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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再说话,这时,陆妈妈从房里走出来,手里多了只首饰盒。

“你们结婚,妈还没送你礼物。这个给你。”陆妈妈将那首饰盒放到她面前。

雷允晴怔了怔:“妈……”

“以后你还要天天跟那女人在一个家相处,我平静宜的媳妇,怎么能让人看低了?”

她愣住,没想到陆妈妈是这个意思。不由笑了:“妈,就算一个人穿金戴银,就一定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了吗?我是子鸣的妻子,您的媳妇,自然会听您的话,一切为子鸣着想。这些首饰,您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你……”陆妈妈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顿时变了脸色。

幸好陆子鸣在旁边打圆场:“妈给你你就收着吧。这些都是她攒了好些年没舍得戴的,你回去挑一挑,肯定有喜欢的。”

说完主动打开那首饰盒,在里面翻检了一通,正好挑出个翡翠镯子,比芸姨那只更纤细秀气:“正好你刚摔碎了一只,就戴这个吧。”自作主张的替她套在了手腕上。

雷允晴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低下头:“谢谢妈。”

陆子鸣拉开椅子,说:“好了好了,来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雷允晴默不作声的过去盛饭,因为这突发状况,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冷下来。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陆子鸣都是低着头只顾扒饭。

直到陆妈妈忽然夹了一只鸡翅到雷允晴碗里:“尝尝这个吧。”

“是,妈。”她咬了一口,鸡肉细滑,味道鲜香,做得火候正好。

没想到抬起头正对上陆妈妈的目光:“好吃吗?”

“嗯。”她点头,听见陆妈妈自言自语般说:“子鸣从小就爱吃这道菜,我特地跟当时的厨子学过。好几年都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

雷允晴讶异的朝陆子鸣看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夹给陆子鸣,却要夹给她?

陆子鸣见她看着自己,笑着说:“快吃吧,有空来跟妈学学,回去做给我吃。”

原来陆妈妈是这个意思。

“妈,那我明天也要来打扰您了。”

吃过饭又陪陆妈妈喝茶聊了会天,虽然中间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是儿子在身边陪她吃饭,看得出她还是很高兴的。

离开时,雷允晴坐在陆子鸣车里,问他:“你过来一次,你妈这么高兴,你以前怎么不过来陪她吃饭?才几公里的路,也不远吧。”

陆子鸣正专注倒车,听到这话,不由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妈搬出来的时候我才九岁,我离家出走来找她,她硬是狠心把我关在门外一夜。”

雷允晴深吸了口气,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妈是想让我留在陆家,继承爸的事业,这样那个女人才嚣张不起来。”

雷允晴“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当年芸姨进陆家门,是带着个私生子的,如果陆子鸣离开了陆家,那个私生子就会取代他的地位,那么陆妈妈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陆老太太是守旧的思想,只要陆子鸣还在陆家,芸姨的私生子就会一直不受待见,芸姨就算挤进了陆家,恐怕这几年过得也不舒坦。

不过她更佩服陆妈妈当年能考虑得这样长远,面对婚姻破裂,还能割舍掉唯一的儿子。

正说着,雷允晴的手机响起来。她转过头,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神色疑惑的看向陆子鸣。

陆子鸣一脸莫名,等她收了线,问:“怎么了?”

雷允晴只是望住他,眉心微蹙,半晌,沉了声音:“允泽说,看见你带着一个女人去看房。”

车子正插在长河似的高速路上,车身猛的一晃,险些擦到旁边的后视镜上,陆子鸣慌忙按住了方向盘,目光仍然盯着前方,额头上,却悄悄的渗出汗来。

雷允晴等了一会,等待他消化完这个消息,也等待自己平复下来,才问:“你把她安顿好了?”

陆子鸣没出声,只微微的点了下头。

“这种事,交代景瑞去做就好,你根本不必亲自带她去找房子。幸好允泽是先打给我,如果他告诉妈,后果会怎样?”

陆子鸣先是沉默,隔了一会,还是说:“她身体这么差,根本不能出院,我是怕医院人多眼杂,才把她转移走。交给景瑞我不放心……”

“那现在呢?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带她去金色城市看房,你当是买渡假房呢?你不知道那楼盘是允泽公司在做的吗?”她克制不住,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可是心里有那么多的不甘,汹涌着要冲出来。

陆子鸣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恨极了他这样子,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终将再也抓不住他的一丝一毫。

她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后悔了?那毕竟是你的血脉,你舍不得了,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话音未落,他猛的一甩方向盘,将车向路边靠去,引来后面的车辆一片混乱,笛声四起!

雷允晴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腰间安全带狠狠的勒住她,一坐直本能的就朝车窗外看。好在什么事故也没发生。

他把车直接刹在路边,身体向后看着椅背,眼神茫然的注视着前方。隔了好一会,才默默的开口:“雷允晴,你不要逼我。”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却毫无悬念的将她整个人抛入了冰窖。

雷允晴彻底被他激怒了,是谁在逼谁?总是叫她放过乔佩,可是他又是否能放过她?她对他大叫起来:“陆子鸣,你别以为我有多爱管你的事!你舍不得你的乔佩,你就守着她,守着你的孩子,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她甚至用蛮力扳开车门,也不管这是在哪里,就跳下了车,飞跑进路边的人行道上。

车子并没有马上开走,在路边静静地停着,隔着茶色的玻璃,看不清他在车里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缓缓开动,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雷允晴站在马路中央,只觉得失落透顶,想哭,又想笑,最后,都变成无声的抽泣。

*

乔佩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雷允泽。铃声在包里响了很久,就是不想接,最后不耐烦了,拿出来,惶然的望着那个陌生的号码。

乔佩的声音很轻,很柔弱,就像她的人一样,带着病人特有的一种无力感,叫她:“雷小姐。”

雷允晴隔了很久才想起来,曾经给过她一张名片,所以她才有自己的号码。

“什么事?”因为方才的争吵,她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有些事……想跟雷小姐谈谈,在电话里说恐怕不方便。”

“那你想怎么样?”

“雷小姐知道我在哪吧?金色城市b栋,403。虽然我应该主动过去才比较有诚意,不过请雷小姐体谅我的身体,麻烦你跑一趟吧。”

她这口气,哪里像是要求她?不过乔佩会打给她,还是让她惊讶的。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答应了。

三十八,下跪

陆子鸣把乔佩安排在金色城市二楼的一间向阳的三房。空间宽敞,阳光充足,倒是很舒服。

乔佩开门时,出现在雷允晴眼前哦还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女人,怀孕几乎没有让她胖出多少,听医生说三个月了,可是她的小腹依然平坦,只是她不能再穿高跟鞋了,脚底沓着一双船一样大大的拖鞋,不知是她的,还是陆子鸣的。

“你叫我来干什么?”雷允晴不想进去,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问道。

乔佩并不回答,只说:“雷小姐一定要站在门口说吗?这里虽然是新房,来来往往人也不少,何必闹得大家都看见。”

雷允晴果然跟了进去。但是仍然站在玄关位置,将手包随手放在身边的台子上。

“怎么,你也怕人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既然这样,当初何必藏着怀孕的事,如今给我和子鸣都添麻烦。”她好笑的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小女人,好吧,他们都是好人,那么她来做这个巫婆。

乔佩的脸色很难看,乍一看就像营养不良导致的面黄肌瘦,可是看的出,她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是畏惧。她穿一件丝质的居家服,慢慢的踱到她面前:“雷小姐,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孩子他是无辜的。当初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挣扎过很久,但是我下不了手,他毕竟是我和子鸣的血肉啊!”

最后这几个字像一根刺,瞬间插口入了雷允晴的心脏,只见乔佩伸过手来想拉她:“雷小姐,今天我是来认错的,我求求你,就放过我的孩子吧。将来孩子生下来,我保证带着他离开北京,绝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她说得楚楚可怜,如果雷允晴是个旁观者,也许还会同情她一把。可是现在呢?丈夫的外遇在求自己啊,求她放过他们的私生子……她不能冒这个险。这个孩子留下来,对她,对陆子鸣,都是无尽的后患。

轻轻拂开了她的手:“你做了第三者,破坏我和我丈夫的感情,现在还携着你们……的产物,来向我耀武扬威。你随便说一句对不起,难道我就该成全你们了吗?乔佩,到底是你太天真,还是太会演戏?”“奸口情”那两个字,终究说不出口。再难听的话,在中伤别人的时候也不过是嘲讽自己,那毕竟是她的丈夫啊。

乔佩苍白的脸也涨红了,握紧了双拳,问:“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雷允晴想也没想,轻蔑的说:“原谅就不必了,我跟你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你要想保住你的孩子,可以,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求我帮你。”

她一脸的不置信:“非要这样有用吗?就算我跪下来,在这里,有用吗?谁也看不到,而雷小姐你还是输了,你输了子鸣,输了你的婚姻,输掉了你所有的爱情!”

雷允晴咬着牙,张口就想反驳:子鸣就一定爱你吗?可是她说不出,如果不爱,又怎么会连孩子都有了。其实乔佩说的都对,她此刻就像一只斗败的蟋蟀,嗷嗷的挥舞着前爪,以为不可一世,而其实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等待她的,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你做了第三者,赢了难道很光荣吗?”

“是我先认识子鸣的!”她明显不甘心,可是语气又很虚,毕竟雷允晴和陆子鸣是多年的青梅竹马,她这话说出来毫无底气,便又添了句:“那也是为了爱!”

爱?这可以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借口吗?她还是那句话:“磕不磕,随你。你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让雷、陆两家知道,你的孩子恐怕一分钟都留不下去。”

搬出两家的背景,乔佩脸上终于露出惧色。她显然也在艰难的思考。

自己真的想看到她下跪吗?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气她这么理直气壮,气子鸣这么宝贝她,将她宠上了天。

在这僵持的时候,雷允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下号码,不由皱眉,摁断了,不接。

隔一会,却又响起来,震个不停。

乔佩脸上渐渐露出疑色,她那么会察言观色,很快便确定是陆子鸣打来的。

连续挂断了几次后,变成了短信:囡囡,对不起,我刚才的情绪很糟糕。再怎么样,我不该把你丢在马路上。别生气了好吗?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吧。

以陆子鸣的性子,难得肯先认错。短信刚读完,电话又响起来,她再不接,恐怕让陆子鸣误会,也让乔佩看了笑话。

电话一通,陆子鸣就把刚才短信里道歉的话又说了一遍,语气诚恳,末了,说要来接她。

这却让她犹豫了,难道告诉他自己在乔佩这?

“我……?随便逛逛,不知走到哪里了……”刚想搪塞过去,乔佩忽然走到她面前,说:“雷小姐,为了我和子鸣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她那么聪明,隔着电话,陆子鸣一定听到了!

雷允晴有些心虚的去捂住手机,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手机里传来陆子鸣的质疑:“囡囡,你跟谁在一起?”

“我……”话音未落,却见乔佩已经干干脆脆的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双膝咚的磕在地板上,实实在在,毫不做作。

“你这是做什么?”她吓得后退了两步,也忘了还在讲电话,只伸手推她:“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真以为你跪下来孩子就能保住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放手,子鸣也不会让孩子留下来!”

乔佩忽然仰起脸来。她以为她会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可是并没有,不知何时,她的脸上竟已泪流满面,眼里噙着泪光,那么可怜。

“雷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这话声音很小,明显不想陆子鸣听见。雷允晴愣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电话里已经传来陆子鸣惊讶和焦急的声音:“佩佩……佩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声音特别大,好似直接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扩散在空气中,每一声,都清晰的响在她们两人的耳中。

那么急,他是怕她对他的乔佩怎么样吗?

冷笑着拿起电话:“是,我是和你的乔佩在一起。陆子鸣,你要是个男人,就拿出点魄力来,现在就上来领着这个女人,到医院拿掉你们的孽种!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不介意代劳!”

说完,将手里的手机对着墙壁狠狠的砸过去。手机壳裂成了两半,在地上又蹦了几下,彻底安静下去。

这一幕,连乔佩也看傻了眼。

她是大家闺秀,她从小有严格的教养,可她也有愤怒的时候。她不想在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一切都还没平息,楼梯间已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陆子鸣那焦急的声音:“佩佩……”

雷允晴满腔的怒火被一种茫然取代。他不是在开车吗?他不是说要去接她吗?为什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乔佩家的楼梯上?难道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乔佩家楼下?

三十九离开

乔佩忽然站起来,拾起她的手机碎片,走到她面前,将破碎的手机交换到雷允晴面前,小声说:“雷小姐,你这句话,说得真好。”

雷允晴向后退了下,只听见门外已传外“嘭嘭”的砸门声,伴随着陆子鸣焦急的声音:“佩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乔佩已经重新跪了下去,一脸梨花带雨的抱住她的小腿乞求她。

雷允晴被吓坏了,本能的想要挣开她,就在这时,身后发出一声巨响,那脆弱的门板已经被陆子鸣撞开,而在同时,乔佩突然松开手,毫无征兆的向后摔去。

“佩佩!”雷允晴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陆子鸣已经冲上去,抱住了那倒下的人儿。

直到陆子鸣将乔佩打横抱起,从她身边走过时,雷允晴还是有点懵。只如木头人一般呆呆的站着。

可是她分明看见,陆子鸣看她的最后一眼,带着失望和愤怒。

她茫然的站了好久,终于慢慢的明白过来。

她总觉得自己聪明呢,还是输给乔佩。她一定是早已看到陆子鸣的车停在楼下,才会打电话叫自己过来。这一幕,并不是因为陆子鸣突然打电话来才急中生智的,她恐怕早已策划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往下跳。

旁观者一目了然的陷阱,身为局中人,她竟然轻易的上当。乔佩说得对,她不仅输了爱情,她也输了所有。变得焦急,浮躁,自怨自艾,变得不像自己。

跟到医院,看着陆子鸣忙碌的奔跑在急诊和缴费处。她就站在边上,可他没有再看她一眼。

终于,等一切都停下来,乔佩已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陆子鸣才终于回过头来看她。

他的声音很平静:“别打扰她,我们出去说。”

笑他的多虑,这种时候,难道她还会扑进去对乔佩怎样吗?

他率先走在前面,雷允晴迟疑了一下,跟在他后面。走廊上没什么人,连脚步声都带着回音。她思忖良久,还是说:“不是我做的。”

陆子鸣什么也没说,径直把她带到车库,将车钥匙递给她:“你开我的车回去吧。帮我跟奶奶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家了。”

她本能的问出来:“你要去哪?”

话落才觉得多此一问,当然是陪着乔佩。她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

陆子鸣已经要走了,又忽然停下:“囡囡,是我做错在先,你要怎么怪我都行,不关佩佩的事。”

她猛的扬起脸来,直直的看向他:“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你不信我?”

陆子鸣也显得有些浮躁:“我说了孩子我会处理,佩佩她还怀着孕,你怎么能踢她?”他说着,蓦地转过脸来,本来深深蹙着的眉头,在对上雷允晴通红的双眼时,倏地就怔住了。

上一次看到她哭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忘记了。好像记忆里她就总是笑着,再不然就皱着眉头和他怄气。可是此时,她盈盈的双眼里闪着泪光,不甘却又倔强的咬着嘴唇,死撑着就是不肯低头,脆弱的双肩一颤一颤的抖着,让人相信,好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看着她许久,责难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过身子,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我没有不信你。等佩佩醒了,我会问清楚她事情的经过。”

紧攥着的手心刚刚松开,又蓦的收紧。他说信她,可是乔佩怎么会如实说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倦怠,转了身:“你先回去吧,别胡思乱想了。”

那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子鸣,别走。”近乎乞求的语气,去求一个男人留下来,这样的事,也许这辈子她也只会做这一次。

可是义无反顾。

也许就像张爱玲所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

可是这种距离让她恐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他们慢慢分开。她很怕很怕,可是说不出口,更不知对谁诉说。

双手交叉到他身前,十指紧扣,锁紧了他的腰。

她能感到他的身体猛的一僵,宽阔的背脊一动不动,任她贴着。

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他是在身边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他的手慢慢覆在她手上,掌心温厚,带着他独特的味道,轻轻抚摸。她深吸了口气,一句话不说,静静等待着。

可是,不过几秒,他的手指已经嵌进她指缝中,慢慢的掰开了她的手。

雷允晴怔了下,不愿放手,仍然紧紧扣着他的衣角。

“囡囡,你放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忍着眼泪,拼命的摇头。她还是无法释然,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袒护别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看着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孔,她还总是恍惚想起他们一起骑马的光景,想起那些别人都无法取代的青葱岁月。

不,也许只有她一个,才以为那些是无可取代的。

他早就变了,所以才总会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颤抖着,松开了双手。看到他释然一般吐了口气,转过身,离开。

他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

而她呆立在原地,已经哭不出。

坐在他的车里,车厢四处都是他的味道。中控板上放着一瓶小小的车用香水,她拿起来贴近鼻子闻了闻,果然跟他衬衫上的味道很近。反光镜上悬挂着一枚中国结,下方坠“平安”两字,手工精致。

记得上一回坐他的车,还没有这些东西。

她闭上眼睛,努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挤出脑袋,手上过了很久才恢复力气,终于慢慢的发动起车子。

打开车顶的遮罩,风卷着沙石呼啸着灌进来,长发遮了眼睛,她也不去拨开。路面变得模糊不清,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就这样死了算了,就这样死了才好。

四十、宵夜

将车子绕了个圈,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坐在车里,对着后视镜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才下车。地下停车场阴沉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回声。不禁想起他们的订婚舞会上,陆子鸣曾偷偷的拉了她出来,在停车场教她跳舞。那时候的每一步,仿佛都踩着欢快的韵律,而如今,只剩了杂沓零落的声音。

从电梯进了公司,正是下班时间,张可看到她十分意外:“雷经理,不是放假吗?”

“丢了点东西在公司,回来找找。”说完就要进自己办公室。一整个部门的人本来都在收拾准备下班,看到她进来,忽然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雷允晴这才想起,往日里她带的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班时间以她的口头命令为准。回过头说:“你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去吧,不用等我。”

同事们这才舒了口气,继续开开心心的收拾起来。

偌大的办公间很快只剩了她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打僵尸,辣椒炸弹,玉米导弹,炸得整个屏幕血沫横飞,保洁阿姨来催了好几次要不要关灯,都被她打发了,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手机搁了静音放在旁边,已经嗡嗡震了许久。

意兴阑珊的拿过来看了下,几乎全都是从陆家本宅打过来的。陆子鸣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想到那陌生又冰冷的老宅,心里也闷得慌,索性打电话过去,撒了个谎,说留在雷家吃饭睡觉了。

挂了电话,继续杀得昏天暗地,直到肚子开始抗议了,才揉了揉发酸的颈子,从三十八楼望下去,窗外一片旖旎夜色,暗红色的星空下,霓虹闪耀,纸醉金迷。

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大厦的电力系统早已关闭,只剩下他们公司这层自己的内部电源,正好玩得累了,索性出去走走,吃点宵夜。

习惯性的在桌上摸了根烟,点燃了夹在指间,靠着这一点星火,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找到员工紧急电梯,按开按钮。飞速下行的电梯里,镜墙清晰的照出她的脸,双眼干枯无神,表情呆滞。她才二十五岁,可是像一下子老了十年。她不愿意再想,揉了揉脸,把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里。电梯刚好停下,双门打开,她走出来,正好迎面撞上值夜的保安,保安吓了一跳,在她背后又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

在办公室坐了一晚上,走出来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站在马路边,却迷茫起来,一个人去吃些什么好呢?头一次因为非加班的原因在公司待到这么晚,以前通宵都是张可跑出去买广式煲粥来慰劳他们,她最爱生滚鸡肉粥,可是这么久了,她居然从来没有问过张可是从哪里买的。

今晚恐怕是没口福了。拍了拍肚子,真感叹着,身后有人叫她:“雷允晴?”

她回头,意外的看到韩沐辰竟然也从这栋大厦里走出来。

他解释:“跟客户在七楼开会,没想到弄到这么晚。”

她点点头,这栋大厦的底层和地下都租给了商业街,三至七楼是酒店和商务会议厅。

两人淡淡的打了招呼,都没什么话说,韩沐辰说去取车,雷允晴就同他说再见了,谁知他取了车又绕回来,问她:“你吃过饭了吗?一起去吃宵夜吧。”

她反问:“你没吃吗?”

他把头探出车窗,挠着下巴:“跟客户吃饭那哪叫吃饭啊,光喝酒了。”

她笑笑:“那你得当心点,酒桌下面就是病床,不要总在外面吃。”

他咂嘴:“也得有人做给我吃啊?不是个个都有子鸣那么好运气的。”

说到陆子鸣,雷允晴的脸色又有几分黯淡,不过肚子却在这时候诚实的叫起来。韩沐辰咧嘴一笑,帮她打开副驾的车门:“上来吧。”

她也尴尬的笑了笑,不再推辞,上车系好安全带。

韩沐辰说:“这附近有家酒店的自助餐开到宵夜场的,去那里吗?”

雷允晴皱眉:“不用这么奢侈吧,吃个宵夜而已,路边随便找家店就好了。”

没想到他却贫上了:“奢侈?我最节俭了。你不知道,我爷爷家是三代贫农,我姥爷家也是赤贫,俩人揭竿而起就是因为在万恶的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从红小鬼到土八路,进北京城,充分说明饥饿是革命的原动力。”

他拐了一圈,最后说:“所以啊,在吃上咱不能马虎,不然要闹革命的。”

雷允晴被他逗得笑个不停:“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贫。真该让你手下的那些员工们看看,他们的老板是怎么为老不尊。”

“老?”他坐了起来,“敢说我老的,罪加一等,扣光奖金!”

“得,您是为老总不尊。”她咯咯笑着,一转脸,摇开了车窗,晚风吹得她的长发全都扬了起来,丝丝缕缕的散发着独特的香气。他见过很多女人,她们一有时间就拉着他逛购物街,烦不胜烦,最后直接给她们钱解决。

可是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在物质上不匮乏,却对那些奢侈品毫不感兴趣,他第一次看到她,就是在街边的大排档,她和一个女伴坐在一起吃手剥小龙虾,虽然戴着手套,还是吃得满手都是,她的同伴妙语连珠,她笑得那么肆意张扬。

名利场上,很难再遇到这样一个干净随和的女人,可是,她已经属于别人。

渐渐的,他也不再说话了,将油门踩到底,飞快的飙驰在高速路上。

雷允晴坚持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停下,透明的两扇玻璃门,上面用红字贴着“烤串”“火锅”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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