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不知不觉中开了一番眼界。
“司缪大神,芥子袋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你都有?里面是什么样的?”
农樱眼睛发亮,声音中有些不敢置信和好奇。
“好了,逍遥前辈,不如说说当年的事?”
叶蓁截断了她的问话,看向农逍遥。
她葱白的手指摩挲着软塌的材质,长睫微垂。
这是由八阶妖兽烈焰狐的皮毛制成的,毫无疑问,乃是出自饕餮大陆,也就是说,司缪的灵域打开了。
这个消息让她都有些震惊,别说是农逍遥等人了。
当初在饕餮大陆,她的芥子空间中都存放着灵植和一些与人交易得来的秘籍,算不上多珍贵,但若放在华夏,绝对是上古珍宝般的存在。
她一个仙尊的芥子空间尚且如此,更别提司缪的灵域了。
司缪是妖兽至尊,不知存世了多久,他体内自成空间灵域,再加上空间法则加持,足以想象他灵域中的宝贝有多少。
想必是上次天雷猝体恢复了一部分修为,从而打开的。
这个消息若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华夏乃至全球动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不相信面前的这些人,就让他们觉得只是个普通的芥子袋即可。
司缪是强,可这片大陆同样神秘,以身犯险,她不允许。
旁人猜不透她的想法,但司缪却一眼便知。
他玉眸泛着暖意,伸手握住叶蓁的手。
农逍遥看了叶蓁和司缪一眼,眸子深处满是疑虑。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此神秘,以前为何没有听说过?
“对啊师傅,你快说吧,我都等不急要听你说了”
农樱打断了农逍遥的视线,有些焦急的说道。
她对当年的事也确实好奇,而且也不知常春山的事能否安然解决,不过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更何况此处有司缪大神在,完全不用担心。
秉着对司缪的强烈崇拜,农樱没心没肺地催促着农逍遥。
农悠然和机峸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
能在这种怨气四溢,危机重重的环境中听故事,而故事的主角也在此地,曾经的两个正道人士,如今一个灵体一个魔修,想想都觉得颇为奇妙。
机漓用灰蒙蒙的眼睛看了看叶蓁和司缪的方向,旋即垂眸不语。
风衍之眼眸中也有了些神采,只是却依旧没兴致开口说话。
农逍遥抬眸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自顾自地盘膝而坐。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讲述起当年的事。
“还记得二百年前,三族还没有如今这样分立,我们几个天赋极佳的嫡系弟子时常在一起比武历练,倒也培养了不浅的感情,与之相对的,也牵扯出了数段孽缘,也是因为这些孽缘,让三族关系回归生疏”
农悠然带着机峸,没有动手,自有她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便不去打扰。
对这个小师妹,他还是歉疚的,当年之事,恐怕也唯有她是最无辜的。
两百多年前的事,埋藏在心里太久,难免会成为心结,他也不想在未来晋级时将此事变成心魔,倒不如乘此机会通通说出来。
二百年前的故事,如一幅画卷般,徐徐在众人面前铺开
自上古流传至今的,也唯有神农,伏羲和玄机三族。
神农擅长药理,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也是功德值累积最多的家族,他们会和一些俗世中的重要人士交流沟通,并不算真正的与世隔绝。
而伏羲一脉,向来高傲,看不起俗世中人,他们擅武。
三个家族中最神秘莫测的就是玄机一脉,他们凭借着趋吉避凶的占卜之术屹立不倒,却也因此,暴露天机太多,以致陷入到活不久的魔咒中。
玄机一脉的人也曾尝试,不让族人占卜,却也终究活不过中年。
他们的血脉之力注定早亡,从而也变得淡然下来,最是与世无争。
二百年前,可以说是三族关系最为融洽,也是弟子最为优秀的一个时段。
神农一脉有农逍遥,农悠然。
玄机一脉有机修崖,机峸。
而伏羲一脉则是女子当道,唯有一个风情。
那时,他们五人就是三个家族中最耀眼的存在,无论是面对外族入侵还是妖兽横行,都战斗在最前线,取得了无上的荣耀。
事实上,五人中,风情大多时候是被排斥在外的。
伏羲一脉的人,向来是高高在上的性格,这一点就让其他几人颇为不喜。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极深。
除了风情,另一个另类就是农逍遥。
他不喜欢神农一脉的药理,倒是对伏羲一脉的剑术很有兴趣。
若说关系最紧密的,就是农悠然,机修崖和机峸三人。
农悠然当时是神农一脉中血脉最为纯净之人,也是药理天赋最强者,更是神农一脉未来的脉主,地位颇高,已经并非明珠那么简单了。
年轻时的农悠然,明媚而美好,整个人聪慧而强大,格外吸引人。
毫无疑问,她就那样吸引了两个玄机一脉的佼佼者。
机修崖当时已经被内定为了玄机一脉的未来脉主,性格比较沉稳无趣,而机峸则是个性情开朗大方,极其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
结果显而易见,机峸夺得了美人心。
虽然机修崖也很喜欢农悠然,但见师弟师妹感情甚好,也就黯然退出了。
三族通婚的例子很少,尤其是玄机一脉,他们的血脉之力不会外传,这涉及到天机,他们与外族通婚,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而那时的农悠然还被内定为下一任脉主,隐世家族可没什么女人不能做脉主的说法,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走在刀锋上,并不被认可的那种。
农悠然和机峸隐瞒的很好,并没有让两族长辈知道。
他们清楚,往后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关系公之于众。
“师兄,我不想做脉主,你可不可以帮我?”
那日,农悠然一袭粉裙,尚且有些稚嫩的脸颊上尽是期待。
她明白,若想和机峸在一起,必然不能成为脉主,而在神农一脉,能顶替她成为脉主的,非农逍遥莫属,也只有他,能帮她。
“师妹,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脉主之位可不能说让就让!”
农逍遥闻言翻了个白眼,还伸手去摸了摸农悠然的额头。
且不说他性情跳脱不受管束,根本不愿意做脉主,哪怕他愿意,族中长辈也不会同意把脉主之位交给他的,神农一脉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懂药理的人做脉主?
更何况,以他这般毛躁的性情,做脉主,那真是太可笑了。
“哎呀师兄!我没和你开玩笑!”
农悠然一把拍下农逍遥的手,明媚的脸蛋皱成了包子。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总不能让机峸入赘她神农一脉吧?
“小师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看农悠然没开玩笑,农逍遥语气也正经了些。
他时常会到俗世中去,常年不在族地,也并不知道农悠然,机峸和机修崖之间尴尬的关系,而且对感情之事他本就迟缓,也看不出什么。
闻言,农悠然看了看农逍遥,有些欲言又止。
“小师妹,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不能说的”
农逍遥挑眉,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活泼,哪儿有过这种不干脆的时候。
“师兄,那我告诉你,你可要帮我,而且万万不能告诉族中长辈!”
想了想,农悠然拉着农逍遥走到安静处,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怕再聪慧的人,初次面对感情之难,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师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农逍遥皱起眉,农悠然越是如此谨慎,他就越是不安心。
“哎呀,师兄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农悠然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有些焦灼。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告诉族中长辈行了吧!师兄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农逍遥伸手拍了拍农悠然的脑袋,抛给她一个眼神。
“是是这样,就是我和机峸师兄和机峸师兄那样了”
农悠然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摩挲着地面,垂着脑袋,脸上泛起诱人的红晕,说起“机峸师兄”四个字时,语气中情意满满,而后面的话则小得如同蚊蝇。
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农逍遥也算是她的亲人,有种和长辈交代感情的错觉。
“那样了?哪样了?是不是机峸那小子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农逍遥看不懂农悠然的意思,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
但听着农悠然话语中的迟疑,他猜测着说道,说完,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机峸决斗一番,居然敢欺负他农逍遥的师妹,真是活腻了!
别以为机峸作为师兄,他就怕了他!
“师兄,师兄等等,你快站住!”
眼看着农逍遥满脸气愤地要去找机峸麻烦,农悠然跺了跺脚,赶忙拉住了他。
“小师妹你松开,我最近修为提升,定要把机峸揍得满地找牙!”
农逍遥扯着自己的胳膊,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像是很期待这场战斗一般。
“好了,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我和机峸师兄,我和他在一起了!我要和机峸师兄结为道侣,从此一直在一起!”
紧紧拉着农逍遥的胳膊,农悠然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说了出来。
话落,空气中一阵宁静。
农悠然忐忑地睁开眼睛,看向农逍遥。
却见他张着嘴,瞪大了眼,比她还要不知所措。
“师兄?师兄?”
农悠然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农逍遥眼前晃了晃。
“什么?!机峸这个臭小子,居然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回过神来,农逍遥大声的吼一声,简直怒发冲冠。
说着,他就又要去找机峸,要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师兄,我也喜欢他!你不许找他麻烦!我告诉你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去教训他的,师兄,冷静,冷静!”
农悠然只觉得脑子有些疼,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头倔驴了。
“师妹!你是不是疯了?三族通婚?你还是未来脉主!”
农逍遥气得直喘,满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师妹。
早知道机峸这小子不安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经常到神农一脉来闲逛,这下好了吧,出事了吧,到了如今,该如何收场?
看着农悠然那副你要打他先打我的表情,农逍遥只觉得悲从中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辛苦培育种植的小白菜,一夕之间被猪给拱了一样。
“师兄,我没疯,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能帮我”
农悠然语气有些低落,果然,一向最疼爱他的师兄也不看好她和机峸的感情。
“我没办法!这事若是让族中长老知道,你和机峸都得惨”
农逍遥摊了摊手,一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
他的确不看好农悠然和机峸,异族通婚,向来没有好下场,他的师妹就应该在族中找一个相爱之人,而不是嫁到他族去吃苦受累。
说实话,哪怕是伏羲一脉他都不会如此决绝。
而是玄机一脉与他们不同,把血脉之力藏得和什么似的,哪怕最后机峸和农悠然克服万难在一起了,怕是也很难会有自己的孩子。
除此之外,玄机一脉也不是任何女人都敢沾染的。
“师兄,我是真的爱机峸师兄,你难道就想看到我们劳燕分飞吗?”
农悠然还是希望得到农逍遥的祝福和帮助,语气带这些哽咽。
见她如此,农逍遥颇为头痛地瞧了她一眼。
虽然知道这丫头十有是装的,但作为师兄,他最见不得她如此。
“好了好了,让我想想”
农逍遥挥了挥手,语气无奈。
他说完,农悠然就抬起头,脸上眉眼弯弯,哪里有半分哭泣的样子。
农逍遥冷哼一声,他就知道是这样。
“师兄,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农悠然笑嘻嘻地弯腰行了一礼,态度颇为恭敬。
“拉倒吧!”
农逍遥语气忿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这件事他要好好想想,这对神农一脉和玄机一脉而言,是大事。
“师兄!那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哦!”
看着农逍遥的背影,农悠然缓缓松了口气。
她这个师兄,向来鬼点子比她还要多,而且不服管教,长老和脉主的话都不听,他必然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她和机峸能在一起。
怀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农悠然脸上的笑意极其甜美。
说到此处,农逍遥就沉默下来。
“师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农樱听得有些抓心挠肺,她好想知道后续发生的事。
叶蓁想了想,从月牙脖颈的袋子中取出一瓶桃花酿。
到常春山时都要准备东西,她拿着袋子也是为了掩盖空间,不过有司缪刚刚的举动,她的掩饰此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叶蓁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因此觉得尴尬呢?
所以神态清淡地将桃花酿抛给农逍遥,他此刻应该需要些。
“那是我的”
司缪玉眸看向叶蓁,尾音缠绵中带了些委屈。
“现在是他的了”
叶蓁回眸轻笑,淡淡地说道。
算是惩罚他不告诉她灵域打开之事,还自作主张地暴露出来。
从叶蓁眸中得到这个信息,司缪绯红的唇抿住了。
好吧,这件事是他没有提前禀报,认栽。
“谢咯丫头!嗯——味道不错!桃花酿,桃花酿”
接过酒,农逍遥就拆开封口往嘴里灌了一口。
喝完还砸吧砸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卿卿酿的酒,自是极好的”
司缪嗓音冷淡,眼神睥睨着看了农逍遥一眼。
看到司缪这副样子,农逍遥缩了缩肩膀,又猛灌了一口,生怕他来抢。
“师傅!喝够了就快说啊!”
农樱在一旁等得十分焦急,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后续的事。
农悠然明明和玄机一脉联姻了,又为何没有嫁给她的心上人机峸?还有农悠然所说的被人害死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而机峸又为何会抛弃家族,从一个开朗善良的正道修者变成魔修?
那时的机修崖和风情又如何了?
种种事情在脑海中翻涌,有千百种结论和情节发展。
机漓眸子中也有些好奇之色,他虽然知道的比农樱多些,但当年的具体事情却不甚清楚,如今由农逍遥一一还原,那些过往的人和事仿佛变得有血有肉了。
看着众人的神色,风衍之垂下的眸子中划过一抹讥讽。
故事到此,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和伏羲一脉有关的事,既然和他们无关,又为何要被卷入到这些灾难之中?他的亲妹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神农一脉玄机一脉
风衍之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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