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左航把手机从右边耳朵换到了左边,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上哪儿来的弟弟?”
“你表弟啊,二舅家那个小子,苏战宇啊,在咱这边上大学,这还不到一学期了就进局子,”老妈边叹气边一连串地催,“你快别磨蹭了,拿上钱去领人,麻溜儿的!”
老妈的电话挂断了之后,左航迅速从记忆深处的某个旮旯里把这个表弟给扒拉出来了,没错是叫苏战宇,不过他记起这人的第一反应是,狗蛋。
狗蛋当然不是大名,连小名儿也不是,这是左航给表弟起的名字,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当时的表弟是唯一能完美地诠释这个名字的人。
他顺手抢了庄鹏的钱包跑进电梯里,除去狗蛋这俩字,他又搜索了一下以前每年寒暑假去姥姥家时的记忆。
鼻涕王。
二舅一家一直跟姥姥姥爷一块住在乡下,左航上高中之前每次放假都跟老爸老妈去乡下看望老人,顺便就能见着表弟。无论春夏秋冬,这小子永远都拖着鼻涕,穿着一身不知哪家大孩子不要的旧衣服,袖子上都是亮晶晶的鼻涕嘎巴。
这些鼻涕嘎巴让左航每次接过表弟给他的苹果时都不敢直接上嘴咬,总得趁着没人看到,跑去厨房重新洗过才敢啃,就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每个假期都吃了很多鼻涕嘎巴。
车子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左航还有些茫然,这个叫狗蛋的鼻涕王现在居然就跟他在同一个城市里念大学?这事他完全没听说过,自打念了个要人命的重点高中之后,他的每一个寒暑假都沉浸在各种销魂的补课当中,高三之后就更是很少回去了,对狗蛋的记忆也淡了很多。
只记得大三时姥姥过世,他回乡下时还见着狗蛋了。
那会狗蛋还是老样子,也没什么大变化,在他看来,连个头都没怎么长,都上初三的年纪了,还是又黑又瘦,加上狗蛋跟姥姥感情深,哭得都快抽过去了,所以在左航的印象中,他连拖着鼻涕这点都没变。
就这么一个人,居然也念大学了,还进局子了。当然,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左航到了老妈说的那个派出所,车还没停稳了,老妈的电话又追了过来:“怎么样啊,受没受伤?伤没伤别人?严重吗?”
“我还没见着人呢,刚到,一会处理完了我给你去电话,你别着急。”左航挂了电话走进派出所。
一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小警察捂着鼻子一脸苦大仇深的痛苦表情坐在椅子上,面前还放着纸和笔。地上一溜分两拨蹲了十来个人,一屋子酒味带汗味儿熏得左航差点没把晚上吃的几碗泡面全吐出来。
这味儿比当年他们宿舍死了耗子还震撼。
左航刚想跟那个小警察说声哥们儿您真不容易,地上有人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盯着左航看了一眼,突然一跃而起,直接蹦到了他面前:“哥!”
直逼到眼前的这张脸因为距离太近而让左航眼睛差点对到一块,光看见一排白牙了,他抬手挡住这小子继续向前的势头,迅速地调整了一下俩眼珠子的间距,才算把这人看清了。
挺顺眼的一个小伙子,用他们技术部的部花,三十六岁的胡姐的话来说就是,好孩子,模样真不错,姐真后悔早生了二十年啊。
“狗……苏战宇?”左航瞪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正呲着白牙冲自己乐的小子,无论如何也没能跟狗蛋联系上,又黑又瘦还挂着鼻涕的狗蛋呢?
苏战宇脑袋上顶着一块沾着血的纸巾一个劲儿点头:“哥,你一点没变啊!”
扯蛋,这么些年了一点没变那是妖精,连狗蛋都长出人样来了,他能一点没变么,左航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回事?”
苏战宇脑袋上那片纸显然无法阻挡正在不断渗出来的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手在脑门上抹了一把,往衣服上一蹭:“也没什么大事,我们……”
“这还没什么大事啊?是不是得把谁弄死了上里边吃棒子面儿糊糊去才够得上是大事啊!”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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