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ktv的大门,陈君墨叫住前面走得急匆匆的女孩:“喂!我们去哪啊?”
恰逢红灯,落落立住脚,在路口的斑马线前回身,“陈君墨,别跟着我!我去哪儿跟你没关系。”
金色阳光在她头顶跳跃,微风拂动颊边碎发,她的头微微摆动晃去那丝搔痒,甚至都懒得伸出手指,仿佛那影响对她完全微不足道,“还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一瞬间陈君墨的脸胀得通红,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脸去。他想说你有喜欢的人关我什么事,他想说不是我才好呢,是我我该多亏啊,可心底喉间像被一团棉花紧紧堵住。
落落言讫已然转身,他冲动地一把拉住那柔若无骨的手腕,冲口而出:“他……怎么可能给你幸福?”
“当然会给我幸福!”落落笑得恣意张扬,甩开他的手,“再见,陈君墨,喜欢迟到的女生那么多,下次别只顾着抓我一个!”
红灯转绿,落落将书袋甩在肩后,蹦蹦跳跳地跑过斑马线,就像前面真有幸福在等她。
陈君墨呆呆站在路口,指间柔软滑腻的触感仍在,太阳很辣,晒得他脸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
原来她不是看不到,只是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陈君墨是个别扭的小清新。
14、玩弄与被玩弄
转过街角,落落拿出手机回拨过去,“妈妈,找我有事吗?”
马华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陌生又遥远,“我在你刚刚唱歌那间ktv对街的时光咖啡厅。我要跟你谈谈。”
放下电话,落落一时忘了问她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她盯着蛋糕房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影子发怔。
其实自从爸爸给她买了第一部手机,她就保存了马华的手机号码,这几年,她的手机换了一部又一部,这个号码每次她都记得转移到新手机上去,但却从未看它在屏幕上亮起过,今天,是第一次。
差不多是午饭时间,时光咖啡厅大厅里人很少,一眼便看到马华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一个镂花隔间里,一如她印象中的每一天,脊背挺直,盘发一丝不苟,穿着深色套装,表情渗透出长期身居国家政府部门高位的严肃,仿佛时刻在保卫祖国领土,端正得凛然不可侵犯。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令钟静言害怕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马华。
她从小便一直知道马华并不喜欢她。这么多年,对这个被她称作“妈妈”的人,她的感情从复杂到简单,——渴慕过,期盼过,努力过,却,从来没有走近过。从希望到失望,直到只剩下习惯性的麻木。
“她强由她强,清风拂山岗”,冷淡疏离如同陌生人,是她们之间相互默认的相处方式。
如果忽视马华偶尔阴冷得令落落脊背生寒的目光,她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因为马华并不明显地影响她,对她只是纯粹无视而已。
在钟家,爸爸和哥哥们将她几乎捧在心尖上,没有这个叫“妈妈”的人,她一样公主般长大。
有那么几次,哥哥们很晚了从她的房间走出去,被她指使着,或者是拿一包零食或者是取一本漫画,在打开的门缝里,她的视线不期然与晚归的马华相遇,她吓得面如土色心跳如雷,而这个叫“妈妈”的人却只是如常般漠然地走过,即使那时的她衣衫不整。马华居然也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此刻站在马华的面前,落落甚至隐隐存了期翼,也许马华是知道并默许她和哥哥们在一起的。
“坐!”马华目光在她身上一绕,指指对面的沙发,语气就像对待去她办公室汇报思想工作的下属。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可能比昨天更糟吗?如果哥哥们和她一起坚持,难道做父母的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这么想着,落落反倒坦然了,生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来。今天既然找了她来,不管妈妈说什么,她忍忍,说几句软话,这事应该也便过去了。
以后,她光明正大的和哥哥们在一起,一定会比以前更加幸福。
她坐下了,穿黑西装打暗红领结的侍者很快过来,她为自己叫了杯加冰西瓜汁。看看马华面前的杯子,笑着说:“妈妈,你胃不好,少喝点咖啡,还是让人给你换杯普洱茶吧?”
沉默的审视。目光如冰。
直到落落上扬的嘴角尴尬地掉下来,侍者知趣地离开。
落落突然就理解了“下马威”这个词。
“我还真小看你了!”
落落杯里的果汁下去一大半,马华才这样开始了这对十三年来形同陌路的母女之间第一次谈话。
冷淡,居高临下。
落落眼皮一跳,装死,继续小口小口的喝果汁,将果汁在嘴里由冰的含成温的,再徐徐入喉。
“昨天说你一次爬上两个男人的床,还真是小看了你!三个男人?还是更多?”
落落愕然抬头,顺着马华的视线,看到马路对面刚刚去唱过k的那栋楼,以及与陈君墨分开时经过的斑马线,“妈妈,我想你误会了!陈君墨他只是我同学,我跟他并不熟。”
马华嘴角挑起讥诮,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按亮,递给落落:“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还好,刚才手机我正好拿在手上,拍下了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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