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云遮天之子,只是空穴来风也罢,却非无稽之谈,你原不姓凌,这倒不甚紧要,可云遮天以身犯险亲自混进我军阵地,又在临行前特地去见你,他为何这么做?前次两军对垒,云遮天武功如何有目共睹,与他交战十载据我了解,此人生性乖戾,暴虐好胜,隐忍多变,却在你刺伤他之后一言不发地败走。也许这都是他的阴谋,可诸多事实摆在眼前,我不能不谨慎。”
云阶听完自知无法解释,黯然道,
“清者自清,对方意在扰乱军心,望大帅明查。”
杨湛深看着他,不再多言。
在旁人看来他已坐实传言——云遮天之子,潜伏定康伺机而动,双方里应外合将他推上主将之位。
往下更糟糕的后果,三军中计全军覆没或被俘作虏倒戈相向。
无论是否是云遮天故布疑雾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也不论他的身世是真是假,总之最为重要的一点,己方军心大乱,为稳定军心,杨湛将他收押势在必行。
想到这层,云阶最终无话可说,随左右退出营帐。
收押之地是个窄小的黑屋,隔出一道木栏,像个单独的牢房,四面开有天窗小口,光线微薄。
云阶便在栅栏里边,空间只够身长大小。
这地方比他家破屋子要好得多。
头几日,他待得挺自在,三餐供应不缺,靠观察光线明暗来打发时间。
再几日,他听见雷霆般的鼓声,心知两军开战,他关心战况,询问送食的士兵,对方缄口不言,丢下餐盘便走,着实冷淡。他不在意这个,谁叫他平日里不善交往。
又几日。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股怪味,拉撒是有出口的,便是他许久没洗澡的原因。他也不在意。
但他开始琢磨,三番两次的谣言指向他,这背后谁人指使,目的何在,他自认为不善与人来往,却也不曾与人结怨。
到他头发油腻得结块时,童怀领三四个士兵,扛了大桶清水来。
遣退一干人,童怀眼泛泪花,扑到栅栏边,轻声轻语唤他。
“你怎么来了?”所幸童怀未他牵连。
“我再三恳求大帅,大帅才许,将军,这是干净的衣物。”童怀把衣裳递给他。
云阶隔着栅栏洗头擦身,逮着熟人自然问不完的话。
“和燕军开战了吧?战况如何?”
“燕军不停挑衅,已经打了四五仗,将军造的战车威力可强。”
“这就好,现在外头可还在传流言?”
“时不时还能听到,我偷偷查访了一下,根本找不到谣言的源头,将军是不是得罪什么人自己却不知?”
“你跟着我日子不短,可曾见我得罪谁?曾时做使伍长,手底下就那一队兵,每逢战事便减员,来来回回没剩几个老面孔,我怎会去得罪他们。”
童怀手里端着一瓢水,四下瞄了几眼,递给云阶,把脸凑近栅栏,放轻声音道,“前几日卫威将军向大帅提议,拿将军你威逼燕军撤出国界,不过被大帅驳回了。”
云阶想起此人来,但不至于因为见证他受罚而使手段,急于立功赎罪罢了。莫说他不是云遮天的儿子,就算是,云遮天难不成只他一个独子,古有言,虎毒不食子,但一只野心吞天的猛虎,也会有例外。当真用威逼之计,可不自矮三分气势,叫燕军看笑话。
云阶披散一把水淋的头发解衣裳,“我知道我是谁,童怀,不用费心帮我,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若被大帅得知,恐怕徒生事端,又惹火上身,还有切记战场之上不可莽撞。”
“是。”童怀怏怏应下,转头撇着嘴舀水。
一会儿他双眼放光,但又有些犹豫。
眼见云阶快将清理整齐,他终于咬牙说出口,
“将军,其实…还有个法子可试试。”
云阶看了一眼,心知童怀所指何意,他拿一块干布靠坐墙脚,“不必试,你回吧,顾好自己。”
童怀不依,跟进几步,迫切问道,“为什么?韩寂怎么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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