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然猛的抬手,却没有及时挣脱,那眸中闪过的血光甚至令人怀疑他有出手的可能,但环抱他的双臂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仿佛要将他扼死般紧紧揽入怀中。
“湛然……湛然……”口中叨念,也不知是情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南宫苍敖好似忘了身后还有自己的手下,鹰啸盟之下阴鸠、殊衍、温如风等人都在看着,他将君湛然抱起,用双臂深深环绕,不留一丝空隙。
君湛然皱眉听着耳边的呢喃,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眸底的神色不断变换,忽冷忽热,抬起的手稍加犹豫,最终慢慢拥上南宫苍敖的背脊。
南宫苍敖的手臂又收了收,“你究竟要让我怎么样?我罚你在此,受苦的却是我自己,要是你真的受此屈辱,我不知道你会如何,更不知道我会如何!”
自由来去,潇洒如鹰的男人,低声说着,咬牙迸出的话,竟有几分无奈。
笑声从口中溢出,他叹息,这一声叹息也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绪,只听得南宫苍敖的心中仿佛被尖刺狠狠搅弄了几下。
“罢了,你要鹰啸盟,我就将它给你,不用什么一月之期,我现在就将它拱手送上。”他抱起君湛然,此言一出,先震惊的不是他怀里的人,而是一干鹰啸盟之下的夜枭。
“盟主?!”温如风和殊衍等人叫了起来。
与他们的喊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响亮的巴掌,君湛然收回手,南宫苍敖的侧脸上多了一个血红的掌印,“我要一个鹰啸盟做什么?!我要的是统辖鹰啸盟的南宫苍敖!”
冷声喝斥,君湛然没想到南宫苍敖会说出这么颓丧的话,这绝非他认识的南宫苍敖。
没想到话落音,抱着他的男人却怎么了。
他深深看着他,一改先前的颓然,就这么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印出血迹的掌印,不紧不慢的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我的人和我的鹰啸盟都可以归你,但你也要付出点代价,就算不是马上,早晚也要付给我。”
他的手按在他的心口,胸腔之内人心跳动,那声音仿若实质,一声声敲打在南宫苍敖的掌心。
君湛然与他对视,已知他玩的是什么伎俩,张了张口,还没能说出一句话,便被南宫苍敖堵住了嘴。
辗转的吻,仿佛不带任何其他心思,一手抹去君湛然脸颊上的血迹,南宫苍敖的唇轻轻贴上,舌尖探入,却如一阵暴雨,深重的吮咬,极尽所能的挑起他的回应。
假如先前还不敢肯定,到了此时,所有人算是都已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即使有先前南宫苍敖为君湛然杀人那一幕,已让他们有所察觉,做了准备,到了此时,还是不免大吃了一惊。
放开君湛然,南宫苍敖已尝过险些失去的痛,更多不敢再让他留在此地,抱着他踩过地上的尸首和人血,“阴鸠,命人将此地打扫一遍。”
说完,走向塔楼之外,门外阳光轻暧,照着他们的背影,蒙蒙的好似笼着一层光晕。
才不过几日,囚犯就死了大半,众人看着他们身后留下的一串血红脚印,想到这君楼主大约算是进入生死间之后最快出去的一个,也是死人最多的一次,不觉恍如梦中。
南宫苍敖带着君湛然走出塔楼,进了鹰啸盟后面一重院落,那里也是他的住所。
沿途之上,没有跟着追到生死间的夜枭眼见,无不讶异,心中想的莫不是“君楼主不止出了塔楼,看样子好像还是盟主亲自接出,既然两人情谊深厚,当初又为何会将他投入生死间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君湛然也想知道,他看着前面的路,景物在南宫苍敖的步伐间微微摇动,“你辛辛苦苦让我不起疑心,跟着你进入塔楼,又用我手下性命要挟我,如今就这么让我出来,你就甘心?”
“总比让你在里面受苦好。”南宫苍敖边走边说,进了房里,“还记得上楼之时听到的呻吟,很是痛苦,当时错以为是你,我还记得那种感觉,那何止是惊吓,简直……”
他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却叹了口气。
要是旁人听见南宫苍敖这般本是洒脱风流的人物,居然也会叹息,不知会是如何诧异,而这一声叹息又何尝不是万般复杂,它所包含的,比说出口的还多很多、很多。
君湛然敛目,他面色平淡,却知道自己心中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房中格局简单,尽管鹰啸盟也算是是一个有名望的组织,更多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南宫苍敖本可以将所有东西布置的更多奢华,他却没有这么做。
与他所表现出的行事风格不现,他的卧房很简单,一桌一椅,书格字画,无不是用料讲究,当世名家的上乘之作,静静摆放在房中,却不见半点奢靡浮躁,那木色与镌刻,书格与画轴,无不是沉沉稳稳的,一眼望去大开大阖,别有一番气度。
君湛然坐入椅中,他没有仔细打量,南宫苍敖房中的事物却已遍收眼底。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未发生,好似他们之间还是朋友,房中气氛竟然还显得很沉静,到了这里,已经出来,君湛然自然不会蠢到再想重新回去,“要穴被制,费了我一番功夫……”
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此时,他的声音却沙哑起来,仿佛连日来的疲累这才一起涌上。
南宫苍敖就站在一个旁,面上没有半点笑意,听他继续慢慢说道:“你知道所心口位置与常人不一样,为此我研究了不少秘籍古册,也学过令穴道移位的办法,不过用起来还是有点勉强。”
他说完,低头咳了几声,在弯腰之时南宫苍敖看到他露出的脖颈,浅白的肤色下,颈后的那一截脊骨突出,比原来明显的多。
“你瘦了。”分明起因是因为君湛然的错,南宫苍敖却为自己所造成的结果而深深皱起眉。
“看来不管你是否不要把我投进塔楼,我在你这里休息一时半刻是没有问题的了。”也不知是不是玩笑,君湛然说着,从桌上取了一个茶盏,却在倒茶的时候将茶碗打翻在桌上。
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还在颤抖。
注视自己的双手,他重重一握拳,脸上也多了几分问个冷意,重新再去斟茶,茶盏却被另一双手接了过去,南宫苍敖为他倒了水,送到他的口边。
君湛然确实渴了,几个日夜没有喝过一口水,唇瓣已干涩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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