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齐辉宇道:“现在打不到车,上去睡吧!”
谭睿康说:“可以!刚刚的计程车司机在外面等呢!”
遥远作了个动作说:“我走了,机机,回去打电话。”
齐辉宇说:“路上小心点!”
他们互相告别,遥远走下台阶,暴雨扑面而来的时候谭睿康艰难地把伞朝遥远那边撑着,两人走向计程车。
家里一片狼藉,破碎的水晶茶几还散在地上,谭睿康去收拾,说:“你去洗澡,别感冒了。”
“你先去吧。”遥远看着满地碎片,说:“你全身都湿透了。明天再收拾,这些东西不要了。”
谭睿康沉默地去洗澡,然后换遥远洗,遥远洗完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收拾好了,谭睿康的手指上贴着片创可贴。阳台外风雨大作,连声巨响。
餐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冰箱上压着赵国刚让他签的文件。
“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谭睿康说。
遥远麻木地点了点头,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多得他不想去思考,他没有开灯便躺上了床,闭上眼,祈祷明天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发生。
祈祷明天醒来的时候,父亲还在外面看早间新闻,齐辉宇还是他的好朋友,碎掉的水晶茶几能恢复原状。
祈祷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令人疲劳的梦。
遥远在黑暗的梦里奔跑,耳边是呼啸不绝的台风,身后仿佛有什么在追他,令他惊慌失措,并在梦中大叫。
直到熟悉的手臂抱住了他,把他从没有尽头的梦中捞了出来。
他甚至停留在梦境中不用醒来,便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黑暗的世界逐渐透入一分光明,狂风与暴雨过去,四周渐渐安静,春天来了,和平的梦笼罩了他。
☆、chapter24
翌日,遥远刚睁开眼睛就后悔了。
他甚至有点不敢出去,怕面对空空荡荡的客厅,更不知道该和谭睿康说什么。睡一觉,一切都没有好,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谭睿康在厨房里做早饭,一个碗里装着切成丁的皮蛋,一个碗里装着葱花,另一个碗里装着瘦肉丝,白粥咕噜噜地冒着热气,遥远闻到米香就饿了。
洗手间里放着挤好的牙膏,温水,遥远去刷牙洗脸,谭睿康在厨房里说:“小远,咱们什么时候去旅游?”
遥远说:“等放榜吧。”
谭睿康没有说昨天晚上的事,两兄弟吃了早饭,遥远去打开电视机,谭睿康给他看一叠vcd,说:“看风之谷还是平城狸合战?”
“随便。”遥远恹恹的没有心情,谭睿康放了碟,两人坐在沙发上看,少了个茶几在前面挡着,遥远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幸亏谭睿康没有多说,遥远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只要有个人安安静静地陪着自己就好了。
一群狸猫在大都市里变成人,谭睿康边看边笑,拍了拍遥远屈着的膝盖,摸了摸,说:“老家也是这样的,环境很好,小远。”
“嗯。”遥远根本看不下去,呆呆地思考昨天的事。
以后要怎么办?跟赵国刚和解吗?不和解也没有用,他一定会结婚的。接受他的方案吗?周六日回家,其余时间让他在外面过?这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吗?
让后妈住进来?遥远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情况,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有他母亲的回忆,这些等到后妈来了以后都会被收起。就算赵国刚再买个房子,遥远也宁愿住在自己的这个小家里。
双亲的存在就是这样,只要赵国刚在家里,他们父子之间可以长时间没有交谈,然而整个家里的空气,地板,人的存在,这些都代替了所有的语言。几乎不用说话就能感觉到父亲在身边,在周围的范围里,没有离开。
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甚至直到现在——遥远也认为妈妈没有离开他们,她一直住在这间房子里,陪伴着父亲和自己。
或许家庭真的有这种奇妙的魔力。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让赵国刚和她一起住,三不五时回来看看,但父亲就算回来,他们能说点什么呢?平时遥远与赵国刚也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但遥远无法想象赵国刚每周回来,给自己和谭睿康生活费,坐下喝杯茶,说几句话,或者当成酒店般住一晚上,隔天又离开这里的情景,
然而较之这个方案,他更无法接受赵国刚带着另一个女人住进来,开始大扫除,把他妈妈,他们三个人的合照擦干净从墙上取下来,收到柜子底下的场景。
在思考这一切的过程中,遥远始终注意着电话与门外走廊尽头的电梯声。
每次它“叮”的一声响,遥远就觉得赵国刚回来了。
或许是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时,遥远就鼓足勇气,准备去开门,把酝酿好的话说出口。电梯响了好几次,都不是他的家人回来了。
遥远和谭睿康看了一下午碟片,谭睿康提议道:“出去吃饭吧。晚上去哪里玩?”
遥远说:“我不想出去吃,叫外卖好吗。”
谭睿康点了点头,拿着单子研究,问遥远想吃什么,遥远根本没心情,点了个窝蛋牛肉饭,两人又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碟子,谭睿康早上去租了许多碟回来,都是些温暖的电影,有龙猫,天空之城,憨豆先生,张柏芝与古天乐的河东狮吼,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月光宝盒与仙履奇缘,小鬼当家等等。
遥远看到十点,眼睛有点疼,说:“我去睡觉了。”
赵国刚还没有回来,遥远也不洗澡,进去趴着就睡,耳朵始终注意着外面的声音,他期待着赵国刚会像以前那样打开门,进来房间看他一眼,这样他就可以开始说昨天的事。
十一点,遥远不知不觉想到了别的事,老家的青山绿水,还有谭睿康说的,亲人,父母,他们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或许死亡是一个方式,像赵国刚这样又是另一种方式。
遥远叹了口气,想到了许多,明白这意味着从他要去读大学,赵国刚要再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缘分在某个意义上就已结束了。往后不管父亲如何看待他,他们始终无法回到十年前那样。
房门声响,谭睿康进来,抱着枕头放好,在遥远身边睡下。
遥远没有说话,谭睿康也没有说话,黑暗里十分安静,赵国刚一直没有回家,遥远睡着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三天后,遥远终于无法再撑下去,从等待的期望变成一次次的落空,继而产生了近乎自暴自弃的愤恨想法,他听到谭睿康早上在外面打电话,声音压得很小,听不清楚,遥远知道是赵国刚在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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