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是你来找我,而不是他,就说明他肯为了你做出任何牺牲,而你也肯同样地为他做出牺牲。那么这场比赛里,就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做不到真的去伤害他,也不想在这一点上输给你。所以好,我放他走,我会让他知道,我爱他,绝不比你少。”
安相宜自顾自地说完,没有再看对面女子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她站起身来,道:“这杯咖啡你请我吧,我先走了。”
这场赌博,她是输了,用了这么大的筹码,都无法撼动这两个人的心,那么,她无话可说,只能退出。
她一向都是骄傲而好强的,从来都觉得只有最优秀的东西才配得上她,但是遇上钟天阙的时候,其实不是这个样子,他很落魄,在唐人街的一家小型中餐店吃汤包,明明是才蒸好的汤包,应该是很烫嘴的,可是那个带着浅浅胡茬穿着凌乱衬衫的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有条不紊地将汤包往嘴里送,漠然地垂着眼,好像周围的世界都跟他无关。
那一刻,她从这个潦倒的年轻男人身上看到一种别人身上没有的气质,那种淡然、坚毅而深邃的感觉,深深地吸引了她那颗傲然的心。
后来,她见过他喝太多酒吐得一塌糊涂,看过他抽太多烟而满地灰烬,也听过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念念不忘的那个名字:顾语犀。
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早早地抽身而退该多好呢?可是她无往不胜的经历和倔强好胜的性格,注定了她会一头栽进这场一直地位尴尬的纷乱里茆。
罢了罢了,她无法再奉陪了,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三个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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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此刻网上点击率最高的一则新闻:检方因证据不足决定对钟天阙不予公诉。
他在桌上弹了两下手指,暗暗地想着,知道这个消息的顾语犀一定是极度喜悦的吧,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很多种,但是这时的她的笑容,应该是最为纯真诚挚的吧。
从今以后,他是不打算再见她了,不能相濡以沫,便要相忘于江湖,他别无选择地成为后一种,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在将来的时间里真正地做到。
人,好像真的要倾心爱过一场,才懂得成长蚊。
如果在他身边的她是受着煎熬的,那么放她离开,便是他对她最后的疼爱。
“boss,下头有人拍到这样的照片,您看……”助理敲门而入,在他的面前放下一叠照片,上面是最近的话题人物钟天阙和顾语犀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偷。拍。
但是好歹顾语犀也是boss的前任,下面的人摸不准老板的心意还真是不敢随便就报出去。
柏澈一张一张细细地浏览了,那张鸭舌帽下的清秀脸庞又瘦了不少,看上去格外的小巧,只是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是幸福的征兆。
“boss?”助理陈曦见他久久没有示下,便问了一句。
“嗯,再隔一段时间吧,这会儿暂时不要发。”柏澈将那叠照片递给她,道:“等风声平静一些再发出去,措辞,记得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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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种种舆。论早已渐渐平静下去,今天正是大年十五元宵节,顾宅的仆人们都忙忙碌碌地准备着。
晚餐丰盛,饭菜飘香,之后的元宵都是家里自制,花样百出、软糯香甜。
在这样暖融融的氛围里,顾家一家都在,还邀请了钟天阙和邵培泽,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因为顾语犀心情极佳,所以自然而然觉得很热闹。
吃完汤圆,顾彦廷懒懒地说要上去睡觉,顾语犀知道他最近的境况,没为难他让他去了。自己则拉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看晚会,有意无意地想要让钟天阙和邵培泽多多相处一下。
毕竟是手足至亲的兄弟,他们现在都没有第二个亲人了,如果能够彼此相认,不是很好么?
可是那两个男人却都是一副装糊涂的样子,仍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看在顾语犀的面子上彼此间也还算客气,但是多的话,也并不多说。
顾语犀见了就心急,打算找机会跟这两个冷面男人好好地说教说教,大家都不是外人,非要装什么淡定啊!
时间晚一些许慧君便也困了,顾语犀送她上了楼,下来的时候邵培泽也说要走,钟天阙倒是一副主人的样子,对她说:“语犀,咱们去送送他吧。”
“好。”顾语犀瞥他一眼,有点没好气地答。
没想到目送着邵培泽的车走远之后,钟天阙一个回身圈住她的腰,耍其赖皮来,说:“我不走了,今晚就在你家睡吧。”
顾语犀抬手对他比出一个叉的姿势,道:“不行,你家大哥都走了,你凭什么不走?”
钟天阙鼻中一哼,道:“我可没承认那是我大哥,你自己成天叫‘邵大哥’也就算了,别拉上我。”
顾语犀看他犯别扭,顿时一笑,道:“我都叫大哥了,你为什么不叫?”
钟天阙的眉头抬一抬,笑得别有深意,道:“你这么说,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对啊。”顾语犀在他的怀抱里笑得越发得意,道:“什么时候你肯乖乖地叫大哥了,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在顾家夜宿下来。”
钟天阙中套,恼怒地捏着她的鼻尖,道:“好啊,你这是在威胁我!”
正文最最难得是原谅(七)'vip'
“就是威胁你了,怎么样?”顾语犀翘翘嘴角,耀武扬威,文绉绉道:“我自怀壁,求者满庭。”
钟天阙皱眉,被她这么酸溜溜的一刺激,有一种想要将她住口的冲动,而方式自然是,最万能的吻。
他将这种冲动实践之后,事实证明,是很管用的,她果然神魂颠倒的,脑子变迟钝了些,说话也不那么巧舌如簧了。
“真的不能让我留下来?”他看着她有些湿润润的嘴唇,红艳如蔷薇,却又跟草莓果冻一般晶莹可口,出言哄她。
“哦。”她的气息尚且有些不稳,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哦是什么意思?”钟天阙不满,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最近实在是是瘦,碰着都没什么感觉了。得想办法把她养的胖一些才行茆。
她觉得痒,扭了扭身子,道:“我们家客房可多了,你随便选一间吧,我很大方的。”
看来还惩罚得不够,钟天阙想着,低头朝着那两瓣红唇又攻击了下去,衔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轻磨浅咬,诱惑她开了香甜小口,并不满足地侵袭了进去。
她浅浅的嘤咛声换来他逐渐燃起的兴奋,他放开她的唇,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廓,问:“我就在你房间里睡怎么样?”
“咳咳……大小姐,钟先生。”管家先生见他们出去挺久都没有进屋来,现在的夜晚毕竟还是相当冷的,冻坏了可不好,便想着出来看看,没想到却正好撞见两个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的景象,他进退不是,一口气呛住了,发出了不小的咳嗽声,只能硬着头皮打断他们。
顾语犀相当地囧,马上退开来,眼神都没处放,局促问道:“什么事?”
钟天阙却落落大方地挽着她的腰,笑吟吟地道:“他是来叫我们进屋的。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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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培泽从车上下来,心里仍是一派疑惑,钟天阙今天为何会主动约他单独见面呢?
他虽然说不上有多么讨厌钟天阙,但这个人,他是真的有好感不起来,即使语犀那样费尽心机地想要让他们承认彼此之间的那重关系。
钟天阙生来就比自己得到的东西多,但是他失去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必然比自己痛苦一千倍过。
所以,除了能给语犀幸福这一点,其他的,都并不值得羡慕。
“嗨,你来了。”钟天阙同他打招呼的时候,正挥完一杆转回身来,神色是闲散自然的。
邵培泽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冷峻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钟先生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打球吧?”
钟天阙笑笑,便放了球杆,取了手套,道:“我们进去说吧。”
清茶的香味在两个人面前弥漫开来,未等对方开口,邵培泽便直接了当地说道:“钟先生,我等一会儿还有个应酬。”
钟天阙脸上的笑容便收起来,他道:“好,那我不拐弯抹角了。如果有十个亿,你愿意要吗?”
邵培泽微微眯起眼,他不明白钟天阙突然提起这样一笔巨资用意何在,便道:“据我所知,钟先生现在应该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我的确是没有。”钟天阙很坦率地承认:“没了在盛闵的股份,我现在所有的身家也不过几百万。”
“所以钟先生是想帮我融资?”邵培泽问。
“不是。”钟天阙否决掉,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父亲留下来的遗产,你愿不愿意接受?”
“你说的是令尊吧?”邵培泽迅速接口。
钟天阙道:“我接受你的排斥态度。好,我这么说吧,我父亲之前在国外有一笔价值二十个亿的黄金储备,那是他的风险壁垒,但是根据他的遗嘱,享有继承资格的话,同时需要两个人的dna来匹配解锁,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我找了很久,现在我基本确信,那个人是你。”
邵培泽忽然笑起来,将目光移到窗外的草坪上,冷声道:“你觉得他会存有我的dna资料吗?”
“你如果不信,可以一试。”钟天阙耐心十足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邵培泽站起身来,迈步往外面走。
钟天阙叫住他:“你不是在拒绝接受这笔钱,没有人会跟钱有仇,你是在拒绝承认你血缘上的父亲对你还存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和愧疚。”
“没错。”邵培泽顿了顿脚步,转回头来,道:“因为那样,我会比现在恨他。”
如果只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抛弃的人,一个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那么他可以完全当那个人不存在,不去管他和自己有着怎样的牵连。
可是如果那个人还假惺惺地对自己做出什么弥补,只会加深他心中的厌恶。
“不能原谅?”钟天阙也站起来。
“我没有不原谅,他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不过如果你想要那笔钱,我可以帮你,钱全部归你,那是你父亲的财产,跟我没关系。”邵培泽说完,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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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累啊。”顾语犀往钟天阙公寓里的沙发上一坐,就顺势躺了下去,道:“你整天都这么清闲,可真好,不如来我们公司上班吧!”
钟天阙正在厨房准备着今天晚上的晚餐,听了她的话,一口回绝:“我才不要娶一个当上司的女人!”
“哎呀,你真迂腐!”顾语犀坐起来,头发乱了也不管,穿着拖鞋跑到他身后,抱住他撒娇:“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和彦廷都不来帮我,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钟天阙回身,用手指把她的脑门儿戳远一些,道:“别来打扰我做事。”
“切。”顾语犀翻了个白眼儿,她知道这个男人死要面子,算了,看在今晚上有美味的清蒸鲈鱼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钟天阙回头看着她拖着步子走回去的小怨妇样子,那宠溺的暖暖一笑,几乎能照亮天际那幽暗细碎的星辰。
【全文完……应该有番外】
某言有话说:这篇文呢,不长,也没有很多上首页的机会,所以能够遇见你们都是缘分,能够得你们一路相伴至此很幸运,虽然你们大多数时候都爱沉默,但还是谢谢~~
下一篇大概会开一个系列文,爱之七色系列之第一篇——红与橙——文艺名:《如是相见暖晴天》,2b名:《hello,经纪人》,欢迎届时捧场!
正文番外:今天我要嫁给你(一)'vip'
一个建在郊外的小教堂,砖墙呈现出浅浅的褐色,房顶树立着巨大的十字架,看上去已经有些历史了。
这里很安静,阳光温暖晶莹地洒落,风轻轻吹过,将路旁的梧桐树叶吹得飒飒作响。
大概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座小小的教堂里,正在举行着一场小型的婚礼。
一辆银色布迪停在街角处,黑色的车窗渐渐摇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坐在里面,静静地瞧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门口有专门的人检查请柬,闲人想必无法入内。
看上去再简单不过的婚礼,其实安全和保密措施都做得很严密,柏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长久地怔忡了一阵,才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手里的工作。
她要结婚了,不对,准确说来,应该是她要再婚了,居然没有请他。
不过即使邀请了自己,他估计也不会去的,柏澈明白,自己已经成了那个地位尴尬的人,外人眼里的顾语犀的前夫,而在她的心里,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那个男人。
他不想再悲哀下去,今天过来,远远地看一看,并不是那么大度地来祝福,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放得更宽一些,如果能够早些释然,是不是会更好茆?
只是,渐渐濡湿的眼眶里,依然是大片大片的空洞,在这样晴好的天气里,依然找不到一处足够美好的风景来填满。
他不想动静太大,发动了引擎,开始慢慢倒退。
然而碰地一声,车尾撞上了另一辆车的车头,他的身体在椅背上一撞,有点懊恼,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走下去查看。
郑多秀也已经从车上下来,天啦,这可是她为了及时赶过来参加闺蜜的婚礼专门跟朋友借的车,就这么撞坏了可怎么好?!
上次顾语犀大婚的时候郑多秀人在南非,语犀没有提前很多天通知她,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害得她一直觉得对不起语犀,谁知那家伙就隔了一阵又轰轰烈烈地闹着离婚!而这次时隔一年又结婚,倒是低调了很多,所以结果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吧。
“omg!”郑多秀看着自己那辆惨不忍睹的蓝色帕萨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再一看那个肇事者,居然是辆豪华的布迪啊布迪蚊!
车好就不讲交通规则是不是啊,郑多秀油然而生一种仇富心理来。
“喂,你是怎么回事?”郑多秀深深地蹙着眉头看着面前戴着墨镜的男人。
她得用好几个月工资来修车啊,参加一场顾语犀的wedding怎么就跟去西天取经一样难呢?
柏澈将墨镜摘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横眉怒目的陌生女人,她穿着比较正式的咖啡色套裙,头发是未经烫染的纯黑色,剪得短短的贴在耳廓,看上去妩媚而率性。
郑多秀看着那张摘掉墨镜后的俊脸,忽地就愣住了,这,这不是顾语犀那丫头的前夫么!
虽然他们没见过面,但柏澈的脸在电视上、报纸上出现的次数可绝对不少啊。
柏澈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再联想到她这样的着装,忽地就脸色一变,这个女人,该不会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吧?
他今天来本就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这下,却偏偏撞到其中一个宾客!他顿时头大。
从怀了取出支票本,他刷刷地写下几个字,递给她,道:“这是我给你的修理费!”
说完就飞快转身打开走开,郑多秀却一把拽住他,道:“喂,你这人,先要跟我道个歉吧,赔了钱就算完啦?”
其实她不是真的想要跟他纠缠,这会儿她也赶时间去参加婚礼呢,只是总觉得柏澈有点……可怜。
这种情况下,她最好装成没有认出他来,让他不必那么局促,也好让彼此有个台阶下。
柏澈的脚步便顿了顿,回身挑眉看着郑多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道:“要我道歉?”
“对啊!”郑多秀最初那一脸的愤然转成为短暂的惊愣,这会儿又转成了理所当然,她扬着脸,道:“我又不是什么特殊职业者,你拿点钱拍拍屁股就走人算怎么回事?”
柏澈即刻便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涵义,忍不住促狭一笑,点头道:“好,对不起。”
郑多秀看着他忽然绽开的笑颜,顿觉很有成就感,他微翘的唇角绵延起一种淡淡的诙谐,原本桎梏在双眉之间的那股子凝重似乎散开来一些。
“没关系。”她于是也跟着笑笑,松开了手。
“支票?”柏澈将那张纸递得近一些,道:“这次是我的责任,所以这个,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郑多秀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收下来。
“你一个人来这边是为了?”柏澈还是有些不放心,带了试探的意味问道。
“哦。”郑多秀吸口气,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是来这边见见朋友。”
“你的朋友住在这边?”柏澈又问。
“不是不是。”郑多秀忙摇头,笑道:“我们约好今天去郊外bbq(烧烤会)的。”
“你的车好像撞得比较严重,要不然我送你过去吧?”柏澈终于放下戒备,好心地道。
“啊哈?”郑多秀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好了,您先走吧,不用管我。”
柏澈见她神色中有些张皇,也就抬步自己走了,上车前转回身,走到她面前递给他一张名片,道:“如果支票不够,你可以联系我,我会把差额补上的。”
郑多秀打着哈哈说:“好。”
心里想着,你给那张支票上写着400000呢,怎么会不够?再买一辆都差不多了!不过她还是将那名片接下收起来,这会儿打发他走是关键,她是真的迟到很久了啊!
而且以后有空了,还要将多出来的那笔钱还给他,她郑多秀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多秀童鞋以前出现过,语犀的好姐们儿,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是个蛮不错的姑娘~~】
正文番外:今天我要嫁给你(二)'vip'
郑多秀急急地冲进去之后,见了顾语犀首先便是挨了她的数落:“多秀,我真的不应该相信我可以依靠你啊。”
郑多秀手忙脚乱地换了一条漂亮的淡黄色裙子,穿好之后推了推新娘子的肩膀,哄道:“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好歹还是来了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前几天都加班加点地做事情,今天才能赶过来当你伴娘的!茆”
顾语犀站起来,哼了一声,道:“算了算了,谁叫我当时犯傻,这么多人不选,偏要选你呢?”
伴娘比新娘子来得还晚,这可真是不靠谱!顾语犀心想。
但好在这次本来就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一些人,整个教堂里包括神父也不超过二十个,她是真的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在那些真心祝福自己幸福的人面前,和那个最爱的男人携手,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郑多秀从镜中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顾语犀,她的脸上是恬淡而温暖的微笑,晶莹水润的乌黑瞳孔中透着一种坚定而宁静的力量,那目光仿佛足以穿透时间的长廊,直达生命的最终。
这种表情,在她之前那场盛大无比的婚礼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那是一种由心底生发出来的喜悦和祥和。
所以郑多秀确定,顾语犀这次,是真的找到了她自己愿意倚靠一辈子的归宿蚊。
钟天阙本来早就已经等在外头,见新娘迟迟没有露面的动向,心下一急便又跑了回来。
“语犀,你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来?”他略带焦急地望着她,拉着她的手臂问。
“你着什么急啊,我又不会逃跑。”顾语犀轻声道,语气中带着耍赖的娇嗔。她本来就是在这里等多秀的,虽然已经准备了候补的伴娘,但她相信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一定不会在这最重要的一刻爽约的。
钟天阙捧着她的脸,亲昵地碰了碰她挺翘的鼻子,那样温柔而宠溺的动作和表情,仿佛将她视若珍宝,而且是这一生都绝不会放开的珍宝。
一旁的郑多秀见这一对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忍着发麻的头皮和嘴角的笑意,轻轻地哼哼了两声。
钟天阙这才回过头看着郑多秀,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是据顾语犀说,这是跟她关系最铁的闺蜜,所以他还是很给面子地道:“多秀,你好,谢谢你今天肯过来帮我们。”
郑多秀近距离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气质雍容沉稳,五官深邃俊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
她忍不住就将他与邵培泽和刚才见到的那个柏澈相比,嗯,他比冷酷的邵培泽看着要好亲近些,不过说不定正是这个男人狡黠的表现,比顾语犀的前夫柏澈要深沉些,应该也是这个男人狡黠的表现。
想到这里,郑多秀就有点担心,这么个腹黑的男人放在身边,顾语犀以后会不会被欺负啊?
不过想是这么想,心里头再千回百转,现在也得客客气气地说:“你好,我是郑多秀,以后我们语犀就要拜托给你咯。”
“这是一定。”钟天阙墨一般的双眉轻轻地一扬,格外磊落镇定。
这场婚礼,仪式简单,前后不过大半个上午,之后便是在外面花园里进行的午餐聚会。
这教堂周围花木繁茂,空气里有一种好闻的植物芬芳,顾语犀穿着雪白的蓬松婚纱,简洁的样式,全身上下都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长发也只是清清爽爽地挽着髻插了一只紫色水晶簪,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得浑然天成。
钟天阙一直不离她左右,因为都是熟人,特意来灌酒取闹的也不多,顾语犀没让别人帮着挡酒,自发自动地稍微抿了一些,双颊上很快就粉扑扑的,配着那样温婉羞涩的笑容,看得钟天阙一阵口干舌燥,暗暗的双眸里冒出些火星子。
郑多秀同在场的人中比较熟的就算是今天的伴郎邵培泽了,她找他聊天的时候,他笑如春风,跟平时几乎判若两人,她有意无意地揣测他的想法,而后又觉得想不透,便随口和他说些语犀念大学时的趣事。
邵培泽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认认真真地听着并不说话,表情柔软如初。
郑多秀不禁有些动容,心想着,顾语犀那厮啊,有这么多人关心着爱护着,可真好。
午餐会持续了两个小时,这场婚礼便算是散了,众宾对新人说了满腔的祝福,各自道别离去。
郑多秀犹豫片刻后,还是将顾语犀拉到别人视线和听力都不及的一个角落,悄悄地对着她耳语:“语犀,我刚刚在进来之前,看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顾语犀回眸看了看她的表情,轻轻地蹙起眉头,问:“是柏澈么?”
“嗯。”郑多秀点点头,赞一句:“料事如神。”
顾语犀默了一会儿,努力地将怅惘的神思收起,轻轻地吐出一句:道:“他还是来了啊。”
郑多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应下去,顾语犀的那句话里,似乎包含着很多的情绪。提到他,她果然还是会伤心的。
“语犀。”钟天阙走过来,拉过她搂在怀里,看着她表情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站太久了,头晕。”她垂了眸子,低声答道。
“哦。”钟天阙拖长声音点点头,目光探寻地看向郑多秀。
郑多秀被那黑沉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呵呵一笑,道:“你们小两口腻歪吧。我先过去看看那边的花收起来没有。”
“到底怎么了?”钟天阙低头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哄着她说实话。
“我,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嘛,可能是刚才喝多酒了。”她的声音颤颤的,有点躲闪。
钟天阙的眸子便黯下来,她明显是心里有事儿,却在他面前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实话,其实他大约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外头有他派下的人,柏澈来过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只字不提,一来当然是有私心的,二来也觉得没有必要,不过,他好像低估了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影响力。
正文番外:今天我要嫁给你(三)'vip'
顾语犀觉得很奇怪,他们回家之后,钟天阙一直都神色郁郁,绷着一张脸好像谁惹了他一样。
她忍了一阵,也就坚持不住了,掐着他的手背,质问道:“你怎么了?”
钟天阙回过头来看着她,凝视了好一阵,却回答说:“没什么。”
顾语犀不满地撅起嘴,今天本来也累了,便索性自己上楼去洗澡换衣服茆。
钟天阙坐在床沿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原本死气沉沉的心情一点点地活络起来,好像有只小虫子在他的胸腔里慢慢地咬啮,酸酸痒痒的。
顾语犀清洗完一身的疲惫之后,只觉得浑身清爽,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便开了门出来,转头却见钟天阙正抱着手臂阴恻恻地靠在墙边,不由地一惊,道:“你杵在这里干嘛呢?”
她出来的时候从浴室里带出一团热气,香香的、湿湿的,凝在眉头上、睫毛上,像是挂了一层细碎的露珠,格外地诱惑。
他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顾语犀便推了他一把,道:“快进去洗澡吧。”
钟天阙不依,大手却抬起来,抚在了她的肩胛处,略微粗粝的手指在蝴蝶骨上轻轻滑动,惹得她轻轻战栗起来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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