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你好像管不着吧?”
“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你酒吧该开门了。”
“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gay本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绝对比痛楚多。
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莋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top过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证。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滴水不漏。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你是我的谁?”
“我是……我要干你!”
“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你不是同性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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