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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后面的人见她举着箱子困难,便抬手帮她推了一把。雷允晴正要回头说谢谢,冷不防与一双深黑的双眸相触,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惊讶。

原来这男子的座位竟然与她们只隔了一条过道。

旅途上无聊,江措便担起责任,与这位混血帅哥聊了起来。

帅哥非常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randy,中文名字,阮文迪。”

“江措。”

“雷允晴。”

randy十分健谈,风趣的言语时不时也引得雷允晴从笔记本前抬起头,侧耳用心去听。

randy自称是英籍华裔,还给她们看他的电脑上存的父母的合照。他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典型的英国美女。雷允晴觉得randy一定是继承了他母亲的白皙皮肤和深邃双眸。

他这次是来华旅游,游历了深圳、香港、上海等几个大城市后,把北京作为终点站回程。

雷允晴听到,忍不住说:“其实你来中国旅游,只去这些大城市很无聊的,无非就是看个人多。其实中国有很多秀美的景色,都藏在偏僻山野之间,需要经历一番行走,才能享受亲身挖掘美景的快感。”

randy微微耸肩:“你们中国人讲话,总是这么有哲学。对了,你们的欧洲旅游行程里,有英国吗?”

江措忙不迭点头。

randy说:“那到时欢迎你们到我的家乡来玩。我可以推荐你们一些适合游玩的地方。”

没等雷允晴开口,江措就忙不迭答应。

“那等你下了飞机,我们怎么联络呢?”

randy从衣兜里掏出名片夹,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们:“到时打这个电话就可以。”

雷允晴微微讶异,递名片属于商务礼仪,他们最多只算萍水相逢,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电话泄露给两个陌生人。

飞机在英国伦敦机场降落,机场外面,正飘着零丁小雨。雷允晴与江措还要转机去瑞典,于是就在机场与randy匆匆告别。

江措攥着手里的名片,自言自语:“你说这电话是真的假的?混血帅哥有这么好搭讪么?”

雷允晴看了她一眼,夺过名片:“是真是假,到时打一个不就知道了。”

目光落在手里的名片上,却不由微微呆住了。

在他的名字下面,公司一栏,用深蓝色的墨字印着:森兰集团英国执行总部。

雷允晴抬起头,隔着玻璃幕墙望向机场外面,轻轻叹了口气:竟然会有这么多巧合!

六十九

在瑞典的旅途很顺利,雷允晴和江措一起去爬山看雪,趴在蓬松的雪地里,日出的一瞬间,她跟着江措像小孩子一样一起欢呼,眼睛湿润——这是她看到过的最壮丽的日出。所有的疲劳和汗水都值得,虽然回去后她就趴在旅馆里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

最后一站是购物。斯德哥尔摩是个很具设计和时装意识的地方,几乎所有主要的时装品牌和设计师都在这里有独立的商店。

旅游团里有一位北京的老阿姨拉着雷允晴要为她做参谋,说要给她老公配一套正装。雷允晴心想:他的衣裳自有景瑞去打理,都是量好了尺寸找人专门订制的成衣,何须她来费神?

可是江措很感兴趣,嚷嚷着说要大出血,买一套衣服送给韩沐辰。

大约恋爱中的情侣都该是这样的吧,自己却几乎连恋爱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踏入了婚姻。难怪最后会闹成这样的后果。

她觉得挺惋惜,自己唯一爱过的人,竟然从来都没为他买过衣物。明明彼此的关系已经发展至深,似乎在心理上却保持着一段尴尬的距离,谁也无法窥探谁的内心。可是即使有这段距离,他还是能够伤到她,伤得她体无完肤。

是死心塌地一往无回的走下去,还是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二选一的选择题,她不知该如何解答,总是觉得,不论选哪一个,将来也许她都会后悔。落入这种境地,她真的很绝望。

江措陪她走过华伦天奴的店面,一件件翻看质地优良的西装,搭配袖扣和衬衣,嘟囔道:“其实我觉得你们家苛吏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雷允晴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不必帮他买了。”

江措撇撇嘴:“我可没说。”

在刷卡机前付了帐,江措还在那边挑选。从领带到皮鞋,她几乎为韩沐辰配齐了一整套行头。有时候恋爱中的女人真的很傻,以江措的薪水,平日里跟她在北京逛街,还得咬牙省省,常说什么“这么贵还不如淘宝的款式好看”,为一个关系还未定的男人,却可以如此大方。

她把袋子随手放在身边,靠着沙发掏出手机来,手机仍是关机状态,这些天她一直不敢打开。刚刚按开开机键,就有数条短信跳出来,绝大多数都是母亲发的,大概是手机不通,急了。她有点想笑,像母亲这种有时打个电话还要吴秘书代为拨号的人,怎么会有耐心给她发短信。其中有一条是陆子鸣发过来的。没有内容,只显示一条发信人,她很诧异,点开来,还是空的。

她暗自苦笑,也许是按错键,不小心发过来的吧。

江措已经付完帐,见她对着手机出神,试探的文:“你们还没和好吗?你刚才不是还帮他挑衣服?”

雷允晴站起身,拎起袋子:“不知道,可能让他的秘书转交给他吧。”

“你们有钱人的相处方式还真怪。”

次日晚上她们已经身在德国科隆。欧洲的天气比北京稍冷,风不似北京的冷冽干燥,带着些湿气,雷允晴已经裹起新买的围巾,明亮的黄色绒线衬得她皮肤白皙剔透,手里捧着刚买的热炒巧克力花生,像个孩子似的天真可爱。

零食的甜腻想起一路溢散,江措塞了一颗到嘴里,感叹:“小时候也很喜欢吃这些,长大以后却再也没吃过,久而久之,也就觉得它太孩子气,反而不感兴趣了。”

对于江措的童年,雷允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初识她的时候,她的境况很悲惨。

她们穿过科隆广场,来到科隆大教堂,教堂外面有一些白皮肤的小男孩在募捐,他们都穿着印有“child”子扬的套头t恤,手捧纸箱为慈善机构募捐。

他们把宣传资料发到雷允晴手里,十分用心且认真的说了很长一段,可惜雷允晴和江措的德语都很一般,而英语在德国又并非官方语言,只是第二外语。双方磕磕绊绊的交流了很久,最后雷允晴掏出钱包,捐了钱。

男孩子接过钱,对她说了句德文,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江措好奇的问:“他说什么?”

雷允晴笑笑说:“他说,如果情侣一起来这里点一支蜡烛,什么愿望都会实现,这是当地的传说。”

江措撇撇嘴,一脸惋惜:“那咱们两个女人来这里干什么。”

雷允晴被她逗笑了,两人一起绕到教堂后门。圣母抱着怀里的孩子,神色忧伤而慈爱,身后是大片大片盛开的百花。

雷允晴在那一瞬想到自己肚里的孩子,下意识的把手停在小腹上,神色哀伤。

江措不知从哪里买到了蜡烛,用火柴点燃了递到她手中:“不管是不是情侣,咱先许个愿吧。反正上帝也不会怪罪咱们的。”

雷允晴笑着接过,低下身,把蜡烛放在雪中。教会说上帝会保佑所有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满身罪孽的人。

可是她的愿望从来都没有被实现过。

就算是她以为实现了,最终也会破碎。

而她也不是纯然的干净和善良,只是一个满手血污,被上帝抛弃的孩子。

这天晚上她们回去的早,旅店房间里空调温软如春,雷允晴脱掉外套和围巾,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打开笔记本上网,看国内新闻。

揭发行业偷税漏税黑洞的内幕帖,审计活动做假账,各种黑手黑幕,国家经济情况被这些爆料帖一说,好像岌岌可危。

雷允晴叹了口气,那边江措的电脑上msn时时作响,她刚要关机,忽然自己的msn右下角也闹起来。

她点开来,是张可,有点讶异。

张可看到她上线,同样也很惊讶,只打了三个字:“雷经理?”

她辞职已经一段时间,张可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

“不是工作场合,没必要这么客气,而且我已经辞职了。”

“那您真的要走吗?我听说您怀孕了,生完孩子后也不回来了吗?”

工作是陆子鸣帮她辞掉的,大概辞职信也没交。那时她只是婚假产假连着休,同事们对她的突然离职大约还蒙在鼓里。

可是现在孩子早就没了。

她说:“我想休息一阵子,等恢复了也许会再找工作吧。”

张可:“那您到时再回来吧,老板也很舍不得您呢。”

她答应下来,简短的又聊了几句,合上电脑。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江措抱着电脑聊天聊得正欢。

她忍不住问:“和谁聊呢,说不完的话?”

江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兴奋道:“randy啊。”

“哪个randy?”

“阮文迪!就是邀请我们去他英国老家玩的那个!”江措瞪了她一眼,“你记性够差的。”

她这些天只顾着玩,其他的倒真的没想,这时回忆起来,倒有了几分印象,尤其对他名片上那个公司职位。她怎么也没想到,在飞机上碰巧遇到的国际友人,竟然会是昔日公司的合作对象的总公司高管。

她开玩笑说:“怎么,有了混血帅哥,就忘记你家韩沐辰了?”

“这不同。这是联络国际友情,促进中英友好的。”

在randy的催促下,她们最后一站终于来到英国。randy在机场接机,伦敦的天气永远都是雾蒙蒙的,从她们转机那天就开始下雨,今日天空中仍是飘着细细的小雨,仿佛隔着一层雾气,难怪叫雾都。

铅云沉沉的天空下,她们上了randy的车,点点雨丝溅落在车窗上,细碎无声。

randy边开车边回过头对她们说:“推荐你们一个绝佳的晚餐地方,尤其适合情侣去。”

雷允晴现在觉得有点头痛,为何出来旅游,所有的推荐都和情侣有关,这叫两个同行的女人情何以堪。

但是江措显得兴致很高。

randy微微一笑:“在伦敦老城泰晤士河畔的巷子里,有一家餐馆,是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留下的,原来是henryjames的房子,他和当时市长的女儿接吻,就在那家餐馆窗口的位置上,第二天全伦敦都知道henry和市长的钱袋接吻了,虽然他怀里抱着美人。”

randy说完这个故事,特意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所以在哪家餐馆吃饭,一定要选在这窗口,情侣们就会名利双收。”

车子慢吞吞的驶过大街小巷,道路一直是湿漉漉的,两侧的建筑在蒙蒙细雨中闪烁着昏黄的灯光,更加显得历史悠久漫长。

“那是很市侩的爱情吧。”雷允晴心生感叹。

但是randy不认同:“你说它市侩,字还是觉得里面夹杂了许多现实因素,但爱情本来就不可能完全的脱离现实,照着你心中的理想化发展。我的父母就是在这家餐馆第一次约会,然后结婚,直到现在感情也很好。你这样想,其实爱情本身也不是那么完美。”

雷允晴沉默了。

也许吧,爱情真的不是那么完美。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找到爱的那个人,他是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爱情可以不轰轰烈烈,却可以细水流长,两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可是现实却如此荒唐,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嘲笑。

她低下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从一开始的时候,爱情就掺杂了太多,变得不再纯粹,两人还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她的神情惆怅而微妙,仿佛是唏嘘又仿佛是怀念,randy不禁放慢了车速,很是认真的打量着她,摸摸后颈,露出一个像是被很幼稚的问题困扰到的表情。他不答反问:“你的爱情是不是也不太完美?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雷允晴不是个喜欢把私事敞开心扉对人诉说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信任。

她点了点头。

randy笑得很欢畅:“你也不用太急着去找到答案,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你可以在欧洲玩一大圈再回去面对,到时也许已经想通了。何况你一个人出来他恐怕也不好受,就像歌剧里唱的,‘把爱情变成绞索,套在爱人的颈上’,你可以想想他被勒到窒息的模样,要是还不解气,那你到时再来找我。”

雷允晴被他幽默的风趣逗乐了。他的话或许也有一定道理。

randy帮她们找到住处后就开车离开,约好晚饭时再来接她们。他有很好的谈吐和风度,而且从他对爱情的豁达观点上来看,他的感情生活恐怕也不单薄,甚至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晚餐他们来到泰晤士河畔那间传说中的餐馆。餐厅装饰得很精致,时间还早,客人并不多,或者说randy选的这个时间很巧妙,不然他们未必能坐到靠窗的位置。

侍者都是年轻女孩子,穿着统一的制服,头戴天蓝色帽子,有种独特的英格兰风味。

入座时randy很有礼貌的朝那女孩子微笑,眼睛眯起,细长而迷人。看得出,他对付年轻女孩子很有一套,再加上对爱情那么独到的见解,估计恋情也是顺风顺水。

对于这点,雷允晴私下里是既佩服又鄙视。

她对花心的男人,还是没什么好感。

用餐中,之前引他们入座的女侍者多次主动为他们服务,randy则时不时的投去微笑的目光。直到江措离席去洗手间,雷允晴终于忍不住问:“你平时都是怎么追人的?”

randy微愣,随后微微斜过眼笑:“我不是什么人都下手的。”

雷允晴被他这样看着,脸上也不禁微红。上天赐了他一副好皮囊,这个男人的确有这个资本。

见她不说话,randy又调侃道:“你真的想知道?光靠嘴巴说可说不明白,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实践是检验一切的真理。”

雷允晴张大了眼睛:“难道你还想现场示范?”

他打了个响指:“那也不是不可以。”

她扫了一眼餐厅,似乎也只有刚才那个女服务生可以作为目标了。她仔细打量那个女孩,看长相不像是地道的英国人,倒像是中东血统和欧洲血统的混血儿。

randy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个没有一点难度。”

雷允晴不信。

下一道餐点端上来时,仍是那个女孩为他们服务的。在她转身离去时,randy开口叫住了她。

她脚步稍停,转身用英语问:“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

randy朝她微微一笑,抬起眼睛看着她。

雷允晴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厮专注的看着一人时,目光极有杀伤力。

他慢慢拿起刀叉压着的餐巾,在嘴角上轻抹了一下,说了一声:“埋单”。然后取出钱夹,跳过那花花绿绿的钞票,直接拿出个人支票簿,在正面写下几个数字,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用极缓慢的动作将支票翻过来,抬头凝视着那女孩子,潇洒的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雷允晴注意到那个女孩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慢慢变成一种欣喜,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randy把支票推过去,微笑道:“我不太清楚需要多少小费,但是我很喜欢你的名牌编号,你不会介意吧?”

那女孩子红着脸用双手接过子汇票,飞快的转身走了。

雷允晴看得愣了,一直到江措回到座位上,才问:“你就这么肯定她会打电话给你?”

“一定会的。这样临时打工的服务生,脚上的鞋子却是一线大牌……”

他没有说下去,江措一头雾水:“什么电话,你们在说谁?”

randy微微一笑:“这是成年人的游戏,你想玩吗?”

雷允晴忙替她回答:“她有男朋友了。何况这种游戏,我们玩不起也不敢玩。”

“男朋友?嗯,这样说来,你们俩真的很奇怪,都有男朋友,却撇下他们,两个女人结伴来欧洲旅行。甚至今天一整天,我没有看到你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而他也没有打给你,你确定你们之间没有问题?”

雷允晴语塞,连一向善言的江措都沉默了。

这个男人,真是有一张厉害的嘴,他的名片上写着森兰集团英国执行总部,首席执行官。不知道他站在谈判桌上是什么样。

三人都不在说话,泰晤士河上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拂着她的额发。雷允晴支起胳膊,随意的拂开,她的样子不再像白天那样充满防备,唇角沾了一点点鲑鱼的酱汁,喝了一点白兰地酒,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randy的眼神温润起来:“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传统观点是:一个成功的男士,他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可是我见过很多,那个男士背后时常不是只有一个女人,可能有好几个。可见这样的观点并非完全正确。而且在我看来,真正的爱人不该只站在身后的,她必须要站在他的身边,相互扶持,一起承担外界的压力。”

他的年纪并不大,外国人的装扮一向成熟,看起来应该也不超过三十岁,可是说话时却有一种长者的风范,让人不得不信服。雷允晴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洗脑了。

*

凌晨时分,一起出来玩的三三两两都散的差不多了,叶绍谦刚刚起身,作势要走,就被陆子鸣蜡烛。

他也不是真的要走,于是又回身坐下,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的说:“要我听你倒苦水也行,从现在开始付我咨询费,看在朋友一场给你打个八折,一小时五百吧。”

陆子鸣斜了他一眼:“滚你丫的,你还不如去抢。”

然而这种私人的感情问题到底是难以启齿,尤其是两个大老爷们之间。陆子鸣摩挲着酒杯,只是一口接一口的灌,却并不说话。

终于还是叶绍谦先开了口:“怎么,跟我姐还没和好呢?”

他摇摇头:“还在欧洲没回来呢。”

叶绍谦锤了他一拳:“你也真行,眼皮底下都能叫人给跑咯。”

陆子鸣搁下酒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她要走我难道还追到机场把她给扛回来?”

叶绍谦笑了一声,放下杯子,问:“那她这么多天就没给你打个电话?”

陆子鸣想想,那时候她在机场关机不接他电话,他就一气之下把手机给摔了。之后也一直忘了这事。直到景瑞把新换好的手机递到他手中,里头的通讯录都是原有的保留下来,他翻到她的名字那一页,却迟疑了。

有好几次被茵茵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刻意,提醒了他一句:“不好意思打电话就发个信息呗。”

他没有发信息的习惯。而且做这种事,着实可笑。

可是手指却不由自主的点开短信编辑器,对着空空的屏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问她好吗?欧洲这些天降温,多穿点?似乎都不合适。

还没等他想明白,手指一颤,一条空的信息已经发出去。

他懊恼不已,生怕她会误会。又觉得这样也好,如果她问起,就说自己一不小心按错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没有一点儿反应。

到后来,连他也以为是不是网络不通,这条短信她根本没收到。毕竟国际通讯也不是那么稳定。

有一次陪母亲吃饭,她忽然问到:“这一阵怎么都不见允晴?”

这一刀正好刺到他心里去了。他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她去欧洲散心了。”

母亲匪夷所思:“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只好苦笑:“只是出去玩玩,没必要跟每个人都说一遍吧。”

母亲试探的问:“她没让你陪她去?”

“嗯,我工作忙,走不开。”

“你们吵架了?”

呵……家人都以为雷允晴只是暂时回娘家养身体,养好了还会回来,却不知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他瞒得很累,如果不瞒下去,后果会让他更累。

母亲像是看出他的犹豫,轻笑了声:“现在知道后悔了?难道你没了她,还不能过了?”

谁没了谁不能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甚至连什么时候起这样在乎她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如果非要深入去想,大概也就是雷允晴那样的。只是这个世上,他不可能再找另外一个她。

所以,才要千方百计的留住了她。

酒色迷离,音乐渐渐静下来,到这个时段,连泡吧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吧台前就剩了两个人,陆子鸣笑笑,拿杯子和他撞了撞:“别光说我啊,你打算跟茵茵怎么交代?你这趟去上海,真打算瞒着她?将来她知道了,没准把咱家给哭淹了。”

叶绍谦刚吞进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

“你这嘴可瓷实点,别因为是你亲妹子就把我给卖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准走不了,到时指不定在机场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你得了吧,”陆子鸣推他一把,“我陆家人有这么丢脸的么?话说你也够狠的,一小毛丫头,你也忍心下得了手。”

叶绍谦连连摇头:“你不懂,我就是没下手,也弄得今天这幅惨样。”他也不解,怎么就惹上这么个麻烦的?又粘人又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没得叫人省心。

隔半晌,说道:“一码归一码,你帮我瞒住了这件事,我也透个风给你。”

他朝陆子鸣勾勾手指,一脸神秘:“我姐明天回国,你记得去接机。看在你是我姐夫份上,再点拨你一下,我姐这人吃软不吃硬,你把那些少爷脾气给收收。”

陆子鸣叹口气。他也不是这么爱发脾气,只是她总有办法让他沉不住气,好像两人天生就是一对冤家,用来折磨对方的。

叶绍谦见他一脸颓丧,不由嘿嘿笑了:“真看不出,我姐挺有能耐的,能把你整成这副熊样,回头得跟她请教请教……”

陆子鸣瞟了他一眼:臭小子,不看在是他小舅子份上,现在就想灭了他!

*

英国是雷允晴和江措这趟旅行的最后一站。离开时,randy到机场送她们,热情的帮她们托运行李,办登机牌。

送她们去安检的时候,randy压低了声音,用英文对雷允晴说:“你和你的男朋友是在哪方面出了问题?”

雷允晴讶异,没想到他会关心这方面的问题。并没有瞒他:“他曾经喜欢过另外一个女人,如果没有我,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吧。”

randy叹气:“你们女人总爱说‘如果’,可实际上并没有‘如果’。”

雷允晴不服气的反驳:“你是男人,当然站在男人的立场上美化事实。”

randy笑着说:“你们中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奇怪。明明喜欢,却要说不喜欢。也许你看到的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但是在背后,也许他爱你已经爱的很深了。”

雷允晴皱眉看他,只见他在下一个闸口前停步:“那么,在这里正式告别了。”

他伸出手,雷允晴以为他要和自己握手,也礼貌的伸手过去,手指相触的一瞬间,她被往前一拉,randy环住她的肩,低下头将脸颊贴近,还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祝你幸福。”

七十,擦肩而过

回程班机碰巧遇上气流,沿途颠簸,雷允晴和江措都没有休息好。幸好江措登机前打了电话给韩沐辰,两人刚推着行李从通道出来,韩沐辰已经迎上来:“怎么样,玩得愉快吗?”

江措牵起嘴角,勉强笑笑。雷允晴却是累得连笑都笑不出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在欧洲病了,要去医院吗?”

雷允晴摇头:“没事,飞机遇上气流,没睡好。”

韩沐辰接过江措的行李,伸手又来拿她的,雷允晴见他两手都满了,就摇手拒绝:“我自己拿吧。”

江措拖着韩沐辰的胳膊走在前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人说“小别胜新婚”,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雷允晴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停车场里不时有车辆发动的声音,如同隐隐的雷声,她转过脸,一辆黑色奥迪刚好从车位中倒出来,那车并不特别,颜色车型都低调得很,但雷允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车身甩尾,车牌号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突然蹙眉,丢下行李就往那车后面追去。

韩沐辰看见了,扯了扯江措,江措忙追上去:“怎么了?”

雷允晴不回答,只是跑得飞快,仿佛一只小鹿,径直从车辆间穿过去,江措跟在后面还想问,突然就站住了。

韩沐辰已经把两人的行李都放进车里,开着车慢慢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

江措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看到了……车里那人好像是……她老公。”

韩沐辰朝站在那边的雷允晴看了眼,推开车门下来:“算了,先上车吧。”

江措步履轻巧的走到她身后,叫了她一声,雷允晴回过头来,神色还有点茫然。

“没事就先上车吧。”她轻声说。

雷允晴又怔了回神,目光投向不远处高速路上滚滚的车流,半晌,点了点头。

江措挽住她,向车上走,可是却明显的察觉到她的失魂落魄。仿佛是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找不回的遗憾。

韩沐辰亲自为她们充当司机,江措陪着雷允晴坐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雷允晴将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看样子就快要睡着了。

*

陆子鸣命令景瑞把车一直开出机场停车道才终于放缓了速度,单位的派车,洗车的小顾粗心大意,后视镜上都积了薄薄的层灰,不大清楚。可他还是分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自己的车子快步走来。

他是来接她的。

景瑞把车停好后,他就一直坐在副驾驶位上点烟,犹豫着该如何面对她。

她离开的时候他误会了她,以为她是要移民欧洲,于是扔下了狠话,叫她不要后悔。如今却是他后悔了。可是该怎样对她说呢?

他还来不及思考,通道上已经出现了她的身影,她的脸好像圆润了一些,可是脸色十分倦怠,也许是旅途劳顿。她微笑着迎向来人,与韩沐辰有说有笑,他也许是要帮她提行李,被她婉言拒绝了。

这时景瑞已经要下车去帮她提行李。

他叫住了他。景瑞一脸不解的仍坐在驾驶位上。

一根烟吸到末尾,嘴里就有些发苦了,他随手掐了烟,说:“开车。”

景瑞一边倒车,一边迟疑的问:“那少奶奶……”

话音未落,雷允晴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丢下行李向他们走来。他再次厉声命令:“开车!”

景瑞踩下油门,黑色奥迪从出口处绝尘而去。后视镜里的人影在几秒钟内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遥远模糊,最终消失。

陆子鸣打开车窗,掏出烟来又点上一支,才没抽两口,又拧熄了,问:“韩沐辰最近在干什么?”

景瑞正在开车,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不由转过脸来,怔了一下才答:“您说他的公司?”

他停了一下,掌心捋过眉眼,深吸了口气说:“下半年的审计又要开始了,找人盯着点,多关照他的公司。”

景瑞眉毛一颤,小心翼翼的点头:“我知道了。”

这“关照”自然不同寻常。

到了下一个红灯的路口,陆子鸣说:“你先去办吧,车子给我。”

景瑞不大放心:“您去哪,我先送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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