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秒钟就被淋透了,可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当年的公交站点还没有棚,只是孤伶伶的一块可怜站牌,白慈就只能那么曝露在暴雨下。
雨水浇得他脑壳发疼,宽大的校服像是钻进了无数条水蛇,极速的顺着他的腿蜿蜒而下,那些本是小事,可他偏偏固执的记了很久,甚至精确到了每个细节,他记得公车迟迟不来,记得来的前三辆都人满为患,他一直挤不上去,最后干脆不挤了。
那时候乔喻已经跟他的第二任丈夫离婚了,他们的出租屋没有电梯,是六楼。他挂着死沉死沉的校服爬上楼,以为会有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可开门的那一刹,屋里漆黑冰冷一片。
那一刻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他灯也没开,书包也没卸,直接坐在踏脚垫上,掏出可以砸核桃的诺基亚淋了淋,打给乔喻。
接通后的第一句他就挂了哭腔,他喊妈,凄哑的问她:你在哪啊?
白慈已经不是那个13岁的小孩子了,不会因为没有人接他,没有人等他再伤心委屈了,他早就接受了比那个时候更差的世界,他防御压力,抵御困境,不怕痛,也不怕伤。
可他走出教室时还是愣住了:他看见了蔺怀安。
本不该出现在帝都的他,那时候正提着两把雨伞等在门口。
那一刻的场景,奇异的和很多年前晦暗的傍晚重合,白慈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有期待的,而蔺怀安无心的行为,补偿了他少年时代的缺失,安抚了当年那个苦苦挣扎的孩子。
多好啊,你来找我。要来接我回家。
磨了四个多月,白慈总算是软化了些。
但在蔺怀安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好转得就比较莫名了。并且白慈之后的表现也十分别扭,他好像是挤兑话说多了,好话都说不顺溜了,他频频耍性子,不大点小事也要跟他计较一下,像是一只悄悄踱近的猫,不承认喜欢你,你抱它一下它还要扬爪子。
有一次俩人去超市采购——以往这种事白慈是不乐意出来的,但是他最近一直状似消极的主动着——俩人推着购物车走到生鲜区,蔺怀安正好接到一通挺重要的电话,他避到稍微安静的地方去接,结果电话打完白慈还等在原地,那脸色感觉他气得不轻,一看见他就一把将手里的购物车塞给他,问他他还冷着脸说没生气。
并且,蔺怀安还发现白慈特别不喜欢酸奶区的导购员,只要导购员一开口,他就直接就扔一大联她推荐的酸奶进购物车,拽过车就走,连试吃的环节都省了。
这样情绪鲜明的白慈,蔺怀安其实很意外,毕竟他也不曾想到白慈还会无理取闹。
他们的性生活也和谐多了,每个周末都会做,每次都很久,白慈经常舒服得发抖,有时甚至会搂住蔺怀安的脖子主动要,他也不再用药物辅助睡眠,只要蔺怀安在身边,他就能睡得很踏实。
刚从美国回来的白慈,就像是个被吹鼓的气球,蔺怀安耐着性子把他的脾气一点点的放空,再将他心底的涩意一点点的蒸干。
六月,白慈研究生毕业。
毕业那时候,很多知名的机构公司都给他发过邮件,甚至陆桓朝都问他要不要考个公务员进外事口,蔺怀安就更不必说了,那段时间不断的旁敲侧击问他想去哪工作,大有想给他铺平一切道路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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