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德认识苏亥,虽然在情理之中,但他这么大的反应却也令人意外。
龙屠虽然惊讶文青争的出现,但看到司徒葵,他更是紧张。
“阿染,你好了吗?”
司徒葵两手一摊,“你觉得呢?”
“你的眼睛看得见了?”
司徒葵笑着点头。
“你认得我了?”
“我认得你们所有人。”
司徒葵转身看向怪半仙,“之前我答应过你给你一个公道,现在,是时候弄明白这一切了。”
司徒葵坐在沙发前坐下,一一看过所有人,“大家相互介绍一下吧。”
她看向苏亥祖孙三人说:“苏亥,异族,医家,四十年前被赶出暗夜困在一个村子里。”
说着,她又看向余娟,“余娟,余家人,苏老,你应该对她的家族并不陌生,余家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你们苏家一手带出来的。”
余娟一怔。
身为余家人,她当然听说过苏家,对于苏家的事家里的老人们不愿提起,但她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的。
司徒葵再次看向怪半仙,“顾长德,法族,三十年前被人陷害赶出暗夜。”
话音落,这时,周扬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按照他的手法,确切的说,应该是被押金来的。
这个人很多人都认识,就是廖承杰。
廖承杰被关这么讲究,早已清醒,看到这里这么多人,他有些愣怔,然而,当他看到文青争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一脸惊讶。
“师傅?”
司徒葵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显然,她没有预料到这个称呼。
文青争和廖承杰年纪相当,他居然叫他师傅,看来的确是受过恩惠。
司徒葵继续介绍:“这位,廖承杰,受过顾长德救命之恩,最后却背叛了他。”
司徒葵的介绍就到这,剩下她这一辈的人,跟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没什么关系,她也就不介绍了。
她提到名字的这些人,每个人之间都有一种诡异的关系,但是他们还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司徒葵,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关麦旭等不及了,这一大屋子的人,全都杵在这,空气都不好了。
“好,那我就说的明白一点,怪老头刚刚一见到苏老先生,第一句话说的是‘你还活着’,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当年苏家一家经历了什么。”
她所说的这些完全是猜测,但是怪半仙没有反驳,就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苏家被赶出暗夜,而余家却没有受到牵连,说明余家人懂的隐晦,他们能将一个秘密隐藏四十年,也是本事。”
四十年前的事余娟并不是知情者,司徒葵这么说不是想指责她什么,她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余家的人,心机颇深。
她继续说:“之前苏老先生跟我说过,他被迫离开异族,是因为她发现了贺家人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他并没有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贺家为了以绝后患,所以将他们驱逐,甚至控制了起来。”
说着,司徒葵看向怪半仙,“而你呢?你认识苏老先生,是不是也知道他所知道的那一半不为人知的秘密?”
怪半仙轻轻折了下眉,“不知,只因苏老过去对我有知遇之恩,他们全家一夜之间全都离开暗夜,我起了疑心,怀疑而已。”
司徒葵点了点头,“所以到最后,你也被赶出来了,还被扣上了叛徒的罪名。”
怪半仙不懂她的意思,看着她问:“这能说明什么,你现在是愿意相信我是被陷害?”
“你是不是被陷害,有一个人最清楚,但这个人不是我。”
话说到这,所有人都看向廖承杰。
廖承杰垂着头,不肯说话。
司徒葵说:“他是唯一知道你是不是被陷害的人,但他却不肯说,原因很简单,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却迫于威胁,不敢出面为你作证。”
司徒葵站起来,走到廖承杰面前看着他,“因为你怕贺家人,对不对?”
闻言,廖承杰蓦地抬头看向她。
司徒葵想要的不是他的否认,也知道他不可能会说她的猜测是对的。
她笑了一下说:“所以,从四十年前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贺家搞出来的,至于原因,接下来就要问我师傅,和顾熙了。”
话锋一转,将话头转向了文青争和顾熙。
相比之前的几个人,他们两个要淡定很多。
上次回顾家,贺绥新的那张嘴脸他已经领教过,她恨他入骨,看来这事十有八九真的跟他有关。
“你想让我说什么?”顾熙问。
司徒葵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能说说你的母亲吗?”
她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威胁,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安慰。
顾熙心间酸楚,明明是他母亲的自私害她到如此田地,而她却还能反过来安慰他。
他反握住她的手,点了下头,“我十岁那年母亲就过世了,我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闻言,所有人呼吸一凝,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顾熙不在乎他们的眼光,更不在意他们听到这话之后的反应,他始终看着司徒葵,“她跟你一样,拥有一双诡眼,她本应该被带进暗夜,却没有被暗夜的人发现,与其说没有被发现,应该说被人藏起来了才是,而这个人,就是顾长音。”
关麦旭不可思议的问:“所以,你是暗夜少主的儿子?”
话出口,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关麦旭又说,“你是上一代暗夜少主的儿子?”
暗夜少主的孩子未必会是下一任的暗夜少主,但是携带诡眼就等同于这个世上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他们的孩子自然会比一般人能力强上一些。
关麦旭现在想的不是顾熙的能力如何,而是在想,暗夜少主的儿子又跟下一任暗夜少主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何等的出人意料?
想到司徒晗尧那个小家伙,关麦旭偷偷呼了口气。
人才啊,居然让他碰上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怪半仙岂止是不明白,简直是更糊涂了。
“我的意思很简,贺家的人一直都知道顾熙母亲的存在,说不定也知道顾长音跟他母亲的关系,他们想找到这个人,但却不想让她回到暗夜,说明白点,就是贺家想要偷偷除掉顾熙的母亲。”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变换,只有廖承杰始终如一。
“但是,他们没有成功,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后果如何,就算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所以,他们以为苏老先生知道了什么,就想办法把他们一家全都赶出暗夜,后来发现顾长德也在查,又想方设法的把你也弄走,廖承杰,你说,我说的对吗?”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有很多事廖承杰不想多说,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觉得这些事就算现在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怪半仙突然笑了一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应该就是把他送去了异族,最后坑了自己,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想要洗清的不过是我的名声而已,既然丫头说我没有背叛暗夜,我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还不值得。”
司徒葵看向文青争,“我决定重回暗夜,以司徒葵的身份回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些想要对付我,背叛我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决定有多愚蠢。”
闻言,文青争拧起眉,“小染,不可以,你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出来,我不允许你再回去。”
“你是我师傅,你的话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听,但是现在,你觉得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蓦地,文青争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我不只是你的师傅,我还是你的父亲,我的话,你必须听!”
“父亲?”龙屠愕然的看着文青争,“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青争不喜欢暗夜的人,不只是顾家,包括所有家族,他忍辱潜藏暗夜这么多年,为的无非是救出自己的孩子。
他看向龙屠,郑重的说:“没错,我是小染的父亲,从一开始我进暗夜就是想要把她带走,她的死是我安排的,这一切,全都是我一手策划,所以,我不会让她跟你们再回去,绝对不会。”
司徒葵处事不惊的一张脸,在所有人看来都有些陌生。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她此刻的冷静太不寻常。
司徒葵看了一眼文青争拉着她的手,说:“师傅,舅舅,父亲,我现在都有些糊涂了,你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刚才说了,我要回去,以司徒葵的身份回去,我会以顾熙妻子的身份回到顾家,以后的我,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控制,包括你。”
“不可以。”文青争摇着头,紧紧的拉着她的胳膊,“孩子,想想你那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吧,她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让我把你带回身边,这么多年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不可以再回去,更不可以跟姓顾的在一起。”
司徒葵淡淡的扬起嘴角,“晚了,就算我不回去,也不会有人能瞒得住我的存在,因为……”
司徒葵抬起手,扯向自己的领口。
白皙的肌肤映着一条金光闪闪的凤尾,那样耀眼,那般栩栩如生。
“你……”
司徒葵金色的眼眸一抬,说:“这是责任,推不掉,也赖不掉,我能做要么毁了这个世界,要么,拯救这个世界。”
——
酒店。
文媛已经把自己关在这好几天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文青争,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体是自己的女儿,但灵魂却不是的司徒葵。
窗外,阴雨蒙蒙。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声响。
文媛没有在意,随后的脚步声终于敛去了她的视线。
“你……”
“妈。”
司徒葵走过来,文媛像是受惊了似的,突然站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见她害怕,司徒葵没有继续上前,“我是找酒店服务员帮我开的门。”
文媛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大,尴尬的撇开视线,再次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我会回去的,我来只是有些话想跟您说。”
文媛不吱声,也不看她,这么多天她日想夜想,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妈,我要走了。”
闻言,文媛不为所动的心蒙的揪起,她看向司徒葵,“走?你要去哪?”
司徒葵淡淡的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蹲在她的腿边,“对不起,让您难过了,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很失望?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是司徒葵,所以我决定了,不管我走到哪,从今往后我都是您的女儿司徒葵,文染已经死了,我的身体是您给我的,不要怪舅舅,他也是不得已,他不想让你们知道司徒葵的寿命只有十年,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早点说出实情,是我瞒了你和外公这么久。”
文媛眼眶泛红,蒙上一层水雾,她一把拉住司徒葵的手问:“你要去哪?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文静,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一切,孩子,别走,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女儿吗,留下来,我跟你回家,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我已经失去小葵了,我不想,不想连你也失去。”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只是跟顾熙回去见见他的家里人,我们要结婚了,妈,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顾熙,可是我喜欢,而且他是豆包的爸爸,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
她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没办法跟文媛解释,她也不想让她担心。
文青争为了她操心了一辈子,机关算计,连她和他的命都谋算进去了,最后她还是脱离不了那个地方,被暗夜毁掉的人已经够多了,司徒葵不想让更多的人被牵连进去。
——
医院。
这么多天,肖怀旭早就醒了,就如苏启泽说的,他半身残疾,以后再也不能走路,只能躺在床上,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废人。
走廊里,一阵吵闹。
“你回去吧,怀旭已经这样了,他不想见你。”
肖母虽然伤心,但却没有太过疾言厉色,毕竟救人是肖怀旭自己的意愿,没人强迫他,也没人逼他。
只是这段时间他们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肖母承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司徒葵什么,但是说到底,这些事全都是因为她。
司徒葵牵着司徒晗尧的手,被拒绝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乔克站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这一晃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如果她有心早点来看看,说不定肖母也没这么大怨气,毕竟肖怀旭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可是之后她却再也没来过。
乔克也是前几天去过文家才知道她又犯病,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看到她来,也不知道她忘事的毛病好了没。
乔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嘿,认识我不?”
司徒葵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一边去。”
司徒晗尧看着他,嘟囔了一句:“傻子。”
乔克龇了龇牙,随后打量着司徒葵。
司徒葵看着肖母说:“肖怀旭的情况我听说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没有别的意思,他救了我,我应该对他说声谢谢。”
“不用了,这声谢谢我心领了,不管你说多少次谢谢,怀旭都不可能再站起来,看到你他只会更难受,你走吧,别再来了。”
司徒葵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走。
她不想欠肖怀旭人情,更何况是这种用性命相抵的人情。
司徒葵看了乔克一眼,“交给你了。”
乔克还没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葵就已经领着司徒晗尧走了进去。
肖母一怔,正准备去拉她,乔克突然从后一把抱住肖母,“伯母,伯母,您就让司徒葵进去看看他吧,他们两个人之间总要把话说清楚才好,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您也不想看到他们以后形同陌路对不对?”
“可是……”一想到自己儿子变成了现在这样,肖母就忍不住想哭。
乔克松开手,安慰道:“伯母,肖怀旭也说了,这不是她的错,当时那种情况下是他自愿站出来救司徒葵的,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他想弥补,他变成这样谁都没有想到,你让他们自谈一谈吧,也许话说开了,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这个时候,肖母还能说些什么?
人已经进去了,门也锁了,就算他们在里面打起来她也只能在外面干早急。
病房里。
肖怀旭看到司徒葵的那一瞬,宽心的笑了一下。
“你来了。”
坐在病床上的肖怀旭脸上没什么血色,看得出来,他的残疾伴随着的是痛苦,毕竟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伤口不会这么快愈合,况且伤到的还是骨头。
肖怀旭看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垂了垂眼睫,没说话。
司徒葵走过来,拖过一旁的凳子坐下,“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肖怀旭点了点头,“好多了。”
面对肖怀旭,司徒葵没有情感,也没有抱怨,一直以来她对他都不曾爱,也不曾恨。
她看了一眼他的腿,“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肖怀旭撑着那张苍白的脸笑了笑,“没什么,说到底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当年我没有看错人,就不会引狼入室,更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司徒文是我自己招来的,她对你的恨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所以,我理应替你承受这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想通了,到了今天,他终于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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