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弟,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徐曾一把拍开孟津的手,大着舌头说:“老子没喝醉,谁说老子喝醉了的。”
孟津嘴角抽了抽,只好说:“你没喝醉,我扶你回去。”
“不回去,回去干嘛,老子的战功都没了,还回去干嘛!”徐曾含糊不清的说,随即哭道:“老子在驻军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这点战功,本以为可以封个爵位,可谁知,谁知就这么鸡飞蛋打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孟津和薛彻又何尝甘心,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别人都知道我出身于金陵徐家,觉得我背靠大树好乘凉,可谁又知道我的憋屈,我虽然出身徐家,却是支脉,人家嫡脉从小读书,长大科举,哪怕资质再差,也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我们支脉呢,除了读书资质极佳的,剩下的,哪个不是自力更生,还不得不被家族支使。
当年就因为家主一句话,老子就在驻军呆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当年和我同龄的嫡支都成为朝中大员了,而我却窝在驻军里只是个统领。如今好容易有一个机会能扬眉吐气,振兴我们这一支,可如今,如今,什么都没了!”徐曾是真的灰心了,甚至连多年一直不愿意提起心事,都口不择言的抖了出来。
听着徐曾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孟津仿佛也找到了共鸣,打开了话匣子,说:
“徐老弟,知足吧,你还可以怨怨别人,可我,我只能恨我自己,我就是你口中那从小不学无术的嫡支,小时候爹娘管教我,我还觉得我出身孟家,哪怕我什么也不做,也是一辈子享福的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到了三十,人家三十而立,我三十却还是一个公子哥。
后来我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我塞到驻军,上下打点了一番,让我成了驻军副统领,后来又靠着家族的力,成了统领,我一开始还不情愿,可直到有一年过年,看到我的一个堂弟,他刚刚升任了户部郎中,我媳妇明明是他媳妇的嫂子,可在说话的时候,却不得不捧着自己的弟媳,兄弟,你知道老哥当时的心情吗?
男人不争气,媳妇在人家媳妇面前也抬不起头啊!”
说到这,孟津苦笑了一声:“我以为我这次能封侯,能让她当个侯夫人,以后不用因为我这个无能的丈夫而在家族中直不起腰,可如今,不过是痴想罢了。”说完,直接提着旁边的酒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
薛彻在旁边看着徐曾和孟津两人说着醉话,心里却是冷笑,这就是世家子,明明享受着家族的荫护,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平步青云,却还嫌家族给的不够,殊不知多少平民子弟,努力一辈子,却可能连个驻军中的偏将都混不上。
薛彻伸开手,看着手掌厚厚的老茧,想他十八进军营,从一个火头兵做起,用了三十年,才一步一步爬到了驻军统领的位置,这期间,他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算计,他都忍了,可对于徐曾和孟津,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这世道,何其不公!
又想到好不容易这次的战功可以封侯,可以改换门楣,让自己的孩子不必再吃自己当初的苦,可如今全没了,薛彻郁闷的又喝了一口酒。
就在薛彻快把一坛酒喝光时,突然听到旁边的徐曾吆喝道:“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
薛彻手一抖,手中的酒坛落地,“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正在扶着徐曾的孟津也一哆嗦,直接把徐曾丢在地上。
“哎吆,你干什么!”徐曾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呼道。
薛彻和孟津却直接被吓醒了,异口同声的说:“你说什么胡话!”
“呃,”徐曾看着两人死死的瞪着他,脑中还有一丝迷糊,喃喃的说:“我没说什么,不就抱怨了一句‘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吗?”
徐曾突然一个激灵,立刻用手捂住嘴,他想起来,当初太/祖陈桥事变的时候,鼓动军心的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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