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早饭摆上了桌,几名侍女分别端着茶盅、布巾、唾盂一应家伙恭敬立于桌旁,可晋王却没多少胃口。
见门外候着几名小童,他懒懒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进来回话了。小童们依次上前,一个说张公子晨起特地下厨亲手烹煮了莲子粥,请王爷过去一同用膳;一个说昨夜月色晴好,戈公子兴起赋诗一首以赠晋王,特请王爷雅正;又一个说姜公子病体沉重水米不进,想请王爷过去探看探看。晋王心不在焉地听着,又三言两语各自打发了,不免更添烦闷。他干脆屏退左右,一个人信步来在窗口,不经意朝远处望去,谁知竟意外瞧见了一幕奇景……
晋王的书房建造在湖岸一处高台上,从他书房二层的窗子望出去,越过假山竹林,正好可以将沈思居住的小小院落尽览眼底。
此刻天光初绽,夜露未干,那处院子里静得出奇。可就在晋王即将撤回目光的当口,沈思卧房的窗子突然“嘭”地弹开了,随即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从幽暗处弹射而出,不等宝剑落地,又一袭白影打由窗口窜了出来,那身影凌空一记蛟龙摆尾,拧着旋子握住剑把轻巧落地,紧接着足尖一点再次跃起,在青砖地上利落地舞起了剑来不是沈思又是哪个?
只见他闪展腾挪移形幻化,时而飘逸如鹞子穿林,剑随心动行云流水,搅得一地枯叶纷飞四散;时而狠辣如灵蛇出洞,人剑合一穿宇破风,挟裹着凌厉必杀之气;时而刚劲如猛虎下山,大开大阖怒潮奔涌,气吞山河之势呼啸而起……而那把剑则绕着他周身上下翻卷,绽开剑花无数,其光烁烁如白昼飞电,其声铮铮如劈空雷鸣……
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剑法!竟有将剑舞得如此漂亮之人!一瞬间晋王心绪澎湃久久难平,竟已忘却了今夕何夕己身何身,眼前的亭台楼阁幽竹碧水统统去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黄沙四起,金戈铁马,如血残阳……
一套剑舞完,沈思调节气息缓缓收势。晋王这才发现,他是光着脚的,身上只穿了中衣中裤,满头浓密的乌发散着,只用竹枝在脑后松松挽了个结,看样子应是一觉睡醒连床都没下就跳窗出来练剑了。
许是私心作祟吧,沈思这一身邋遢的装束,一幅松散的神情,再配上满头大汗面色潮红的狼狈模样,看在晋王眼里竟是说不出的风雅别致,超凡脱俗。
那边厢沈思倒提着宝剑迷迷糊糊往回走,待走到一扇门前却又愣愣站住了,他茫然地回过头去四周张望一圈儿,傻乎乎一拍脑门儿,又转身朝卧房走了过去。
足足过了好半天晋王才反应过来,哈,原来那小子竟在自己院子里走迷了路!他越想越有趣,左右身边没人,干脆像个孩童一样手舞足蹈地大笑了起来,一时得意忘形,还不慎撞翻了博古架上的珐琅彩双耳如意花瓶,随着“啪”一声脆响,纹银千两就这样舍他而去了,好在胸中的积郁之气也跟着解去了大半。
静下心来,晋王觉得该当要主动做点什么了……
沈思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被晋王给看了去,他练完剑,简单洗漱一番,便逗弄起了那只肉呼呼的小狐狸。狐狸虽小,毕竟是野兽,起初几天因为惧怕,总是卷成一团缩在角落,模样还算乖巧,如今厮混开了,胆子也大了,时不时总会胡乱扑腾一气,抓得沈思胳膊、手背满是血痕。说来这一人一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日复一日下来,竟也渐渐亲厚了不少。
分派来伺候沈思的侍女第二天便被他打发了回去,说是每天看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们在眼前晃悠,没的心烦。于是乎每日除了个送水送餐的粗使小丫头,就再没旁人出入他住的院子了,众人只当他是生性傲慢乖张,不易亲近,便愈发敬而远之了。
孤身一人沈思倒也乐得逍遥自在,反正饭菜咸一些淡一些他都吃得喷香,被褥薄一些厚一些他也都倒头便睡,闲暇时不是坐在房里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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