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给你!”
绕了大半个广场终于找到一家超市,我买了2罐牛奶和面包,顺便再抓了几包小屁头最喜欢的零食,打了个包又不辞辛苦的回来了。
他愕然抬头,惊讶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去,“……你没走?”
“走什么?”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他的头发与个性正相反,十分柔软黑亮,“你早餐应该没吃吧,现在都快中午了,就顺便当午餐吧。”他估计是震惊过度,还没反映过来,不像平时那样狠狠拍开。
“瞎愣着干嘛。”我老实不客气的把我那一份面包和牛奶取出来,饿了一早上,胃都有点疼了。
他接过来,防备的又看了我一眼。
“放心,没有下药。”
他谨慎的咬了一口,蹙眉,“好难吃!”
“有的吃就偷笑了,追求不要太高。”
他伸出一指像拎垃圾一样拎着属于他的那一份食物,“我和你换。”
我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头,“换什么啦!我的和你一样!”
他恨恨瞪了我一眼,“不要乱碰我!”
我耸肩,“你是男孩子,这么三贞九烈会让身为女性的我很羞愧的。”
他不吭声,泄愤一样撕咬着面包。
“不要这么硬邦邦的,放轻松点。”我撕下一点面包,揉碎了盛在掌中,“呐,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不屑地低嗤一声。
我没理会他,径自将面包撒在身前喂那些白鸽,一边道,“我开始讲了哦。从前有一个人姓蔡,别人都叫他小蔡,结果……”我停下来。
他立刻竖起耳朵。
“结果……有一天,他被端走了。”
“……”
“从前呢,还有个人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那只鱿鱼求他放了它,那个人说:‘好,不过我要考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了你。’鱿鱼立刻很开心的说:‘你考吧!’,然后……”
他再度竖起耳朵。
“然后……那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从前呢,有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得一毛不剩,然后……”
“别说了,”任西顾阴郁的回头,“……冷死了。”
“猜对了,那只北极熊就是被冷死了。”
任西顾脸黑了一半,“你在说什么笑话呀。”
“冷笑话啊。”我认真的看他,“你不觉得在冬天听冷笑话,很符合意境吗。”
“……”他默了良久,“……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吧,也许板着一张面瘫脸说冷笑话确实有点奇怪。两人在冷笑话结束后越发冰凉的空气中吃完了并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又各自发了一下午的呆。
还不到五点,天色便已暗了下来。我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电影票,“任西顾……”
他“嗯”了一声。
“看不看电影?”
于是在几乎被无数情侣包揽的电影院,18岁的我悲惨的和一个小学生坐在第一排。
黑暗里,在四面汹涌热闹的笑声中,我叼着一根薯条,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身旁的男孩在电影播到高潮时偏过头。
“喂,你是不是在哭?”
我摇头,双眼没有离开巨大的银幕。
那边也跟着安静下来,许久,一只稍嫌冰凉的手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眼睛。
“这个电影真的很搞笑呢,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第五章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7月,终于到了十二年教育的终点,高考。
也许是被一整年的考试测验折磨的神经麻痹,考场上事先准备的辅导减压全部都没有派上用场。我以一种淡定的接近麻木的态度结束了这场终点。
我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吴越在我隔壁的考室,出了考场时我恰恰与他四目相对,心蓦地咯噔了一下,再次感激我的面瘫脸,依然毫无一丝波动。
“感觉怎么样?”周围进进出出的考生中难得我们是相熟的,他自然的走过来。
“还好。”我低了头,稍落后他一步走出去。
“你这次的志愿是哪个学校?”
这问题有点冒犯了,不相熟的人在高考时问志愿学校,就像是男人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一样。我道,“反正都是在本市里的普通2本学校。”停了一下,我道,“你呢?”
“我想考交大,”他自嘲的笑道,“不过交大历年来分数都挺高,有点没把握呢。”
“没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微笑着说。
两人在警戒线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分钟,大部分是他在问,然后我回答。
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他向我挥挥手,早在外面等候他良久的亲戚朋友们簇拥着他,一起笑闹着离开。
我高考前就已经事先警告老爸老妈不准来接我,否则如果考不好的话,看到他们殷切期盼的脸,我的压力会暴增。
……但是,此刻看着身边所有考生勾着父母的手和乐融融的模样,对比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形单影只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他的身量很高,穿着白色的t恤十分打眼,正用力勾着朋友的脖子开怀大笑。
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一左一右,我们两个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就这么各奔天涯了。
“啧,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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