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裙。
窗帘上泼满了颜料,红色、绿色、黑色,不知道多少层上去,色彩突兀而刺眼。
女人穿素白真丝裙,身影笼在这一天的浓墨重彩之下。
顾北眼泪立刻下来了,问护工:“为什么不给我妈穿厚点?”
“她不愿意穿。我们只好把空调开到最大,二十四小时保持这个温度。”护工压低声音,似乎不愿意病人听到。
女人听见声音并不回头,直到顾北哭着叫妈妈,她才缓缓转过头来。
尤茹心一颤。
女人形销骨立,眼圈深黑,嘴唇泛白,胸前一排肋骨明显突出。她眯着眼,想了会儿,才试着问:“北北?”
顾北已经哭得快背过气去,甩开护工的手就冲上前去,一把搂住妈妈,“妈,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转过头竖起眉,对护工吼:“你们就这么照看病人的?”
“我没事,”女人不动声色离顾北远了一步,“别哭了,让他们听见又来怪我了。快坐下,我们说会儿话。”
然后朝向护工:“倒杯水过来。”
语气疏离冷淡,姿态端庄优雅,好像对面坐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初初到访的客人。
顾北擦了眼泪,跟母亲细语,尤茹看向画架上的一幅油画。
是个女人的画像。背景是一片漆黑,女人穿晚礼服,挽一个髻端坐着,戴着一只黄色的心形吊坠。
眼睛里好像藏了整个海洋那么深。
尤茹看回顾北妈妈,正碰到她的目光。尤茹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链子,细细一条挂在锁骨之上,没有吊坠。
探视时间只有半小时,顾北妈妈一直表现正常,走时还嘱咐顾北和尤茹有时间再来,就像殷殷送客的女主人。
尤茹走了几步猛地回头,看到她仓皇地收回眼中的悲痛。
出去的路上尤茹问护工顾北妈妈情况是不是已经好转。
护工解释她只是今天状态很好,其实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这样安静过了。一旦犯起病来,抓挠打骂,狂躁不堪,所以她们才设了三层门禁。
尤茹不语,分明是囚禁。
顾北好不容易收起眼泪,又忍不住哭,一路哭到公交车站,坐在车站的木长凳上还在不停啜泣。
尤茹想了想,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只棒棒糖给她。摸摸她的头发,让她别再伤心,她妈妈的病很快会好起来的。
顾北红着眼点点头,谢了尤茹,含着糖果,像只受伤白兔。
尤茹心里叹口气:真的,她妈妈一定会好起来。
***
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一年。
冬末,尤茹跟海城大学签了保送协议,成了闲人一个。刘晓凯跟她同时签同所大学,一时成了C班传奇。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班里起哄对象,又同时被保送重点大学。灭绝师太宣布好消息的时候,班里的哄叫声险些掀了房顶。
灭绝师太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叫班里学生不要受影响,又叫尤茹和刘晓凯少来学校扰乱军心。
回了办公室就藏不住了,哼了一天的《让世界充满爱》。
长脸,争气!
谁都想不到这个女孩子,最后会考物理竞赛,进国家队,保送进全国最好的天体物理专业。
疏忽入了春,尤茹的高中生涯就只剩了半年。她不怎么去学校,多数时间都在焰火咖啡里帮忙。
越来越发现不对劲。林焰其人,抠得跟铁公鸡一样,精打细算得,可跟葛朗台一较高下。打碎一只杯子都能让他絮叨半天,恨不得把尤茹卖了换点钱来赔0他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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