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讥讽,暗含嘲弄。
纪潜之周遭的气息立刻变了。
傅明心知不妙,却不肯退却。他的脑袋里塞满了纪潜之的记忆,沉甸甸的,压得他无法思考,透不过气。灼热而滚烫的气流不断涌出喉咙,连带着许多无法控制的言语,一同喷发出来。
“既是无心之物,你又何必珍重?”他问,“傅明若是听闻,只会笑你蠢不自知……”
纪潜之闻言不怒反笑:“你知道什么?”
“不过是十文钱的破烂玩意……”
傅明话说一半,杀气突然迎面而至。他还未看清纪潜之的动作,整个身体已经撞在了墙上,脊椎骨发出痛楚哀鸣。凉气掠过耳垂,紧接着有黏答答的液体顺着脖颈流淌下来,沾湿衣襟。
“唔……”
傅明挣扎着发出个模糊的音声,然后没了动静。他的嘴巴被纪潜之死死捂住,下颚骨快被捏碎。而那柄陌生而熟悉的断剑,此刻被深深插进墙壁,与他的脑袋不过咫尺距离。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分寸。”
纪潜之紧盯着傅明的眼睛,笑容寒凉。“路少侠如果还想活命,就管住自己的嘴。如有下次,即便你是师兄故友,我也不会轻饶。”
说罢,他松手退开半步。傅明登时身体失力,整个人跌落在地,不断喘息着。左耳垂刺刺的痛,用手一摸,全是血。
纪潜之拔出剑,看也不看傅明,只淡淡说了句滚。
傅明也利索,不声不响爬起来,转身就走。他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却又无从发泄,只能把脚步踩得重而又重。待要跨出房门,背后突然响起个疑惑而阴沉的嗓音。
“站住。”
傅明稍稍停滞动作,但没有回头。
“你怎么知道这把剑花了十文钱?”
这问话如同惊雷坠地,炸得傅明脊背生寒。
他用力捏紧了手指,咬牙答道:“傅兄生前告知于我。”
“师兄从不注重钱财之事,又怎会特意告诉你?”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待如何?”傅明语气变得尖锐,一反寻常。“纪教主,你对傅明又了解多少?他说什么,做什么,你真能明白?”
厢房里的人没有答话。
甚至也没有动怒。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听不到半点儿响动。
傅明不再等待,大跨步出了院子。月光依旧明亮,映照着惨白冰凉的地面。交错横行的道路自脚下延伸开来,弯弯曲曲流向远方,被无尽黑暗所吞噬。
他看不见去路。也辨不清来路。
仿若身置迷宫,彻底失去方向。
翌日早晨,教内的气氛变得不太寻常。
先是有人被拖进了刑堂,接着软香阁换了新的守卫,严禁任何人随意靠近。背着药箱的年轻郎中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愁。
傅明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白枭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树上出神。这是一处僻静的荒园,久未修剪的树木肆意生长,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了彼此的视线。白枭仰头望去,只能瞧见傅明小半张侧脸,却辨不清他脸上表情。象牙白的衣衫被夜露打湿,隐约有了几分透明朦胧,连带着傅明也显得影绰绰地不真实。
这个人与白色真的很相衬。
白枭毫无来由地想道,难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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