?这些年我是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中国,所以我现在回来了,永心,你等着我,不需要太久,最多一年两年,我就离婚,我们还在一起。”
永心对眼前的男人说不出的厌恶反胃,曾经善良纯真的少年是如何成了今天这副嘴脸?她缓缓的伸出左手去在他眼前,“抱歉,我订婚了,我很快就会结婚。”
周国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上的戒指,上面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似一把刀狠狠的剜过他的心脏,他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你爱我,永心。”
关永心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那是曾经,现在我只爱我的男朋友,我们以后都没必要再见了。”
周国栋脸色灰败,“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会幸福,那么我祝福你。”停顿下又说,“一起吃餐饭可好,就当是陪我最后一次。”
永心突然有些可怜他,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去换取金钱地位,可是他现在却如此的不快乐,她点点头说,“我先把这些东西提上去。”
“我帮你。”周国栋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他开的是一辆路虎,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言。永心看着眼前的人,其实他的样貌并未改变半分,还是如从前那般英俊,头发鬓角修饰的更好更精致,光滑平整的衣服熨妥的贴在他身上。她想到从前自己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见着她,读大学的时候,隔着那么远,坐一天一夜的火车也会跑到他所在的城市去看他。可是如今,同他多呆一秒都觉得多余,到底是因为不爱了吧。
车子停在一家俱乐部前,这家餐厅是会员制。他要了个包厢,叫了一桌子的菜,又开了一瓶洋酒,永心低着头默默吃菜,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永心终于忍不住说,“你这么喝,容易伤身,还是吃点菜吧。”
周国栋眼睛微红,“你倒是一点都没改变,还是这么善解人意,这辈子总归是我对不起你。”他想起那些同她一起成长度过的年少时光,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端起酒一饮而尽,又嘱咐她说,“你性子太直容易吃亏,鼎立的事我也看到报纸了,以后别再这么做了,这是司法机关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永心点点头,“既然都结婚了,你就和她好好过。”
他苦笑,“你不知道她的性子有多霸道刻薄,这样的日子早晚是过不下去的。”又幽幽的问,“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
“国栋国栋,国之栋梁,即便是栋梁又如何,这个社会并不肯给我们这样的人机会。”
“知足常乐未尝不好。”
“我是男人,不一样,你不会体会到我的压力。”他心下压抑。
今天乙方公司宴请沈逸承,一众人要了个大包厢,乙方公司总经理带了设计师项目负责人过来,大家轮番着向他敬酒,他酒量虽好,但忙碌一天稍有倦意,刘大伟是多机灵之人,沈逸承喝了几杯后,他察言观色的把后面的全给挡回去了。
饭局吃到一半,刘大伟到走廊接个电话,正好对面的房间门打开,他眼光不经意的扫过,竟然是她,另一男子却不是沈家恩。他收了电话走回来,悄悄的在沈逸承耳边低语。
乙方公司的老总喝的已有些高了,见了他们如此,大声说,“说什么悄悄话,快来喝酒。”刘大伟笑着走上前去,几个人又喝了好几杯。而后沈逸承便借口有事,同刘大伟先离席了。
周国栋和关永心走到俱乐部门口,永心不想再坐他的车,说,“我打的回去。”
周国栋有已有几分醉意,坚持送她回去。
永心看他口齿不清的样子说,“要不你也别开车了,出事故就不好了。”
周国栋心下难受,酒劲一直涌上来,不管不顾的抓了她的手,“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永心慌乱,“国栋,你别这样。”
他紧紧拥了她在怀中,“永心,你再等我两年好不好,我保证离婚来娶你。”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她惊慌失措,奋力的推搡着他,“你放开我。”
他双手反而匝的更紧些,永心又急又气,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车上,刘大伟回过头去对沈逸承说,“沈总,我过去处理。”他拉开车门下来,走上前去,狠狠抓过周国栋的衣服领子往后一拽。
周国栋愤怒的回过身去,“你谁啊?”
永心趁机赶紧闪开一边去,周国栋还待上来纠缠她,沈逸承走过来,一言不发的拥了她往车上走去,刘大伟又控制住了周国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永心上了车,绝尘而去。
沈逸承双手抓着方向盘,一言不发,脸色冷峻,永心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料想是他晚上也喝了酒。
她低低的说,“刚才,谢谢你。”
他却猛的一脚踩了刹车,永心整个人向前栽去,幸亏系了安全带,又被反弹回椅子上。
他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关永心,你能不能不这样水性杨花,朝秦暮楚?那边纠缠着家恩不放,口口声声说爱他,这里又和其他男人没完没了的勾三搭四,你不要脸,我们沈家还要脸!”
永心脸色惨白,“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勾三搭四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会这样?”
他语气中尽是憎恶,“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和他喝酒,还和他上车?那些个男人你又知道谁?他是你的第几任租客?你到底是在出租你的房子,还是打着这个幌子卖你自己?”
他一次次的羞辱自己,她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她急促的拉开手袋,双手伸进去胡乱的摸索着,其实手袋里并无太多东西,可她双手颤抖着不听使唤,好半天才摸到了钱包,她拿出打开来。他当初留在桌子上的是五千还是三千,她混乱茫然已是记不起来,可是钱包里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够,她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甚至连毛票硬币也一并倒了出来,送到他跟前去,“还给你,全还给你!”
他大手一挥,钱如花瓣雨似的散落了一车,硬币飞溅出去,滴溜溜的在空中打个转,击打在玻璃上又急速落下,散落到车中各个角落,他的话字字清晰,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划过她的心脏,“这是你该得的!”
她嘴唇哆嗦着,“沈逸承,你别欺人太甚!”
“我怎么会信了你,你爱家恩?你爱家恩就不会做出这些不要脸的事来?是你自己同家恩说,还是我来说?”。
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的逼迫让她窒息的就要无法呼吸,她再也无法忍受,反唇相讥,“我怎么不要脸?我再不要脸也只和你一个人上过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你休想拆开我和家恩!我死都不会和他分开!”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愤怒的看着她,额上冒出许多细小的青筋,他取过手机,拨了沈家恩的电话,“你把这些话都说给家恩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她绝望的扑过来抢夺他的手机,阻止他拨出那个号码去,他一挥手把她推倒在椅子上,她又爬起来,扑上来奋力争夺,犹如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受伤小兽,再也没有退路,唯有拼死反抗。他一把掐了她的脖子按了她在椅子上,她憋红了脸双眼圆睁,明知穷途末路可是死都不肯放弃,双手兀自在他跟前挥舞着,手指上的钻石并不大,可是在黑夜里分外的夺目,明晃晃的在他眼前闪烁,仿是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那火炙痛了他的心他的肌肤,吞噬了他的克制和冷静。他大力拥了她的脑袋,目露凶光,狠狠的吻上去,她死命挣扎,可是他那样用力,她被困在椅子和他的双手之间,半分动弹不得,他凶狠的撬开她的唇,唇齿间带着浓烈的酒气,把她的呜咽泪水一并吞没,贪婪的掠夺着仿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的指甲大力的划过他的后颈,他吃痛的松开她,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一下子像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脸上尽是泪痕,飞快的拉开车门冲下去,发足向前狂奔。
他看着她扔在车上的手袋,还有散落一地的钱币,猛的回过神来,拉开车门下车追赶上去,他到底追上了她,一把抱住她拖了往回走,她无声的反抗,双手在他身上胡乱拍打着,泪眼汹涌。他任她打了自己,并不躲闪也肯松开手,只是一味的拥了她向车上走去,声音低沉沙哑,“我送你回去。”
永心蜷缩在椅子一角,头耷拉在窗边,他抿着双唇,专注的看着前方开车,眼光偶尔扫过她,她垂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并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他仍旧知道她在哭,因为肩膀一抖一抖的。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俯身过去拿起落在车上的手袋,钱包,摸到几张纸币,也顺手拾起放在她的钱包里,他把手袋递到她跟前,她接过来,又急又快的拿出钱包,翻个底朝天,把里面的钱币一股脑的全都抖落在车上,而后拉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小区里走去,单薄的背影陷在无边的黑夜里,透着决绝孤勇。
永心缩在家中的大床上,双手抱了膝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这样逼她,她想起几日前家恩的母亲上门来找她,眼里尽是轻蔑,她把支票推到她面前,只要她肯离开她儿子,那么大的一笔钱都是她的。临出门前又撂下狠话,若她不肯放手,她总有法子让他儿子抛开她去。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来买用钱来解决?她不过是想和家恩好好的在一起,无论他是谁,姓不姓沈,在她眼里,他不过是她心爱的男人,仅此而已。
果然,家恩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再来见她,他在电话里只说母亲突然病倒,他守在医院里不能离开。他是不是已经动摇,抑或根本就是他母亲的苦肉计,她不得知。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能将她碾碎成粉,而后挫骨扬灰,她心里只剩了无助凄惶。
她无比思念家恩,她拨电话给他,未语泪已先流,可是到底说不出那些话来,她努力克制了自己,只是简单的问了他几句他母亲的病情,又匆匆挂断。沈家恩因担忧母亲的病,并未发现她声音中的异样。永心想着他会打电话过来,可是电话一直都没有响起。她神情恍惚的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听到手机响起,她赶紧取过手机来看,却是沈逸承。她火急火燎的扔开去,仿是炽热的炭火,铃声响了许久,终于安静下来。她很怕他又会打过来,眼睛盯着手机,但是并没有再响起。
她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许是刚才大力挣扎的缘故,又一直哭,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前,眼睛脸颊都是微红浮肿的。她走过去开了蓬蓬头冲凉,水哗哗的拍打下来,要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脱,她抬起头伸过手去脱毛衣,毛衣的高领裹在头上,她好不容易才把脑袋挣脱出来,温热的水劈头盖脸的落在她眼上脸上,迷了她的眼,再也睁不开去。她闭着眼睛走两步,双手胡乱在挂毛巾的地方摸索着,地砖上都是水,脚上一滑,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脚踝估计崴了,钻心的疼。
她好不容易站起来,依稀记得有人说过,先冷敷,二十四小时后才热敷。她从冰箱冷冻那层取出冰袋来,敷在脚踝上,寒冰刺激着肌肤,她疼的倒吸口气,眼泪猛的滚落下来。
她一夜都未睡好,在床上辗转反复,折腾到下半夜到底太困睡去了,第二天清晨还是被疼醒过来。脚踝脚背高高肿起,皮肤被拉扯着已呈虚红半透明状,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着骨头?胡乱梳洗下,连早饭也没有吃,便坐了的士去医院。
何甜甜一大早就到医院来探望容语琴,容语琴见是她,儿子并不在房间,便睁开眼睛靠了床坐起来,宽慰她说,“甜甜,你放心,阿姨怎么样也不会让家恩娶那女人的。”
两个人正轻声说话,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何甜甜赶紧扶她躺下。沈家恩推门进来,看见何甜甜站在床边,走过来同她寒暄了,母亲还未苏醒,但心里到底记挂着永心,便对何甜甜说,“你帮我照顾下妈妈,我去去就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容语琴睁开眼睛示意她赶紧追上去,何甜甜拿了手袋立刻跟在后面走出房间。她在医院大门口追上他,“家恩哥哥,你去哪里?”
沈家恩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说,“你在医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何甜甜大声问,“你是不是要去见那个小记者?”见他不回答,她气愤的说,“阿姨都气成这样了,你心里还想着她!”
沈家恩不悦,“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说着就要上车去。
何甜甜拦在他前面,“我不让你去。”
“让开!”
“我不!”何甜甜红了眼圈,“家恩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什么你非要去找她,我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不上她?”
“甜甜,你别这样,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妹妹。”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她扑上去抱住他,“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沈家恩捉过她的手臂说,“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家恩哥哥,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好不好?”她恳求了他,紧紧的拥抱着他不肯放手,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你,家恩哥哥,我该怎么办?”
沈家恩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到底心软下来,轻抚着她的背,“好了,不哭了,只要你愿意用心去看,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
关永心站在出租车边,愕然的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颗心直直的坠到谷底,她转过身去,飞快的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沈家恩已是见着她,一把推开何甜甜,跳上车子,踩下油门追赶上去,他看到她眼里尽是哀伤和绝望,他的心揪起来似的疼痛。
“司机,麻烦你再快点!”永心催促司机,她只想逃离这一切躲回家中,谁也不见。
“小姐,不能再快了。”司机回她,“罚款是小事,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沈家恩的车子性能很好,过了两个红绿灯便追上了出租车,他急打方向盘把车横在出租车前。他见永心不肯下车,走过来急促的拍打着车门,出租车司机转过头对她说,“小姐,你还是下车吧?我还要做生意呢?你再不下去,交警可要来抄牌了。”
永心无法,只得开了车门走下来,也不看沈家恩,径直向前一瘸一拐的走去,沈家恩赶上两步,在身后拥着她问,“你脚怎么了?”
永心拼命挣扎,“不用你管!”
沈家恩拦腰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他不管她大喊大叫硬把她塞进了车中,又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
“我要回家。”关永心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沈家恩打了方向盘就往医院开,永心扭过头来,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回家!”
“你的脚都肿成这样了,不看医生怎么会好?听话,我们先去医院,我再送你回去。”
关永心再也无法控制,大声质问,“我便是死了又怎么样?你有政/委的女儿就够了,你何苦来追我?你是故意要让我去医院看你们在我面前表演亲亲我我吗?”
“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那是怎样?”她脸气的通红,“这两天到底是你妈病了,还只是你的借口?你是不是已经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会拖累你,既然这样,你直说好了,我们分手!”
沈家恩气极,“分手?!你想都别想!”
“沈家恩,我们分手!我好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骄傲!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却是咬牙切齿的,她只觉得全身再也没有力气,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沈家恩脸色铁青,抿着嘴一言不发,打了方向盘就朝她家中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可是此刻却把车子开的极快,就如脱缰的野马向前狂奔而去。两边的高楼大厦飞速的往后退去,不留意的就过了一个红灯,白色光芒在眼前一闪,一辆卡车侧面疾驰而来,他急踏刹车,车子猛的在路中央漂移起来,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千钧一发之间,永心解开安全带,尖叫着扑倒在他身上。
车头已被挤压的凹陷进去,一瞬间,公路上所有的车子都静止,已有三三两两的人跳下车朝他们奔来,又有人报了警,消防车救护车拉了长笛,呼啸而至。
安全气囊弹出,永心只觉得有股强烈气流喷压向她,仿是堕在梦境一般,她睁不开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并不觉得疼痛,她朦朦胧胧的听见许多的脚步声说话声,还有机器的切割声。有人把她拖出汽车,抬上担架,迅速急救。
“有无心跳脉搏?”
“微弱。”
“快,氧气罩。”
永心眼前白光渐渐扩散开来,听觉失灵,堕入黑暗之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家恩,家恩怎么样?”
关永心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的知觉渐渐恢复,可是始终不能开口说话,听觉也是模糊不清的,脚步声说话声在耳边徘徊,可是眼前黑暗一片,天仿佛永远都不亮。
她很想知道家恩到底如何,她很想有人可以来告诉她,可是始终没有?她全身动弹不得,虽有灵魂却无身躯。不知道爸爸是否知道她现在的境况,她只希望没有人通知他,徒增他的担忧和伤心,她实在不是个孝顺的女儿,爸爸,爸爸。。。
她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出焦虑、担忧、关切。是家恩,她的家恩,她欣喜若狂,家恩安然无恙,她很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她无奈到极点,她现在和一株青菜一棵萝卜有什么两样?
沈逸承走出房外,查房医生走过来,他脸色凝重的问,“她到底怎么样?为什么昏睡了两个月还不见醒来?我要你们治好她,不惜任何代价。”
“沈先生,你放心,关小姐的主治医生是目前国内最有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是我们专门从北京那边请过来的。根据我们最近给她做的ct检查,她情况有明显的好转,知觉正在恢复,但是因她脑部有淤血,这个位置又太多细小神经分布,若动手术去除血块实在太危险,只能让淤血自己慢慢消散。”
沈逸承放下心来,见医生面有犹疑之色,问,“还有什么问题,会有后遗症吗?”
“淤血消散的时候会引发脑部剧烈疼痛,且关小姐脑部受伤,引发左耳内部神经受损,已经形成无法逆转的神经性耳聋。”
“什么意思?”
“以目前的医学来说,就是无法采取药物治疗,也不适合手术治疗,她的左耳永远失聪,以后只能靠佩带助听器或放置电子耳蜗。”
沈逸承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眼睛呢?有无问题?”
“视觉情况目前来看都很好,失明只是暂时的,因脑部淤血所引起,等淤血消退后,自然就会重现光明。”
这两个月,沈逸承处理完公司上的事,每天都会到医院守着永心,其实医院有护士,他又请了护工,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心,唯有每天见着他,他才能安心。
他庆幸她到底活过来,已无生命危险,可是两个月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就靠每天挂营养液维持生命,她已瘦的不成人形,手指枯瘦如竹枝,关节外凸明显可见,两边脸颊凹陷进去,肌肤白的发青。他已别无它求,只要她活着便好,只要她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身体以后总归能调养回来。
他坐在床前,定定的看着她,她的手指微微抖动,他马上发现了,欣喜的握了她的手喊,“永心,永心。”
关永心神智半明半暗,朦胧之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的手微微回应着,身躯仿似漂荡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飘飘荡荡的靠不了岸。脑袋隐隐做痛,一开始是微弱的疼痛,像沙漏里的细纱,一点点的渗漏下来,而后一阵比一阵急促,整个脑袋的神经仿似都抽搐起来,她呻/吟着,可是全身软弱无力,连呻/吟也是微弱断断续续的,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上不断冒出,两边眉梢因疼痛拧连在一起。
沈逸承再也没有办法看着她如此疼痛下去,医生只得给她打止痛针,一针杜冷丁下去,她稍微好些,可是过不了多久,她脸色又疼的煞白,双手紧握拳头,手指狠狠的陷在掌心中,他只得让医生又给她打止痛针。她再发作的时候,医生在也不肯给她打止痛针,“再打下去,她就该上瘾了!”
他亦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整个人在床上佝偻成虾米,他唯有拉过她的手,一根根的掰开她皮包骨的手指,她痛的失去知觉,再也管不上是什么,几乎立刻就抓了他,狠狠的掐在他的手臂上。他就那样坐在床沿,任她的指甲深陷在自己的肌肤里,缄默无语。其实她根本亦无指甲,隔几天就有护工给她修理了,可是他的手臂还是被她掐的渗出血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昏睡过去,抑或是痛的昏厥过去。这一刻,他心中有着无法言喻的痛楚,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在病魔之前,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关永心的情况一日日好转,已能断断续续的开口说话,可是大多的时间却还是昏昏沉沉半醒半睡的。他听她一直喃喃低语,俯身过去细听了,才知道她一直在叫家恩的名字。
她已能吃流质的食物,他让人熬了各种营养煲汤米粥过来,再好吃的食物翻来覆去的吃,都会让人倒胃口。可是她只要想到家恩安然无恙,每天都陪着自己,她就强迫自己吃下去。四周漆黑一片,她以为不过是晚上,听力也是模糊的,可是心里却已明白。
沈逸承走进房间,护工在喂永心吃东西,她听到脚步声,一字一字发出微弱的声音,“家。。恩。。。”,沈逸承也不点破,走到床前,她伸出手来,他握住,等她吃完了,又仔细的给她擦了嘴,扶她躺下。
她紧紧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仿似抓着根救命稻草。当初她做手术的时候头发都剃了,如今慢慢的长出来,短短的毛茸茸的。她记起什么,右手抖抖嗦嗦的在左手上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心里着急,可是舌头却不利索,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脸憋的通红。
沈逸承知道她的心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枚戒指,放在她的掌心,她这才安心了,摸索着套在自己手指上。可是戒指却已太大,她一伸手,就滴溜溜的滑落在床上。他心里低低叹气,取过戒指,走到一边,找出一根细绳来,把戒指穿了,拿过来套在她的脖子上,她摸着胸口上的戒指,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关永心恢复的不错,但是淤血却总散不去,这日她头疼的毛病又发作,医生已是不肯打止痛针,护工在一旁也是手足无措。沈逸承推门进来正看到她发狂似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三两步的赶上前去,抓过她的手抱住她。因剧烈疼痛,她五官都扭曲变形了,她想号啕大哭,可是声音堵在嗓子里,发出的不过是沉闷沙哑的呜咽。
她生出无限的蛮力,狠狠的捶打着他,挣脱出手臂来张嘴就咬下去,他红了眼睛拼了命才拿开她的手去,他牢牢的钳制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按了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她的眼泪汗水湿津津的糊在他的衬衫上,她已瘦的不成人形,骨头那样硬的硌在他的身上,她一边哭一边叫,“家。。。恩。。。,家。。。恩。。。和我。。说说。。。话。。。”
可是他却开不了口,他知家恩是她的信念,若她知道真相,她就没办法活了,他要她活着。他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她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脑袋埋在他胸前。许久,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终于缓缓睡去。
要许久,关永心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夜晚,她根本就是看不见,不可能每次醒来都是晚上,耳朵也是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头痛如影随形隔三叉五的发作,若一辈子都这么活着,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她疯了似的把能抓到手的东西都砸了。沈逸承接到电话,飞快赶到医院,房间已是满地狼藉。
护工见他推门进来,面有难色的叫,“沈先生。”
永心踉跄着在房间里乱转,双手胡乱摸索着,抓着什么砸什么,嘴里发出如小兽般的咻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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