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缩,森然淡漠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朝颜墨白落去。
不过是稍稍在农女之家落脚,这还不曾将凳子坐热,这农女的娘亲,便有见颜墨白之意。且此女也说得清清楚楚,她那娘亲,是要见颜墨白,却并无见她姑苏凤瑶之意,如此,若不是这农女的娘亲极为对外人设防,是以欲亲眼一观之后才可安心的话,那便是,这农女在她娘亲面前曾透露过颜墨白容貌如何,气质如何,是以啊,农家小院中的人,终还是有些攀附的。
想来也是了,一个毫无男丁,地方鄙夷的家,若当真能为自己女儿寻到一方好归宿的话,想必这农女的娘亲便是以后有个什么不测,自也是,安心。
凤瑶心口微沉,思绪翻腾缠绕,一时之间,心神也格外通透撄。
颜墨白面上并无太大反应,整个人依旧一副从容淡雅的模样。此时此际,凤瑶则极是不喜他这等温雅勾人的模样,只道是,这农女对他明明已是仰慕,他若再表露温雅,这农女,岂不是更为对他仰慕,甚至于,弥足深陷?
颜墨白的魅力,她姑苏凤瑶自也是见识过。再者,能全然魅住大盛司徒凌燕与楼兰雪蛮的人,在勾人方面,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思绪至此,凤瑶面色越发一沉,鄙夷之色逐渐浓烈。
颜墨白似已察觉到了她的打量,稍稍转眸朝她望来,勾唇而笑,随即并不朝她言话,仅是抬眸朝农女望去,缓道:“我与我娘子来得这里,终是叨扰你们了,如此,既是你娘亲欲见我们,那我与我娘子,自当去见上一面。偿”
他言语平和,纵是嗓音略显嘶哑,但也是礼数周到,并无不可。
认识这厮这么久了,这等历来傲然得不可一世的人,竟会对一介农女这等客气有礼,不得不说,这颜墨白如此之举,印刻在凤瑶眼里,倒也略微反常。
奈何他这话一出,农女则突然微微皱了眉,面上的为难之色越发而盛。
凤瑶神色微动,漫不经心的朝农女望去,眼见她似在纠结什么,她心底有数,脾性也蓦的起伏上涌几许,随即低沉淡漠而道:“这位姑娘的娘亲既是仅邀了摄政……仅是邀了夫君,那夫君便自行过去便是。此番你我叨扰在此,的确该去对主人家打声招呼。”
这话一落,淡漠凝他。
他苍白的面色也逐渐变了几许,随即薄唇一启,正要言话,凤瑶心口一沉,不待他言话,便已先他一步低沉而道:“夫君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你去看看便是。”
颜墨白下意识的噎了后话,静静凝她,不打算言话,却也不打算动作。
农女立在原地,越发拘谨,面上的尴尬为难之色越发浓烈,待得犹豫片刻,本要言话,奈何后话未出,屋外竟突然有瓷器摔裂之声骤然而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重物坠地与惨呼声同时交织而响。
瞬时,农女脸色大变,喃了一句‘娘亲’,身子便已急冲冲的转身疾跑出屋。
凤瑶眉头一皱,与颜墨白恰到好处的对视一眼,待得思忖刹那,二人皆未耽搁,双双起身,却待刚要朝前踏步之际,颜墨白已伸手而来,当即将她按压在凳上,嘶哑低沉而道:“长公主在此等候,微臣出去看看便是。”
顷刻之际,凤瑶脑海中绕了一弯儿,下意识坐下。他不则不再耽搁,顿时朝前而行,片刻便已消失在了门外。
一时,屋内气氛终是全数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厚重压抑。
屋外,一直都无异声响起,更也无任何打斗声破空而来,如此,想来歹人未至,亦或是确实是那农女的娘亲摔倒了而已。
时辰,静静在压抑无声中缓缓消散,许久,凤瑶皆安坐在原处,心思起伏缕缕,一言不发。
待得浑身都坐得有些僵硬时,不多时,门外,那农女终是大汗淋漓的挑了两桶热水进来,忙道:“我娘亲摔倒了,腿脚骨折,公子正为她治疗,却又担忧姑娘受凉或不惯,是以便让我先将热水挑来,让姑娘先行沐浴换衣。”
凤瑶眼角一挑,并未言话,面色依旧清冷煞气,淡漠无波。
眼见凤瑶不说话,农女拘谨的站立,略微尴尬,又见凤瑶面色不善,似是不好相处,她又不敢多言,仅是琢磨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迅速将桶内的水倒入屋中帘子后方的浴桶,待得一切完毕,才略微怯怯拘谨的立在一边,朝凤瑶低声而道:“热水已是备好了,姑娘此际,可要我扶你去浴桶内沐浴?”
这话入耳,虽话语内容拘谨恭然,只是不知为何,心口抵触重重,却也并非释然与欢喜。
凤瑶瞳孔微缩,仍不言话,清冷淡漠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将农女从上到下的打量。
待得农女眉头微蹙,越发不惯之际,她终是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挪开,嗓音微挑,淡然嘶哑而道:“我家夫君,姓颜。”
这话一出,农女一怔,愕然模糊的凝她。
凤瑶继续道:“家中的确富裕,金银如山。且性子温润,容貌儒雅,如此之人,姑娘你,觉得如何?”
农女终是反应过来,满面拘谨尴尬,生怕凤瑶会误会什么,当即紧张而道:“颜公子的确是温润有礼之人,且文质彬然,且如人中龙凤。但我也知我身份,不敢评判什么,更也不敢多加接触与高攀。此番来得这里,也是颜公子之意,且我也有良善之心,便是颜公子此际正为我娘亲治伤,也是因颜公子也心中有善而已,是以,望姑娘莫要多心,我们相逢,本是萍水而遇,一切皆出自良善与缘分罢了,别无其它。”
凤瑶神色淡漠,“便是有什么,本……我自也不会阻拦。”
这话一落,森然清冷的目光逐一将她所有的拘谨与胆怯收于眼底,随即瞳孔微缩,话锋一转,“我身子僵然乏力,有劳你扶我去浴桶了。”
农女急忙下意识应声,迅速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凤瑶扶至浴桶,本打算帮凤瑶褪衣并搀扶进浴桶,不料还未动作,便已被凤瑶挥退。
她也不好多留,下意识客气一句,随即便转身出了帘子,而待彻底出得屋门,冷风迎面而来,浑身冷颤,待得神智也冷风全然吹得清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屋中那女子,无疑是威仪傲然,纵是满身是血,狰狞狼狈,但却无端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抑与魄力,威仪与霸气,使得她在全然拘谨之中,不受自己控制的顺从她,听命于她,甚至,害怕她。
那等女子啊,无疑是与她云泥之别,更也不是她能比得,她在她面前,全然就如地底的泥,磅礴淤然,鄙陋重重,全然,卑微低贱到了骨子里。
思绪至此,不知为何,心生怅惘,一股股失望感,逐渐萦绕而起。
一时之间,她略微失神,足下立在原地不动。待得半晌后,神智才微微回拢,而待足下一动,正要下意识往前,不料刚一抬头,便见那满身血色却又容颜俊逸如玉的男子,竟不知何时立在了她面前。
她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当即尴尬焦急的止步站定,拘谨而唤,“颜公子。”
这话一出,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当即而问:“颜公子,我娘亲她如何了?”
颜墨白瞳孔静静锁她,纵是面色苍白,但整个人仍是温润尽显。
“你娘亲虽伤在了骨头,我已为他接骨疗伤,此际已并无大碍。”颜墨白并未耽搁,薄唇一启,平缓嘶哑而道。
农女终是释然过来,瞳中的忧虑之色也逐渐松懈,“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多谢颜公子,多谢多谢……”
“姑娘不必客气,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瞧姑娘家中的伤药倒是极好,方才为你娘亲用了一些,而今还剩下的那点,不知,可给我用用?”
说着,微微而笑,“我娘子身子也有伤,我欲给她用些。”
农女怔了怔,下意识垂眸,任由浓密的睫毛掩住了满目的不自在。
“剩余的那些伤药,公子拿去便是,我家中还有许多。这些年这家中仅有我与我娘亲,寻常农活儿时受伤也是常事,是以无银子看伤治疗,便寻着古方子采药草熬制了些伤药,此番家中还备了不少,公子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堂屋拿些过来。”
“如此也好,多谢姑娘。”
未待农女的尾音落下,颜墨白已平缓出声。
农女又是一怔,按捺心神的点了点头,随即急忙朝大堂而去。
待将装着伤药的罐子从大堂拿来,颜墨白依旧立在原地,静静而候,待从农女手中取过药罐子后,他便客气两句,而后不再耽搁,当即推门入屋。
待得面前的那道屋门被微微合上,木门的闷声而停,农女这才回神过来,稍稍抬眸朝面前的屋门扫了一眼,而后才开始逐步朝自家娘亲的屋门而去。
推门,便是一道浓烈的药味扑鼻,农女眉头皱了皱,而待踏步入屋,抬眸顺势一观,便见自家娘亲正披着夹袄坐在榻上跑神。
“娘亲。”她神色微动,担忧而唤,这话一落,足下已是站定在了自家娘亲的榻前。
榻上的老妇,面色苍白,神情颓靡,并无精神。待得农女之言入得耳里,她才稍稍回神过来,目光朝农女一扫,双眼蓦的一闪,却是突然莫名的来了精神。
“玉芳。”
说着,急忙伸手拉住农女的手,“那位为我治病的公子,便是你今日带回的公子?”
农女点点头。
老妇瞳孔越发有喜色滑过,激动而道:“玉芳你且听娘说。今日那公子为娘治伤,娘也与他言道过几句话,倒觉那公子的确气度不凡,言行有理,且又似出自上好人家。而今他遭遇山贼落难,你这些日子多帮衬帮衬,若能让那公子念你几分好,你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了,也不必再随着娘亲在这里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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