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个字,永远都刻在他的脑子里:上天入地,生死不离。
如果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要和她分开,那也是因为,她要推开自己,她要离开。
席天浩脸色冷了冷,“阿曜,芯片的程序是设定好的,一步一步深化,爷爷只要启动第一步,后面的系统会自动启动,你如果真的不放弃她,早就该阻止爷爷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夜清歌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如果他誓死不愿放弃这个女人,不愿让自己伤害这个女人一分,那么他又为什么不早点将自己软禁起来?
席司曜终于抬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我和您说,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家的血脉,那句话其实就是在阻止您,您不看我的面子,我希望您能看在您的曾孙面子上,不要启动芯片里的程序。”
席天浩的脸色紧绷,显然的,席司曜的这席话在他的心里造成了冲击。
“爷爷,我没有早一步软禁您,阻断您和外界的联系,是因为我相信您,也因为……也因为我的命是您救的。”
“既然你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你还这样对爷爷?!”席天浩怒目瞪他,气急了地吼。
席司曜却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甚至是有些伤感,“爷爷,我的命您可以收回去,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和孩子还需要我,等孩子平安出生了,您哪怕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席司曜!”席天浩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用你的命威胁我!”
席司曜也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说:“爷爷,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威胁您,我是在求您,求您放过清歌和孩子,求您……放过我。”
席天浩被气得连连咳嗽,指着席司曜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你……”
“爷爷,您不要动气,这次哪怕您真的犯病了,我也只会叫医生来这里给您看病,还请您原谅我。”席司曜又深深鞠了一躬。
为了沙发上躺着的人,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上天打个雷劈死他也不过分。
可是,他就是着了魔,为了她可以放弃全世界,为了她可以伤害任何人,甚至……伤害了自己的爷爷。
沙发上的人轻轻地转了头,任由眼泪滑过眼角渗入鬓发里,然后湿干。
席司曜,不要为我这么对你的爷爷,我怕自己会心软,会放弃自己最初的目的,也变成一个大逆不道的人!
席天浩吃了几片药片,缓了很久才停止了咳嗽,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脸色却还是铁青的。
“爷爷,您好点了吗?”
“滚开!”席天浩一挥手,将手里的药瓶狠狠地砸在了席司曜的脸上,“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阿曜我告诉你,大逆不道的人是会遭天谴的!”
“司曜……”夜清歌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席司曜立即回头去看,见她已经醒了,就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拥着她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清歌摇头,旋即抬眸看向席天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敬重,“爷爷。”
“爷爷?”席天浩募然冷笑起来,“你别叫我爷爷,你的这句‘爷爷’我可承受不起,我怕我会早死!”
夜清歌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争锋相对,而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说:“爷爷,您想我死没关系,反正我身体里的芯片程序您已经启动了,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造化,还请您……”
她转头,对着席司曜一笑,又招手叫他过来,然后握着席司曜的手对席天浩说:“还请爷爷您不要为难司曜,他爱我,但是他也爱您,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所以请您不要为难他。”
席司曜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温暖过,她说——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自己……是她想保护的人?那么她会为了自己放下那些过去吗?
席天浩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你什么意思?”
“爷爷。”夜清歌笑得很柔软,话虽然对着他说的,眼神却是一直看着席司曜,“爷爷,上次我说得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什么霍行知的,是司曜的,也只能是他的。”
她无法那么快就把霍行知从心里拔除,是因为当初受过太多的委屈,而那个时候,是霍行知陪在她身边。
席天浩起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却又是冷笑,猛地一掌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夜清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撞到了沙发,人往后一仰,脸色都白了。
席司曜一把抱住她,也跟着变了脸色,看了看她身后,又松了口气。
“前几次你单独见我,每一次都是那么牙尖嘴利,说的话能气死我,这一次,哈哈……”席天浩大声冷笑着,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杀了夜清歌似的,“这一次阿曜也在,你就这么温顺乖巧,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夜清歌愣住了,演戏?刚刚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她的真心的!
是,她的确是因为席司曜才变得这么温顺,可是她并没有演戏,她是真心希望席天浩和自己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乐乐地等着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可是,可是……
呵呵,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对不对?到底还是她太心软!
“司曜,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爷爷说。”她开了口,对身边的人说。
席司曜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眉心皱着,“清歌……”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和爷爷吵架,而且你就站在门口,一有事我就喊你,好不好?”夜清歌对他笑了笑,语气温柔。
他最受不了她的温柔了,很没骨气地就点了头,有些担心地看了席天浩一眼,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他那一样,在席天浩看来,就是警告!
阿曜,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对爷爷!
他的心底火烧一样,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席司曜的对手,外面又都是他的人,席天浩只能忍!
席司曜走出去之后,他率先开了口:“我劝你说话之前还是先想清楚,我这肚子里啊憋了一肚子的气,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给气死了,阿曜再爱你,也会恨你。”
先发制人么?
夜清歌低头一笑,干脆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爷爷,我们谈谈。”
席天浩冷笑着,“谈谈?你这是什么态度?和长辈谈话是你这个态度吗?你以为你是谁?!”
“爷爷,您别动气。”夜清歌这会儿倒也性子坦了,“爷爷,我们必须谈谈,为了司曜,为了这个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是席家的血脉,你以为我就会认你这个孙媳妇了吗?”席天浩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一提到这个孩子,他的火气似乎更大了。
夜清歌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淡声说:“爷爷,您不认我没关系,我也从未想过要您认我,我们心里都明白,您和我……不能共存。”
她终于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清楚明白地说了出来。
“终于肯说出你的目的了。”席天浩咬牙切齿道,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嫁到我们席家来,就是来报仇的对不对?”
夜清歌挑着唇角笑,模样淡然得仿若一朵圣洁的莲花,“爷爷,不要说我来报仇,我只是讨回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家破人亡吗?”
“呵!我就知道不该留下你!”席天浩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是,那场火,就是他叫人放的。
夜清歌的母亲,弟弟妹妹都是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的。
只是刚好那天晚上,她因为肚子痛,夜安华送她去看医生,后来因为太晚了怕走夜路会出事,所以就在医院旁边一家小旅馆住下了,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可父女俩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回到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烧焦了的废墟!以及……三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夜清歌那个时候年纪还笑,可那副画面却从那一刻起,永远地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后来他们寄住在唯一的姑姑家里,又遭到杀手的追杀,是姑姑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她的命,所以她才能活到今天。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席司曜的爷爷,席天浩!
夜清歌眼底的淡然渐渐散去,怒火瞬间窜起,“席天浩,我叫你一声爷爷,是因为外面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曾孙,你不认我,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认你?”
要她把自己的仇人当亲爷爷一样敬重,她绝对、绝对做不到!
席天浩却是一脸镇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你不会认我,所以你刚刚在阿曜面前说的话都是在演戏!”
“不!我没有演戏,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演戏!”夜清歌冷冷说道,“我不会背叛他,但是我和你之间的仇怨,也一定不会消除!”
还心看和。“是吗?”席天浩狡猾一笑,接着缓缓地,说出了当年那场大火的真正目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派人放那场大火吗?你不好奇为什么之后还有人追杀你们吗?夜清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夜清歌死死盯着他,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可是席天浩说出来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见过阿曜的样子,我根本就不会派人去灭口!”
“你胡说!”夜清歌愤怒地低吼,不可能!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
席天浩看着她神情痛苦,没有一丝心软,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些她不敢听的事实:“阿曜当年被他三叔的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躲到了你们那个小山村里,他从不外出,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一直在门口哭,他根本不会出去,如果他不出去,他三叔的人就不会知道他在那里,也就没有后面所有的事情!”
当年席也正虽然怀疑席司曜被席天浩藏在那个小山村里,但是他也知道席天浩向来狡猾,说不定在那里安排了一个替身故意引开他们的视线,其实席司曜已经被他藏到了别的地方。
所以,他派了人日夜在那里坚守着,起先都是一无所获,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席司曜,直到那一天,席司曜从屋里出来,他们才知道里面的人真的是他!
后来要不是席天浩赶到的及时,席司曜早就不在人世了!
夜清歌彻底愣住,她其实并没有忘记六岁之前的事情,从小到大所有她能记住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
她记得那天她到了那座漂亮的大房子门口,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最喜欢的发卡,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之后,她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找。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爱哭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根本不是现在这般地隐忍。
她哭了很久,后来是大房子里的那个哥哥出来帮她,才找到发卡的。
再后来她经常去那座大房子玩,大房子的后面有很大一个花园,里面种了很多樱花树,还有秋千。
那段记忆很美好,美好得她现在一想起,就觉得心软!
可是……可是美好的后面,紧随而至的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残忍!
她记得席司曜当年临走的时候特意跑去找她,和她说他一定会回去找她,还给了她联络方式!
可是她不知道,恰恰是因为席司曜给了她联络方式,所以席天浩才要对他们一家下手!
其实就算席天浩不下手,席也正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很多事联系在一起,仿佛织成了一张网,密不透风地罩过来,夜清歌几乎要窒息!
“你母亲和你弟弟妹妹的死是我造成的,这一点我席天浩从不否认!”眼前的人,那么嚣张地承认当年惨绝人寰的行径,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夜清歌冷笑起来,她都要怀疑,这个世上是否还有良心这回事!他就不会睡不着吗?他就不怕那些冤魂回来索命吗?
席天浩仿佛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仰头大笑,“你放心吧,我从来不怕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我席天浩一生杀人无数,如果真的有那么以说,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停了停,他急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到:“如果当年的事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去灭口,而且这一次,我会连带你和你父亲,一个不留!”
夜清歌的手死死攥着沙发扶手,像是生生要将那扶手掰断似的!
席天浩盯着她,三分得意七分狂妄,“阿曜护着你,之前我动不了你,现在我更是没能力动你,但是同样的,他不会让我动你,也不会让你动我半分!所以要报仇,下辈子吧!”
话音落下,他起身,虽然步履有些蹒跚,却是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没有停顿!
夜清歌心底的恨意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当年惨不忍睹的画面,妈妈和弟弟妹妹黑漆漆的尸体,姑姑一家的惨死,心心……姑姑的女儿心心,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如果姑姑没有让心心和自己换衣服,那么当年惨死的人是她而不是心心!
她头痛欲裂,缩起两条腿,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地咽呜。
她曾发誓,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席天浩血债血偿!
可是,可是席天浩说的对,席司曜不会让他动自己,同样的,也不会让自己动他的爷爷。
两边都是他此生最不能放开的人,任何一方去伤害对方,他一定会站在中间挡住那些伤害。
就好像刚刚他在席天浩面前,如果没有自己,他们爷孙不会这样,他为了自己,受再多的气都愿意。
那么以后,自己若是真的要杀了席天浩报仇,他是否会用自己的命去拦?
夜清歌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自己会不会崩溃?自己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恨自己?
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身是汗,她猛然抬头,却发现席司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他亦是沉默,彼此对视着,心底皆是不能安宁。
席司曜看着眼前的人,心下大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孩子才迟迟没有动手,可是清歌,真到了那一步,你一点都不痛苦吗?你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心吗?
夜清歌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一阵抽紧,忽地从沙发上蹿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司曜……”
她想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无情。
“司曜……”她又低低地叫了一声,饱含那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我知道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不说是等着我放弃的那天,可是我放不下……
那么多个日夜,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我就会惊醒,就会哭泣,就会窒息。
在那些被你冷落的日子里,我亦是靠着仇恨撑到了现在。
是这个孩子,他的出现大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后悔,甚至我是庆幸。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要分开,那么至少,还有个孩子,他们是我们这一辈无法斩断的藕断丝连。
她这样想着,心里又苦又痛,司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你,请你……不要恨我。
席司曜闭了闭眼睛,她抱得越用力,说明她越是不肯放弃,一个人只有在无奈挣扎的时刻,才会用上那样的力道。
我的小新娘,真的……真的不能为了我放下那些过去吗?
他心里的难受不比夜清歌少,两人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一起的心,此刻又是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
回到医院的日子总是分外难过,席司曜除了上班时间,所有应酬都推掉了,一下班就过来陪她。
但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凑巧的,有时候她醒着他在上班,他下班过来她就在昏睡,半个多月下来,两人只见到过三次。
夜清歌愈发觉得日子难过,那天卡卡来的时候她就不经意地抱怨了几句。
卡卡失笑,“你就知足吧,虽然你半个月只看到他三次,但他心里有你,每天都来看你,我都撞见好几次了。”
“你撞见好几次了?”夜清歌惊讶地看着她,想起上次她从楼下上来,无意间听到容妈妈和容爸爸说卡卡最近都没来过,难道……
卡卡不知她心里所想,大咧咧地说:“是啊,我有几次下班了过来看容迟,在电梯里遇到你家那位的。”
“卡卡……”夜清歌抿了抿,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卡卡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白了她一眼,“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啊。”
“你最近真的有来看容迟?”
卡卡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极快地一闪,不再看她,只说:“有啊,我前天下班了还来看过他呢,我还知道他明天出院。”
夜清歌心里堵堵的,伸手拉着卡卡的手,“卡卡,我知道……你喜欢容迟。”
卡卡猛然转回头看她,眼底翻滚着某种叫做难为情的情绪,“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容迟。”
“从那天出车祸,我就知道你喜欢容迟。”夜清歌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卡卡有种很难堪的错觉,仿佛自己什么都没穿裸奔在大街上一样,她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清歌,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先回家了。”
“卡卡!”夜清歌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她,又将她转了回去,“卡卡,你喜欢容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卡卡别过头不说话,我也想告诉你,在我知道容迟回国的那一天,在他联系我的那一刻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他在电话里却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
如此怪异的关系,我喜欢他,他喜欢你,而你不知是喜欢霍行知还是席司曜,总是不喜欢他。
渐渐的,卡卡的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仰头眨了眨眼睛,等视线清晰了才转回去,说:“清歌,感情的事你比我了解,我是喜欢容迟,但是容迟喜欢的是你,我何必把这份暗恋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卡卡,你怎么……会这么想?”夜清歌震惊不已,暗恋说出口也许会开花结果,怎么就变成了自取其辱呢?
卡卡苦涩一笑,“清歌,我已经亲耳听到他和他妈妈说不喜欢我,难道我还要再亲耳听一次他说这句话吗?我们是一样的人啊,爱就争取,不爱就放手,做不了情人,做朋友就好。”
“可是卡卡,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容迟不会爱上你?”夜清歌看着她,慢慢地说:“就像我和他一样,我曾一度以为他永远不会爱我,但是事实不是我想得那样。”
“你和我不一样啊。”卡卡皱了皱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可是容迟有喜欢的人。”
一说到这个,夜清歌顿时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容迟喜欢的人是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是此刻在卡卡面前,这却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你说过我做事有主见,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卡卡,万事自己心里想清楚,不要留下遗憾。”
“是是是,我知道了。”卡卡摇头,然后去起身,“我真的要走了,我爸给我打了电话,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夜清歌愕然,“你爸给你打了电话?”想起卡卡说的那些事,她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你别回去!”
卡卡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离千寻了,他们欺负不了我,如果出事,我一定第一时间打你电话,到时候记得来救我啊!”
夜清歌还是有些担心,可卡卡家里的事总要解决,只好松了手,“那你记得,如果发现事情不对,就马上走人,不要一直呆在那里,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真走了啊,你家那位待会儿应该会到了,快去洗白白喷香香,等他来临幸你!”
夜清歌愣了下,旋即抓过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扔了过去,“欠揍!”
卡卡大笑,门刚一打开,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萧医生,“萧医生?”
“是卡卡啊,又来看清歌?”萧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头的夜清歌。
卡卡也回头看了一眼,偷笑着覆在萧医生的耳边,低声说:“她在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所以我趁早滚蛋了。”
夜清歌又抓了一本杂志要扔过来,卡卡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滚了,你别扔东西了。”
“看来今天精神还不错。”萧医生往里走,看着她笑眯眯地说。
想起刚刚卡卡说的话,夜清歌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萧医生,你别听卡卡乱说,我、我……”
萧医生哈哈大笑起来,她更不好意思了,有些撒娇地:“萧医生,你还笑我!”
“没有没有。”萧医生摆摆手,“我不是笑你,我就是看你精神好,我也开心啊。”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了她半分钟,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最近的治疗方案效果很好,要保持好心情,醒着的时候适当地多走走,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夜清歌听话地点点头,视线一直低垂着,忽然又抬眼看了看萧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萧医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萧医生看她脸色越涨越红,讶异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夜清歌忙摇头,头死死低着头,声音低得比蚊子叫还轻,“萧医生,我想问,我想问……”
“清歌,你到底想问什么啊?”萧医生有些担忧了,什么事这么不易启齿,难道是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出了什么问题?
在萧医生担忧而急切的目光中,夜清歌隔了半晌,终于视死如归地憋出一句话来:“我想问,卡卡刚刚说的事,可、可不可以啊?”
“啊?”萧医生愣住了,因为她没反应过来。
夜清歌终于囧得不行了,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萧医生,你当我没问,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萧医生还张大嘴巴愣在那里,眼前的此情此景,让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想起了卡卡刚刚说的话——
她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清歌要问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萧医生拉了拉被子,可是被子底下的人就是不肯露出脸来,闷声闷气地对她说:“萧医生,我很好,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很好。”
“我没事啊。”萧医生的声音里带着那么明显的笑意,又说:“清歌,你出来,我回答一下你刚刚问的问题。”
夜清歌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怎么刚刚就头脑一时发热问了这个问题呢!
其实、其实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吧,这么多天来,虽然两人只见面过三次,但是夜里她醒来,都是在他的怀里,而且她每次都能明显地觉察到他濒临爆发的欲望。13482945
被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轻轻的,朝着门口而去。
夜清歌偷偷地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来,正好对上站在门口的萧医生的视线,她眼底有笑,夜清歌更囧了。
————
第083章:梦与醒的执迷(7)—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331522:21:30本章字数:10469
萧医生走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别的了。
夜清歌闭着眼睛歪在枕头上,吃吃地笑。
唔……晚上的时候等他来了,自己是不是要主动一点呢?
这样想着,她的脸就烧了起来,拉过被子闷住头,躲在被子下面,一脸脸红一边笑。
——
卡卡本来是想直接下楼就回家的,结果在电梯里碰到了也要下楼的容妈妈,一看到她,容妈妈激动得立即拉住她不放了,“卡卡啊,这些天你很忙吗?”
“阿姨。”卡卡礼貌地叫了一身,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最近经常加班,所以没什么时间过来。”
“加班啊,那真是辛苦了?今天有空了是吗?”容妈妈拉着她的手,在电梯关门之前退到了外面,又问:“是从楼上刚下来吗?是来看我们小迟了?”
卡卡仍旧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容妈妈应该很清楚自己是不是下来看容迟的,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刚刚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也没有要出去的趋势。
“阿姨,我今天是来看清歌的,刚接到家里的电话,我现在要赶回去,我明天再来看容迟。”想了想,她如是说道。
容妈妈的脸上泛起了失望,声音也不再是激动的,“卡卡啊,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讨厌?阿姨……”
“不是的不是的。”卡卡连忙解释,“阿姨你别这么说,这些天我真的有点忙,我知道明天容迟出院,我会来的。”
容妈妈还是不肯放手,“真的吗?你不要骗阿姨,就算你和小迟不会在一起,阿姨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就当来看看阿姨。”
卡卡硬着头皮点头,想着现在先敷衍过去,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那好那好,我们明天等你啊。”容妈妈笑了起来,像是终于放心了。
“嗯,那阿姨我们明天见,我先走了啊。”
“好,明天见。”
出了医院,卡卡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调整呼吸都还是不顺畅。
以往每次接到家里的电话,她也会觉得胸闷气短,可是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难受,像是有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在割着自己的肉,钝钝地疼,疼到窒息。
包里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在响着,她不想拿出来看,因为她知道,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阳光看着她,久到她自己的脚都麻了,她才缓缓回身,走下阶梯,打了车回家。
到了离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妹妹离千千尖锐的声音传来:“爸你疯了吧!谁要嫁给那个残废!你干吗不叫姐姐嫁?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然后就是离家当家主母贾杺的声音,“离业海你太偏心了,谁都知道金家二少爷是个残废,你不叫离千寻那个臭丫头嫁过去,凭什么叫千千嫁过去,你想毁了千千一辈子是不是!”
里面吵得一团糟,卡卡站在门口,久久不曾动一步。
前后都是深渊,脚步迈出去就是万劫不复,她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哎呀,是大小姐回来了!”本来准备躲回房间去的王姐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卡卡,大声叫了起来。
贾杺立即不满地低斥:“什么大小姐!王姐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大小姐就坐在这里!”
王姐被吓了一跳,讪讪地低着头,连连说‘是’。
卡卡讽刺地笑了声,走进去,将手里的包随手扔在沙发里,然后在离业海的身边坐了下来,“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离业海看着大女儿,有些无奈,“你还知道你有个爸啊,你自己数数,你今年一共回来过几次?”
卡卡歪着头装无辜,“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回来过几次,应该很多次吧。”
离业海白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对面的贾杺开了口:“以前回不回来无所谓,今天回来得正好,千寻啊,你爸给你找了一门婚事,你金伯伯家的二儿子,金伯伯家你知道吧,有钱有势,你嫁过去就享福了啊!”
“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轮到你女儿啊?”卡卡挑衅地看向贾杺,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
贾杺立即变了脸,“千寻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现在自己工作了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了吗!”
“你说够了没有!”离业海也发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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