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选侍落入朱诚手中,心下大惊,正准备拼个同归于尽之时,朱诚递了个东西给她。李选侍顺手接过来一看,竟是个人头,须发宛然,犹在渗血,吓得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两个挟持住太子兄弟的太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不知所措。毕竟手底下是两位皇子,非同一般,不能随意处置。犹豫不决之际,见几件大型暗器飞来,往旁一闪。“啪啪啪”几声闷响,两人回头一看,竟是人头,顿时吓得心胆俱裂。两人虽然是武林高手,但没上过真刀真枪的战场,哪见过这个。惶恐之际,手下一松,太子和皇子已经被人救走。接着,肚子一痛,被人踹翻在地。
与此同时,踏着李进忠正顾盼自雄的小太监,猛然觉得肚子一疼,低头一看,几支钢枪透体而过,大叫一声,倒地而亡。几双有力的胳膊把李进忠搀扶起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局面已经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太子兄弟和李进忠被救出,三个动手的大监一死两伤,李选侍被制住。
原来,这一切都是朱诚制订好的计划。砍下东厂番子的头颅,不是为了计算战功,也不是他暴虐成性,而是为了威摄拦路者,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摇摆不定的骑墙派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另外,朱诚预计到李选侍会死守乾清宫负隅顽抗,到时候将宫殿的玻璃全部砸碎,把人头一齐扔进去,这群没见铁和血、只懂阴谋诡计的皇妃、太监还不得哭爹喊娘地投降啊。没想到李选侍居然不据守乾清宫,而是挟持太子,胁迫自己投降。这时扔几十个人头就不太好解决问题了,朱诚用眼神示意陈国齐和吴虎平注意,等自己制住李选侍,趁太监们群龙无首时再动手。别说,这几个人头还真是好用,先吓倒李选侍,再吓得挟持太子兄弟的两个太监手脚发软。
尘埃落定之后,朱诚暗道李选侍真是出人意料地愚蠢啊,她是大行皇帝的妃子,地位无人能动。但挟持皇子在先,绑架太子在后,现在别说外朝他收买的官员,就算是大行皇帝朱常洛复活,也救不了她了。
朱由校和朱由检兄弟脸色发白,一半是被李选侍吓得,另一半是被朱诚吓得。他们脑袋见得不少,那都是连着身子的,哪见过圆滚滚带血的首级呢。朱由检还好,和朱诚在六岁时就一起杀过人,朱由校就不行了,看着人头,狂吐不已。不过人还真奇怪,越不敢看的东西还越想看。朱由校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又转到的人头上,吐吧,视线移开,然后又转到人头上,再吐一次。幸亏李进忠把他们兄弟扶出去,否则连去年的粮食也要吐出来了。
朱诚大喝一声:“绑了!”
锦衣卫一拥而上,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捆了起来。
锦衣卫把这些人押出了乾清宫。李选侍这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绳捆索绑得如同棕子一般,大发雷霆,怒斥道:“反了天了,竟然敢捆绑哀家,不知道我是大行皇帝的爱妃吗?大明以仁孝治天下,你们这群人,良心都长到狗肚上去了吗?”
朱诚火冒三丈,回头“啪啪啪”连抽李选侍三记耳光。正拉着太子的胳膊嘘寒问暖的众官员都惊呆了,看看满身鲜血的朱诚,暗道:“猛人,大明第一猛人!竟敢抽皇太妃嘴巴,看你如何收场。”
朱诚点指着李选侍,喝道“本官从来不打女人,但这次例外。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你罪恶滔天,还敢自称先皇的爱妃,你给先皇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吗?先皇有两位皇后,先后被你毒害,你认不认罪?王皇后,端庄娴静,母仪天下,多好的一位皇后啊,而你为了争宠,凌辱、殴打王皇后,致王皇后忧愤而死,太子因此自幼失恃。刘皇后,淡泊名利,于世无争,而你见刘后日渐受宠,担心自己地位不稳,竟设计让先皇将刘后活活打死。我大明没有皇太后,就是你这个毒妇一手造成的。”
听到朱诚说到两位皇后的死因,朱由校、朱由检兄弟哭倒在地。朱由检越哭越伤心,趁人不备,上前一脚踹在李选侍的肚子上,李选侍疼得人蜷缩成了虾米。锦衣卫见她可恶,竟敢威胁朱诚跪他,怎么肯扶他,手一松,李选侍就跪在地上,恰像是低头认罪一般。
朱诚继续揭发李选侍的罪行:“今天早晨皇上驾崩,你竟然敢阻拦大臣拜祭皇帝,为皇帝送行,你是何居心?皇长子见群臣,你竟然敢用皇子朱由检的命来威胁皇长子不能跟大臣去继承太子之位,你又是何居心?锦衣卫奉旨解救皇长子与皇子,你竟让太监用手掐住两位皇子的脖子,意图谋害皇帝血脉,你又是何居心?告诉你,你这罪行别说是给绑你,就是杀了你也是轻的,要是成祖文皇帝在,诛你十族!”
此时,一帮被李选侍收买的大臣听说乾清宫出事了,匆忙赶来。老远就看到朱诚给了李选侍三巴掌,朱由检赏了她一脚,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朱诚说了什么,一句没听到。
礼部侍郎孙如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大胆,李选侍虽说还没有被升为皇贵妃,但先皇已经有遗命让他升为皇贵妃,身份何等尊贵。退一步说,即使李选侍没有升为皇贵妃,也是皇子的母亲,你们胆敢如此折辱李选侍,就不怕担上忤逆的罪名吗?”
众官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礼部侍郎跑来做什么。按说,你来帮谁先不管,但你总得问清楚一下现场情况吧,如果皇子真做了出格的事,现场众官又不是瞎子,轮不到你这个后来的做出头鸟。
御史贾继春见众官默然不语,以为孙如游说得大家羞愧难当,附议说:“孙大人说得对,朱诚虽然先皇亲封的义孙,不是皇家真正的血脉,但也算是李选侍的儿子,这样捆绑母亲,我大明是以仁孝治天下的,不惩治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首辅方从哲也赶来了,他倒不是哪一派的,要真论起他的党派,那应该是保命派,管他天翻地覆,只要自己小命在手就一切好说。他早就听说杨涟串连了一批大臣,准备从李选侍手中强行把太子带出,但出于谨慎,他没有参与。这回听说乾清宫出了大事,这才匆匆赶来。否则史书上记下一笔,首辅大人在大明发生巨变之时,还在东床高卧,那就丢人了。
方从哲一眼就看到朱诚,头不禁有点痛。这小子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做事看似莽莽撞撞,实则滴水不漏,和他做对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搭上自己。于是方从哲很精明地躲在人群后面。
朱诚看看出头鸟只有两个,心想太子和皇子都过于宽厚了,如果自己不给这些人一点厉害看,他们真当皇家好欺负呢,便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呀,官居保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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