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气的攥拳,抬脚就往这边走,慌得光头赶紧窜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季棠棠下巴一抬:“想动手是么,我不见得就怕了!”
苗苗吓住了,她最怵头看人打架,尤其还是男的对女的,只觉得头皮发麻,抱住岳峰的胳膊不撒手:“得了岳峰,别跟她计较行么?”
毛哥瞪季棠棠:“前儿说的好好的,大家伙都是为你好,怎么今天又吃枪子儿了?”
“我也不想啊,”季棠棠也委屈,“毛哥,我是住客,我是交了房费在这住,但是我的行动不该被人管着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做什么事还有人在后头盯着,这是当我是客人啊还是在监视我啊?”
毛哥头大如斗,直觉岳峰和季棠棠都在气头上,现在跟这两人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当下两手一分,一手虚推一个:“你,跟苗苗说话去。你,楼上待着去,谁吵我跟谁不客气!”
季棠棠脑中一片纷乱,巴不得现在能一个人待会,应了声就蹬蹬蹬上楼,拐上另一节楼梯时低头去看,正对上岳峰愤怒的目光,毛哥在旁边数落他:“你俩是冤家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跟棠棠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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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季棠棠反插上门,抱着手臂在屋里的空地来回走了几趟,心情渐渐平静,终于能比较冷静地来梳理今天遇上的事。
她找到了贺文坤,这个人在格桑退了房,但是没有离开尕奈,很明显他跟那个邋遢汉子是一伙的,难不成是团伙作案?他在旅馆诱骗陈伟并传递消息,那个邋遢汉子就在洞中洞里等待并袭击陈伟?
不对,从罪犯的角度来说,如果峡谷里没有人,直接绑架比从洞中洞里绑架来的直接易行的多,洞中洞只会被当做无奈之下的备选……
难道说,是因为当时自己和陈伟一起进了峡谷,那个邋遢汉子觉得在开阔地带袭击两个人没有胜算,所以启用了洞中洞的计划?
如果这样的话,袭击陈伟得手,紧接着就应该袭击自己,那个邋遢汉子怎么没有动手呢?
季棠棠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时自己在洞里觉得害怕,跌跌撞撞逃了出来,再然后……
她突然想起,出洞之后,她就遇到了那两个转经的藏民!
联想到刚刚在峡谷里,那两人听到岳峰的声音之后就面色大变落荒而逃,很显然,他们很怕被人发现,所以那天那两个藏民出现之后,那个邋遢汉子就没敢下手。
季棠棠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那一刻,自己竟是如此幸运。
再然后呢?她设想接下来的情形,再然后那个邋遢汉子和贺文坤见了面,应该提及了自己这个“漏网之鱼”,他们一定很是忐忑,怕自己报警或是再一次引来搜山的民众,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所以今天在峡谷里,才有贺文坤的那句问话:“你又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陈伟出事,为什么不报警?”
也就是说,今天之前,她已经处在贺文坤等人的紧密观察之中了,否则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没有报警。
无形之中,她和贺文坤一方,都避开了惊动公安,选择了私下对峙。
季棠棠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岳峰,岳峰说的没错,她已经挺危险了,实在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对待别人的关心和好意。
淡淡的歉疚过后,忽然就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贺文坤一方绑架并杀害陈伟是为了什么?凌晓婉一案会不会也是他们做的?当时他们逃往峡谷深处,难不成……他们是住在峡谷里的?
【十四】
季棠棠快步下了楼,也许是踩踏楼梯的声音太大了,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她,大家似乎还没有从方才那场争吵中回过味来,看到她出现,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岳峰。
岳峰垂下眼皮,只当看不见。
季棠棠尴尬的笑笑,然后走向毛哥:“毛哥,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换个地方啊,”毛哥四下看看,“这么小地方,还能去哪?厨房吧。”
厨房里暗暗的,毛哥摸索着把灯绳拉下:“棠棠,到底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关于这个峡谷,”季棠棠单刀直入,“有没有什么传闻?”
毛哥愣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毛哥,还记不记得我刚到尕奈的那天,和我一起进店的那个男生?他不习惯旅馆的设施,去别处投宿了。”
“那个小伙子啊?”毛哥有点印象,“是叫陈伟是吧?你不是说他已经回家了吗?”
“他没有回家,他在峡谷里失踪了。”
“失踪?”毛哥愣住了,“那你怎么说他回家了,怎么不报警啊?”
“陈伟是住在格桑的,当时我去格桑找了,想让旅馆出面报警。但是格桑的前台跟我说陈伟打电话回旅馆退了房,东西来不及拿走。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陈伟的手机在我这里,而且他的证件都落在旅馆里了,毛哥,有哪个游客上路会不带证件的?”
“慢着慢着,”毛哥很难一下子消化这么多的信息,“你的意思是,那小伙子在峡谷里失踪了?然后有人冒充他给旅馆打了退房电话?为的什么?”
“为了遮掩真相,为了不暴露自己。毛哥,你们不是说之前凌晓婉失踪,当地公安组织民众进峡谷搜救么?很可能他们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失踪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有意的想把事情遮掩过去。”
毛哥还是有点愣愣的。
季棠棠盯住毛哥:“毛哥,你仔细想想,关于这个峡谷,以前有过什么传闻没有?”
“能有什么传闻啊?”毛哥似乎还胶着在某种呆滞的状态之中,“说是……峡谷子深处有狼……躲着在逃犯……”
“要不要这么巧?”季棠棠有点沉不住气,“这才一个多月,就失踪了两个人,先是凌晓婉,后来是陈伟,更奇的是两个人的生日都是5月13号,难道这样的失踪事件都是最近才出现的?过去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过去几年,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毛哥皱着眉头,努力检索着最近几年发生过的大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啊,游客来了又走,走了再来,镇上的汉人商铺也换过几茬……”
“那以前,有没有游客失踪的案子?”
毛哥摇头:“没有,至少我在的这两年,没有。”
“那就是说,所有奇怪的事,都是最近才发生的?”
“可以这么说。”毛哥顿了顿,忽然就起了疑心,“棠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来查凌晓婉的案子,现在又多了陈伟的案子。”
毛哥半天回不过神来:“你……你是公安?”
“不是,凌晓婉的家人托我来查的。”
“托你?你是……私家侦探?”毛哥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不常用的词儿。
“你说是就是吧,”季棠棠不多解释,“总之,毛哥,我来就是为了凌晓婉的案子,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传闻,还请你务必告诉我。”
“有知道的,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毛哥点头,“只是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起什么特别的事。哎呀棠棠,我糊涂了,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得好好冷静冷静。还有什么可帮你的?”
“还有……”季棠棠心中一动,“毛哥,能不能帮我向你的藏民朋友们打听打听,06年左右在尕奈做生意的一个汉人老板,有没有一个叫阿坤的?”
“行。”毛哥点头,“小事情,我晚点出去左右走走,打听打听。”
“另外,能不能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说,我是为了凌晓婉的事情来的?”
“放心,毛哥的嘴巴严实的很。不过棠棠,岳峰他们是自己人,他们要是问,毛哥可不能藏着掖着。”想了想又带着几分不置信看季棠棠,“你真是私家侦探?”
季棠棠笑笑:“既然做的事情跟私家侦探差不多,你就当我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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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在外走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很晚,一进屋就把季棠棠拉到一边:“丫头,这事有点玄乎。”
季棠棠心里咯噔一声:“打听着了?那个什么阿坤的?”
“就是打听不着才显得玄乎。”毛哥跺脚,“我问了挺多人,大多数人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另有几个,一听到我提这茬脸色就古怪的很,都找借口把我请出门了。我琢磨着,当地的藏民,兴许真有知道这个叫阿坤的,就是不愿提。”
季棠棠吁了一口气:“有了突破的口子就好,怕就怕谁都不知道,那才真是两眼一抹黑没处下手了。”
毛哥拍拍她肩膀:“得,今儿都累了,早点歇着,明儿起来,我再专门找一两个处的好的藏族朋友,没准能套出话来。”
季棠棠点头:“毛哥你也早点休息,太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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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略洗了洗就回房歇息,一时睡不着,就着昏暗灯光看了会书,正翻页时,门外传来了叩敲的声音,季棠棠下意识坐直身子:“谁啊?”
“棠棠,是我们。”
是晓佳的声音,相比前几日,声音里多了几分亲热的味道,看来真是相当把自己当朋友了,季棠棠汲拉了拖鞋去开门,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转身把挂在床上的风铃拿下来用塑料膜包好,塞到了枕头底下。
门口是晓佳和羽眉,手里都抱着被子枕头。
不等季棠棠反应过来,晓佳已经从门开的缝里挤进来了:“棠棠,今晚跟你一起睡。”
“哈?”季棠棠有点吃惊,不过还是让开了身子。
两人在靠近季棠棠的左右床位住下,晓佳还扔给季棠棠一张红酒面膜:“棠棠,晚上一起做面膜。”
保养一下总没坏处,季棠棠欣然接过,三个人都懒得再跑到楼下的洗漱间洗脸,很奢侈地开了瓶矿泉水,把脸都给打湿了,趁着半干的时候贴上面膜。
晓佳跟季棠棠唠嗑:“棠棠,要在这住多久?”
“估计还有一阵子。”季棠棠躺在床上含糊其辞,时不时把面膜给抚平。
“我们最迟后天就走了,这两天在这儿真闷死我了,连个超市都没有,发梢都毛了,想找个美发店做离子烫都不行……哎,羽眉,你说句话行不行?”
“什么?”另一头传来羽眉很是郁郁寡欢的声音。
晓佳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就把面膜从脸上抹下:“喂,羽眉,有点志气行不行,离了岳峰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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