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下,夜清歌就睁开了眼睛,撇嘴看着他,真是讨厌,就不能不拆穿她吗?
“你啊。”席司曜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将她的人扶了起来,“我帮你洗过澡了,现在吃点东西,待会儿兰姨给两个孩子洗完澡会送上来,你陪他们玩一会,再睡,嗯?”
夜清歌乖乖地点头,又张口吃掉他喂过来的饭菜,正甜蜜的,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了?”席司曜紧盯着她,问。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才看他,有些迟疑,有些不安,眼神一直在闪闪烁烁,“我脸上……”
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问,心里纠结着,所有的字眼好像都不适合,她怔怔地看着他,越是着急,越是难过。
自己的脸好了吗?金博士和厉天衡都说,想要完全去掉疤痕他们是做不到了,只能找霍行知,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们能做到最好的结果。
她接受了,所以回到花城来。
可是对着席司曜,她却还是忍不住去在意,去担心,去害怕。13756934
席司曜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开了口,慢慢地,轻柔地说:“如果你脸上那个字还在,你会回来吗?”
夜清歌对上他的视线,在心底轻声地对自己问:如果那个字还在,你会回来吗?
是啊,夜清歌,如果你脸上的字还在,你现在是否有勇气,再度回到席司曜身边来?
回来之前这个问题其实她问了自己好几遍,最终因为现实不是那样可怕而做了罢,可是现在……
不仅仅是她要答案,他也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那个字还在,或者说,如果那个字一辈子也去不掉,你会回来吗?”席司曜又问了一遍,这一遍问得更认真,更严肃。
夜清歌也就更加仔细地去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才给出答案——
“我这样说,可能不能让你相信。”她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最初在知道我脸上有霍行知的名字,我真的觉得天崩地裂,觉得无法面对你,所以想要逃开,但是这三个月过去,时间已经冲淡了很多很多情绪,我害怕的,我恐惧的,以及那些让我不知所措的,司曜,不论我脸上的字还在不在,只要你在我这里,我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有跳动的感觉传来,是她的心在跳动,一下一下,那么地清晰。
席司曜看着她,心尖上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骚动,有些痒痒的,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最后笑容越来越大,低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清歌,你长大了。”
夜清歌歪着头靠过去,靠在他的手臂上,像两个小宝贝一样拉住他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把玩,“我早就长大了,不然你就是在残害祖国花朵。”
“是啊,你早就长大了——”席司曜笑着,朝着她裸露在空气里的肩头上呵气,语调暧昧:“只是之前长大的是身体,你的心理,最近才长大。”
夜清歌抬头,似嗔非嗔地横了他一眼,然后又靠回去,千娇百媚地:“那我现在身心都长大了,你是不是要奖励我什么啊?”
“好啊。”他答应得极爽快,好像因为她突然的乖巧娇柔而完全放松了神经,没有去猜测她到底要他奖励什么。
夜清歌心里砰砰直跳,想着自己刚回来,他本来还生气的,现在还不容易原谅自己了,要是提出那件事,他会不会翻脸啊?压是床吻。
她正担心犹豫着,席司曜已经轻轻拉开她黏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指了指一边的饭菜,“差点忘了上来是叫你吃饭的,来,先吃饭,奖励逃不掉,你随时可以和我提。”
夜清歌点点头,乖乖地把一大碗饭菜都吃掉了。
没一会儿兰姨就送了两个小宝贝进来,一边一个放在她两边,床够大,两个小家伙到处乱爬。
夜清歌就在床上和他们说话和他们玩,席司曜站在床边,看着哪个要掉下去了去拎起来方回床中间。
那画面美好又温馨,夜清歌看看床上的两个小的,再看看床边站着的那个大的,笑得愈发开心。
席司曜也开心啊,他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等的人回来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可是喉头有股腥味冲上来,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再垂眸看的时候,手上就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了。
转身想要进浴室,老二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老大这边,忽然一个翻身,然后一踢腿,那么点大的孩子,居然差点把他哥哥从床上踹下来!
夜清歌吓得一声惊叫,把刚转身的人也吓得转了回来——
席司曜伸手去接大儿子的时候咳嗽了一声,嘴里腥甜的味道让他眉头紧皱。
“你怎么了?”夜清歌看出异样,趴过来盯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个时候席司曜不能说话啊,一开口就会让她知道自己病了,然后她肯定会追问,到时候只怕什么都要被她知道。
他摇摇头,将孩子放到一边,用眼神示意她看好,然后一个字没说就转身进了浴室。
夜清歌愣了几秒钟,忽然翻身从床上下来,一边朝楼下叫兰姨一边披了件衣服朝着浴室走去。
兰姨上来很快,看她站在浴室门口叫席司曜,没多问就去照看床上的两个孩子了。
“司曜,你开门。”夜清歌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强烈的不安在心中迅速泛滥。
他生病了吗?看他刚刚的脸色那么差,不会是很严重的病吧?
里面的人没回她,断断续续的,那咳嗽声就没了,然后是刷刷的冲水声,再然后,浴室的门才打开,席司曜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夜清歌拧着眉反问他,伸长脖子朝浴室看。
席司曜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了挡她的视线,“我帮你洗过澡了,走吧。”
他越是这样夜清歌越觉得可疑,拉开他的手朝浴室里面走去,刚走进去没几步,就被他拉住了,“你找什么,我帮你找。”vio2。
夜清歌转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司曜,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他平静地回答,眼神坦荡得让她有些发懵。
可是她心里就是觉得很不对,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她,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和他的身体有关。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异样,她只好作罢,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外走去。
可是快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去看,洗手台旁边的垃圾桶边缘,露出毛巾的一角,原本是纯白的,此刻那毛巾——赫然沾染着红色!血得颜色!
她瞪大了眼睛,脸色急速地变白,心底有什么东西仿佛在急速生长,要冲破胸膛。
席司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血迹,眸中光芒一闪。
刚刚的吐血来得太快太猛,又被她看出了端倪,随后又追到浴室门口,他根本来不及处理。
“清歌……”他只叫了一声,她却微微一用力就甩开了他的手,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跳就慢一分,最后几乎停止……
————
第159章:花与火的回忆(13)
更新时间:201331522:22:19本章字数:3512
纯白的毛巾被揉成一团扔在里面,夜清歌伸手捡出来,一点点摊开来看,那上面一大块暗红的血迹,看着让人心底发怵。
所谓触目惊心,大抵不过如此。
可是她回头看席司曜,却发现他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好像毛巾上面的血迹,根本不是他留下的一样。
她的思维已经彻底停滞了,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席司曜也看着她,薄唇紧抿。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无力,觉得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良久,夜清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得那样厉害,“这上面的血……是你的吗?”
这就是他刚刚不让自己进来的原因吗?这就是他急着带自己离开浴室的原因吗?
席司曜,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可她却偏偏强忍着,不让那泪水掉下来。
这时,兰姨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看着两人之间无言的对峙,轻声开口:“少夫人,那毛巾是我早上扔在这里的。”
夜清歌被吓了一大跳,席司曜亦是猛然回头看兰姨,眼底不可置信的光芒十分的明显。
“兰姨,你说这毛巾是你扔的?”
兰姨点点头,没有走过来,只是说:“少爷,你先去把小少爷抱着,免得他从床上摔下来。”13756938
虽然最会闹的小二少爷已经抱着了,但是另外一个毕竟也还小,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就麻烦了。
席司曜满腹疑惑,却还是先走了出去,将大儿子抱在手上,然后走了回来。
浴室很大,三个人站着,其中两个手里都还抱着孩子,却也不觉得拥挤。
夜清歌看看两人,都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兰姨,你的毛巾怎么会扔在这里?”
兰姨看着她,将刚刚整理出来的答案很流利地说了出来:“最近这几天我都不舒服,早上进来打扫房间,咳嗽了几声,没想到咳出了血,用毛巾擦了之后就先扔在这里了,后来少爷急着去超市,我一时忘记了,就还留在这里。”
对于她这样的解释,夜清歌当然不会全信,可是她又找不到兰姨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理由。
再看席司曜,他好像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看上去不像是他和兰姨串通好了的啊。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只能选择相信。
——
书房,已然接近十点。
兰姨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绷得很紧,“少爷,你老实告诉我,那条毛巾上的血是你的对吗?”
两个孩子一直是她在照顾,如果是孩子吐血,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再说了,以席司曜对两个孩子的在乎程度,如果是孩子吐血,他早就带孩子们去看医生了,怎么会这么镇定?更加不会将染血的毛巾扔到垃圾桶里企图不让别人知道事情真相!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条毛巾上的血一定是他的。
兰姨追问,只是想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耳边传来席司曜的低叹声,他转身,微微抬眸看着兰姨,声音里是兰姨陌生的无奈,“是我的。”
“少爷,你怎么了?”兰姨着实被吓到了,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眼里满是焦急。
席司曜却是一笑,“没事的,我只是最近有些累,生病了而已,已经看过医生了,很快会好。”
兰姨死死盯着他,这个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一直都是身体健康的,虽然大大小小受过不少的伤,但是从没见他吐血过。
而且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说的,很快就会好,那么他又为什么想要掩盖事实?
“少爷,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身体我很了解,如果不是病得很重,不会这样的,你老是告诉兰姨,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此刻对兰姨来说,她最怕得到的答案,就是她家少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可是席司曜却是沉默着,久久都不说话,他的眼神亦是黯然,毫无焦点。
兰姨看得心彻底慌了起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几乎是要哭出来,“少爷,如果你真的生了什么病,一定不要瞒着我,好吗?”
她说得那样可怜,语气几乎是恳求的。
席司曜怔了怔,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终于缓缓地开说:“兰姨,是爷爷……”
其实他早就在怀疑自己的爷爷了,席天浩到死都不愿意成全他和夜清歌,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他和夜清歌决裂,那么后来,又怎么会如此好心地叫人将已经签好字的股份转让书放到自己的书桌上?
直到那天他吐血,直到做了全身的检查,直到看到那份体检报告,直到亲耳听到医生说的话,他才终于明白。vio6。
他的爷爷,真的是到死都不愿意成全他的幸福。
席天浩当初在夜清歌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想要以此威胁夜清歌离开,如果她不离开,那么他也可以用这一点威胁自己,想要夜清歌活下去,就要放弃她。
爷爷做事,向来想得周密。
只是当初他没想到,芯片的研制者,居然是夜清歌认识的人——霍行知。
后来发生的事情,席天浩更是没有想到,并且一件一件,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席司曜以为让席天浩看到这一切,他就会放弃阻止他和夜清歌在一起的方法,可是最终……
在席天浩叫人把芯片植入夜清歌身体里的同时,他也已经被席天浩用毒素慢慢掌控。
心脏早已经被毒素侵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医生说,除非动心脏移植手术,否则一切只能看天命了。
不是不做手术,而是要这个手术成功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一、心脏必须是活人身上取出来的。
二、心脏必须是他至亲的人的。
第一个条件已经是很残忍,而第二个条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在这个世上,还有席司曜至亲的人吗?
席天浩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他的心脏本来就有毛病,根本就不能用。
而席司曜的父母,早年已经被席也正迫害了,席也正和席司衡不是席家的人,对他来说就不是至亲,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而于双勤,只是表妹,就算是亲妹妹,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下去,拿走妹妹的心脏呢?
所以,所以……司目此揉。
所以他才对萧定卿说那样的话——如果我不在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是因为知道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才那样地害怕,那样地担心。
他努力地走,努力地爬,永远向着光明,不肯屈服黑暗,可是宿命已然注定,就算他拼尽全力,最后也不过是早走一步。
一切说完,他的心里不是痛,而是更痛。
每次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他都恨不得时间一过千年,那个时候,他们都老了呢,她也还在身边呢,孩子们都长了呢。
可是,他又是那么地害怕时间过去,那么地害怕夜晚到来。
他最怕,自己一闭上眼睛,第二天就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是那样,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冰冷僵硬,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生不如死?
到时候,他就只能存在她的回忆里,她回忆一遍,心就被凌迟一遍,最后如同失了水分的花朵,再也明媚不起来。
是他不争气。
是他没福气。
兰姨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好像眼睛眨一眨,他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似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席司曜会对她说:兰姨,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请你帮我好好照顾清歌和孩子们,这个世上,我最放心的人是你,我是你带大的,所以我相信我的孩子由你照顾,是最好的。
她更加没想过有一天,席司曜会对她说:兰姨,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不要太伤心,我会等你,下辈子我想你当你的儿子,一定很幸福。
没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没有用之不尽的财富,平凡得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可是那样平淡的幸福,却是我今生倾尽所有也换不来的,我最渴望的。
内心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兰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自己脚下有一个无底黑洞,自己一直往下坠,却怎么也掉不到底。
“兰姨,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席司曜看着她,声音有些沙沙地说道:“不要把我的病告诉清歌,我怕她知道后会自责。”
“可是……”兰姨彻底哽咽,每个字说出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疼得她心尖直抽搐。
席司曜摇摇头,“已经没有希望了,现在告诉她,只会把时间浪费在难过和担心上,不如快快乐乐地过着,真的那一天来了,她再痛苦,也会过去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她会坚强的。”
他说得很淡,生死都在谈笑间,可是兰姨却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少爷,我只怕……少夫人她、她到时候会生不如死!”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孩子再重要,也重不过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啊。
第160章:花与火的回忆(14)
更新时间:201331522:22:19本章字数:3676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兰姨眸中的光芒如钻石,坚定异常。
她轻轻地带上门,脸上的神情亦是决绝,好似内心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席司曜在书房静了许久才回到房间,夜清歌已经睡了,关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他的这边给他开着,像是在等着他归来。
眸光紧锁着她的容颜,轻轻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么细微的动静,却还是将床上的人惊醒了,她翻身靠过来,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兰姨还好吗?”
“嗯。”他低应了一声,拉了拉被子,将她整个人裹好,而后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睡吧,别担心。”13756938
她大概是真的困极了,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睡颜恬静柔美得像是一幅画。vio6。
席司曜只是看着,心里就溢满了幸福。
等到她归来,大概是他这辈子所做的事情里,成就感最大的一件。歌席久时。
那些她不在的日子,每个夜晚,他都让自己累到筋疲力尽,却依旧不敢入睡。
彼时的心情,就像那首歌的歌词——
累了,照惯例努力清醒着
也照惯例想你了
好怕一放心睡了
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就停止了
听着,呼吸像浪潮拍动着
越美丽越让我忐忑
我还能珍惜什么
如果我连自己的脉搏,都难掌握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
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我不怪你
快乐,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哪一刻是最后一刻
想把你紧紧抱着
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
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
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
顽固地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
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
把我忘记。
过去三个月,是噩梦,是魔咒,是他此生走过最辛苦的路。
可是,他却从不曾怪过她半分。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在病房里和容迟说过,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她也不会成为你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如现在这样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那个时候并不是预见了现在,而是怕有一天,在为父母报仇的过程中自己会不幸丧命,留下她一个人。
所以哪怕在情敌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太不该,显得太无能,但是在那一天,他还是说了。
将怀里的人轻轻地放平在床上,席司曜回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纸和笔,在黄昏的床头灯光下,轻轻写了三句话。
然后将那张纸折叠好,放入最底下那个抽屉,压在一个本子下面。
一切都弄好之后,他睡下,将夜清歌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关灯,抱紧。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世界陷入一片冰冷黑暗里,可是今晚他不害怕,因为身边有她。
宝贝,若明天我还活着,那么我依然爱你,比今天加倍爱你;若明天我已冰冷,那么请你哭过痛过之后,把我忘掉。
这些话他只是无声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却也痛得仿佛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亲口对她说,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舍不得……
望我安好。
——
翌日,太阳徐徐升起,有几丝调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爬进来,一点一点爬到床上,而后停在夜清歌的脸上不肯离去。
睡梦中的人秀气的眉微微地拧了起来,翻了翻身,又睡了一会,然后才转醒。
夜清歌动了动,伸手拿过床头的小闹钟看了一眼,已经八点多了,他怎么还没醒?
再次翻身和他面对面,只见他眉目之间深深的疲惫,似是睡得很熟很熟。
平日里她这样动,他早就醒了,可是今天,他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沉沉睡着。
夜清歌来了兴致,抬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力道很轻很轻,用的是指腹,其实没多大感觉的。
但是这样都不醒,太过分了吧!
她接着加大了一些力道,又戳了一下,居然……还是没醒。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如同潮水席卷而来,她怔了怔,接着猛然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露出她柔嫩的身子,上面青青紫紫的,还留有他们欢爱过的痕迹。
可是此刻夜清歌却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席司曜是浅眠的人,这一点她十分清楚,可是如今自己这样动,他却是一直没反应,怎么了?
她吓得六神无主,双手捧着他的脸,一直叫他的名字:“司曜,司曜,快醒醒。”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块染血的毛巾,越想就越觉得不安,觉得可怕。
她在心底催眠自己,那毛巾是兰姨的,是兰姨的!和他没关系!
可是枕边的人那么累,如此反常地沉睡,真的让她好害怕!
她的眼泪掉下来,笔直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司曜,你不要吓我!”
这样的画面她想都不敢想,如果一觉醒来,自己最爱的人,自己的枕边人,从此再无知觉……
不!不会的!
“司曜,席司曜,你不要吓我!”她哭得更大声,双手用力地摇晃着他整个人,此时此刻,完全管不了自己的手昨天夹伤了,还没好。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呜呜……”
说好原谅她了,说好以后要幸福地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舒服你就起来说啊,这样算什么!
她哭声凄厉,泪水完全蒙住了视线,看不到那个被她摇晃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蹙眉看着她。
“怎么哭了?”
耳边忽然有声音传来,夜清歌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呆着脸,慢慢地低头看他,对上他纳闷的视线。
“怎么一大早就哭?还这么用力摇我,把我头都摇晕了。”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觉得她的举动很奇怪,慢慢地坐起来,给被他擦拭眼泪。
夜清歌却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好像不相信他是真的。
也不知这样大眼瞪小眼看了多久,她才猛地一把抱住席司曜,哭着骂:“席司曜你混蛋!”
“我……怎么了?”席司曜迟疑地反问,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啊。
三个月不敢放肆睡觉,昨晚抱着她,睡得昏天暗地,原本的生物钟都是早上六点就会醒来,可是今天却没有醒来。
刚刚要不是她一直摇晃,还在他耳边又哭又喊,说不定现在还在沉睡呢!
夜清歌只是哭,趴在他的肩头,刚刚那样的恐惧铺天盖地,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席司曜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听着她断断续续地控诉自己一大早就吓她,小小嫩嫩的脸上湿哒哒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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