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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晴的这番话,内容多半和雷允晴的设想有些偏差。她以为又是那些哭哭啼啼的戏码,至少结果不是要钱就是要人。

她疑惑的看着张晚晴,不知道她这个开场白是想说什么。

张晚晴抓着咖啡杯的杯耳,紧张的又喝了一口,慢慢说:“大嫂,你肯定不知道陆大哥这些天晚上是怎么过的。他每天都到夜总会来睡觉……啊你别误会,不是那种睡觉。就是开一个包房,然后躺在沙发上睡觉,也不让人陪。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睡觉,他也不说。我猜,是不是上回在医院,我叫他那次,让你误会了。如果是这样,我向你保证,我跟陆大哥绝对没有关系,他来俱乐部这么多次,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陆大哥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大嫂你能不能原谅他……”

“他跟你说我们在吵架?”

雷允晴看着她,忽略了她说的这么长一通,只单刀直入的问道。

“啊?”张晚晴有点迟钝,“没……没有,是我自己猜的。”

雷允晴耸起肩,轻笑了一声。

他们如今,要能吵起来,倒还真的没有问题了。只是这无尽的冷战,才让人冷到骨头里。

雷允晴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张晚晴不知所措。她有点着急:“大嫂,陆大哥他真的很爱你。本来我也以为你们夫妻不合,他才天天这样泡俱乐部来,可是自从昨晚,我听到他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是真的。我现在才想明白,当初陆大哥为什么额外多看我一眼,对我特别的好,就因为我的名字里带一个‘晴’字。大嫂,陆大哥他这样爱你,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

雷允晴支着掌心,静静的听着。早晨的太阳刚刚好照在脸上,而窗外是繁忙熙攘的马路,各种车辆沐浴在淡泊的袅袅晴丝中,偶尔在车前灯上一折,明晃晃的刺眼。其实已经是冬天,而室内温暖如春,她脱了大衣,还觉得掌心渗出了汗。

坐在对面的女孩还在尽力的解释着什么。

看的出这女孩是真的喜欢陆子鸣。跟以前的那些花花草草都不一样,至少她是真的用心为他。

她终于明白陆子鸣为什么会轻易的把十万支票写个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她笑笑:“你说完了吗?”

张晚晴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她何以能无动于衷。

八十四

雷允晴笑笑:“你说完了吗?”

张晚晴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她何以能无动于衷。

雷允晴还是很冷静:“有很多事是不能回头的。你也许还没有体味,人生有很多遗憾是不能弥补的,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人生的缺憾,何况婚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不是单纯的我爱你你爱我两个人就能走到一块,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个误会就能导致两个人分开。但是我能理解,雄性期待较多的配偶是一种生物本能,这一点不必讳言也不可耻。陆子鸣对你怎样,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我是陆太太,也只是陆太太而已。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陷的太深,他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像你这个年纪,还是找个同龄的大学同学,谈一场简单的恋爱比较合适。”

她漠视他们的婚姻,像个长辈一样的劝诫着张晚晴。

张晚晴有明显的被刺痛的感觉,她看着她。

“如果你们不相爱,又怎么会结婚?”

“促成婚姻的理由很多,爱情只不过是其中一种。”

“不,”她剧烈的摇着头,“你不爱他,你根本不爱陆大哥!如果爱一个人,只想好好的和他相守,哪怕不能在一起,只要能多看他一眼也好。”

雷允晴叹了口气。看来这丫头是爱惨了陆子鸣。她也曾为爱情冲动盲目过,虽然现在冷静了下来,但是这样的“叫板”真的让她很不爽。

只有她那样默默付出的才叫爱情吗?

“这好像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吧。至少目前在中国,一夫一妻制度是最合适也最稳定的制度。”

这话说的讽刺,张晚晴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嘴唇紧咬,眼眶发红,几乎下一秒钟就能哭出来

“我根本就没抱过那样的奢想,我只希望陆大哥开心。他要是开心就不会常来俱乐部了,那样就算我以后都看不着他,我也不在乎……”

她在这个圈子里长大,自然也见过不少公子哥们的女伴。包括允泽和邵谦,也是这样。但是却甚少和她们打过交道。乔佩算是接触较多的一个了。因为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她去面对,所谓的女伴就永远只能是女伴,从来不会有身份上的改变。可是陆子鸣,为什么你每次惹来的桃花债都得要我来帮你收拾呢?

雷允晴觉得无奈,放下咖啡,说:“张小姐,你的情绪恐怕不太适合继续谈下去。你坐一会再走吧。”

她叫来服务生埋单,自己提着手包先行离去。

沙发上,张晚晴把头埋进臂弯里,似乎还在啜泣。

雷允晴走出咖啡馆,就拨通了陆子鸣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阵子,他接通了,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事?我正在开会。”

听见他这一本正经的声音她更觉得讽刺,回头朝咖啡馆里看了一眼,说:“我不小心把你的小猫弄哭了,你开完会就过来看看吧。”

“嗯?”他显得疑惑,不明所以。

雷允晴抬头看了看咖啡馆的名字,飞快的报了一串地址。

电话那段陆子鸣皱着眉头,他已经是第二次在开会当中偷偷走出来接电话了,幸好现在还不是重要讲话。

他掩着手机,皱眉冷着脸:“雷允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子鸣,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端静默了几秒钟,他用手指捏了捏发酸的太阳穴,沉声道:“雷允晴,你别闹了好不好?我还要回去开会呢。”

“我是认真的。”她觉得有点累,扶着墙壁,听筒里沙沙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声音,仿佛带着深重的倦意:“今晚你回来,我们再谈吧。”

他在电话那端没回应,又过了一会,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雷允晴手起电话,走进车里,周师傅回头问她:“少奶奶,现在去哪里?”

她有片刻的发怔,明明是很熟悉的路,可是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了。她现在在哪里,要去哪里,全都不记得了。她茫然了好半天,才说:“回家吧。”

幸好周师傅还认得路,很快将车开回了陆家。

回到家就看见老太太坐在窗前,对着阳光正在拣选一件件的碧玉手镯。见雷允晴进来,就朝她招手:“小晴你过来看看,古董店刚送来的,哪一件成色要好些?”

雷允晴便放下包,坐下来仔细看了看,都是上好的古朴玉质,只是镯子的款式略显年轻。

她问:“奶奶你要买新镯子吗?”其实老太太手上就已经有一只极品的翡翠镯,戴在手上起码有几十年了,玉中的丝丝红色都团聚在一起,仿佛一团祥云。

老太太笑了笑:“我这种老婆子哪戴的了这些款式。明儿个是平安生日,你帮挑一件,拿去送给平安,当是我给未来孙媳妇的一点心意。”

雷允晴一怔,这才想起她答应了帮陆子扬的事还没办到。听老太太的口气,仿佛已经认准了平安,再加上平宁“倒戈”,更让她觉得棘手。

既然老太太这里不好办,那只能先从平宁下手了。

雷允晴耐心的帮老太太挑了一阵,最后定下一只老坑的蓝田玉镯,就上楼去了。

下午的时候,陆子扬果然过来找她商量。原来长辈们的意思,是要他在平安的生日宴上向平安求婚,然后把两人的事定下来。

陆子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下可怎么办?他们怎么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还有平宁也是,竟然不肯接我电话,也不见我的人,我真是快被他们逼疯了。”

雷允晴倒很镇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问:“那你更在乎长辈们的看法,还是在乎平宁的感受呢?”

陆子扬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平宁。她都不要我了,我娶谁还不是一样。”

“这样就好办了。”雷允晴咯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太多了,你就放心的去参加平安的生日宴。哦,别忘了准备礼物,礼物越用心越好。”

陆子扬不理解:“嫂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去跟平安求婚……?”

“为什么不呢?这叫以毒攻毒,欲擒故纵。”

陆子扬还是不大明白,雷允晴笑着说:“反正到时候你照着做就好了。平宁会自己去找你的。”

陆子扬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离开陆家后就开车去商场挑选了礼物。

傍晚七点,陆家准时开饭。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陆子鸣。

雷允晴从座位上站起来:“奶奶,我去给子鸣打个电话。”

芸姨笑着说:“算了别打了,哪天不是这样。”

老太太也抬起头问:“他最近不是应酬多吗?白天他出去的时候说了今天回来吃饭吗?”

雷允晴含糊的答:“好像有说吧,我打电话问问。”

她走到角落,拨打陆子鸣的号码。电话一被接起,她就劈头盖脸的问:“陆子鸣,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今晚回来谈离婚的事,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他一直听她说完,才淡淡道:“我这临时有点事,走不开。”

雷允晴吸了口气,觉得沮丧至极:“……那你什么时候能办完?”

“说不准,等结束了我再打给你吧。”

雷允晴无可奈何:“那你尽快。”

放下电话,走回餐桌,老太太问:“怎么样,子鸣回来吃饭吗?”

她摇摇头:“临时有点事,回不来了。”

“那开饭吧。”

餐桌上,四个女人围坐吃饭,却能静寂无声,也颇为一种奇景。

上汤的时候,老太太忽然问:“子鸣也忙了好一阵子了吧?”

“嗯?”雷允晴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放下调羹,想了想:“有一个月了吧。”

“唉,这孩子好好的非要搬出去住,说什么上班方便,家里什么没有,佣人给他伺候得好好的,再方便能比家里方便吗?”

雷允晴不说话。芸姨倒笑了:“妈,您不懂,现在年轻人都兴这个,一个人住自由。”

老太太不认同:“都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什么一个人自由。”

又看向雷允晴:“小晴你也多关心关心他。他搬出去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你去看过他一次,你现在又不上班了,就这么一个丈夫,还不把心思花在他身上,难怪他要搬出去。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忙些什么。”

雷允晴闷着头不吭声,也不分辨。倒是陆子茵看不下去了:“奶奶,你也知道我哥忙,嫂子这不是贤惠嘛,不去打扰我哥办正事。”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高兴,似乎不满意她这个孙媳妇的表现。

“昨天老徐来看我,给我送了点正宗的吐鲁番葡萄。我让阿柳去洗了一点出来,剩下的都装在保险盒里。子鸣现在隔三差五才能回来一趟,这东西搁久了就不新鲜了。明天你抽个空到子鸣单位去看看,顺便把葡萄拿给他。”

雷允晴抬起头,看见陆子茵冲她撇了撇嘴,表情是爱莫能助。

她苦笑:“知道了,奶奶。”

老太太现在这个态度,要是知道今晚他们可能就会谈妥离婚,不知道又该是什么反应了。

吃完饭,雷允晴上楼去又给陆子鸣拨了个电话,同样是他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换了一个人。

一个清甜可人的女声问:“你找陆组长吗?他刚刚出去了。”

雷允晴耐着性子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说不准。陆组长是跟办事员一块儿出去的,也许处理完公事就顺便在外面吃饭了。”

“那好吧,等他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

“行,那您贵姓?”

“雷。我是他爱人。”

“哦……陆太太。”对方的声音一下子客气了许多,也收起了那嗲嗲的娇气,很恭谨热情的又解释了一遍:“陆组长出去的时候忘了带手机。您放心吧,只要他一回来,我会立刻帮您转告。”

“嗯,那谢谢你。”

挂断了电话,雷允晴也无暇去想这个接电话的女孩又是什么身份,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感到无尽的疲惫。

陆子鸣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明知道她今晚非等到他不可,却偏偏出去不带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午夜十二点,陆子鸣依然没有给她回电话,而雷允晴再打过去,他的手机已经变成无人接听。

陆子鸣再次低下头看表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说笑声,洗牌声聒噪成一团,在耳朵里引起蜂鸣,嘤嘤作响。

他不自觉就走了神。

直到温辛在旁边大声问他:“子鸣,四筒你到底要不要?”

“啊?”他一愣,糊涂的拿手抹了抹脸,连续的摇头:“不要不要。”

戴向荣看了他这别扭样一眼,觉得好笑:“子鸣,想老婆了就赶紧的回去,今晚上你这样好几次了。我还以为你那手表上有宝呢,一整晚的就盯着看。”

一席话说完,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有人开始点烟,牌室里烟雾缭绕的,忽然令他觉得窒闷。

温辛看他表情不大对,边笑边说:“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咱哥几个能聚的日头多着呢,别让我那妹妹一个人在家独守空闺。”

陆子鸣随手扔出去一张白皮:“别听向荣在那胡说,能有什么事。我就上回在他柜台上拿了一对耳环,他那小气抠门的样儿,记到现在。”

温辛听了噗哧一笑:“向荣你也忒没出息了吧,我妹妹管你那拿副耳环是看得起你,你还好意思要钱?”

戴向荣也笑起来,瓷白的面皮上染了一层红晕:“你要不提这事我还忘了。只要是小晴看中的,只管挑,哪还能问她要钱?关键这换了个人就不一样了。谁晓得这小子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拿去哄他那些莺莺燕燕呢?”

温辛深觉有理:“子鸣,你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我妹妹的事吧?”

这温辛一口一个“妹妹”,弄得在座人都糊涂了:“梓言不是在法国还没回来吗?温大你从哪又弄个妹妹出来啊?”

戴向荣纠正他们:“这你就不知道了,子鸣的老婆,这雷家的女儿允晴,那可是人家温大三杯白酒,指天立誓认下来的干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一帮人稀里糊涂的跟着笑,三句两句都围绕着雷允晴,陆子鸣却更觉得如坐针毡了。

他故意把手机扔在单位,避在牌室里消磨时间,就是为了能够躲开她。

可还是避无可避。

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提起她。

又能躲多久呢?她用那样认真的口气跟他说“离婚”,已经提了不止一次两次,那么坚定,毫无转圜的余地。今晚过后,他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

雷允晴靠在沙发上等了一整晚,清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酸痛。

陆子鸣果然一夜没回来。手机上也没有一条来电。

她失望的起来洗漱,眼圈下一团浓浓的黑。下午要去参加平安的生日宴,老太太又让她给陆子鸣送葡萄去,那也只能趁上午了。顺便找他出来好好谈一谈,关于离婚的事。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换好衣服,就叫上周师傅出门。

谁知道到了陆子鸣的单位,得到的回复却是,他今早根本没来上班。这些天他总说工作忙工作忙,可是真到了上班时间,他又不在单位,那会在干什么呢?

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天的张晚晴。

摇摇头,她把手里的葡萄递给他办公室里的一个秘书:“分给同事们吃吧。”也算完成了老太太的一个任务。

回到车上她就让司机随便找了个闹市区把她放下,想到昨天吃饭时的情景,她中午也不想回去吃饭了。

很长时间没联络江措,自从上次她在医院里向她哭泣倾诉过,就好象销声匿迹了一样。想必是韩沐辰的案子很麻烦,让她也分不出身来。

她试探的打电话给江措,约她出来一起吃饭。江措很快就答应了。

在一家湘菜馆子吃饭。雷允晴吃辣的水准一般,而江措是无辣不欢。两个人点了一桌子菜,吃得鼻子上都沁出薄薄的汗来,江措拿纸巾擦了一把,满足的叹息:“真痛快!”

雷允晴笑笑,递给她一杯冰水。

她喝了口,说:“我现在就是化悲愤为食量。”然后指了指满桌的菜,划了个圈,“可见我的悲愤有多大。”

雷允晴被她逗笑了,随口问:“韩沐辰怎么样?还是很忙吗?”

江措怔了一下,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工作上的事,他都不让我插手。”

“那你们……”她是想问11月了,马上就到他们既定的结婚日期,婚礼还会照办吗。

谁知江措说:“挺好的,他对我还是一样。婚礼我们不打算在北京办了。”

“啊?你们要去哪?”

“他老爸剥了他的职,正好上海有个新项目在起步阶段,就把他发配过去学习了。他现在其实也挺可怜的,在公司虽然还是太子爷,但是没了ceo头衔,就跟普通白领一样,每个月领五六千块钱工资,房子车子金卡都叫他老爸没收了,现在每天乖乖回家住。”

雷允晴听了差点笑出来,又觉得这时候笑不太好,只是不敢相信的问:“他还有工资啊?”

江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好笑,我问他,他就敲我的头,一本正经跟我说:哪个人上班没工资的。他说他原来当老板的时候也是有工资的,每个月按合同拿ceo的工资,只不过现在工资少多了罢了。”

雷允晴自己没开过公司,家族里除了雷允泽以外,其他人也都是从政没有从商的。她没想到像韩沐辰这样的家族企业也会规定这么严格。

“那他这次被连贬三级,不,三十级都有了,岂不是很凄惨?”

“这倒不会,他有那个能力,我也相信他。我把杂志社的工作辞了,打算陪他一起到上海,再从头开始,我相信不久他就能回到原来的辉煌地位的。”

江措的表情相当笃定。

雷允晴倒是一怔:“你把工作辞了?”

“嗯。”

“那你是下定决心跟着他了?”她既担心又佩服江措,如果换了她,也许会瞻前顾后,考虑很多问题,反而无法下定决心。

江措点点头:“在遇到他之前,我就是我,只有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既然我们俩个决定在一起了,他就是我的全部。当然他去哪我就去哪。”

“真羡慕你们。”雷允晴举起杯子,与江措轻撞,“那我祝福你们,希望你们永远这么幸福。”

“那你就不想我吗?”

“当然,我会一直想念你,有空就上msn骚扰你,隔几个月还要飞过去破坏你们的二人甜蜜世界。你们拍了结婚照别忘了放在网上,让我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会的。”江措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彼此的玻璃杯发出“铿”的一声脆响。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她曾经把幸福描绘得那样美好。

*

下午的宴会倒是办的相当盛大。雷允晴想这多半和待会的好戏——陆子扬的求婚有关。

自从平安和人私奔,又一个人跑回来之后,平家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最好是都没人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个女儿才好。可这次却一反常态,为平安的生日大肆操办,多少跟陆、平两家再次联姻有关。

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从上回的派对上陆子扬和平安领舞,明眼人就已经看出了什么。

雷允晴换了套粉蓝色长礼服,保守的款式,脖子上坠了条珍珠项链。头发简单的用黑色发夹挽起来,素净得简直像一张白纸。反正她已经嫁为人妇,也不会成为那些公子哥的猎艳对象,更加不是今晚的主角,没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倒是平安,今晚打扮得美艳极了。比起上回穿旗袍戴披肩的装束,今晚她明显是用心打扮了。一条粉缎子的束身小礼服,裙摆上缀着闪耀的碎钻,在灯光下奢靡耀眼,显得整个人更加年轻有朝气。在母亲的陪同和闺蜜的簇拥下,俨然是一派公主的模样。

雷允晴下意识的在人群里寻找平宁,没看到平宁,倒是在人群围作一堆的地方看到了陆子鸣。

他和温辛、戴向荣几个人站在一块,这些人甫一出现,就成了趋炎附势之众巴结的对象。他们也算是给足了平家的面子,区区一个平安过生日,竟然让温家和戴家如今管事的人都到齐了。或许,多少还有点陆家的关系吧。

她以为陆子鸣不会出席了,早上他连班都没去上,现在却和这几个人一同出现在这里。

雷允晴远远的站在人群里,她穿着素淡,本来就不起眼,也没打算过去打招呼,混过去就算了。谁知她刚一转身,就感觉到一缕针尖一样锋利的目光朝她扫来,回过头,恰好与陆子鸣打了个照面。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一边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应酬谈笑,一边眼神自然的从雷允晴脸上扫过,然后转向别处。仿佛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有看到她,又好像他根本没有认识过她,她也不是他的妻子一样。

雷允晴怔了一下,又笑了笑,正好,她也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着灯光变化,整个场合都突然黯淡下来,所有的追光都打到一个人身上。舞台上,平安淑女优雅的坐在钢琴前,开始抚一曲《梦中的婚礼》。

黑白琴键在她指下跳跃,轻盈婉转的音符流泄,原先嘈杂的会场顿时变得空灵幽静下来。

其实这些名门淑媛们都会弹钢琴,雷允晴也学过,各种考级证书一样不缺,只是工作后就扔下了,久不练习变得生疏。平安却是弹得极好的,专注投入,神情陶醉,优美的倩影与乳白色的钢琴相得益彰,淡紫色柔和的光线打在她身上,在她周身蒙上一层朦胧神秘的光辉,雷允晴看到好多富家子弟都看直了眼。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吧,被他们当作笑柄被人抛弃的平安,其实是这么优秀耀眼。

琴声悠扬跳跃,雷允晴终于在人群中找到平宁,悄悄移过去。

平宁看着台上的人,听得入神,冷不防被雷允晴在肩上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晴姐。”

“嗯。”她笑笑,指着台上的人,“羡慕她吧?”

“嗯?”

“就连我也很羡慕她。这一刻的光彩照人。”是因为等待着心爱的人,知道幸福即将降临。

平宁黯然一笑:“姐本来就这么优秀,她值得世间最好的。”

“即使那也是你心目中最好的?”

平宁不解的看着她。

雷允晴却没再说下去,只指着台上说:“好戏要开始了。”

原先笼罩在平宁身上的那一束光圈忽然一闪,跳跃到台上的另一侧。陆子扬身着白色西装,推着一只蛋糕车缓缓走出来。

那束淡紫色的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照亮精致的多层蛋糕。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蛋糕塔顶部塑造了一对可爱的小人偶,人偶手中托着一只红色心形首饰盒。那首饰盒却不是奶油做的,而是真正的丝绒材质。

陆子扬推车的步子停下来,那束光线也停了下来,静静的照耀着蛋糕顶部的首饰盒。

雷允晴看到平宁的肩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张开唇,失声道:“啊……”

她猜得没错,陆子扬的求婚只有陆家人和平安的父母知道,平宁和平安本人事先并不知情。

平宁僵在原地,台上的平安也一样不可置信,忽然停止了弹奏,呆滞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八十五,我不要她了

平宁僵在原地,台上的平安也一样不可置信,忽然停止了弹奏,呆滞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陆子扬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人偶手中的首饰盒,单膝跪下,向平安打开了盒子。

雷允晴清楚的听到了身边的平宁的抽气声,灯光下,她的眼角闪烁着一滴晶莹。

可是没有人会注意她,此刻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台上那两人身上。不知是谁起头,先吹了声口哨,接着全场的男士女士都鼓起掌来。平安在这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彻底傻掉了,双手捂着嘴,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有人大声催促:“还等什么,嫁了吧!”

“对,嫁了吧,嫁了吧……”

阵阵人声的海洋中,都是在催促她接受。幸福来得猝不及防,平安有点不知所措。隔了很久,才慢慢把手伸出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平安觉得陆子扬在把戒指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的时候,似乎朝台下扫了一眼。

平宁静静的看着陆子扬接过平安的手,慢慢将手中的戒指套入她指间。她终于等到了姐姐幸福的这一瞬间,是真的很感动,感动得她几乎要哭了。在陆子扬为平安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全场响起了雷动的掌声,平宁在掌声中再也忍不住,闭上眼睛,低低的啜泣起来。

“擦一擦吧,妆花了。”

雷允晴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张手绢。

平宁吸了吸鼻子,接过来,带着泣音说:“我只是太高兴了……真的,我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那就好。”雷允晴看着她,很认真的说:“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

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很麻很酸的感觉。这就是高兴吗?她不知道,可是现在她好想走开,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一秒钟。

雷允晴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拦住了她:“你现在走开的话,你姐姐和你父母都会怀疑的。”她叫来侍者,拿了两杯白兰地,一杯递到平宁手中:“喝点吧,喝下去你会好受一点。”

平宁将信将疑的接过来,把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很浓的酒精味,明明是冰凉的,进入嗓子的时候却有一种火烧的感觉,呛得她差点咳出来。

雷允晴没看错,平宁果然不会喝酒。

她却没加以阻止,看着平宁皱着眉,又继续将剩下的半杯全部喝下去。

雷允晴从她手里接过空杯,交给侍者,又重新要了两杯。台上的陆子扬正牵着平安的手站在一起,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笑意,但是抿着唇依然不减他的帅气。俊男美女,果然是一对璧人。

司仪递上来一只绑了红心绸带的蛋糕刀,陆子扬握着平安的手,从最上层的蛋糕开始,一刀剖下去,代表着两人今后将同心协力。

雷允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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