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情绪崩溃,这两人还不至於此。他知道爱国要的是自己,而从他的本意来说,他也愿意去认这个罪,但刚才在车里,白校长、林可锺都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才救下他的,他又怎能当著他们的面,又如此轻易舍去呢?
白校长的女儿白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虽然她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显形,冬天又穿得厚实,十分的臃肿,但她是白校长唯一的女儿,小柳村村民们刚才一听白校长被困,就公推了她来当这个领头的。
白丽终於耐心耗尽地冲爱国喊:“现在你到底要怎样?你看我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想生生逼死他老人家吗?”
爱国坚持地道:“白丽,我早说过了,我没想对不起白校长,我只要张大川一个人!他害我爹中风,现在离死不远,难道不该一命偿一命吗?”站在爱国旁边的李老师也赶紧补充一句:“还有,张大川也不能再在学校待下去,那就是在祸害咱们小柳村的下一代呀!”
“你们──”白丽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但是爹既然认了张大川当干儿,那他就是白家人,她岂能在这个关口上抛弃他?而且爹清醒过来也不会答应!但械斗,可是会出人命的,一个大姑娘家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而且,小柳村的村民们虽然不满意李老师这回出卖了白校长,但对李老师的话多少还是赞同的,这从这麽多人里,居然没一个帮腔的就可以看出来了。
而这一点,张大川自己也感觉出来了,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壮壮的汉子,这时候整个人却都在风雪里瑟瑟发抖,很可怜的样子。
白丽就看他一眼,咬咬牙,正想号召大家一起动手的时候,张大川就咬咬牙,说:“妹子,这事是俺惹出来的,还是俺自己来解决!”他自己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爱国和李老师面前。
白丽想拉,但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去拉他。而林可锺大急,剧烈咳嗽了几下,差点又吐血。“少爷!”那保镖是有些真本领的,赶紧伸手在他背後几处大穴上连抚了几下,才控制住他的伤情,“这麽多人看著,大川老师暂时不会有事的!少爷你就放心吧!”
林可锺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西部再落後也是在中国的国境内,当著这麽多的人面,爱国绝没有那个胆子真地让张大川一命偿一命。他正觉得心里一宽,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川!”,一口血到底是吐了出来,急得那保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张大川一直走到了爱国和李老师面前,双膝一软,就跪倒在雪地上,同时,大手扇动著空中的雪花,就开始使劲抽自己的耳光,“啪”、“啪”、“啪”……抽一句,说一声:“俺有罪!”、“俺确实错了!”、“李老师说的在理,俺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了!”、“麻烦各位乡亲们替俺跟俺家里打个招呼,偶家里还有俺干爹、干妹妹就请乡亲们多照应了!”……
一记耳光一句道歉,很快,张大川原本就受伤的脸伤上加伤,登时全是血,血水,随著他落下的巨掌一起四下里飞溅著,脸肿得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本来面目。
对立的两方村民们都不说话,有的是被这残忍的一幕惊住了,有的却觉著早该如此了,你要早离开不什麽事都没了吗?还有的却觉著这姓张的虽然喜欢男人,但事发後勇於承担,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林可锺觉得心都疼了,那一下下的耳光分明就是打在他自己的脸上。不等保镖替他清理完毕,一把推开保镖,跌跌撞撞就跑了过去,顺势跪倒在地,就去攀拉张大川抽著自己耳光的胳臂:“大川,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打就打我……”
“滚开!”刚下车时的一点感激,这时候也随著这不断打在他脸上、也打在他心上的耳光,一起烟消云散。他是把脸面看得比命重要的西北汉子,他是一心想对得起祖宗的老张家的二儿子,他是发誓要一辈子扑在教育上的大川老师,但现在,这一切,却都随著这一记记耳光,支离破碎,再也不复存在!张大川真地就在想,刚才在车里,他为什麽就没有一头撞死!一向心肠很软的张大川就变得心肠很硬,伸手就把已经很虚弱的林可锺推倒在地,说话更不留情,“要不是你,俺有今天这下场?俺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给俺滚,滚得越远越好!”
凄厉的哀号声水一样软软地撞击著雪雾,调子便愈加沈寂伤恸,仿佛两个人为时尚短却分外苦痛的交缠,就平展展地铺叙在这辽远而洁白的西部戈壁上。
林可锺被推倒在地,怔怔地望著这几乎变得不认识了的傻大个。
鸟不飞,风不动,一切都在静默中。而他却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破碎的声音,忽然就抬头望了望天,心想:这天,怎麽就没有太阳呢?那时候,是多好的太阳啊!
第二十七章
西部,范围其实包括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自治区、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回族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等1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面积685万平方公里,占全国的71.4%,人口约3.67亿,占全国的28.8%。西部,有丰富的资源,重要的战略位置,市场潜力十分巨大,但以前由於自然、历史、社会等原因,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严重落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仅相当於全国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不到东部地区平均水平的40%。直到进入二十一世纪後,沈寂已久的西部才迎来了他的新生!
“呼,用力!快用力……”张大川中午下了课,刚走到帐篷门口,就听到里面有暧昧的男声。紧接著,另一把浑厚的男声也气喘著说:“你这妖精,缠得我这麽紧,让我怎麽用力……”接著便是激烈的皮肉撞击声、抽插声……
张大川一怔。两把男音,浑厚的是他在帐篷学校的同事兼舍友小郭,而第一个却分明就是昨晚才来这草原的小郭的高中同学,想不到,他们是这种关系,而昨晚上因为有自己这个外人也在帐篷里睡,两个人想必忍得很辛苦吧!
说起来,小郭也是来这草原的帐篷学校支教的年青大学生,才来一个多月,而小郭的高中同学昨晚上才赶来看他,长相有点洋气还有点娇气,让张大川多少有些想起多年前的另一个更加洋气和娇气的人儿。
这些年,他很少会想起那个人,但是,原来不是不想,只是埋藏太深,不经意间被人勾起时,就像陈年的酒,不可抑制地往上冒。他就那样怔住了,就站在帐篷的门口外,聆听时光在心里马不停蹄跑过的声音。
算算有五年了吧,五年里,先大半年的时间他是四处东飘西荡过来的,但不像那些外出打工的人全都孔雀东南飞,他总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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