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田茅琳小姐脸上始终挂着捉摸不定的微笑,心里却在冷笑着说,瞧这文丑、武丑的滑稽表演,这哪还像是共产党员,简直是一帮江湖客。这江海民不是良善之辈呢,嘴上吹得天花乱坠,活脱脱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使她想起有一次江海民的老婆哭哭啼啼地闯进宣教科办公室,那是由田茅琳接待的。
海民老婆说:“你这个宣传科长要教育教育那个江混蛋,在家什么事都不干,在外还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相勾搭。我给他洗衣服,
你猜怎么着,发现了江海民口袋里有一封从南苏市寄来的情书,情书开头就称‘亲爱的海民’,信后无落款。哎呀呀,那信写得肉麻劲,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追问这姓江的,那个不具名的女人是什么人。他死活不肯说呀,还说现在都90年代了,男女之间说说亲爱的,有什么值得小惊大怪呢?我反问道,要是我写信给你哥:哥称他‘亲爱的’,你怎么说。你瞧他怎么着,他大吼一声说,你这个蠢婆娘还有完没完,我**母亲,怎么生出你这个蠢货来。说完,把一碗滚烫的稀饭扣在我脸上。”
这个女人一边哭着诉说,一边斜过细脖子上的脸给田茅琳看。
田茅琳果然看到脸颊上烫出的水泡。这女人还唠唠叨叨地数说着这江海民的不是,被田茅琳劝阻了:“你不要这样咋咋唬唬地说,这样影响海民的形象呢,他大小是个中层干部,这样群众影响不好呢。我把你反映的情况向崔总说说,批评批评他。”这女人才哭哭啼啼地走了,她也听说这江海民有**的恶习,去海南开业务会就有人反映过。她报告了崔牛牛。
崔牛牛不以为然地说:“男人嘛,家庭的关系又不好,总要找地方发泄发泄。小节问题,不必大惊小怪,不必大惊小怪。我a省省店一对一对的****多着呢,你管得过来吗?劝劝那个小婆娘算了,叫她顾全大局,不要乱嚷嚷,也叫海民收敛一点,注意影响。干大事业者不计小节,江海民只是我手下的一条狗,他愿意在哪儿拉屎撒尿你管得了吗?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了。”
田茅琳对这马月光和江海民的表演感到恶心。她心想这官场谀风日盛,吹拍成风怕要出人事呢,但是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假充哪门子清高呢?崔牛牛待我不薄,农村户口的弟弟,崔牛牛一个电话就调进了易州书店还成了正式工,140平方米的住房比郑东这个老资格的正处级主任还大,这就是既得利益。这既得了利益还要指责别人,不是没了良心吗?良心是什么,就是实惠。这么多既得利益,还管他娘的什么党性、人性、人文精神的发扬、终极关怀,
扯淡。不过这文丑、武丑的表演也太露骨,马屁要拍得恰到好处,
不露痕迹才算真本事。人家不是也喊我叫“甜猫灵”,关键在一个“灵”上字,这灵就是文化内涵,是我胜过这文丑、武丑百倍的地方。
他们的吹牛拍马叫无耻,就好比当众脱光裤子放屁献丑。我这吹牛拍马要巧妙,就要穿着裙子放屁,裙子上还要喷上法国香水。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一本正经地汇报起组建发行集团遇到的阻力。
田茅琳慢慢把那白瓷盘的豆腐倒进了鸳鸯火锅的清汤中,慢条斯理地用小汤匙捞出一块放进嘴里。红红的嘴唇露出了洁白如贝的牙齿,她用好听的普通话说:“最近集团的组建遇到不少阻力,
仲月清那儿虽然勉强同意报体改委,但并不认真积极地促成,而是采取‘三不主义’,不问、不催、不采取有效措施与体改委沟通。首先是体改委那边通不过,说我们的集团不是规范化操作,不符合国家有关公司法的要求。省级店与市、县店,母子公司的出资关系不明确,投资主体仍是一元化的。母子公司,也即省、市、县级书店,
作为法人联合体资产却捆在一起算。省、市、县级新华书店都应当是独立的法人,独自享有法人的财产权。否则职责不清,产权不明晰,实际就是行政性翻牌公司,这种翻牌行政性公司他们不能批准。”
崔牛牛瞪起牛眼说:“这腔调与郑东的一样,这第二呢?”
田茅琳看了一眼江海民未正面回答:“有些基层书店的经理出事了。听说人权要上收,对地方领导就有点不太买账,牛皮烘烘的……”她不再说下去。
崔牛牛斜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田茅琳,从火锅中挟起一筷子小肥牛送进嘴中。这种牛肉吃起来口感真好,一点不塞牙,送进嘴巴就像要化了似的,给口腔留下一阵牛肉香味,到底是外国的。这田茅琳,真她娘肉,说话吞吞吐吐,不干脆。你就是骂她祖宗三代,
她都不会摆脸,脸上总是浮现出捉摸不定的笑意,这种人要提防呢。说明她涵养好,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是一种善动心计有更高追求的人,其野心不会小。
这时丛妩插话了:“我听说的情况是这样的。这富民县新华书店经理最近被抓了起来,是他老婆告发的。这家伙在外面搞第三者,老婆警告他不听,就到县纪委告发他贪污公款3万元。本来这纪委不想揪他,宣传部只是想调动调动他的工作,他借口要搞集团人事权即将归省,于是躲在省店招待所不回去。那边县委领导火了,动用公安把他抓了问去,一查果真是查出3万元钱,发教辅材料给的回扣,再一审查,给警察小电棍子一吓,又交待了**问题。
这下,完了。”
崔牛牛听得一头恼火,这又是那江海民作的孽,腐蚀了一批干部。“这第二呢?”他又问。
丛妩补充说:“那陶都市书店经理也是个花杆呢,搞女人不注意搞到自己驾驶员老婆头上,驾驶员找上他办公室讨个说法。他还威胁说,‘你小子和我斗是斗‘不过的,一个小小驾驶员在我经理头上动土,我小姆指一勾就叫你滚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驾驶员有的是,你想干就干,不干给我滚。你要给我捣蛋,我告诉你,我有枪呢,我和黑社会有关系,到时下你一条腿没问题。’其实是说着玩玩的,被驾驶员告到公安局,说他私藏枪枝。结果一搜查,枪的影子未查出来,只查到五六颗子弹。存折倒搜出了好几个,算一算有好几十万,这些钱这老兄也说不清来源呢。现在也被弄到局子里去了。这第三呢,水莲县新华书店经理人是好人,坚决抵制县委副书记乱安插人到书店,结果前天被免了职。这第四呢,
海西县书店,对!那个大胖子,贪污4万……”
丛妩在一一点着最近基层店出的问题,这边谭冠拉了拉崔牛牛衣角,崔牛牛不耐烦地吼了起来:“算了!不说了,这些丑闻要保密,不要传出去了,对组建集团不利呢。”
于是又开始喝酒,吃小肥牛。魏铭利主任听了直摇头。这a
省新华书店系统也真是乱呢,课本的垄断利润养了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败家子,一个个不知检点,牛皮烘烘,吃喝嫖赌恐怕要出大乱子呢。这崔牛牛是怎么蒙到这文明单位称号的?不可思议。他摇了摇头。
这边喝得醉熏熏的江海民又和丛妩叫上劲了,他舌头发硬地说:“漂亮的丛小姐,听……听说你……是海量呢……怎么不……
不敬敬崔牛牛总经理,……不……崔董事长兼崔厅长,你不是一向对他十分……十分崇拜的吗?”
丛妩果然红着脸端起酒杯,带一点醉意地来到崔牛牛面前,莺语娇声地说:“崔总,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一贯对我的关心,你肯不肯赏脸?”说完,她那闪烁着炽热火光的大眼睛盯视着崔牛牛。
崔牛牛回避了她火辣辣的目光说:“丛科长,你应当先敬我们的老领导谭冠厅长。”
“这样吧,我不胜酒力,一杯酒敬两位领导吧。”说完真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这边崔牛牛和谭冠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谭冠比崔牛牛沉得住气,他对田茅琳说:“小田,你刚才才开了个头,集团组建还有什么问题吗?”
田茅琳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漏勺,慢慢地说:“邻近我省的z省和b省对我省提出的南北大门战略颇有微词,认为我们是搞地方保护,行政壁垒。b省不足惧,经济条件不如我省。这z省后劲很大,他们的产权改革搞得早,财权、人权全部放了下去,各级政府只是依法纳税,产权有国有资产管理局管,人权归劳动人事部门管,
因而后劲大、基础好。听说也在搞集团,自称是真正按市场价值规律以资产为钮带来组建本省发行集团,而且还是跨地区的。据介绍,是东南沿海几个省的联合集团。这几个省的力量都不可小窥,
全是搞改革开放比较早的省份,而且私营经济比较发达。如果这种跨地区、跨所有制的发行集团一旦组建完成,恐怕对我省威肋很大呢。”田茅琳说得很认真,很实在,也很诚恳。
她最后补充说:“当然,谭厅长和崔厅长设计的集团方案也有独到之处,是先在旧体制的框架内运作,慢慢成型后再通过内部改制来完成集团的公司制改革,也不失为一着结合我省实际的妙棋。”
崔牛叶听得不耐烦:“你他娘的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们这发行集团方案是谭冠厅长亲自设计,亲自指挥拿出来的,你也是参加了的。按你这么说,郑东这理论还是正确的?”
谭冠厅长沉得住气,他说:“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自去尝一尝。你明天到z省去跑一趟,探探虚实,带上小田、小丛、你的智囊,一起去。”
这崔牛牛正对田茅琳那圆滑、貌似公允的说法不满,不愿带她去,就说:“小田忙得很,她正在准备写一篇大文章,给北京一家大报。这报也真邪门,要我们订他7万元钱的报纸,给我们发一整版文章,叫作《a省新华书店的改革之路》,我想借势宣传一下也好。
我这人直言不讳,为了**工作,为了省店的利益,是什么荣誉都要要的,而且都想要,都敢要。我带小丛去,她也是笔杆子呢。”
谭冠点点头说:“好,就这样,你从z省取经回来,他们的某些提法我们可以参考,尽量搞得像那么回事,不要给人看成是翻牌公司、假集团。先办出生证,至于生男生女,生牛生马,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想你崔牛牛生下来的肯定是肥牛,他马月光生下来肯定是骏马,马是不如牛好。人说风、马、牛不相及,我们就是要风、马、
牛相及,要骑快马,生肥牛,借改革开放的春风去完成我们的战略。
哈哈。”他右手拍着马月光,左手拍着崔牛牛,他很为他的幽默而自豪,于是满座跟着一起大笑。
火锅城的雅座包间里一片笑声,在欢笑声中结束了当晚的欢宴。
这江海民吃得醉熏熏的,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由京城来的发行科长搀扶着出了火锅城。
谭冠厅长由崔牛牛副厅长陪着去领略一下水文化的风采,去了西方康乐园。鬼子陆、丛妩、田茅琳、魏铭利一干人马,跟着两位领导也去了康乐园室内的游泳池。马月光早已关照好康乐园,专门为这帮领导烧了一池温度适宜的水给领导嬉戏。
这大冬天的,肥牛火锅吃得一身汗。再去温水游泳池洗澡,游泳,冲浪浴冲一冲,躺椅上躺一躺,几名妙龄小姐在身上捶捶捏捏,
拍拍打打,浑身筋骨放松、放松,真正的是舒筋活血,畅快无比呢。
最后再修修脚,捏捏脚丫子。出得西方康乐园,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谭冠一千人在崔牛牛的带领下,走进了西方康乐园,脱下皮鞋,穿着袜子踏在松软的地毯上,去了游泳池。西方康乐园客人寥寥,看来没有多少客人光顾,今天专门对这帮人开放,烧了一池热水。小姐给每位男、女宾客发了一次性的游泳衣,每人一塑料袋,
袋内毛巾、香皂、小裤衩一样不缺。于是这帮男男女女各到男女更衣间,脱掉自己外衣,精赤条条地换了游泳裤、游泳衣,一个个陆续跳进了温暖的池水中。当他们脱掉了外衣,裸着身躯在一个池子里戏水时,彼此的关系感到更近了,更亲密了,到底是在一个池子里游泳,除了那么点乱七八糟器官看不见外,其他都一目了然。好在都是自己人,胖瘦黑白都无所谓了,最好连那上级有权势的领导,一起拉下水才妙呢,谭冠心中暗暗想。
这一晚,谭冠盘桓到深夜12点,才坐着崔牛牛的红牛牌轿车回到自己的家。
江海民未去游泳,窜到了京城来客的客房,两人本来是哥儿们,喝了酒,双方都有点兴奋,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式。
于是京城来客建议:“咱们不如找俩妞来玩一玩。”
江海民说:“好呀,反正睡不着,听说,不远的火车站那儿就有。”
两人借着酒兴,打了一辆的士去了火车站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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