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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拍开她的手。

诸航那个疼,嘴巴都咧到了耳跟。

这一夜,都没睡好。天刚亮,帆帆揉着眼睛站在诸航床前。

“坏家伙,别看!”诸航脸埋在枕头里,她现在不是猪,是蛇,正脱壳呢!

帆帆扁扁嘴,眼里尽是不合年纪的担忧。诸航撑坐起来,向帆帆保证,再过一会,妈妈不疼了,然后就出去看鱼。

“没有然后,你被禁足了!”卓绍华蹲下来,抱起帆帆,“这几天你不可以晒一点太阳,就呆在屋里,看资料。帆帆,你帮爸爸看着妈妈,她一点都不听话。

帆帆嘴抿得紧紧的,神情很严肃。“帆帆可以看鱼么?”他朝外面看了看,问道。

“帆帆可以,妈妈不可以。”

帆帆把头扭回来,同情地看看妈妈,“嗯!”应得很大声。

“首长。。。。。。”诸航哀号,没这么严重吧,让坏家伙看着她,他很顶真的。

卓绍华面无表情地进里屋换衣服,瞪着那俊伟的背影,诸航明白,军令如山。

她俨然成了位病人,早饭是吕姨送进来的,资料首长放在床头柜上。帆帆是个非常尽职的看守,亦步亦趋。中途休息时间,帆帆才让唐嫂抱着出去看了下鱼。

她就朝外探了半个头,帆帆就高声斥责:妈妈,你一点也不乖,不可爱。

她认命地把头缩回来。

看完回来,帆帆绘声绘色地告诉诸航,鱼的头怎么动、尾巴怎么摇,妈妈,我帮你看了,你要懂事哦!

去趟洗手间,坏家伙也在面前站着。诸航那个窘,洗手间就一个方形的小窗子,她能从那飞出去?

午饭时,首长查岗,帆帆汇报。奶声奶气的,有些句子还说不完整。首长大体意思懂的,诸航是个配合的犯人,一直在看资料,没接电话,没见人。

“妈妈,爸爸说。。。。。。你乖,晚上带你出去。。。。。。散步。”帆帆转达首长的问候。

诸航捧着头,散什么步呀,那是放风,不是释放。

帆帆捧着叮叮咚咚响的手机过来,是诸盈。

诸盈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过来,和帆帆说上几句话。帆帆也会一一告诉大姨,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家里有什么事。鱼的事,帆帆没忘记显摆。

诸盈一听,心揪起来了,忙拨诸航的手机。

“那个缸搁在院里不是个事,帆帆现在有腿,有力气,哪天摆个凳子垫着,头朝下一栽。。。。。。”诸盈倒抽一口冷气,“航航,你得把那个缸挪开,我越想越怕。”

“姐,那是首长朋友千里迢迢送来的,得尊重人家。你不要担心,帆帆不会干这种傻事。”诸航说道。

“你这么大了,还时不时干傻事,何况帆帆。不行,航航,我买个小鱼缸过去,把鱼捞出来,搁里面,这样安全点。”

诸航瞅着外面那团烈日,忙拦阻,“姐你别跑,天热,我今天没事,我去买个。”

“今天就要买哦!”诸盈叮嘱。

趁着帆帆午睡,诸航理直气壮地告诉吕姨,她要上街。吕姨和唐嫂只是帮工,不好讲什么,苦笑笑,说夫人早点回。

诸航回道,我肯定会在首长下班前到家的,替我保密哦!她俏皮地眨眨眼。

现在离首长到家还有六个小时,买只鱼缸十分钟,诸航决定先去看小艾的那张华贵的床。电话一联系,巧了,宁檬和小艾正在外面吃饭。小艾邀请宁檬做伴娘,两人商量礼服的事。

三人约在小艾的新家见面。

小艾瘦了,为了做美美的新娘,她正在减肥。宁檬也瘦了,她说没找到人嫁前,哪个女人敢吃饱。诸航没这方面的隐忧,但她看上去。。。。。。比这两人还惨。

“猪,你不会真以为一嫁人就万事足吧!”宁檬被诸航残破的样给打倒了。

诸航啮着白牙笑,“差不多。最近有没找成功玩?”她挤兑宁檬,就爱搬出成功来。

宁檬恨恨地瞪着诸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外面男人死光了,我为什么偏偏找他玩?”

诸航怔住,看看小艾,“成功欺负你啦!”

小艾没见过成功,纳闷地直眨眼。她见过一次卓绍华,是诸航坦白自己婚史后,邀请她们去四合院做客。坦白说,那天的菜很丰盛,卓绍华对她们照顾得很妥贴,但她们食不下咽。她和宁檬一样,莫名的怕卓绍华。还有那军区大院的氛围,无形地让她们不敢自由呼吸。后来,不管诸航再怎么热情,她俩坚决地说no。

宁檬不舒服地摆了下手,像拂开面前的一团灰尘,“猪,你穿丁字裤么?”

诸航愣住,这是啥问题?

“和成功那样的人交往,就像穿着条丁字裤。可以让你变得性感、时尚,但是经常穿,不仅不舒服,还会引起各种炎症。这种滋味只有自己体会,无法对人言说。我很珍惜自己,舍不得自虐。”宁檬深吸两口气,似在抑制内心的波动。“是的,你们都有主了,但我相信我。。。。。。也会遇到属于我的那个对的人。如果遇不着,我一个人也要过得光辉灿烂。”

不是不失意,不是很甘心,但。。。。。。只能如此宽慰。宁檬想着。

张爱玲同时代的另一位女作家苏青说过:这屋中的每一件物品,包括钉子,都是我自己买回来的。可是又怎样呢?女人再强,还是想靠一幅坚实的肩膀。

“肯定会遇到的,最后的总是最好的。”小艾缓和着气氛,“不是要看床么,我们去卧室。”

她拖了宁檬进去,诸航怔怔地跟在后面。诸航从来没想到宁檬会对成功动心。这两个人情史都灿烂,彼此对对方都熟悉。真的在一起,谁会相信对方能做到真的清白。带着猜疑的感情,像座山,压都得把人压死。

宁檬聪明又漂亮,不会干这样的傻事。诸航如此希望。

真是物有所值,那张床是全樱桃木的,四根华丽的床柱,床身上雕刻着朵朵风姿卓越的玫瑰,再加上镶着金线的全套床饰。整张床布置下来,竟然是一张热烈浓郁的玫瑰花床。这样的床,似乎应该在欧洲的城堡或宫殿里出现,放在小艾的公寓里,有点很奇怪。

小艾却不在意:“我知道不太合适,但是我喜欢。快乐最重要,是不是?”

宁檬也给诱惑了,围着床,情不自禁地赞叹:真美。

诸航最务实,把小艾拖到阳台上,“老实交待,谁送的?”

小艾绞着十指,从眼帘下面怯生生地看诸航,期期艾艾半天,没敢瞒:“是。。。。。。马总奖给我的。”

驰骋的马帅!诸航两眼圆睁,“这是驰骋的福利么,员工结婚都送这个?”

小艾薄薄的耳朵烧得通红,不说话,身子扭来扭去,神情却是娇娇的。

“你告诉师兄了?”

“没有,不过也称了他的心,我没买水床。”

诸航双手发抖,她也说不出话来,气的。小艾很单纯,自小爸妈保护得好,大学里有她和宁檬护着,早早地又有师兄珍爱,一直以来,人生之路都是平坦大道。世界在小艾的眼中很简单,人就是好与坏两种。马帅现在应该是个大好人了。但是世界能有无缘无故的好么?

小艾被诸航凝重的神情吓住了,“猪,你别乱想,马总是个正人君子。他和妻子的恩爱,是驰骋的佳话。我也很爱师兄。他是因为我表现杰出才奖给我的。”

“我想啥了?”诸航让自己平静,商人无商不奸,四万元的礼金,好大方。如果小艾真的表现杰出,直接给钱,不好么?这个问题,她会亲自向马帅要答案。

小艾笑得小心翼翼的。

小艾和宁檬还要去各自的公司,诸航要去超市。三人匆匆分开了,等公车时,诸航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诸中校,我是海南卫星发射基地筹建指挥部的通讯员,如果你在外面,不必讲话,听我讲完,直接把电话挂了。总指挥让你在半小时内赶到国防大学x系的顶楼会议室,参加筹建处的第一次会议。”

诸航傻了,她穿着便装呢!回去换衣服已来不及,幸好身上还带着证件。急急地打了车过去,向岗哨出示证件时,小士兵打量了她足足有五秒,然后敬礼放行。

半小时已过了。

诸航硬着头皮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心也跟着悬在半空中。

一出来,便听到会议室里谈笑风生。原来总指挥是卓明,除了军人,穿便装的也有几个,其中有两位女士,一位已过中年,一位是。。。。。。李大使儿子婚礼上的那位冷美人。

“诸中校这是。。。。。。咋了?”诸航的出现,让会议室内陡地一静,主持会议的刘大校起身迎接。

“晒的。。。。。。”诸航向众人颔首,整张会议桌就中间空着一个位置,那是她的么?真汗颜,左右两位都是少将呢!

“你这是晒么,明显是烤的。”卓明面色一沉,语气里尽是责备。

诸航没敢吭声,忙低下头。

刘大校看了看卓明,说道:“人员都到齐了,我们海南卫星基地筹建指挥部的第一次会议就开始吧!我先为大家介绍几位客人,这位是我国著名的密码学家孟教授。”

中年女士微笑点头。

刘大校继续说道:“坐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助手沐佳晖助教,沐助教刚从俄罗斯留学回国。”

“一回国,就成为孟教授的助手,必定是非常优秀的。印象中,孟教授就没收过徒。”诸航左手边的少将插了句话。

孟教授欣然地说道:“我个性挑剔,不投缘的不要。这事还得要感激卓绍华少将,没有他的推荐,我还不知国内密码学上有佳晖这样的后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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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衡门之下,可以栖迟(一)

会议很简短,只有两项议程。第一项,卓明宣读上面的号令,正式成立海南卫星基地筹建指挥部,紧跟着,卓明对筹建指挥部成员下达目标和要求。另一项议程是副总指挥对人员进行分工。

诸航负责基地的网络安全防护。副指挥笑着说:“诸中校,你要给咱们基地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窥伺咱们技术和不安好心的人都堵在外面。孟教授呢,就是要给这道屏障加把锁,这样子,咱们基地必然是固若金汤。”

孟教授看看沐佳晖:“这次让佳晖挑大梁,我做顾问。”

沐佳晖承诺道:“佳晖一定不会让首长们失望,保证完成任务。”

诸航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嘴角,听美人这么说话,似乎有点怪异。她在心里悄悄鄙视了自己一下,又以貌取人了,谁说美人就一定是花瓶!

会议结束前,刘大校给每人发了张进入指挥部的门卡。筹建指挥部的工作现在属于国家特级机密,任何人都不得对外透露半点信息。

几位客人是副总指挥亲自送下楼的,诸航和其他人是第二拨下去的。

没察觉,天色已昏黄,树木花草摇晃得厉害,风卷着尘埃,平地里旋转着,四处乱窜。这是要下雷阵雨么?

诸航避着风,在走廊里疾行。

在图书馆的楼下,又遇到了沐佳晖。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是诸航海南之行时认识的赵彤。沐佳晖没有和孟教授一起走,好像是特意弯道过来看赵彤的。所以赵彤看上去特别的激动,不住地拂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诸航不想打扰到她们,但要是装看不见,又有点刻意。她迟疑了下,还是坦荡地按照原定的线路往前走。

赵彤看见诸航了,表情呆滞到愕然。瞅瞅诸航这满脸蜕皮的样,再看佳晖,就像烧火丫头与千金大小姐。心中一叹,越发替卓将不值。

沐佳晖淡淡地闭了下眼,对赵彤说:“以后再联系。”便走了。

赵彤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追着风喊:“我给你打电话吧,都在北京了,见面很方便。”

沐佳晖没有回头,只是抬了下手,代表她听见了。

“诸中校,你。。。。。。也来啦!”赵彤硬是挤出了一点笑意。

这个问题真奇怪,她在这里上课,来这儿不是很应该么。诸航就轻轻喔了一声,没有深聊的意思,越过赵彤,继续向前。

赵彤却跟了上来,“诸中校,那就是佳晖,你们认识了吧!卓将已故夫人的妹妹。”

一股浊气从诸航的五脏六腑慢慢渗了出来。

“我和佳晖读的是同一座大学,我是航天系,她是数学系。两个系的女生都少,我们在同一个宿舍。那时,她姐姐经常来看她,给我们带许多吃的,每次都少不了费列罗巧克力。佳晖说她姐最爱费列罗的口味,卓将就。。。。。。下雨啦!”

劈哩啪啦的雨点从天空密集似的砸了下来,溅出一朵朵泥花。天色黑得像半空中倒扣了一只锅,一切都模糊了。

诸航和赵彤忙跑回图书馆的门廊下,赵彤着急地跺脚:“也不知佳晖会不会淋到雨,刚才该给她把伞的。”

诸航皱着眉头,雨下下来后,空气不那么闷热,人是舒服了,但怎么回去呢?帆帆看守发现犯人没了,会不会哭?

一把大黑伞从远处向这边飘来。

“诸中校,你在这里呀!”卓明的秘书递过另一把大伞,“首长在车里等你。”

“走喽!”诸航朝赵彤摆了摆手,跟着秘书跑进了雨帘。

赵彤嘴巴张了张,她还想问诸航见过佳晖什么感想呢!

秘书腿长,诸航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追着。

卓明的车就停在大门口,秘书替诸航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把伞又接了回来,上了副驾驶座。

卓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诸航挺欢喜地叫了声:“大首长好!”

卓明不出声。

诸航讪讪地抓抓头,“大首长,谢谢您让我搭便车哦!”

卓明重重地哼了声,眼神凛冽,“我承受不起你喊一声‘爸爸’么?”

诸航倏地坐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恭恭敬敬叫道:“爸爸,现在我们去哪?”

卓明笑了,“回家!”

哦哦,回的当然是大首长的家,高高的院墙古朴的大门!

一院的姹紫嫣红,各种美丽,都被这场风雨给摧残了。零落成泥辗作尘,唯有香如故。蓬勃的是院墙边的两缸荷,荷叶碧绿清新,雨珠如珍珠,在荷叶中滚来滚去。含苞的粉红花蕾,似扬着长茎的天鹅,自信地展示着自己的美。

有一阵不来大首长家,院中的变化也挺大,这荷花也是新栽的?只有欧灿的那只白猫一如从前的娇气、忘性大,见了诸航喵喵直叫,尾巴绷着,还是当陌生人。

卓明交待秘书,给卓绍华打个电话,诸航留在这里吃晚饭。

阿姨泡了壶普洱,回甘悠长。泡个五六遍,茶汤依然红艳。“去油脂的,我也不爱喝,没办法。阿姨,你给航航做碗冰镇莲子汤。”

“不要啦,我陪爸爸喝普洱,同甘共苦。”诸航说道。

卓明窝心得直乐,“绍华就没航航半点体贴。来,我们去书房练字。”

诸航勤快地铺纸、磨墨。卓明临摹的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贴》,字体朴直刚健,很合卓明的个性。外面雷声隆隆、大雨倾盆,室内空调温度调得适宜,阿姨又点了柱檀香去湿,到是非常安静。

一张纸写毕,卓明额上泌出细密的汗珠。他搁下笔,端起茶杯,问诸航:“这字怎样?”

“看得挺清楚,不模糊。”

卓明眼角直抽,“就这样?”

诸航坦白道:“其他我也不懂呀!我要是乱夸,不在点上,您听着也不是滋味。”

“哈哈,确实是这样,不要学世故圆滑、八面玲珑,诚诚实实做人。那诚实地告诉爸爸,今天心情是不是有点不好?”

诸航沉吟半响,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该怎么说。”有些事,像零乱的碎片散了一地,你一旦找到规律,慢慢拼起来,一切就明朗了。

卓明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佳汐的老家在杭州,沐教授早年出来求学,后来在北京工作就定居了下来。他有个堂弟是跑水运的,一次运输中,碰上钱塘江怪潮,船翻了,他溺水而亡。当时,他的妻子正要临盆。是个女孩,就是佳晖。佳晖的母亲一直没有改嫁,以种藕为生。沐家人敬重她,对佳晖特别照顾。佳晖的学费长久以来是沐教授负担的。佳汐和绍华结婚后,这事就被佳汐接管了过去。佳晖出国留学,是绍华负责接洽的。她学成回国,她母亲找沐教授问工作怎么办。沐教授已与我们断绝了往来,他不准佳晖母亲和我们联系,他说他来想办法。不知为什么,佳晖的工作就是没有着落。佳晖母亲偷偷打了通电话给欧灿,欧灿就找了绍华。绍华考虑了下,向孟教授推荐了佳晖,那也是佳晖的意愿。佳晖母亲为了表示感激,千里迢迢送了几缸荷过来。”

说到这儿,卓明又叹了口气,“航航,听爸爸的话,心放宽点,不要斤斤计较这些小事。”

“爸爸,你错了。”诸航深呼吸,自嘲地笑,“应该是她们计较我呀,我把首长抢走啦!”

“被抢是他的福气。你妈妈今晚去参加一个字画拍卖会,募一笔捐款拯救北京的四合院和老胡同。家里就我们爷俩,你告诉爸爸,你当初是怎么抢绍华的?”

诸航像坚守秘密的地下党,铿锵有力地回道:“这个是专属我和首长的隐私,不与别人分享。”

卓明挺失落,“原来我是个别人呀!不说也罢,航航,你看雨停了,云散了,心情该好了吧?”

诸航的心情本来就不算坏。她的原则是:想不通的事,就束之高阁。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如果首长对沐佳晖置之不理,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佳汐香消玉殒,她留下的责任和义务,应该首长一肩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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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衡门之下,可以栖迟(二)

晚餐,阿姨真的用心了,做了两份完全不同的。卓明那份少油少盐,很清淡。诸航的,不沾一点酱油。阿姨说脸晒成这样,吃了酱油,会留下斑的。

卓明也语重心长,航航,要懂得珍惜自己,帆帆可不要一个丑妈妈。

诸航唯唯诺诺。是的,她现在的形象关系到好多人的面子问题。

阿姨收碗时,卓绍华来了,自己开的车。卓明拿出棋盘,要诸航陪自己下盘棋再回去。诸航暗暗朝卓绍华使眼色,她下棋的水平臭不堪言,几招之内,大首长就能将她杀得片甲不流,那太没趣味了。

卓绍华会意,拍拍诸航的肩:“刚吃完出去转两圈,消化消化。”

诸航听话地转身就出去了,那只蜗在沙发里的白猫,惊得喵了一声。

卓明静静地看着卓绍华摆棋,“绍华,航航不是孩子,她已经长大了。”

卓绍华手在半空中僵住,一颗卒啪地掉了下来。

“男人是需要学会说善意的谎言,比如妻子问最近有没长胖,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清醒而又笃定地回答,不,没有,你比以前还显清瘦了点。但有些地方,我以一个结婚近四十年男人的经验来讲,还是需要坦诚、尊重。幸福的家庭,靠一个人是建不起来的。相濡以沫,相亲相爱。彼此分享喜悦、烦恼、忧郁、纠结。在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妻子更值得你信任呢?我记得,当航航的身世被戳穿后,你瞒着我们带她去温泉散心,那时,你想的是好好保护她,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在你遇到事时,为什么要将航航拒之门外?你自己好好想想。”

卓绍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稍稍加重的气息,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的起伏。

“你和航航的相识、相爱,像个谜,我静下来时,也会反反复复地推敲。但后来,我释然了。我们这个家终于不再像个政府机关,像个标本样本,航航和帆帆让我尝到了许久没有的家常快乐,就像小时候放学,在山坡上,看到家中烟囱里飘出来的炊烟,你不由地就加快脚步。绍华,一切来之不易。”

“爸,我们是下棋还是继续聊?”卓绍华还是不太习惯父亲这样家常的谈话方式,让他耳朵烫得通红。

“下棋!”

卓绍华笑笑,冷然地把棋子一颗颗摆好,冷然地和卓明下了盘棋,最后赢了。

诸航向卓明道别时,卓明还在对着棋局研究呢,他究竟在哪个环节轻敌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透明,夜空也比平时洁净,稀疏的星辰三三两两散落着,北京盛夏的夜晚,罕见地令人感到几丝凉爽。

车向左拐,诸航正诧异回家的路和平常有点不同,就听到首长说道:“我们下来走走吧!”

嗯,放风时间到!诸航点头。

一个城市无论多么拥挤嘈杂,总会有几条僻静的小街,可心可意,或者说令人心旷神怡。

诸航和卓绍华就拐进了这样的一条小街,人很少,没有沿街的店铺,却有树荫。安安静静的,甚至是忧忧郁郁的,很适合走路,两个人一起。

擦肩而过的,都是老头老太,步履缓慢,像一幅老旧的黑白影片。

诸航低着头走路,她和首长十指紧扣的样,有穿帮的嫌疑。卓绍华一路沉默,仿佛为走而走,就是步速放慢了些,那是为了配合诸航。

小街的尽头,是一条河,沿河的绿化很不错,草坪、灌木,还有各种开花的树,让人愉悦、散发出的气息。有一座桥下,拉了个灯,有个老人在拉胡琴,身边围了一群听众,跟着琴声唱着古老的戏文。

时光在这里被雕刻了,古色古香。

桥的对岸,是左岸咖啡,不合实际,明明是在右岸。诸航嘀咕了一句。

卓绍华看看她,“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诸航没有异议。

咖啡馆里的音乐永远是低柔的,像窃窃私语,灯光是暗的,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一切情绪,于是,男人都是高雅绅士,女人都成了窈窕淑女。

诸航要了碗刨冰,卓绍华什么都不点。侍应生问了两遍,才不太甘心地走开。

刨冰可能是咖啡馆应季节而出的附属产品,不太正宗,冰多,水果少,诸航吃了两勺,就投降了。

首长在看窗外的夜景,侧着的鼻梁英挺,俊眉朗目,轮廓刚毅。

“首长。。。。。。”诸航觉得需要说点什么,不然气氛有继续缄默下去的趋势。这种缄默,让她烦躁。

“诸航,我很惭愧。”卓绍华转过脸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似乎用了很大的气力。

诸航不敢喘气,不敢接话。首长都惭愧了,那肯定是出了大事。

“你的世界原本很简单,因为我,却变得复杂起来。小晖,哦,就是佳晖,她的事,我是刻意瞒着你的。你这么年轻,不应该让你面对许许多多你这个年龄不应出现可能也无法理解的事。我想让你继续简单地过下去,我们是普通、平凡的夫妻,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其他的,我都替你挡在外面。但是,我错了。”

诸航细细微微地吁了口气,“首长,我们的相识就不简单。”

卓绍华脸上浮现出内疚、苦涩的神情。“我不愿讲抱歉,实际上,我庆幸你来到我的世界。”带给他一抹亮丽的色彩。

“佳汐。。。。。。”在首长面前说起这个名字,诸航心颤了下,她定了定神,“我是粗线条,很懒,有些事就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佳汐是真实的,无法假装她的不存在。虽然她的物品都搬回了她父母的家,可是院中的一花一草、每个房间不都留有她的痕迹么?吕姨已经彻底忘了她么?她也曾在北京的天空下呼吸过,难道我们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生活,那样,我们的人生就简单了?午夜梦回,要是梦见她,怎么办?首长,你真的不必刻意,我们既然在一起,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能安然接受。我也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安、担忧。其实,说起来,你的生活还不是因为我的冲动而变得复杂。有没怨过我呢?”

眼窝深处发热发胀,心口酸酸的,这孩子的明理又一次令他动容。何德何幸!他嘶哑着声音回道:“我只有感激。能原谅我的隐瞒么?”

诸航想了下,眼珠俏皮地转来转去:“如果我不原谅呢?”

“给我一点提示,告诉我怎样做才能让你原谅。”

“我要自由。”

卓绍华心咚地漏了半拍,呼吸窒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着。“哪。。。。。。方面的自由?”

“解除禁足。”

卓绍华轻轻喔了声,此时才发觉刚才过去的那一秒,自己是多么的慌乱无措。“这个没得商量。”

诸航苦着个脸,嘟哝道:“你不知那个坏家伙看我多严,我连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都不准。”

“我会表扬他的。”

“首长!”诸航表示强烈的抗议,“我。。。。。。讨厌吃巧克力,帆帆也不准吃。”谁让坏家伙铁面无私,她要报复,哼!

这次,卓绍华答应得很快。“好!那。。。。。。不会和我生气了?”

“我从来就是个大度的人。”诸航美滋滋地笑。

卓绍华用力攥住她的手,突地,他轻轻一拉,薄唇贴上了诸航的唇瓣,“回家吧,我要抱抱你。”

心情如九曲廊桥,悠悠转转,化作了一道涓涓溪流,欢唱着顺坡而下。是的,这孩子长大了,她的心宽如海洋。如果没有遇见她,可能他一板一眼的人生,都不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吧!有甜,有酸,有喜,有忧。。。。。。生命是如此的丰富而又饱满、多彩。

诸航害羞,首长越来越直白了。

攥着的双手,一路上再没分开。

下车时,两人对视了下,情不自禁拥抱在一起。一个和情欲无关的拥抱。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发心,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她环着他的腰,埋在怀中。从远处看,密不可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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