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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来的时候想好的一腔台词、带着怒火的质问,在看到他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时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薄槿晏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那个变态吗?

可是昨晚那么清楚的听到了他的低喃,还有他的气息……夏眠眼里又恢复了几分坚定。

薄槿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转身进屋了。

夏眠跟在他身后带上房门,不自觉的看了眼屋里的摆设,和他一贯的风格相同,简练整洁,屋子里有淡淡的桔梗香。

薄槿晏坐在沙发上,撑着下颚安静的注视着她。

夏眠走过去,静静立在他面前,其实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有很多话可以说……没想到五年后重逢竟然会是这样相对无言的局面。

她忽然就俯身拉开他衬衫的领口,往他后颈摸了一把,意料中的摸到了几道未干涸的血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刺目的红。

薄槿晏眸色沉了沉,抬手挥开她冰凉的手指。

“这是什么?”夏眠嘴角噙着冷笑,依旧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薄槿晏慢慢的把衣襟整理好,他声音淡然沉敛,没有一丁点慌乱:“唯一抓的。”

夏眠的拳头攥得更狠,胸腔处的怒气不自觉都变成了更加讽刺的话语:“是么?石唯一这么没用,就你也能让她兴奋成那样。”

她自己亲手抓的,他竟然还在狡辩!

薄槿晏脸色一沉,阴郁的睨着她,任凭他这么冷淡孤傲的性子也受不了女人如此挑衅。

夏眠嘲弄的眼神很刺眼,薄槿晏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就直接将人按倒在了沙发里。

他冷冰冰的俯视着她,语气清冷:“昨晚你高潮了,不只一次,石锐凯也能让你这么爽?”

夏眠愤怒的瞪着他,抬手就想给他一耳光:“变态!你终于敢承认了!”

薄槿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抓住她抬起的手腕扣至头顶,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那又如何?”

夏眠拳头攥得紧紧的,露出残酷的笑意,嘲弄道:“薄槿晏,你是不是忘记五年前自己说过的话了,是你让我滚的!难道你忘了,要不要我重复一遍你当时说过的话?”

“闭嘴。”男人脸上带着薄怒,他最讨厌这个女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哪个才是她?

这么多年,她在自己面前真的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可是,她明明说过爱他的……

***

薄槿晏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眼中流动着夏眠无法看懂的情绪,似乎有挣扎,又有哀伤;他低哑道:“不要接近石锐凯,他不是好人。”

夏眠一怔,忽然想起昨晚在走廊他定是将一切都收尽眼底,却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后却又把自己绑走。

想到这她更加气血上涌,明明人前总是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模样,背后又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夏眠不屑的看着他,极尽嘲讽之意:“原来薄先生昨晚在吃醋?所以抛下未婚妻绑了我,一气之下将我做到昏倒?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这么变态的男人?”

“哦,不对,薄先生又不爱我,何来吃醋一说,看我又自作动情了。”夏眠笑着,只是那笑硬生生刺伤了薄槿晏的眼。

他浓眉紧锁,抿着唇不吭声,只是下颚紧绷,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夏眠又说:“莫不是看我准备找别的男人,占有欲作祟?还是没睡够,薄先生又何必那么辛苦绑架,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以前在你们家,不是你想上就可以上吗?”

薄槿晏压住她手腕的指节不断收紧,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她竟然还敢提以前……而且,她怎么可以这样看待他们的过去,那些他视若珍宝的回忆,在她心里破如敝屣。

夏眠看他盛怒发红的眼底,反而笑出声:“那要怎么说?我本来就是这么恶心恶毒的女人,你一直知道的。”

薄槿晏只觉得胸口隐隐的疼,一下下拉扯着他全身的细枝末节,这种感觉持续了五年,却一天比一天深壑。

他每天备受煎熬,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当再次在屏幕上看到她拍了那则自闭儿童的公益广告,他便再也无法克制想见她的欲望。

他甚至暗自窃喜,偷偷想着她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不然怎么会接一个不赚钱的广告,还是和自闭儿童有关的。

可惜,他忘记了这女人有多可恨,又有多虚伪。

见一次,痛一次,更恨一次。

尤其是亲耳听到她承认她从来没想过要自己,甚至和石锐凯那样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玩暧昧,他到底哪里不能让她满意?

夏眠,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一起生活了六年他依旧无法走进她心里去。

“舍得放开我了吗?”夏眠微笑着看他,声音低低软软的问道。

薄槿晏一直盯着那双澄净的眸子试图看出点什么,却发现还是办不到,夏眠隐藏的太深,即使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无从知道她藏在外表下的真实内心。

她说过的话有几句真,做过的事又有几件是不带目的性的?

就连当初和自己……

薄槿晏想到这眸色渐冷,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她漂亮的锁骨,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下:“既然你这么说,那么——”

他嘴角挑起一抹痞笑,和他以往清冷隽秀的气息截然相反,带着邪恶的力道双手用力撕开了她的上衣:“我现在,就想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抱歉晚了点tt下章开始会写他们之前的事,大家的所有迷惑都会解开,对了,楠竹在女主面前其实没有那么冷,你们看完回忆就知道了看到大家说看不明白,是说绑架这个?其实绑架女主的一直就是楠竹啊,1vs1,我之前那句话好像误导大家,我的意思是,楠竹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变态,绑架是有原因的

、第七章

夏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那时候的孤儿院其实并不好,设施也不够完善,夏眠五岁以前的生活几乎是锦衣玉食一般,来到这里她第一次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所有事情都是和很多孩子一起,老师们没有多余的焦点驻足在你身上,说白了,很多事情要自力更生。

老师只负责到了饭点给你分发食物,到了学龄安排孩子上课学习,其他小事琐事,老师们都无暇顾及。

夏眠第一次尝试和那么多孩子睡在一起,晚上会有磨牙、说梦话,还有各种各样难以忍受的声音。

五岁的小女孩,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屋顶,整晚整晚的醒着。偶尔睡着一次,却又伴随着噩梦一次次惊醒。

偌大的屋子,黑黢黢的只能看到窗外模糊的月光。

她下意识想喊“妈妈”,当那个词语要脱口而出时,脑海中才记起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画面。

母亲叶珣满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那血液红的好像番茄汁一样,浓稠黏腻,越来越多的横淌在地板上。

夏眠咬着小嘴,眼泪扑簌着流了下来,幼童稚嫩的小手抓着被角紧紧的闭着眼,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一遍遍喊“妈妈”。

五岁的孩子其实该是天真单纯的,孤儿院里孩子太多,老师们根本照顾不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孩子们自己玩闹打发时间。

夏眠就常常坐在角落的小凳子,偶尔看着天空,偶尔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她太阴郁了,连个朋友都没有。

认识漠北,是他主动靠近夏眠的。

漠北是个好看又热情的小男孩,他发现了夏眠不开心,便一次次锲而不舍的主动和她说话。夏眠总是抿着唇不理他,看他的眼神警惕又尖锐。

漠北当时7岁,很讶异她眼里浓浓的敌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怎么总是和刺猬似的?

夏眠这样的性格在孤儿院自然会受到欺负,很多大点的孩子拉帮结伙,夏眠不爱说话便成了首要的欺负对象。

被打只是小意思,衣服会被莫名其妙划破,好几次都被老师点名批评。偶尔还要帮着别的大孩子做值日做卫生,还会被抢走分发的食物,夜里被饥饿闹醒,夏眠只能强忍着。

五岁的夏眠,第一件事便是学会了忍耐。

漠北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偷偷给她分自己的食物,水果也留给她,还特别小大人的回答:“女孩子多吃水果皮肤好,我是男人,皮肤要那么好做什么?”

夏眠看着漠北白净的小脸愣了愣,最后难得的露出一点笑来。

漠北是自母亲意外丧生后,夏眠唯一的朋友。

这份友情一直维持了下来,不管夏眠的性格多奇怪扭曲,漠北都能耐心包容。但是随着夏眠一天天长大,她沉默内敛的个性却丝毫没有改变,漠北总觉得……靠的再近她依旧无法了解夏眠。

直到某一次午饭,夏眠把那满盘的西红柿摔到地板上,甚至抓狂的把身边孩子碗里的西红柿也扫翻在地。

老师当场就发火了,这个自闭阴沉的孩子本来也不招她们喜欢,马上就冷着脸罚夏眠站在教室外面反省,不许吃饭。

寒冬的天,夏眠站在走廊被风吹得头发都乱了,身上单薄的衣服让她一直瑟瑟发着抖,上下牙不住打颤。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饿不饿。

直到大家都午睡了,漠北悄悄拿了一小块蛋糕跑到她面前,黝黑的眼直直盯着她:“饿了吧?”

夏眠看着那块诱人的蛋糕,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那时候她才六岁吧?也不是很坚强的孩子,面对陌生人的关心终于软弱了一回。

她曲腿坐在窗沿下,小口小口的吞咽,就像一只可怜的小松鼠。

漠北沉默很久,小声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是挑食的孩子。”

夏眠第一次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她小小的身体已经被那个巨大的秘密压抑得太久了,身体里胀得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一样。

“像……妈妈的血。”夏眠垂着头,睫毛黑密的挡住了眼底的泪光,“我亲眼看着妈妈倒在面前,是被爸爸……推下楼的。”

漠北震惊的看着夏眠,瘦小的小女孩晶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流了好多血,好多……爸爸就一直看着,没有叫救护车。”

“那你、你爸爸呢?不要你了?”漠北也只是小孩子,但依旧觉得触目惊心。他的父母都是车祸去世的,临死还把他紧紧护在身子下面。

怎么会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又怎么会有父亲,狠到当着女儿的面杀死妻子呢?

谁知道夏眠接下来才让漠北完全呆怔住,夏眠澄净的眼里带着凄惶和茫然,还有疼痛和挣扎,她一字一字慢慢的说道:“他说送我去国外念书,其实……是想杀死我。”

漠北惊愕的已经说不出话,夏眠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疼痛拉扯着她全身的神经:“程妈说,她听到爸爸安排了车祸,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夏眠依旧记得自己在车祸现场,那浑身的血迹模糊了视野,天空都变成了赤红。那一刻只有五岁的她,流着泪虚弱的小声呢喃:“爸爸,救救我。”

终于有人救她了,可是不是她唯一的亲人。

夏眠看着满天满地的红,心里某块地方渐渐荒芜凉却了。

夏眠还告诉漠北,自己最后被一个叔叔救了,醒来之后就送到了孤儿院,那个叔叔偶尔会给她寄礼物,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天漠北才算走进了夏眠的世界,虽然只是细微的一小步。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大概性格也会变得奇怪扭曲吧?

漠北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他只知道自己很心疼夏眠,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对夏眠很好,非常非常好。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夏眠伪装的那层坚强外衣下,何等脆弱的内心。

***

夏眠一直以为神秘人叔叔不会再出现了,她在孤儿院过着封闭萧索的日子,直到十岁的时候,收到了叔叔的来信。

她颤抖着手撕开那个大号信封,里面哗啦掉下一沓厚重的照片,色彩单一的照片散了一地。夏眠蹲下依旧瘦小的身躯,垂眸看着脚边照片。

那是个侧脸好看,安静沉敛的男孩子。

夏眠拿着照片,一张张翻看,她不知道叔叔给她寄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可是男孩儿的世界干净简单,每天除了上课之外,都没有多余的朋友。

和她,好像。

夏眠捏着照片一角,翻到背面,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三个字——薄槿晏。

那时候正是秋天,孤儿院院子里的落叶都枯黄,落在地上厚厚一层。夏眠常常被分去清扫落叶,也经常在那样孤单的清晨收到叔叔寄来的照片。

照片背面会写着男孩子的一些事,好像日记一样。

夏眠晚上就会借着灯光一点点翻看,男孩每天做的事情,夏眠也仿佛跟随他的步伐经历了一遍。

她枯燥乏味的孤儿院生活,因为男孩的照片而变得鲜活肆意起来。

最后那些照片集了厚厚一本。夏眠开始了解了薄槿晏的世界,脑子里不期然的幻想起那个自己久违的陌生的世界,而且这些照片,似乎成了她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成了她无望生活的唯一曙光。

夏眠长大的同时,照片里的男孩也在一天天长大。

每个时期的薄槿晏对夏眠而言都不是陌生的,男孩青涩的容颜慢慢变得深邃立体起来,沉默的气质却完全没有改变。

夏眠对他的熟稔,恍惚间都快超过自己了。

她会敏锐的从照片里发现,男孩儿又长高了,比上次寄来的照片高了不少……或许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

夏眠知道薄槿晏的事越来越多,他比自己大两岁,学习很棒,有轻度自闭,不爱说话。后来还知道了,他和一个叫做“壹壹”的小女孩的故事。

真的,好像童话。

夏眠不知道神秘人叔叔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但是他告诉夏眠,要把这些东西全都记住。

夏眠对他言听计从,真的用心记住了这些东西,其实她即便不刻意去背诵,好像也能铭心刻骨的记在脑子里。

很奇怪,好像那一切都能牵扯着她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一样。

十四岁的时候,夏眠和往常一样收到那些照片,这次照片里有一张很清晰的女孩的照片,她的手腕内侧,有一个被水烫伤的疤痕。

叔叔问夏眠:“想复仇吗?想的话,就试着去做‘壹壹’。”

夏眠没有一刻不想报仇,母亲的惨状在她脑海中盘旋了九年,从她车祸后活下来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注定了。

她做不了公主了,她已经不是五岁时的夏眠,她只能做只内心肮脏的黑天鹅。对了,五岁前的夏眠还有个天真浪漫的名字,随母姓,叫做叶子。

可惜自从她偷偷活下来,她只能以“夏眠”的身份示人。

她还是常常看到她的父亲。

每天在新闻里他都是光鲜体面,偶尔还会露出沉痛心情在公众面前缅怀自己逝去的妻子和女儿……

可是不久之后他就再婚了,和他的初恋情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父亲。

夏眠在厨房看着那壶开水一点点滚了,热气腾腾的冒着氤氲蒸汽,她没有一刻犹豫,十四岁的少年,拎起水壶就把滚烫的热水浇到了自己手腕内侧。

那一刻,全世界好像都静止了。

夏眠天真的以为,内心已经那么痛那么麻木,手怎么还会疼呢?可事实是,她疼了好几个月,手都几乎不能再动,那一片最嫩的皮肤险些都腐烂了。

那段日子她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快点离开这禁锢她的地方。她已经被身体里蓄积的愤怒和恨意,快要燃烧着了。

十五岁的时候,夏眠终于等到了薄家的人……

即使到了此刻她依旧不懂神秘人为什么要帮她,而且他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有关薄家的事情?还有自己与父亲的纠葛,他也了若指掌。

其实她已经十五岁,非常清楚人都是自私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在利用她。但是无所谓,什么都阻止不了她复仇的决心。

薄家人是来接一个叫做“壹壹”的小女孩的,夏眠知道那个壹壹曾经在这个孤儿院呆过,没多久就被她的母亲接走了。

夏眠便坦然的站了出去,她已经熟知薄槿晏和“壹壹”的童话故事,她要从这里走出去。借助薄家的力量,她可以更好的强大起来,她终于可以……靠近她那个无情的父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看到文下有妹纸担心这文暗黑什么的,好吧,我真的不是剧情流的,和《暖色》一样,复仇只是个辅线,主要还是言情,讲两人的爱情现在才两万字但是好像大家都蛮心急的,下章开始就正式进入言情向了,我写不来勾心斗角的……今天只有一更,抱歉tt

、第八章

在其他人的侧目和艳羡中,夏眠跟着薄家的管家一起上了那辆黑色奔驰。车子缓缓驶出孤儿院,带起满地尘埃。

夏眠看着路边既熟悉又恍惚的街景,心情没有丝毫起伏。

她十五岁了,却从来没有一天知道快乐是什么,即使此刻可以离开那些欺负了她十年的孩子们,离开这个破旧且不正规的孤儿院,她依旧无法欣喜。

前面会有什么在等待,她无从知晓。

十五岁的少女,孑然一身,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哪或者住在哪里,都没有人在意,连她自己都不在意。

所有认知都被复仇占据,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让父亲为母亲的死付出代价,疼痛、饥饿、悲伤这一切都无法左右她。所以此刻的夏眠,没有激动没有紧张,目光平淡冷漠的看着熟悉的世界消失。

“小姐,后面的是你朋友吗?”司机忽然从后视镜严肃的看着她。

夏眠回头看去,泪腺并不发达的她眼眶却瞬间湿润了。漠北高大清瘦的身影一路随着车子奔跑,干净清秀的脸上挥洒着焦急的汗水,步子却没有丝毫紊乱。

夏眠走的时候他被院长带出去办事,一回来就听说夏眠被接走了。

“停车。”

夏眠跑出去,跑了很远一段路,漠北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他张了张嘴,英俊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他伸手揉了揉夏眠的发顶,轻声说:“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管你在想什么,要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我随时都在。”

夏眠含着眼泪点头。

她不会忘的,她其实也不是孤身一人,至少她还有漠北啊。

“……不管你是不是壹壹,我都很高兴你可以被这样一家人收养。”

漠北沉静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专注认真的说:“你太缺爱了,这样会很孤单、很痛苦。希望你在薄家,能有快乐的经历,我希望你能好起来。夏眠,祝你好运。”

夏眠坐在车里,看着漠北的身影越来越遥远。老旧的城墙上蜿蜒着大片的爬山虎,穿白衬衫的男孩站在那翠绿的阴影里,一直目送她离开。

这是她长到十五岁,唯一一个似是亲人又似朋友的存在,夏眠微微垂下头,久违的泪水扑簌着落在了裙角。

***

夏眠到薄家的时候还是生出了小小的紧张,薄家的别墅比她小时候住的还要大一些,她身上只穿着孤儿院发下来的棉布白裙,洗的有些发黄了。脚上就一双纯白的布鞋,略显拘谨的站在客厅中央。

这时候楼上下来一个妆容华贵的女人,一身黑色旗袍看起来高贵冷艳。

她仔细的看着夏眠,好像在审视她身上是否带着侵略气息一般,将她从头至脚打量一遍,最后缓缓开口:“我是槿晏的母亲,你可以喊我卫姨,以后你就陪着槿晏一起上学玩耍,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夏眠对她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没有丝毫反应,乖巧的点头:“好。”

卫芹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小姑娘长得干净乖巧,水汪汪的眼睛无辜而且单纯,里面纯净得好像澄澈的泉水,不含任何杂质。

“槿晏这几年一直要找你,说当初答应过要把你接走。”卫芹坐在沙发上,轻轻转动指间的翡翠戒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夏眠的反应,“你还记得吗?”

夏眠微微抬眼,平静道:“和槿晏哥哥小时候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我因为贪玩偷偷从孤儿院后门的栏杆中间挤出去,那时候槿晏哥哥就住在孤儿院隔壁的楼房,我好奇钻进去看,就注意到他每天一个人呢呆在家里。没有人陪,也没有小伙伴,很孤单。”

夏眠说到这注意到卫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很快就聪明的转移话题:“他不喜欢和人说话,开始也不愿意理我,后来我去的次数多了他或许被我烦怕了,竟然也愿意理我了。虽然依旧不爱说话,可是对我很好。”

夏眠若有似无的露出腕间的疤痕,足以让卫芹看到:“这是那次因为救槿晏哥哥烫伤的,他之后内疚了好久。”

卫芹看着她手腕内侧的烫伤,这才总算放下心来,孤儿院那样的地方,难保不会遇上一两个居心叵测的,她必须保证儿子的万无一失。

卫芹对一旁的女管家挥了挥手:“带小姐去换洗衣服,槿晏快回来了。”

夏眠便被管家带着去洗澡换衣服,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她还在想着神秘人叔叔写给她的信:“这个男孩儿会是你复仇的关键。”

到底是什么关键?

夏眠知道薄家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薄嗣承几年前被调去了别的地方任职,全家都离开了n市,这也是为什么薄家到现在才有人去孤儿院接壹壹的原因。

那么薄嗣承就不可能认识父亲——

而且叔叔他怎么会对壹壹和薄槿晏的故事这么了解呢?

夏眠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对叔叔很信赖,不管他说什么她照做就好。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羽翼未满,她只能等自己足够强大起来,这之前她没办法忤逆任何人。

夏眠换好下人为她准备的裙子,白色娃娃裙,后腰的地方还有很大的蝴蝶结。

这么甜美的裙子,夏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怔良久,里边那个清爽乖巧的女孩子,是她吗?

五岁前她有很多类似的蓬蓬裙,蕾丝边上面还镶嵌着亮闪闪的水钻,更有好多漂亮的头饰,妈妈总说她是父母掌心里的小公主……

夏眠叹了口气,心想或许壹壹就是薄槿晏心目中的公主吧,所以才会将她打扮成这副样子。

***

夏眠拿着干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到了卧室却被吓了一跳。

安静坐在床上的男孩专注的看着她,清俊白皙的脸上虽然没有过多表情,可是夏眠发现他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情绪。

夏眠心脏陡然乱了好几拍,攥着毛巾的手指紧了紧,虽然在照片上看到过他无数次,可是这么亲眼看到,她还是产生了细微的慌乱。

其实这一刻的感受很奇妙,夏眠恍惚间觉得好像是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他英挺的五官都是那么熟悉,他在静止的画面中陪她度过了五年……

他比照片中还要好看,眉眼间虽然依旧是沉默如水的冷漠,但整个人似乎又被赋予了不一样的鲜活色泽。

他真实的坐在那里,身姿笔挺的注视着她。

夏眠艰难的抬脚走过去,对着他弯起唇角,声音软的不可思议:“槿晏哥哥。”

薄槿晏依旧静静端详着她,夏眠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自己是冒牌货,自己刻意伪装出来的声线听得她都直泛恶心。

薄槿晏忽然伸出手,骨节颀长的手指冰凉的握住她的,然后慢慢从她手中抽出了那条干毛巾。

他握住夏眠单薄的肩膀让她坐在床凳上,然后温柔的帮她擦头发。乌黑的发丝一缕缕缠绕在纯白的毛巾里,对比鲜明的颜色,少年轻盈怜爱的力道。

夏眠没有被男孩这么亲近过,僵在那里低头看自己微微蜷缩的手指。薄槿晏虽然不善说话,可是夏眠还是能感觉到他对“壹壹”的喜欢,对“壹壹”的珍视。

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着,却清清楚楚知道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夏眠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

薄槿晏帮她擦干头发,忽然伸出手指一缕缕绞弄她的发尾,然后蹲在她面前伸手掐了掐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

夏眠的身体更僵硬了,瞪着眼茫然的看着他。

薄槿晏和她四目交接,竟然笑了,好像逗弄玩具似的又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长大了。”

他声音低沉,好像悠扬的琴声缓缓落进了她耳中,目光深邃沉敛的看进她眼底。

夏眠这么多年很少笑,尤其在一个陌生男孩这么近距离的凝视下,面部肌肉有些紧绷,她扯了扯唇角,生硬的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来:“我……马上十六岁了。”壹壹比她大一岁,她随时都记住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

“嗯。”薄槿晏眼底有笑意,干燥的手心拨了拨她的长发,“以后,和我一起。”

夏眠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忽略自己心中产生的异样,一遍遍提醒自己都是假的。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壹壹”,而不是自己。

她毕竟第一次做这种心虚的事情,很久才心绪冷静下来:“好。”

薄槿晏就起身坐在她身旁,一直无声的看着她。他的存在感太强,目光好像两道带了热度的火苗,夏眠的脸颊都烧了起来。

她尴尬的看着他:“你、你不忙?”

薄槿晏微微挑起眉,不解的样子。

夏眠和他相处还是不自在,习惯了照片上静止的少年,忽然他就变成了真实存在而且存在感这么强……夏眠觉得自己的心跳就没正常过。

“你没有作业要做吗?”夏眠隐晦的下了逐客令。

薄槿晏又安静的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把她带了起来。

夏眠站在他身边才发现自己比他矮了好多,原来之前她的目测失误了,男孩儿长得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

薄槿晏黝黑的眼沉沉盯着她,声线沉缓的说:“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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