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找好了递给他:“这件行吗?”他不接衣裳,却把她按进怀里抱着。
电话铃声还是疯似的催着,她一把推开他,把衣服塞进他手里,气恼道:“快走吧,催急了!”
他边穿衣服边在房里走动,一只手拿着牙刷,一只手还在扣扣子,雷允晴看得好笑,被他瞪了一眼:“我要走了你还笑。”
“不许不想我。”他下了命令。
雷允晴不吭声,他又说:“不然回来有你好受的。”想起昨晚她求饶的模样,他心里就满足了许多。
收拾干净,陆子鸣急匆匆的出门,一路上坐在车里边翻看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陈局长的,前面还有一长排,主任的,景瑞的,司机的,还有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号码……
六十
隔了几日,婚纱店打电话请雷允晴去试婚纱,陆子鸣不在,她一个人过去稍显冷清,于是便电话邀江措同行。
谁知江措在电话里神神秘秘,说还要再带一朋友过去。
等到了婚纱店,雷允晴简直大跌眼镜,因为江措带来的这位朋友,不是别人,赫然是韩沐辰!
她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江措已经拉着韩沐辰大大方方走进来,说:“我跟沐辰正好在附近看电影,就带他一起来了,不妨事吧?”
雷允晴听着她亲切且熟捻的叫着“沐辰”,整个人都有被雷到的感觉,再看韩沐辰,始终保持着淡淡的浅笑,对江措这一说法毫无异议,见到她投来的质疑目光,竟然眯起眼睛,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雷允晴抖了下,趁其不备,偷偷把江措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这么快就‘蛇鼠一窝’了?”
江措一脸得意,却摇着头,装正经道:“没没没,还没到‘一窝’的程度。”
雷允晴刮目相看:“你们怎么发展出来的革命友情?”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那天在医院道别后,江措就光明正大的登上了韩大帅哥的宝马。车厢里气氛一直很沉静,帅哥目视前方,心无旁骛的开车,纵使江措这种口才绝艳的人,也突然没了说话的欲望。这种拉长了的安静滋生了她的紧张,但也相对的制造了一种和谐的氛围,她明白,有些极品帅哥是只可静观而不可那啥的。
车子在一个道口红灯下缓缓停住,连韩沐辰也察觉到冷落了身边的女士,于是开口说:“要放点音乐吗?”
她毫无意见。
碟仓里本就有cd,他随手按下播放键,伴音里风雨潇潇,车窗外却是光风霁月,穿行在城市的高楼间,日影忽隐忽现,蒙过车身。
韩沐辰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空间里透着发磁性:“江小姐和雷小姐认识很久了?”
她想了想:“还好,五六年。”
“那蛮久了。”他微笑。
其实说起她和雷允晴相识,倒是有几分戏剧化。那年她的母亲走后,给她背了一屁股债,她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首都胸怀广阔,海纳了全国人民的向往,却容不下她一个小女子。很快身上剩的最后一笔钱用尽,找不到工作,几乎要上街打地铺。茫然无措的她在马路上浑浑噩噩的晃着,竟然还能分神看见一个小男孩横冲马路,即将被迎面而来的别克撞到。
那一瞬她也不知是不是二十几年没心没肺的过着,在人生最潦倒的时候突然良心发现了,居然不顾生死的一个飞身冲过去抱住了那孩子。结果是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擦伤点皮,孩子安然无恙,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后来她才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也可以说她是走了狗屎运。
孩子的母亲赶来后千恩万谢,一定要重金酬谢她。不是她不贪财,她马上穷的要睡大街了,只是妇人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她看着都心慌。
婉言谢绝后,她走出医院,连胳膊上的擦伤都忘了处理。身后有人拍她,她回头,很陌生的一张脸,唇红齿白,却是个美人胚子,衣着高雅,那一只手提包,似乎价格不菲。
美人递给她一只创可贴,见她怀疑的神色,解释道:“你的勇气我很佩服,更欣赏你不贪图金钱的品质。”
她自嘲一笑。那时是她人生的最低潮点,执意留在北京已经是置之死地的办法了,如今一事无成,她甚至考虑过是不是该自杀来摆脱那些债务,说不定她是想临死前再做件好事,才头脑一热救了那孩子。而对方答谢的那些钱,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美人心地好,人也聪明,大约看出了她的潦倒,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希望可以帮到你。”
她冷笑,没好气的说:“行啊,那你给我弄套房子住住?”她只是不喜欢对方一脸同情心泛滥的样子,说完就打算离开。
谁知美人叫住她,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简短的通话后,她挂断电话,对她说:“我朋友手里刚好有套房,34平的单身公寓,我跟他说好了,房租就算你一个月五百,你可以先住,三个月以后再交房租也可以,反正他平时也是空着,你注意点卫生,收拾干净点就行。”
她从包里掏出个记事本,唰唰唰写了行地址和电话,撕下来给她:“你要是感兴趣就去这个地址看房,看中的话打这个电话就行。”
江措不信的瞅了眼,靠,核心地段,新楼,一个月五百,骗鬼呢?
离开医院后,她一面不相信,一面还是将信将疑的照着纸上的地址去了,在接待处一问,似乎早有人交代过,物业管理人员亲切的拿着钥匙带她上去看房了。房子是新房,看样子还没人住过,简单的家具都齐备,几乎立刻就可以入住。
她还是不敢相信,照着纸上电话打过去,电话是那位美人本人的。她不太确定,问:“那房子真的一个月五百?”
美人在电话里呵呵浅笑:“房子看中了?你待会下去跟房产经纪人签个租房合同就行,房租在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你自己看吧。”
签合同的时候她特地留心看了眼,真的是一个月五百,她走路上都捡到金子了。就这样,让她绝望的问题之一,住房问题竟然解决了。
几天后,一封国家地理杂志的职位邀请函发送到了她的邮箱。她当时就怀疑自己看花眼了,抱着天上掉馅饼的心情打电话没去,没想到对方一再向她确认,邀请的就是她,江措江小姐。
她在面试那天又遇到了被她救下的孩子的母亲,原来这位少妇的小舅子正是国家地理杂志的责任主编,那天她在医院挂号的时候,曾出示过自己的身份证,大约被她看到了名字,后来,她再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甚至知道她急需一份工作的,就不得而知了。
面试官看到她手中名牌大学的学位证书,没什么意外的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校对的工作。不到一年,她又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努力做到了专栏编辑的职位,从此后工作清闲,薪水稳定,她也加入到这座城市的精英白领之一,不仅慢慢还清了家乡的债务,还贷款买下了现在的这套房子,除了没男人以外,江同学的生活已经趋近于理想。
而她也没忘记杯水之恩,涌泉相报。三个月后,第一次交房租,她特地把美人请出来吃了顿饭,美人有钱,但态度却随和,两人相谈甚欢,聊了一会才发现居然还是校友。后来又相继约出来几次,不频繁,但每次都十分投机,渐渐引为知己。
这位美人,自然就是雷允晴。
这样一段充满戏剧化的故事,在江措突出的口才下,自然跌宕起伏有声有色。这边厢江同学滔滔不绝,那边韩沐辰也十分配合,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听得津津有味。
完了,他作出评价:“其实是江小姐善良,好人才有好报。”
她撇撇嘴,还是运气居多,不然怎么还有人扶个老人就被讹诈医药费呢。
她妙语连珠,时常逗得韩沐辰发笑,笑声从他胸腔中发出,带着嗡嗡的震鸣,好听极了。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赞扬一下帅哥的笑容。
正在这时,帅哥的手机唱起歌来:“myskinsstillburningfromyourtouch,ohijustcantgetenough,isaidiwouldntaskformuch,butyoureyesaredangerous……”一闪一闪的头像跃动,她斜睨瞧见隐约是个女人头像,心里微微下沉。
他却微笑有礼貌的拿起手机,对她说:“我接个电话。”
她点头示意他随意,电话里的女人不知说了什么,他脸上一直挂着无奈却宠溺的微笑,她开始隐隐嫉妒那女人,兴许是铃声扰乱,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burning了。
谁知他挂了电话却对她说:“江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她怔住了。这算是帅哥对自己的邀请吗?虽然有点突然,不过跟这样的好运气对着来,一向不符合她的风格,江同学欣然点头答应。
当晚,韩沐辰带着她来到听澜,在吧台处,她又看到韩沐辰露出那种无奈又宠溺的笑来。
他正低头与一红装美女交谈,耳鬓厮磨,好不亲热。说完后,回头对她说:“我去酒库拿酒。”
待他走后,江措就坐过去,仔细打量那红装美女,风情不减,只是年岁稍大。她心里又微微有些底气。她听见有人叫那红装美女“芳芳姐”,看来是常混迹于这酒吧的。不禁安了几分心,像韩沐辰这种身世的男人,是不会和一个酒吧女认真的。
韩大帅哥拿酒归来,两人靠着吧台喝了几杯,酒壮怂人胆,她也就放开了,直接问他:“那个美女是你女朋友?”
话音未落,只见韩沐辰“噗”的一声笑出来,酒星子险些喷她脸上。
她汗颜,拿餐巾纸抹了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正好那芳姐走过来,十分亲热的叫“小辰”,更加大胆的直接把涂满艳色丹蔻的手放在他的肩上。
江同学愈加疑惑。
只见韩大帅哥脸上几分无奈的拿开美女的手,抱怨道:“妈,你别叫得这么亲热,别人都误会了。”
妈……
妈?
妈!
江措不得不承认,这个再简单平凡不过的字眼直接把她秒杀了!
刚开始以为这美女是韩沐辰的女朋友,还觉得她有点老,如今再仔细看,又觉得她太年轻了,看她这样子,哪像有这么大儿子?
芳姐明知故问:“误会什么?”
韩沐辰当然不好意思直接把江措的话复述出来,倒是江措反应极快,忙解释道:“没没,伯母您这么年轻,我开始还以为您是韩总的姐姐。”
撒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
芳姐被逗得咯咯直笑:“小辰,这个女孩比你上次带来的那个有意思多了。好好陪人家喝酒,我不打扰你了。”
韩母走开很远了,江措还有点回不过神来。韩家不是经营酒店业吗?韩沐辰不是典型的富二代公子哥吗?为什么他的母亲却在一间酒吧里,甚至看起来像……风尘女子?
难道是雷允晴给的情报有误?
她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内心这一疑问,韩沐辰喝了口酒,盯着她孜孜求知的眼睛,慢吞吞说:“就和你想的一样。我父亲嫌贫爱富,抛弃糟糠,另娶娇妻。”
简简单单几个字,可不如话本里那般峰回路转跌宕起伏,但她知道,这寥寥几字,若放在现实里,该是多大的一番波澜。她以为自己家那档破事够不足为外人道了,没想到韩沐辰身上也有几桩悲剧男主必备的忧伤往事。
顿时间母爱泛滥,举起杯子,与他碰杯,大声说:“没事,多大点事!来,干杯,祝全天下的负心男人都去屎!”
她忘了,他也是个男人,至于是不是负心男人,有待日后她去检验。
两人约好不醉无归,喝了整整一晚。革命感情的基调,就此奠定。
真正实质性进展,却是在一个暴雨的午后。她去东方新天地广场给雷允晴买结婚礼物,多年知己,若是只包一封红包,太说不过去。
早上来时还是阳光万里,再出来就变成狂风暴雨,商场门口挤了好多人,都在避雨。她叹了口气,这样的天气,不知何时雨才能停。
谁知身后有人叫她:“江小姐?”
她回头,可不是韩大帅哥。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让她的心情稍微好转。
帅哥看出她的窘境,好心说:“你去哪,我送你吧。”
她乖乖跟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场,上车时,看见他的车座上扔了一封红色请柬,那样子的封面她当然认识,她也收到一封,是雷允晴的婚宴请柬。
韩沐辰的目光扫到坐垫上的请柬,拿起来看了眼,不知为何,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一抹忧伤,然后他随意的将那请柬往操控台上一搁,上车。
回去路上风大雨大,车子走在高架上,暴雨如注,水声隆隆,连路灯都在豪雨中淡薄成稀疏的橙红。一根根高耸的灯柱从身边掠过,四面都是茫茫的水汽,雨刷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
他一边开车,一边闲话般问她:“怎么这个天气出来逛?”
她蜷在座位里,笑笑说:“出来时还没下雨,没办法,好日子就快到了,得早点挑好结婚礼物。”
他挑了挑眉:“选了什么?”
她怀里抱着礼品袋,里面是一对水晶樽天使娃娃,合抱着一块心形水晶,上刻“百年好合”四字。
百年好合,多美好的祝愿。他没说话,继续专心开车,她也继续蜷在座位上装淑女。
隔了一会,他忽然问:“江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她一愣,看他的脸,却是神色如常的盯着前方,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她心里反而打起鼓来,他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含义?
她只怕自己自作多情,犹豫了良久,一个“没”字尚未出口,他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溅起的水花飞出老远,她吓了一跳,在座位上坐直了,不解的盯着他。
车子就停在路边,因为刚才这突然刹车,后面的车辆不满的按起喇叭,调转方向,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轰轰烈烈的大雨铺天盖地的浇上来,车子像是被卷在水中,他突兀的转过脸来,眼睛里像是浸满了红丝,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吻下来。
世界轰的一声静下来,她瞪圆了眼珠,整个背都贴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帅哥的脸贴得她这样近,柔软而薄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她竟然忘记了什么感觉,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车窗外什么都看不到,一波波的水降下去,路灯的光华在水中扭曲,滟滟的如同整个世界陷入霓虹。
爱情来得这样迅猛突然,江措在意外之余,时常自个儿偷笑。韩大帅哥外形肯定没的说,又有钱,对待她温柔耐心,除了有时在一起心不在焉,其他几乎无可挑剔。她不是不懂知足的人,也明白管理着这么多家大酒店,他肯定有不方便的时候。
婚纱店里,店员小姐热情招待了三人,分别拿出男女礼服,雷允晴见江措和韩沐辰也在,索性叫店员把伴郎伴娘的礼服也拿出来,让他们俩试一试。
江措本来对伴娘这活没多大兴趣,但是心仪之人在侧,谁不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于是欣然前往更衣间。
礼服是后背拉链设计,江措久不穿连衣裙,手伸到背后,怎么也拉不到头,又不好意思出去叫人进来帮忙,怕被韩沐辰笑话,只好自己对着镜子,艰难去弄。
雷允晴这边有两名店员帮忙穿戴礼服和配饰,很快就打理完毕,婚纱是露肩款式的,胸口用绉纹白纱裹胸,露出一整片削肩和秀美的锁骨,脖上的项链特地做成纯白色鸢尾花环款式,性感之余多了几分秀美可爱的气质。束腰部分缀满璀璨闪耀的碎钻,裙摆呈鱼尾似的层层叠叠铺开。
一名店员撩开帘子,另一名店员帮她托着裙摆,慢慢从里间走出来,韩沐辰刚换好衣服,正站在落地镜前整理袖口,听到衣声窸窣才抬起头来。一瞬间眼中似是闪过亮光,仿佛一道闪电,劈开沉寂的夜空。
她一身洁白站在他面前,面上犹有羞色,朵朵洁白花朵绽开在她颈畔,仿若花间走出的仙子,纯净得不染凡尘。耳垂上一点明珠,轻轻荡漾在脸侧,衬着尖尖一张脸,越发显得肤红齿白,眸如墨玉般点亮。
她大约还不习惯这隆重的礼服,裙摆又有人帮着托着,站在那双手都不知往哪放,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像个孩子般可爱。
一刹那他觉得有点难以呼吸,怔愣之间,听到身旁有人喊他们:“新郎新娘子往这边看。”待他回头时,那边快门已按下,摄影师还啧啧称赞:“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雷允晴又羞又尴尬,连忙解释:“不是的,师傅,你弄错了,他是伴郎。”
师傅一脸怔愣。这时店里的经理“啊”了声,责备道:“谁弄的,把新郎礼服和伴郎礼服都能拿错?”
一个年纪轻轻的店员低着头小声说:“我看他们一起来,以为他们是夫妻,就把新郎礼服拿进去了。”
经理又厉声责备了几句,朝韩沐辰解释:“真不好意思,我们的员工疏忽,要不请您再进去试一次。”
韩沐辰摆摆手:“没关系,不用试了。”说着,进去更衣室将新郎礼服脱下来。
闹出这样乌龙,雷允晴也觉得尴尬万分,这时江措才刚换好伴娘衣服出来,见不着韩沐辰,四处寻找。
雷允晴拉过她,前后打量了圈,赞叹道:“你平常不穿裙子,其实还是满有料的嘛。”
江措横她一眼,这时韩沐辰正好换回便装,从更衣间走出,她好奇问:“咦,你怎么没换衣服?”
这么一闹,韩沐辰似乎有点不耐烦,脸上显出倦色:“他们把衣服拿错了,我也懒得再换了。”
江措“噢”了声,不免小小遗憾。
雷允晴看出她心思,悄悄在她耳边说:“没关系,等我婚礼那天还有机会啊,到时你们来给我当迎宾,往酒店门口一站,还不是金童玉女的一对?”
*
晚上雷允晴回去后早早的就上床了,前几日一场豪雨过后,天气渐渐转凉,她躺了一会,慢慢的坐起来,用空调被把自己睡裙外面的腿裹起来。
前几日在这张床上,还有人与她相拥入眠,彼此体温融合,带来无限温暖。算算今日,子鸣出差也有四天了,却是一通电话没打回来过。
她还记得他走时反复叮嘱自己要想他,她看看时间,十点多,还不算晚吧,于是摸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铃声反复作响,是她熟悉的旋律,却迟迟没有人接听。就在她叹了口气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嘟一声忽然被人接起了。
她迫不及待的叫了声“子鸣”,等待着电话里那熟悉的温柔声音。可是几秒钟过去,电话里依然安静如斯,没有任何人说话。
她有点疑惑,怀疑自己打错了,甚至还把手机拿开来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是陆子鸣,没错啊?
她又叫了遍:“子鸣,是不是你?”
不知为何,她有种直觉,电话也许并不是陆子鸣本人接听的。
电话那边还是无人说话,但是她明显的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她握紧了手机,手心甚至渗出汗来,对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不安却耐心的等待着。
她想知道那个接电话的人究竟想干嘛。
这样的沉默不过持续了几十秒,电话忽然戛一声,传来嘟嘟的断线音。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她怔愣了一会,本能的再次拨过去,这次却直接变成关机了。
她不是个容易疑心的女人,可是这一刻,她却挖空了头脑去猜测种种情况。也许他把手机拉在哪里了,接听的是个陌生人,自然不敢说话?毕竟她也曾丢过手机。
可这样的假设自然不能平复她内心的疑惑。她慢慢的坐起来,用手抱着膝盖将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何时,她和陆子鸣从亲人、兄妹般的感情变成了夫妻,又从相敬如宾变得激情澎湃如胶似漆,这一切来得顺理成章却并不容易,其中的艰难苦涩只有她自己明白。可是就在婚前,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握紧了双拳,闭了闭眼睛,牙齿咬着下唇,半晌,再慢慢松开,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压下去。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疑心毁了来之不易的一切。她选择相信陆子鸣,选择维护这一段婚姻。
一夜难眠,天明的时候雷允晴轻轻的起床,在洗手间里梳理自己的长发,对着镜子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微笑了一下,做个鬼脸,说:“瞧瞧这张脸,丑死了!不许再胡思乱想,要做个幸福的新娘子。”
果然,刚吃完早餐,陆子鸣的电话就来了。
“囡囡,起床了?”
“嗯。”她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困意,一整晚没睡,如今听到他的声音,莫名的就安心下来。
“对不起,你昨晚打我电话我没听到。帮我清扫客房的酒店服务员接到了,告诉我的。”
她宽了心,原来是酒店服务生。
不由舒了口气,声音也撒起娇来:“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打电话?打给你你又关机。”
他解释:“临时来了个考察团,每天要陪着领导,走不开。跟领导开会的时候都得关机,有时太累了就忘了开机。”
雷允晴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回来?婚纱我去试了,很满意,就等你回来拍婚纱照呢。”
他在那头呵呵浅笑:“想我了?”
经过一夜煎熬,她也不讳思念,按着胸口说:“嗯,想了,很想很想。想你想得心口疼。”
他的声音像块巧克力糖,浓浓的在她耳边化不开:“我也想你了。我想你想得浑身都疼,尤其某个地方,特别疼。”
她被他的不正经弄得满脸通红,嗔了几句挂了电话。恰巧陆子茵下楼来,看到她窝在沙发里讲电话,一脸通红,嬉笑着问:“晴姐,我哥打来的吗?你们说什么情话了,你笑得这么开心?”
她把手机藏到身后,扬着脸说:“没有啊,我哪里有笑。”说完,却发现怎么也忍不住那从心涌上来的喜悦。
陆子茵凑近了,盯着她的脸,像要从她脸上发觉什么蛛丝马迹,却突然“啊”的一声惊叫。
雷允晴被她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问:“怎么了?”
谁知陆子茵却说:“晴姐,你有黑眼圈了唉!”
她吁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随即又有几分黯然,一夜没睡,当然要有黑眼圈。
陆子茵却大惊小怪:“不行不行,你这样难道顶着一对熊猫眼去礼堂?”说完死活要拉着她上街购物美容。
雷允晴虽然与陆子茵年龄差了好几岁,但还是女孩子心性,爱漂亮爱逛街,听她说得这样严重,也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的脸。
两人结伴出门,雷允晴开车,陆子茵在旁边翻着时尚杂志给她参谋。两个女人说说笑笑,车程也不无聊。到一个红灯口,雷允晴把车停下,拨弄着头发,百无聊赖的朝车窗外张望。
这时段交通吃紧,旁边的车道上也排了一条长龙,她左边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暗色的车窗里,隐约能看见一男一女,女的坐在副驾驶位,离她这近点,能看见长发垂肩,低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男的坐在驾驶位上,手扶方向盘,脸上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尽管这样,雷允晴还是惊讶的低吟出声:“……子鸣?”
陆子茵本来靠在旁边翻杂志,忽然一下子坐起来:“啊?我哥?”然后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在哪呢在哪呢?”
她刚想指给陆子茵看,前方交通灯跳了一下,变换成绿色,身侧那黑色奥丁早已箭一般冲出去,片刻间汇入车河,消失不见。
她怔神片刻,身后车子已经抗议的按起喇叭,她赶紧发动车子,让出车道,但是却心绪难定。
方才隔着深色玻璃,中间又隔了一个人,她并不能看得太清楚,而且男人脸上还遮了副墨镜。只是那熟悉的侧面,那开车的姿势和气质,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熟悉。试问天下哪有人能将自己的丈夫认错呢?
她脸色发白,车子开得极慢,陆子茵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我哥不是还在外地开会?而且刚才那辆车也不是他的呀。”
察觉到雷允晴脸色越来越差,才赶忙改口:“你们早上不是才打过电话嘛,我哥手机是漫游还是市内,一查不就知道。况且他好好的干嘛要一个人偷偷回来,也没必要瞒着晴姐你啊。”
雷允晴也想不透。要不是昨晚那个奇怪的接电话人,恐怕今日她也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如今,她却没有去查的勇气。
六十一、早yun
跟陆子茵在外面随便逛了会,这几天阴雨不定,到下午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两人匆匆赶回家,柳嫂正在客厅忙碌,开了门,见两人身上都有湿意,问:“外面下雨了?”
“嗯,挺大的。”陆子茵甩了甩身上的水,在玄关处换下鞋子。
雷允晴关门进来,柳嫂见她双目无神,脸色苍白,微微吃惊:“少奶奶莫不是淋雨受凉了?”
她接过柳嫂递来的毛巾,擦干被雨水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笑笑说:“又不是林妹妹,哪有这么娇弱。”声音却有些气若游丝,仿佛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先上去洗洗,换身干爽衣裳。”柳嫂把她往楼上赶。
她也不想说话,笑了笑独自上楼了。在卫生间就开始不断的打喷嚏,洗完澡才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是否在热气里待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
陆子茵因为白天的事不放心,上来看了她一眼,她皱着眉往床上一靠,摸着喉咙说:“茵茵,我想我可能真的感冒了。”
陆子茵一脸担忧:“早知道今天就不拉你出去。”她弯腰在柜子里找体温计给她:“先量量看有没有发烧,要是真病了,我哥非打死我。”
提到陆子鸣,雷允晴脸上又是一阵黯然。一方面希望他在身边陪伴,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真的悄悄回京了。
她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嗓子干得发疼,过一会把体温计拿出来,果然有点低烧。柳嫂也被叫上来,给她找了点退烧药,又问她想吃点什么。
她病里哪有什么胃口,吃了药就说想睡了,晚饭也没下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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