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透着新奇,骑车绕校园转了一大圈,从机电大楼、综合教学楼开始,沿着外语系教学楼、数学系办公楼到女生宿舍5栋、灯光球场、大礼堂,再绕物理楼、土木楼、化工大楼再回到学校大门口。
远远看着正对着大门口的花圃水池里面的陈嘉庚塑像,心想从此刻起,我也属于这里的一份子了,志得意满的思绪油然而生。
也许那时校园里没有公开扎堆迎接新生的习惯,到处都没有发现各系红色的横额和铺白布的课桌,大概是摆到火车站、汽车站去了,反正我进去无论怎么转悠没有发现迎接本系新生的接待处。
我跟着路引找到学校总务处办完该办的其他手续、转所有关系后被通知到哲学系报到。
喜妈?哲学系?
开始我还纳闷不已,我读经济专业的怎么要到哲学系去报到。
待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没有专门的经济系,哲学系里分哲学和经济两个专业,于是我不免有点腹诽,我这理转文也转得太彻底,混到哲学领域来了。
以后看到文科院系历史渊源才知道,x大77年底恢复高考时,文科最初只有一个理论与写作专业,后来78年再招生,遂分立而成中文系和哲学系,经济系则是在我入学第二年才独立成系,最终演化成经济学院乃至兼并农大农经系变为庞然大物之x大商学院,那已经是九十年代停止包分配工作后,大学纷纷升格扩招以后的大事件了。
当时的哲学系办公楼是离男生宿舍区不远的一栋老旧红砖楼,我自不难找到地方。
走进遮着水泥板门沿的哲学系大门,沿着光线很暗的楼道,找到新生报到的办公室。
我发现系是虽然一个系,接待的还是分专业,接待我办手续的是经济专业应届刚毕业留校当辅导员,一位姓周的男老师。
一旁做义工的学长老生则两个专业都有,忙碌地进进出出帮着报到新生的各种大小忙。
我在系里办完各种入学手续领到宿舍钥匙,就拉行李要上分配好的学生宿舍去,因为初来咋到自然不认识路怎么走,一个看起来很健谈很热心的哲学专业学长带去的,一路上他还跟我介绍了很多需要我日后慢慢熟悉消化的各种校内常识。
开学不久以后,我因为给这位热心学长认得演化成了一幕小悲剧,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拿不到助学金,偶然抽两口香烟又被逮住,就像有个相声说的那样:“早上刚没(煤)气,晚上就给我送终(钟)来了”。
有一次我吃饱晚饭在到处闲逛的路上点上支烟,没抽两口就让这位热心学长瞅见,给密告到了系里,翌日分管学生纪律的一位党总支副书记带着他,还有一个系学生会干部到学生宿舍楼找到了我,严肃追查我抽烟的事。
当时入学后几乎人人都有生活困难助学金,最高每月15元,最低7元,但是也有底限,就是父母工资到了一定程度就不能享受助学金待遇。
我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工资收入瞒不了,得老实填写,于是我便成了班里没有获得助学金的三个人之一,三个人父母都是拿明晃晃死工资的。
享受学校助学金者按规定是严禁用于非生活必需品的,包括抽烟喝酒,否则轻则纪律处分,重则取消待遇。
当初我还奇怪,怎么泡妞没有放在规定非法行为内,后来才明白,泡妞是可以吃软饭的,不算本人收入,不影响继续享受助学金,双重保险的待遇能让一个穷学生更加好好学习,天天想上。
当然没有享受助学金者自然不受这个规定的约束。
当副书记了解到我并没有享受助学金时,遂不满地瞟了那告密者一眼,尴尬地微笑着对我述说了一番吸烟有碍健康的道理,我没必要和领导闹别扭不是,于是不断点头受教。
长相气势酷似我读那普通市中爱穿绿军装教导主任的系党总支副书记看我欣然领受,心里便暗自点头认为孺子可教也,然后和我紧紧双手握别,背过手在我客气相送下施施然离开。
那位哲学专业热心学长和我日后从见面打招呼变成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可见热心人有好处也有坏处,这在最讲一分为二的哲学领域里尤显突兀。
这是已经后话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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