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放下手机,疑惑的看着她。
“上次那个自闭儿童的公益广告反响很好,于是投资商决定把广告构思扩拍成一部电影,主演就是你和石唯一。”
泳儿忐忑的看她一眼:“你是女二号,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没考虑就接了。”
这些其实也都是公司的决定,可是现在她知道薄槿晏和夏眠真的有关系时,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夏眠似乎在走神,眼神涣散的看着她,过了会无所谓回道:“机会这么好,为什么不拍,你在担心什么。”
泳儿更看不透她了,不过想到夏眠几次和石唯一对峙的场景,她其实也没有太担心。
电影的发布会安排在两天后,这期间薄槿晏找过夏眠好几次,夏眠一直躲着他,孰料最后这男人竟又过分的直接将她绑上车。
这次没有用绳索了,夏眠上车后就直接看到了面目阴沉的男人。
他笔挺的坐在商务车后座,清秀的脸盘却有些森寒吓人,夏眠瞪着眼和他对视,最后狠狠闭眼横心问他:“你还要怎么样?我说的很清楚了,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薄槿晏白皙的脸盘在昏黄的路灯下晦暗不明,眼神也恍恍惚惚看不清楚,只是声音低低沉沉传进她耳里:“我要和你有关系。”
“……”夏眠简直无语透了,从来不知道这男人这么难沟通。
“想和你有关系、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我只要你。”
他灼灼俯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端详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神沉迷专注:“夏眠,别躲了,能放弃的话我不会回头。”
夏眠抿着唇没做声,心却因为他这话沉得更深,他说的没错,像他这么冷漠的男人,如果不是发现自己爱的深了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可是这值得高兴吗?
有个男人在放弃你之后,甚至有了未婚妻,这时候蓦然发现大概是爱着自己的,才别扭的回头……用这种纠缠不休的方式。
夏眠乌黑的眼死死睨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看清楚一样,感受着他的气息一点点靠近,最后被他吻着蛮横侵略。
车厢里安静的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在耳畔缓如小提琴乐章缓缓流淌。
***
薄槿晏强势的进入夏眠的生活,晚上开始留宿她这里,夏眠郁卒的僵着脸,对悠然自若的男人寒声道:“我会报警的,你已经严重干涉我的自由和隐私了!”
薄槿晏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更显眸黑深邃,他静静看着她,露出近乎孩子气的单纯笑脸:“你舍不得。”
夏眠脸颊涨红,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到他身上:“变态!”
薄槿晏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埋在她颈间深深汲着她清爽的气息:“一起睡才能早点生宝宝。”
夏眠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这么执着孩子的事儿了,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他:“石唯一不孕吗?你这么着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薄槿晏眯着狭长的眸子,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发,沉声道:“我和她分开了。”
夏眠露出短暂的惊愕神情,随即揶揄的笑出声:“过了五年,发现对我念念不忘,于是甩了石唯一再找我?让我猜猜,再过五年会不会又怀念起你真正的壹壹?”
薄槿晏眉峰微蹙,眼底显出几分不耐,扣住她的后脑在她柔软的唇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夏眠疼得皱起眉头,只听他沉沉答道:“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真不乖。”
夏眠愤怒的觑着他,在他幽深的视线下渐渐露出迷惑笑意,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可是怎么办?这才是真的我,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壹壹都是不存在的呢,还喜欢我吗?嗯?”
薄槿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的暗沉深不可见,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嘴角微微弯起:“反正都是你夏眠。”
夏眠没料到激怒他不成,反被他径直抱进卧室,他沉重的身躯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夏眠气到声音都打颤:“你干嘛?”
薄槿晏从她的鼻梁一点点吮下来,点了点她紧合的腿根,毫无羞愧之色:“分开,还是转过去趴好,你自己选?”
夏眠惊诧不已,瞪着漆黑的瞳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她印象里薄槿晏可从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竟然完全挑衅不了他?
薄槿晏捧着她的脸盘深深凝着,缠绵悱恻的摩擦着她高挺的鼻梁,那姿态亲昵至极,颀长的身姿密密实实与她贴合着,修长的双腿和她交叠在一起。
夏眠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又被他若有似无的唇瓣和气息撩得全身发麻,不住低喘着扭动身体:“沉死了!”
薄槿晏眼底漾着愉悦的笑意,在她唇上低语:“你上来?”
夏眠作势要踹他,又被他握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两人僵持不下,薄槿晏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那一声声细微的嗡鸣让两人对峙的神色都渐渐冷却下来。
薄槿晏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时眼神有细微的凝滞,他看了夏眠一眼,把手机扔在一边不再管它。
可电话彼端的人似乎极有耐性,薄槿晏英挺的五官凛然森寒,净是不耐神色。
夏眠好奇斜睨一眼,心中更加震慑,却强忍着绵密的痛意鄙夷道:“你的壹壹打电话,不接吗?”
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刺眼的“壹壹”两个字不断闪烁,这将之前的一室温情都生生搅碎撕扯。
薄槿晏拿过手机,单手揽住夏眠的腰肢接了起来,两人离得太近,以至于夏眠想要忽略那端的声音都做不到。
意外的是那端的人不是石唯一,而是卫芹!
“不管你现在在哪,马上来医院!”
卫芹说完根本不给薄槿晏回答的机会直接掐了电话,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将静谧和尴尬无限拉长。
夏眠沉默的看着身上的男人,静静等待他的反应。
薄槿晏看着手机屏幕,两秒后缓缓松开了夏眠的腰线。
夏眠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消失,直到那一丝丝的余温也如轻烟慢慢消弭。
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面前,深邃的眼底依旧是与方才无异的温情专注:“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夏眠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抱歉,可是还是觉得异常讽刺,两秒的时间就可以让他做出决定。
夏眠脸上没有丝毫的愠怒,更没有一点儿怨气:“跟我道什么歉?”
薄槿晏沉默的看着她,夏眠有一瞬觉得他是有话想说的,似乎是极难启齿的事情,但是他眼底的那些深沉暗涌,最后又慢慢熄灭了。
夏眠说不上失望,本来这样混乱的纠缠就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没有一刻对这个男人再期望过什么。
她向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所以……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稍狗血哈但是剧情需要推进下……楠竹嘛,算了,我也不解释,反正这是渣系,他伪渣也是渣了~~下一更晚上,这是补昨天的ps:谢谢瑟瑟、6688还有苏叶童鞋的地雷,谢谢arale的手榴弹,大家破费了o(n_n)o~
、第二十章
薄槿晏终是什么也没说,一句解释也没有就离开了,随着那一声细微的门锁落下声,夏眠伪装的坚强慢慢垮了下去。
她盯着屋顶看了很久,久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吊顶的水晶灯只剩下璀璨晶莹的光晕。早该练就了铜墙铁壁的内心,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夏眠伸手抚摸着颈间一直佩戴的那条铂金项链,因为年代久远,光泽已经有些晦暗。
那是母亲叶珣留下的唯一遗物,夏眠记得很清楚,母亲把那条项链一直锁在抽屉的最里边,但包装的仔细小心,看起来格外珍视。
夏眠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但是下意识的就偷偷藏了起来,那是连石锐凯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在薄家的那段时间,为了不露馅她曾经取下过一段日子,平时几乎都没离开过身上。
每次想起母亲她都会小心的抚摸那条项链,冰凉的金属因为身上的体温有细微的热烫,她凭借着小时候那一点点不甚清晰的记忆,回想着母亲给过的最深沉的母爱。
快二十七岁了,她活的却可笑至极,净是靠着那仅有的余温聊以度日,支撑着一步步走下去。
对薄槿晏狠不下心,大概就是因为无法释怀过去那段荒诞的美好,那段时光让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自己的本性该是只黑天鹅,一直沉浸在公主的梦境中无法抽身。
可是真相总要被揭穿的,就像此刻,谎言只要稍加试探就会不攻自破。
薄槿晏如果真的爱的深沉,不会这么摇摆不定……
***
薄槿晏一走就再没了音讯,夏眠不知道石唯一是不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她刻意不去理会已经被那男人搅乱的生活,极力恢复以前的状态。
可是电影发布会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和石唯一碰面了,石唯一没有她想象的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化妆的效果,整个人倒是看起来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进过医院的样子。
夏眠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石唯一的心情更是复杂,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投注在她身上,只微微瞥了一眼就专注发布会的事情。
她只是女二号,没有石唯一和男主角那么引人注目,访问的时间也短暂有限,所以发布会将将结束就离开了。
孰料却在停车场和石唯一打了照面,看石唯一那姿态,夏眠觉得她该是在等自己。
泳儿担忧的拉住夏眠,小声嘀咕一句:“东窗事发了?要不咱们避一避?”她说着就想拽夏眠往会场走。
夏眠回以她坦然的笑:“没事,相信我。”
石唯一没有再像前几次那么冲动,反而表情平静的站在车前静静望着她,夏眠一步步走过去,两人相视而立。
石唯一看了她半晌,红唇微启:“我只想知道,你爱他吗?”
夏眠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口气清冷:“我的答案重要吗?你想把他让给我?”
石唯一抿紧嘴唇,似是在做极大的忍耐:“当然不,你这样虚荣的女人,配吗?”
夏眠明媚的笑了起来,甜美的笑容犹如一株夜间海棠,明艳却又带着暗浊的气息:“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石唯一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音量:“你开条件,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都能满足你。你和他不可能,薄家根本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女人,阿姨有多讨厌你,你该清楚。”
夏眠被石唯一口口声声“这样的女人”弄得有些烦闷,不想再和她继续这样幼稚俗套的对话,她凭什么被这对无聊的情侣拿来随意羞辱?
夏眠皱起眉头准备离开:“你还是多花点时间再他身上吧,没事玩自残,只会让他更烦躁。”
“夏眠!”石唯一忽然提高音量,站在不远处的泳儿都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向这边。
夏眠慢慢转身看着她,毫不畏惧她气势汹汹的模样。
石唯一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她声音尖锐的对着她低吼:“你怎么能总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完全变了,赶来医院是和我爸妈说要解除婚约!当着病床上的我的面!他说即使我真为了他自杀他也不会内疚……”
石唯一痛苦的红了眼眶,恨恨的瞪着夏眠:“你怎么可以让他变成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狠心。”
夏眠震惊的看着石唯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薄槿晏一句话不留的去医院,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这的确像是薄槿晏这么冷情的人会做的事儿。
可是,夏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真的和自己有关?
石唯一似乎还说了许多话,夏眠头脑晕眩的听着,直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耳旁响起。
一辆灰色奔驰忽然突兀的停在了两人面前,夏眠茫然的看过去,车窗缓缓下降,石唯一看清车里的男人,脸色不由更加难看:“爸。”
***
石锐凯靠在后座,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石唯一,再缓缓看向夏眠,威严出声:“夏眠,我有话问你。”
石唯一蓦然看向夏眠,惊愕的瞪大眼。
夏眠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心里将自己想的不堪下作,稍稍调整呼吸,打开车门弯腰上去。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石锐凯却靠在后座一直没有说话,夏眠拿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和他坐在一起之后心情就未平复过。
这是她的父亲,却不认识她。
车子驶出很远,石锐凯才忽然开口:“唯一针对你,是因为槿晏?”
夏眠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对,不过我和薄槿晏……已经是过去式了。”
石锐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竟嘴角带笑的慢慢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她的说法,但却没再出口反驳。
一时间车厢里静谧下来,夏眠心思复杂的坐在一旁,手指都死死掐进了掌心。
“你姓夏?”
石锐凯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夏眠心脏微微瑟缩,镇定回道:“是。”
石锐凯深沉的视线一点点审视着她的面容,夏眠手心都溢出了细汗,但她坚信石锐凯不可能看出什么,他早就认定“叶子”已经死了。
经过了二十几年,他更不可能认出现在的她。
石锐凯似乎是极轻的叹了口气,夏眠不明所以的转头注视着他。
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他眼底蕴着宠溺的笑意,又似乎带着些许不明就里的怅然,语气竟也有几分空落:“你的样子,和我前妻倒是很像。”
夏眠指甲更深的扣紧掌心的嫩肉,脸上刻意笑着:“是吗?不知道石先生的前妻,现在——”
石锐凯移开目光,幽深的驻足窗外,表情神伤:“她已经去世了。”
夏眠的眼神变得阴鸷骇然,死死瞪着他的侧脸,她没料到石锐凯竟会主动提起这段往事,想来或许也只是刻意塑造自己重情义的假象。
石锐凯忽然又说了一句夏眠无法理解的话语:“我很想念她,看着你,就总是记起她。”
夏眠很恶心他此刻伪装出的这种近乎深情专注的模样,明明那么狠心将母亲推下楼,再看着她一点点流干血液,此刻这种痛惜的样子不是自相矛盾吗?
夏眠不再搭腔,克制着不断生出的怆然愤怒。
石锐凯却好像陷进了一场漫无止境的回忆,像是在找人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还有个女儿,叫做叶子——”
夏眠用力咬住嘴唇,努力偏转过头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将景致渲染的光怪陆离,她听着石锐凯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字字叙说着她难言的噩梦。
石锐凯恍惚间说了很多,都是对妻子和女儿的缅怀,夏眠冷眼看着他伪装出的模样,从未发现过自己的父亲演技竟是这般纯熟。
若不是当年她亲眼目睹,恐怕也要被这男人眼中的情殇所骗。
“我只是个穷小子,如果不是叶将军看得起我,我也不会有今天。”石锐凯低声说着,感叹道,“叶珣也不介意我的出身,她是个好妻子。”
夏眠看着他嘴角那温柔的笑意,胃里一阵阵痉挛。
母亲和外公不计较他出身卑微,一路扶持他坐上了今天的位子,可是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外公猝死,母亲意外身亡,就连年仅五岁的她也险些难逃厄运。
石锐凯最后娶的是他的初恋情人袁宛灵——石唯一的母亲。
多俗烂的故事,穷小子为了功名入赘,最后飞黄腾达重娶当年的初恋情人,这一切都是夏眠根据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前后联系推测出来的。
虽然缺少证据,可是石唯一比她大两岁这件事,足以说明父亲的婚内出轨!
***
石锐凯把夏眠送到公寓楼下,一路上他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往事,似乎真的是在对着夏眠缅怀故人。
夏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他颔首再见:“谢谢您。”
石锐凯接着明亮的光晕注视着她,低声笑了笑:“我要谢谢你,我好几次,都快想不起叶珣的模样了,我对不起她。”
夏眠脸上的笑有点僵持不住,等石锐凯的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渐渐沉下脸来,她身边的男人都太会演戏,明明她才是演员,却每次都入戏太深,分不清真实和谎言。
夏眠疲惫的回家,身心都有种疲累的感觉。
打开家里大门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熟悉的温暖将她包裹住,在这里她才能惬意的放松下来。
夏眠刚刚反身把门关好,浴室里忽然走出一大一小,夏眠看着面前穿着同款浴袍的薄槿晏和亦楠,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楠竹让大家很气愤tt,好吧,是我的错但是楠竹自闭、闷烧……设定是这样的,所以有些事他不善长解释,大概再过两三章会有个他的番外,里面有很多秘密,其实就差不多真相了^_^然后再过一章?总之会很快揭露大家关心的谜团,不会吊胃口哒,其实我看大家也猜了很多版本,剧透下,有亲猜中了下一更明天,应该是下午o(n_n)o~ps:谢谢6688的地雷,感谢支持!
、第二十一章
“妈妈,你回来啦!”亦楠肉呼呼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浴袍松松散散看起来不太合身,小小的个子在身旁高大男人的身影映衬下显得越发幼小可爱。
薄槿晏手里拿着干毛巾,修长的手指微微覆在孩子濡湿的发顶,乌黑的眼深深睨着夏眠呆怔的神情,嘴角微挑:“有个自称程妈的人把亦楠送过来,小家伙知道密码,我和他一起进屋。”
夏眠这才记起发布会的时候程妈的确打了电话过来,之后遇到石锐凯她竟然把回电话的事情忘记了。
“你们身上的……”夏眠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这一大一小的浴袍,错愕至极。
薄槿晏闻言竟然露出愉悦的笑意,俯身把亦楠幼小的身躯抱进怀里:“我买洗浴用品,顺便带他一起买的。”
亦楠抬起小手拽着浴袍的前襟,冲着夏眠乐道:“是我挑的哦,毛毛好软和,叔叔不害臊竟然和人家买一样的。”
薄槿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垂眸瞪着他:“我买单,还敢有意见。”
亦楠吐了吐舌头,嘟起小嘴:“好吧,看在你付钱的份儿上,穿一样也没关系,反正我看起来比较帅。”
薄槿晏嘴角浮起一点笑,把手里的毛巾覆在小家伙头上:“擦头发。”
夏眠头痛欲裂的看着这两人,她以前从不知道薄槿晏这么喜欢孩子。
薄槿晏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亦楠仰着小脸笑眯眯的任由他给自己擦头发,画面看起来格外温馨和谐,夏眠愣在玄关处,许久才打开鞋柜换鞋。
孩子清脆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夏眠耳朵里:“叔叔,要不你做我的干爸爸吧?我有干妈,还有干爸爸,有亲爸爸,别的小孩子都没我幸福呢。”
夏眠关柜门的手微微一颤,五味杂陈的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
薄槿晏的目光和她交汇,他黑沉的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濡湿的额发和孩子的细微摩挲几下,声音低沉:“好。”
亦楠高兴的搂着薄槿晏的脖子,咯咯笑出声:“爸爸。”
夏眠只觉大脑一阵晕眩,手指死死攥着鞋柜的边缘,薄槿晏和孩子脸上的笑意如出一辙,乌黑的眸子似乎都迸射出璀璨又夺目的光亮。
她好像一个局外人被隔绝在那温暖之外,可是又洞悉一切。
她是有罪的,对于孩子她真的自私透了,给不了他完整的母爱却执意要生下他。现在还要不断的说谎,不只对孩子,还有薄槿晏。
雪球越滚越大,谎言终会被揭穿,可是她也越来越开不了口了。
***
薄槿晏回头看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英俊的五官都晕染了一层温柔的色泽,他低沉的嗓音将夏眠唤回了现实:“怎么了?”
夏眠敛了敛思绪,慢慢走过去:“没事。”
这么走近之后忽然又生出几分尴尬,不只是担心薄槿晏发现亦楠的身份,还有石唯一告诉她的真相——
这时候看着面前的男人,夏眠竟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何种表情。
一大一小黢黑的眼直直盯着她,夏眠不自觉漾出释然的笑,挨着薄槿晏坐下。她伸手接过孩子,把他抱进怀里狎昵的亲了亲:“奶奶又要回老家啦?”
“唔,爸爸要出差,亦楠没人照顾。”小家伙低头绞着手指,脑袋靠在夏眠怀里撒娇道,“我也想妈妈啦,好久没和妈妈一起住了。”
夏眠闻着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下巴摩挲着他柔软的绒发,低笑道:“妈妈接下来有两天假期,可以好好陪亦楠。”
亦楠欣喜的抬起头,黑葡萄似得眼睛亮汪汪的:“真的?那我们可以去海底世界看大海龟吗?”
夏眠点了点头,亦楠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了:“真好,到时候和干爸爸一起去,然后我可以拍照片告诉幼儿园的小朋友,亦楠有两个爸爸。”
夏眠抿着唇没做声,眼底带着迟疑和挣扎。
薄槿晏伸手自然的搂住她,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低声耳语:“你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夏眠瞪他一眼,薄槿晏顺势在她唇角啄了一口,亦楠胖胖的手指捂住小脸,忍不住低呼:“不羞不羞。”
夏眠白皙的脸颊上有浅浅的红晕,扭头避开薄槿晏炽热的眸光,之前她还能对他恶语相向,现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总之心里别扭极了。
还好有亦楠在中间调和着,小家伙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在幼稚园的事情,薄槿晏始终嘴角含笑的注视着孩子,偶尔还会配合的露出惊讶神情,适时发问。
夏眠都惊异这男人竟会有如此耐性的陪着孩子,不似平时对待陌生人时冷漠疏离的模样。
亦楠显然也是很喜欢薄槿晏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父子天性这回事儿,夏眠去洗澡的时候两人聊得兴起,平时亦楠总是黏着夏眠,这时候竟然完全不在意她去了哪里。
夏眠在浴室的时候想了很久,薄槿晏始终是亦楠的亲生父亲,她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他?
过去的事情他们各有对错,夏眠欺骗在先,薄槿晏也算计在后,就当彼此都扯平了,那么……孩子的事儿是不是不该再瞒着他?
可是亦楠几乎是她剩下的全部,想起当初离开时卫芹的态度,她就凉了心绪。
卫芹知道亦楠的存在,会怎么做?
夏眠一直以为卫芹是喜欢自己的,在薄家的几年卫芹从未表现出过对她的一丁点歧视抑或不满,很多时候夏眠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直到大二那年,卫芹忽然背着薄槿晏给她安排了相亲……
这件事她到现在也没告诉过薄槿晏,母亲对于孩子的心情她能理解,每一个母亲都是溺爱自己孩子的,她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更加懂得尊重卫芹的那一番用心良苦。
相亲的事儿夏眠婉转的拒绝了,卫芹自那之后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直到被石唯一当场揭穿,离开时夏眠竟在卫芹脸上看到了释然轻松的神情。
似乎,夏眠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个阻碍一般。
所以亦楠……一定不可以被薄家发现,至少在她确定薄槿晏的感情之前,没有任何底气贸然说出孩子的身世。
夏眠洗完澡,发现亦楠已经睡了,薄槿晏坐在小床边收起故事书,墨黑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栗色的浅光。
夏眠站在门口看着他,等他缓缓站起身,回头发现自己。
“我……想和你谈谈。”
薄槿晏似乎也是相同的想法,走过来带上房门,滚烫的大手执拗的包裹住她细腻的手指:“我也有话对你说。”
***
薄槿晏半揽着她的肩,低头深沉的凝视着她,另一只宽厚的手掌将她黏湿的刘海别至耳后,指腹一点点拂过她光洁的额头:“从今往后,我能好好保护你,你要信我。”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的感情。”
夏眠拧起细眉,不解的看着他。
薄槿晏拇指轻揉着她蹙起的眉心,看她的眼神炙热浓烈:“不会再让你吃苦,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夏眠眼眶有点热,垂下眼不敢再看他蛊惑人心的眼神,那眼底的黑沉宛若黑洞,深深吸附着她。
“我,不敢信你。”
本也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可再失去的,可偏偏对着这男人,她是真的怕了,一旦动情了就不知不觉交付整颗心,再伤一次,就真的是尸骨无存。
薄槿晏捧起她的脸,静静睨着,然后温柔的吻过眉眼,最后落在软软的唇肉上:“过去是我糊涂,你再信我一次,我们重头开始。”
夏眠沉默着,薄槿晏勾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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