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4完完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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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么成熟,但是他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看在眼中将心比心,就是怜悯也该答应他了,何

苦再让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好过呢?”

齐子琪听了她的一番高谈阔论,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几分自嘲地说道,“你说得倒

容易——”她剩下的话尚且还在喉间,眼前就出现了一片yīn影。还没有等到她带起头来,就听见

一个尖利的声音出现在她们耳畔,只见她低头看着陶诗序yīn阳怪气地说道,“别人的钱,好拿

吧?”陶诗序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许蹇

墨的妈妈看了她一眼,耀武扬威地说道,“我可是和你爸爸结了婚的,可不像你。”服务生将菜

端上桌,陶诗序给对面的齐子琪夹了一筷子,依旧不看她一眼,笑着说道,“你说那么多干什

么?不怕你儿子的警告啦?”她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一样,将许蹇墨的妈妈装出来的耀武扬威彻底

捅破,她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对她说道,“你别得意,时间还早着呢。”陶诗序端着水杯靠在身

后的椅子上面,暇好以整地看着她,笑道,“那请问你想怎么对付我呢?”她这幅猫逗老鼠的样

子十分的气人,许蹇墨的妈妈想也没想,直接挥动了手臂朝她打了过去,陶诗序手下意识地一

抬,手里的那杯水理所当然地被打掉了,杯里的水不烫,可是还是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店

里开着空调,陶诗序身上穿得并不多,衣服都湿透了,仅仅是这样,也足够她羞恼的了。陶诗序

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要大声质问她,小腹却传来一阵绞痛,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

身体里面急速地往下坠落,快得连她想抓也抓不住。

许蹇墨的妈妈还在洋洋自得,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对面的齐子琪却已经发现不对

了,她急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跑到陶诗序那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没有得到陶诗序的回答,因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被桌子挡住了她没有看见,等到到

了这边齐子琪才看见陶诗序的裤子上面全是血。纵然她没有怀过孩子,但是也大概猜得到陶诗序

这是流产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正要去拉住许蹇墨的妈妈,她却已经感到不对,先一步跑开了。

齐子琪没能够抓住她,又重新到了陶诗序身边,将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掏出电话来打了齐家

私人医院的急救号码。

许蹇墨的妈妈还在洋洋自得,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对面的齐子琪却已经发现不对

了,她急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跑到陶诗序那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没有得到陶诗序的回答,因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被桌子挡住了她没有看见,等到到

了这边齐子琪才看见陶诗序的裤子上面全是血。纵然她没有怀过孩子,但是也大概猜得到陶诗序

这是流产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正要去拉住许蹇墨的妈妈,她却已经感到不对,先一步跑开了。

齐子琪没能够抓住她,又重新到了陶诗序身边,将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掏出电话来打了齐家

私人医院的急救号码。

许蹇墨的妈妈还在洋洋自得,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对面的齐子琪却已经发现不对

了,她急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跑到陶诗序那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没有得到陶诗序的回答,因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被桌子挡住了她没有看见,等到到

了这边齐子琪才看见陶诗序的裤子上面全是血。纵然她没有怀过孩子,但是也大概猜得到陶诗序

这是流产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正要去拉住许蹇墨的妈妈,她却已经感到不对,先一步跑开了。

齐子琪没能够抓住她,又重新到了陶诗序身边,将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掏出电话来打了齐家

私人医院的急救号码。

许蹇墨的妈妈还在洋洋自得,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对面的齐子琪却已经发现不对

了,她急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跑到陶诗序那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样?”

没有得到陶诗序的回答,因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被桌子挡住了她没有看见,等到到

了这边齐子琪才看见陶诗序的裤子上面全是血。纵然她没有怀过孩子,但是也大概猜得到陶诗序

这是流产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正要去拉住许蹇墨的妈妈,她却已经感到不对,先一步跑开了。

齐子琪没能够抓住她,又重新到了陶诗序身边,将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掏出电话来打了齐家

私人医院的急救号码。

许蹇墨知道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是齐子琪在跟医生对话,见许蹇墨面色惨白地跑进来,不无

责备地对他说道,“你这当人丈夫的,究竟是怎么当的?老婆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还让她到处乱

跑,不知道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吗?怎么一点儿常识都没有。”他想了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

样,偏头对齐子琪问道,“也不对啊,病人的身体状况良好,就是一下子站起来,一般来讲也不

会小产,她又没有受到过强烈撞击,孩子怎么就掉了呢?”医生话音刚落,齐子琪脑中就转得飞

快,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偏过头面有难色地看了一眼许蹇墨,在许蹇墨意识到这后面还另

有隐情之后又转过头来吞吞吐吐地对那个医生说道,“她之前,还跟人大吵了一架。”许蹇墨立

刻就明白过来刚才齐子琪回过头来看他那一眼究竟意味着什么,跟人吵架,这种事情除了他的那

个妈妈还会有谁?便听那个医生叹了一声,说道,“怪不得,肯定就是这样的原因了。怀孕期

间,最忌讳情绪波动过大,况且还是大吵了一架。”几乎不用问就知道陶诗序是怎么小产的。肯

定是吵架吵到一半,情绪无法自持,然后猛地站起来,用力过猛速度太快加上情绪波动过大,然

后又是怀孕期最敏感的时候,孩子在就这么掉了。

许蹇墨脸上黑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勉强坐在那里听完医生的一番嘱咐,他才和齐子琪从医

生办公室里退出来。刚才他来的时候陶诗序还在手术室里,现在应该是已经出来了。他们两个进

病房的时候陶诗序果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纵然刚刚做完手术,可是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算

好,许蹇墨拿不准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走过去柔声问道,“有没有想吃

的,我去给你买。”陶诗序摇了摇头,摇到一半,眼眶里的泪水就滚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她已经

怀孕了,直到那个时候在饭店里小腹处传来剧痛感和裤子被鲜血打湿她才隐隐猜出来。本来以为

还是她猜错了,可是看见许蹇墨如今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猜得是对的。心中酸涩,还没有对许

蹇墨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个孩子跟她无缘,可是如果不是她的大意,孩子也不会这么容易

地就离开了。她在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

看见她这个样子,许蹇墨心中一酸,只觉得自己也快掉泪了。他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两

个的孩子。虽然他一向自信,可是在面对陶诗序的时候,他的自信也都不管什么用了。不要说他

和陶诗序是这样的家庭情况,确实需要一个孩子来维系,就是放在平常,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

爱人为他生儿育女?不想就这样天伦之乐永远地伴随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在还不知道他已经做

了父亲的时候就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这一切太突然,突然到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有些接受不

了。他伸手拨了拨陶诗序的额发,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还年轻,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说完又续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陶诗序摇了摇头,神情有些

怏怏的,低声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吃,我想休息一会儿。”许蹇墨伸手碾了碾她的被角,低声

道,“好,我先出去一下,你先睡,我等下再回来陪你。”陶诗序闭了闭眼睛,算是答应了,许

蹇墨这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后面的齐子琪,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来,走出去的时候还

顺道将房门给关好了。

站在病房外面,许蹇墨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见齐子琪面露难色,

许蹇墨又马上明白过来是因为面对自己她不好说,于是又问道,“你们碰见我妈了?”齐子琪点

了点头,说道,“吃饭的时候碰到的。本来我打算拉着陶陶离开,可是你也知道她的性格的,越

是这样越不肯示弱。本来开始也没什么,可是到了后来,你妈妈吃完饭就过来对陶陶冷嘲热讽

的,说的话……很难听,陶陶就和她吵了起来,她还扬手打翻了一个水杯,然后陶陶就站起来,

再然后就……”她这么说,许蹇墨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眼底里

有着深深地厌倦。他看着齐子琪勉强笑了笑,说道,“还真是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说不

定……”说不定陶诗序死在那里都没有人知道。齐子琪脸上露出赧然的神色,连忙推辞道,“怎

么这么说,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如果今天不是我找她出来逛街,说不定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了。”许蹇墨淡淡地笑了笑,“怎么是你的责任?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了。”齐子琪也笑了

笑,没有说话,许蹇墨看了一眼面带倦色的她,说道,“你忙里忙外忙了这么久了,肯定也累

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齐子琪朝里面看了一眼,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

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你们还年轻,孩子什么的,以后还会有的,不要伤

心了。还有陶陶,醒来过后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她促狭地看了一眼许蹇墨,“有些话你和她不

方便说,我们女孩子好说一些。”许蹇墨点了点头,齐子琪这才转身离开了。

他站在门外朝病房里面看去,一片惨白的病房里是静静躺着的陶诗序,许蹇墨只觉得心里像

是被针扎着一样,密密麻麻地酸涩地难受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妈妈,可他失去的,却是他

的孩子。他站在外面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地推开门。他进来的那一刻,陶诗序就睁开了眼睛,看

见他进来,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蹇墨径自地坐到她的床边,张口张了好几次,可是

声带仿佛是哑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还是陶诗序开了口,因为许久没有说话的

原因,她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暗哑,又带了几许自嘲,“许蹇墨,你说我是不是欠了你们家

的?”许蹇墨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良久,他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

起,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的。”他站起身来,走到床头的柜子处,将陶诗序的药拿出

来,又端了杯水递给她,“来,先把药吃了。”

却有一只素白的手猛地朝他挥过来,许蹇墨猝不及防,手一抖,手上的药就撒了出来,那只

杯子也洒出了不少的水,掉落在棉被上面,瞬间就被浸湿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许蹇

墨的身形僵了片刻,才慢慢地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弯下腰来将洒在地上的药一颗一颗地捡

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陶诗序躺在床上,看着他委曲求全地为自己捡药,再也忍不住,眼

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许蹇墨坐到她的床边,伸手将她眼角的类擦干净,笑了笑,柔声说道,

“不要生气,生气不好,要撒气就冲我来好了。”他语气温柔,是真的为了她什么都不计较。陶

诗序只觉得心酸,伸出双手来抱住他的脖子,想说话,却早已经泣不成声了。许蹇墨抱着她,过

了好一会儿,既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一样,对她说道,“陶陶,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了,我们

就结婚吧。”

她想起刚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蹲下来,委曲求全的样子,心里温柔得仿佛被雨水浸泡过

一样,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像许蹇墨这样对待她了,再也不会有人会对她这

样好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他对自己这样对待他,可是从今往后不会了,他有自己对他

好。

陶诗序顿了半晌,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74各有各的幸福(大结局)

第七十四章各有各的幸福大结局

他们的婚礼很简略,双方父母都没有,见证婚礼的就只会夏暮回和齐子琪。两个人在民政局

领完证之后就出来请了他们两个吃了一顿饭,也算是请了。这样简单,甚至是清冷,根本就不

符合许蹇墨的地位。他也曾经提过要尽可能地盛大一些,可是被陶诗序拒绝了。婚礼盛大与否,

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又何必要那么多人来参观?他们有彼此就好。

更何况,将来的路究竟通向何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婚礼办得越盛大,将来若是分手就越难看,

又何必在以后留给别人不必要的谈资呢?她没有跟许蹇墨说明,但是他也像是想到了一样,眼底

有些黯然,不过到底还是被新婚的喜悦给冲淡了,不管怎么样,婚礼终究只是个形式而已。经历

这么多,陶诗序早已经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了,形式再好,可始终都比不过内容。经历了这么

多,他也明白了,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蜜月既没有去巴黎也没有去马尔代夫。他们是真的很珍惜彼此,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所有时

光,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旅途里面呢?去的地方是黟县,在安徽,毗邻黄

山,东晋有名的大家陶渊明便是受到了这里的启发写出了那片名垂千古的《桃花源记》,还

有大片《卧虎藏龙》,《菊豆》等等都曾经在这里取景。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离黟县县城稍远的

小村子,借在一家民宅里。因为风景秀丽,加上古建筑保存得比较完好,虽然交通并不方便,

游人也不像丽江乌镇那样多,但是到底是靠近旅游景点,就算他们过来借宿也没有人会表示惊

奇。这里的旅游资源开发得并不完全,加上又是淡季,很多时候陶诗序拉开那道厚重的木门,都

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出来度蜜月的。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安乐田园。时常可见鸣狗吠炊烟

袅袅。被城市的浑浊大气熏染了那么久,这样干净清澈的空气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更难得的是这

里的氛围。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大院子,本来以前是当地的一个明朝大官的祖屋,祖祖辈辈地传

了下来,后来红军经过这里的时候又被拿来当了指挥部,再后来就分给了边上住着的穷苦百姓,

几百年风雨下来,虽然早已经不复当初繁华,但是到底是百年繁荣,底子还在。这个院子里住了

好几家人,虽然有了很大的改造,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学建筑设计的,还是能够看出来这里的典型

的皖南古民建筑风格。他们借宿的那家是一对老夫妻,膝下有一个外孙和一个孙女。老人家很

好,很淳朴,虽然有的时候跟他们两个说话时听起来有点儿困难,但是并不妨碍几个人之间的交

流。很慈祥,陶诗序从来没有和这样的老人生活在一起过,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很早就去世

了,对于和老年人相处的过程,她没有太大的印象。许蹇墨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爷爷奶奶,他的姥

姥又十分市侩精明,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两个老人家一样慈爱。

听那个老太太说,他们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在外面务工,两个老年人在家里做农活。这里

的旅游资源开发得并不好,所以就算守着这些价值昂贵的古村落古建筑对他们来讲也没有什么

用。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做农活,怕苦,几乎都在外面务工,家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孩

子,很少能够看见少壮了。

陶诗序和许蹇墨从小都是在大城市里长大的,这样的乡村生活从来没有经历过,况且这对老

夫妻对他们又很好,这样世外桃源的日子竟然就这么如流水一般安静地流走了。他们两个尚未从

这样静谧的岁月当中醒来,却又已经要回去了。

这真的是他们生命当中一段值得纪念的日子。不单单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蜜月,离开那个小乡

村之后,后面接踵而来的事情,再一次地把始料未及的两个人冲离了原有的轨道。

那天下班回来,陶诗序觉得许蹇墨工作很累,便让他一个人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超市买

了点儿菜才回家。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干燥寒冷,但也并不好过,她工作生活的地方

都有空调,穿的不多,尤其是刚刚才从空调房里出来,就更加难以忍受了。掏出钥匙打开门,入

眼的却是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的人。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陶诗序的身子僵了一僵,她有

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坐在这里。下意识地朝许蹇墨看去,他却端了一杯水放到那个人面前,走

过来将陶诗序手里的蔬菜拿走,说道,“快进来,外面冷得很。”陶诗序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

换好鞋子,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厨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个人一眼。许蹇墨脸上有些尴尬,那

个男人脸上也不怎么好看。许蹇墨将水推到他面前,说了句“你坐一下,我去看看她”,便站起

身来朝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陶诗序开着热水正在洗菜,听见许蹇墨进来了,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他这个人

真的不存在一样。许蹇墨看了她一眼,才走过去,有些责备也有些心虚地对她说道,“你怎么连

个招呼也不打一下?就算他不是你爸爸,普通人,你总该问候一声吧?”陶诗序将手里的青菜

扔到洗碗槽里,抬起头来冷哼了一声,yīn阳怪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把他当人,我把他

当仇人。”她声音并没有放低,加上中间又没有关门,外面的厅也应该听得到。许蹇墨不知道

那个男人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有些难堪,拉了一下陶诗序,“你不要这个样子,

他……”说到后面,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陶诗序的爸爸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如今想起来他

都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是性格刚烈的陶诗序?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想了想,又才开了

口,也算是解释了,“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外面,他没有来过这里,

只知道我们两个人结了婚,住到了一起。他也不可能去问我妈妈……”谁也知道许蹇墨的妈妈不

会允许他来看陶诗序的,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许蹇墨只觉得喉咙发涩,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来,却还是要忍着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天都差不多黑了,他站在那里,瘦高瘦高的影子,背

影有些佝偻,也有些凄凉……我只是……只是有些可怜他罢了……陶陶,如果当时你在那里,你

也会觉得他可怜的……”

不用许蹇墨继续说,陶诗序只觉得自己心里又酸又麻,像是被一大片蚂蚁啃噬着一样,十分

的不痛快。她想哭,却又被她狠狠地逼了回去,强硬地别开头,继续扯着洗碗槽里的青菜,冷冷

地说道,“他要是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现在也很幸福。”许蹇墨还想说什么,陶诗序却

透过光亮的烟机看到他的表情,提前打断了他,“不要说了,我要做饭,你先出去吧。”口气专

断,很显然是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这个事情。许蹇墨何其了解她,知道她既然在用这样的语气跟自

己说话,那就说明她此刻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如果不想吵架,听她的话先出去,必定没有

错。

许蹇墨看了她一会儿,她像是没感觉一样,自顾自地埋着头弄着手上的青菜,根本就没打算

搭理他。许蹇墨在她背后站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转身朝厅里走去。

他在陶父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那个男人一直坐在那里,神态和身体都显得十分的拘谨,木着

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蹇墨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况且面对的人又是陶诗序的爸爸,对

于这个男人,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当初如果不是他,他和陶诗序不会走这么长的一段路,

但是要是不是他作担保,送自己出国,今天也不可能有他许蹇墨。可是他并不感恩,只是因为这

样的机会是牺牲掉别人的未来换来的……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旁边的陶父却从自己的思维当中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这样的

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也觉得有些受不了,盯着面前的茶几对许蹇墨说道,“小许,你要是还

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很明显是看出许蹇墨浑身的不自在,给他一

个台阶下。可是这样的台阶却不是许蹇墨说下就下的。许蹇墨笑了笑,笑容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没

有发现的怜悯,“没事,我不太喜欢说话,你知道的。”陶诗序的爸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

去了没有,反正两个人又都安静了下来,都不再说话。

这样的时间实在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门被打开了,陶诗序端着两个装着菜的磁盘

子从里面出来,看见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陶父,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说

道,“你怎么还没走啊?我可没买那么多的菜,还指望我留你吃饭呢。”那个男人脸上立刻变得

惨白,仿佛刚才陶诗序的话像刺刀一样,狠狠地插进他的心口。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才艰涩地

开了口,“陶陶……你不要这样……我好歹……好歹是你爸爸……”陶诗序又是一声冷笑,立刻

反唇相讥,“我几时有爸爸的,我怎么不知道——”

“陶陶!”她话音未落就被许蹇墨的一声轻喝给打断了。他的眼睛里全是不满,被他这样一

喝,陶诗序也住了口,不再理那个男人,转过身又去了厨房。许蹇墨回过头来有些抱歉地看了陶

父一眼,他却浑然未觉一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就随着陶诗序的步子朝厨房走去。

陶诗序端着饭回过头来就看到后面站着一个人,正直直地看着她,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

反应过来,不再看他,径自端了碗就朝外面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就被人叫住了,“陶

陶。”陶诗序不理他,依旧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她爸爸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

手一伸就将她的胳臂死死地抓在手里。陶诗序手里的端着饭碗,不得已回过头去看着他,有些不

耐烦地对他说道,“你究竟有什么事?”陶父顿了顿,方才涩然地开口,“我……我就是听说你

和他结婚了……所以想过来看看……陶陶……陶陶,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脸要求你原谅

我……”他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张被他捏了许久的信用卡,递到陶诗序面前,“我……你结婚爸

爸没有给你钱……这上面还有一些……不多,都是我寸下来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续

道,“你也知道许蹇墨他妈妈那个人……”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他自己也觉得在陶诗序面

前说这些不好,便住了口。见陶诗序两只手上都端着碗,腾不出手来拿他手里的卡,他便将那张

卡朝她衣兜里揣去。陶诗序身子轻轻一侧,避开了,闷声道,“你的钱我不要。”说得斩钉截

铁,毫无转圜的余地。那个男人又尴尬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你是不是嫌少

了?我知道你不在意这点儿钱……可是这毕竟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拿着吧。”

陶诗序冷笑了一声,偏着头看着他,“你的心意,我为什么要接受?你指望你害死了我妈抛

弃了我之后,我还会认你吗?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能挣钱了,将来没有人给你养老,就跑来找

我,让我负担,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她说一句,那个男人的脸上就白一分,到了最后,竟

看不出丝毫的血色来。他动了动嘴唇,用近似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陶陶,你不要……不要这样

看爸爸……爸爸当初糊涂,做了对不起你们母女的事情……如今……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我

也不指望你能够原谅我……不指望……我只想,将来你要是有了孩子……还能让他叫我一声‘外

公’,我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陶陶,陶陶,你就……你就拿着好不好,这些年那个女人也

花了我不少钱,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不要嫌少……”他的目光,像是一个求而不得的

孩子,充满了哀怜。到底是血浓于水的感情,陶诗序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偏过头不让他看见

自己动容的表情,口里却还是十分的强硬,“你的钱我不会要的,我的孩子,你也别想看见。”

她说完便端着碗朝饭厅走去,将碗放到桌子上,就坐下来,拿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她果真只做了两个人的饭,舀也只舀了两碗。许蹇墨看了一下,走过去对站在厨房门口的陶

父说道,“你去吃饭吧,她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陶诗序的爸爸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掩不去

的黯然,“算了,你们吃吧,我回去了。”许蹇墨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还要挽留,可是

他去意坚决,他也知道自己说不动他,便作罢了,只是跟着他一起,将他送出了小区门口。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离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陶诗序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

潸然而下。

都说是血浓于水,他们是亲生父女,一脉相承。她也曾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

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周全细致,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她。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要一

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撕碎,恨不得他从此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他已经是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难道真的要将屠刀伸向他吗?可是只要想起死不瞑目的母亲,刚才

才对这个男人升起的那一丝怜悯立刻就变得无影无踪了。他该死,他不该死谁该死?谁会像他那

么混账?出轨生下私生子不说,还让小三找上门来逼死自己的发妻逼走自己的女儿,他今天过着

这样的日子,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他人,也怨不得自己不认

他……

背后传来一声关门声,陶诗序一惊,知道是许蹇墨回来了,她这个样子是不愿意让人看见

的,哪怕那个人是许蹇墨也不例外。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将泪水一并拭去,将头埋进碗

里,看也不看他一眼。许蹇墨走到饭桌前,看了一眼陶诗序碗里并没有怎么动过的饭,心下已经

明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端起那碗一早就被放在那里的饭正要吃,陶诗序却突然想起来,抬起

头来,也不看他,跟他说道,“饭冷了没有?冷了我去给你换热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接他的

碗。许蹇墨拿着碗的手一举,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说道,“不用了,还是热的呢,没事。”陶

诗序听了他的话,将手放下,又拿起筷子,低头吃起饭来。

许蹇墨端着饭却不吃,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对她说道,“陶陶,你今天这么对你

爸爸,有些过分了。”陶诗序不理他,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饭,许蹇墨也没指望她能够理会自己,

却还是续道,“就算他又再多的不对,他总归是你爸爸……”许蹇墨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有些

为难地续道,“我也不是让你去原谅他,他曾经做下那样的事情,你恨他也是理所当然……只

是……只是,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轻得近似于低喃,倒不像是在劝解。

陶诗序捧着碗的手一顿,她低下头,索性将碗和筷子放下,看着面前,缓缓说道,“我知道。我

知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正是因为知道他是,所以才觉得他不可原谅。我曾经对他有多少的敬

爱,如今对他就有多少的鄙夷和恨。蹇墨,就算我如今认他,你觉得我们父女之间还可能回到当

初那样吗?他犯下的罪孽简直天理不容,我不想原谅他,也不能原谅。”陶诗序顿了顿,复又说

道,“至于后悔,但凡是我做过的事情,就算是错的,我也不会后悔。”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容

置喙,许蹇墨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陶诗序顿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许蹇墨,像是聊天一样对他说道,“前些天,你爸爸曾经来

找过我。”见许蹇墨眉目微动,陶诗序又续道,“我回来没有跟你说,是怕你介意。”她偏了偏

头,避开他的目光,“他让我来劝劝你,劝你还是回许家,不要在外面,他说他想补偿你,也想

让你有更好的发展。”陶诗序顿了顿又说道,“他还说,他已经知道了你妈妈做下的那些事情,

要是你回去了,他是一定不会这样对你的,也不会……也不会这样对我。”

许蹇墨的爸爸是来找过她,还给她带来了最后那部分证据,她如今证据在手,只等一个合适

的机会将许蹇墨的妈妈告上去,来偿还她这些年来的所受的苦楚和那滔天大仇。

许蹇墨端着饭碗没有说话,陶诗序依旧看着他,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一

直不肯回去呢?”许蹇墨笑了笑,笑容浅淡得放佛看不出来,“我为什么要回去呢?这些年没有

他,我一样过得很好。是要比别人艰苦一些,可是再艰苦的日子我都过过来了,如今我事业爱情

件件都比以前顺利,我为什么反而还要回去呢?”陶诗序轻轻垂下眼睫,轻声说道,“你跟我说

害怕我将来后悔,将心比心,我又何尝不害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况且当

初你父母离婚,也并不全是他的过错,这些年来他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过来看过你,那也是现实

不允许,你又怎么知道是他不想?”她顿了顿,又续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要多心也不要

往心里去,你对你妈妈那么好,你想过没有,她究竟值不值得你对她那么好?她做的这一切,看

似是桩桩件件都在为你打算,可是事实上呢?这中间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她眉目微动,已经

说到了动情处,却不停,依旧继续说下去,“你若是要说我不了解做母亲的心,但我却要说你不

了解女人。若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她有手有脚,挣钱的方式多得是,为什么要

去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的生活费学费都是你爸爸给的,也没用她多少钱,她为什么什么事

情都说是你呢?你要出国,要是真的没有钱的话,她完全可以问你爸爸要啊,你爸爸又怎么会不

给?出国的那些钱对他来讲又不多,又只是你一个人用,他完全会给的,可是你妈妈为什么还要

来逼死人呢?况且,”她轻垂眼睫,“你觉得,当初你父母离婚的时候,她要来你的抚养权,是

真的想要你吗?不是想要从你父亲那里讹一笔?”

“够了!”许蹇墨一声轻喝打断了她的话,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又降低了声音对她说

道,“吃饭吧,再不吃菜凉了。”陶诗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清

楚,我只是提醒你一声罢了。”又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倒是许蹇墨,端着碗好一会儿,

才说道,“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他一说陶诗序就明白了,虽然很想跟他说相处久了就习

惯了,可她也知道急不得,只是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两个

人便很有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陶诗序本来打算拿到证据之后过段时间就去告许蹇墨他妈妈的,可是又正好是在这个时候,

她被查出来怀孕了,有了前一次的事情,这一次她和许蹇墨两个人都比较紧张,生怕再哪里出点

儿问题来,让这个孩子又没了。许蹇墨也依旧没有回许家,只是跟他父亲的来往就多了起来,也

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避开他了。许蹇墨虽然没有回到许家,但是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也比以前好了

太多,就算陶诗序没有做到当初答应许父的事情,也算差不多了。毕竟,想要让许蹇墨一下子回

到他身边,还是有些难的。

陶诗序没有做过母亲,她本来以为多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和以往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可是事

实证明,那是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罢了。真的当一个女人成为母亲,为她心爱的男人孕育

下一代的时候,陶诗序才知道,小说里写的那些准妈妈心里那种满得就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并不是

作者矫情,而是真的是这样。她自己也发现了不一样。比如以前的时候逛街路过育婴店的时候是

看也不会看一眼,可是现在,怀孕才四个月的她,已经是育婴店里的熟了,和许多进口的育婴

商品店的店员都很熟悉。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幼儿玩具幼儿衣物,就连尿不湿,也是每个牌子

都有。可是她却觉得还不够,常常和许蹇墨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育婴店,完全

是下意识中做出的不由自主的反应,等到他们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又拿着许许多多的婴

儿用品。

自从陶诗序怀孕之后许蹇墨就不让她出去上班了,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教训,陶诗序也不敢托

大,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是那么大的家,她一个人,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尽管许蹇

墨已经减少了工作量,减少了应酬,可是还是不能成天在家里陪她。还好这个时候齐子琪也猜到

了她的无聊,时常过来找她说话聊天儿,两个人也经常出去,只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

了。她虽然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当中,可是这段时间齐子琪明显的不对她也还是发现了,问了

几次都不说,陶诗序本来不想逼她的,可是又实在看不下去她那个样子:明明心里有事,明明心

里不痛快,可就是要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担着,谁也不说。但她也知道齐子琪的性格,她不愿意

讲,自己就是再怎么问也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又不愿意放任齐子琪这么消沉下去,后来还

是通过许蹇墨知道,她消沉的原因,是因为李宁也怀孕了,只是那个孩子,好像并不是齐子皓

的。

齐子琪对齐子皓的单相思,甚至在整个C市都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那个男人富有帅气,

人品贵重,他收养她,带给她一个从未有过的世界,齐子琪喜欢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陶

诗序不明白,李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齐子皓的,他都还能接受,还能像以前一样爱他,这足以说

明齐子琪的爱意在齐子皓心中其实什么重量都没有,她为什么还不放手,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拿去问许蹇墨,许蹇墨却说她在孕期当中,不让她忧思劳神,让她不要再

想这个问题了。陶诗序无法,为了孩子便不再多想,只是每当和齐子琪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说一

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希望她不要再把心思全都放在那两个人身上。

齐子琪这段时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许蹇墨还要多,呆得久了,陶诗序身上的一些习惯也带

给了她。以前她才不耐烦陪陶诗序逛育婴店呢,可是现在然也能和她颇有心得地讨论哪家牌子

的奶粉比较好,哪个牌子的宝宝衣服稍微可爱漂亮一些。面对那样小巧可爱毛茸茸的衣服,女孩

子一般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她们大了虽然穿不了,可是还可以给孩子穿啊。穿在孩子身上,漂亮

可爱的,被人夸奖,做妈妈的,比自己被人夸奖还要高兴。

此刻的陶诗序站在货架面前,左手拎着一套淡黄色的小鸭子衣服,右手拿着一套小恐龙,十

分地犹豫不决。旁边的导购员已经说干了口水,将两套衣服介绍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还没有看见

陶诗序下定决心,便倚在一旁,不再说话了。齐子琪早就走到了里面去看另外的商品,她这段时

日对她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她两套都会买,虽然她现在犹豫的原因是因

为家里这样的衣服太多了,不想再浪费,可是再怎么想,也都比不上女人心里的那一时冲动。

“陶陶。”陶诗序看得正起劲,却不防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

生。陶诗序回过头一看,却是一身休闲装扮的姜可晨。陶诗序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然会在

这里看见姜可晨,这里是育婴店,他来这里干什么?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了,许蹇墨还不是经常

到这里来吗,有什么稀奇的。她笑了笑,笑容平和地和他打招呼,“你也在啊?是陪人,还是你

自己当爸爸了?”

姜可晨的视线移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上面,四个月的身孕,还不怎么显怀,可是他和陶诗

序在一起了那么久,对她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现在微微发福是因为怀孕的原

因?听她语气轻松地问自己,是不是当爸爸了,不知怎么的,姜可晨心里有点儿酸。也许……如

果……如果当初他没有提出分手,现在在这里幸福地拥抱着她,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的,就是

自己了。可是,世间万事,从来都没有如果。他见她眉目之间一片平和安宁,以前跟自己在一起

的时候那种激烈和戾气几乎消失不见了,再看她此刻眼角眉梢都充满的喜悦,便知道她过得很

好,姜可晨的心瞬间就放松开来,之前一直像是被一只拳头狠狠攥住的心脏猛地松开,让他一下

子就轻松了起来。他笑了笑,又还是以前陶诗序认得的那个姜可晨,笑容清澈灿烂,有着骄阳也

不及的耀眼,“我还有段时间呢,陪我女朋友过来看看,她表姐的孩子的满月。”“女朋友”三

个字一出口,他才惊觉,原来在陶诗序面前承认自己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也并不是那么艰

难。

陶诗序也笑了笑,她知道他已经释然了,姜可晨一向磊落分明,他不再像之前那一次看见自

己那样避着她,便已经说明,他想通了。她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那我也

要提前恭喜你。”说话间,已经有一个女孩子拿着包装好的礼物走过来,却正是那一次看见的那

个,她对着陶诗序笑了笑,然后才挽着姜可晨,姜可晨朝陶诗序挥了挥手,两个人转过身,相携

而去。

“看见他们,你什么感受?”旁边传来齐子琪略带戏谑的声音,陶诗序含笑看了她一眼,又

低下头选起手上的衣服来,“还能有什么感受?分开之后,我和他都过得很幸福,这就足够

了。”她抬起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子琪,说道,“人嘛,抓紧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说

完,也不管身后的齐子琪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怎么样的一种心态,陶诗序转过身,将手里的

两套衣服都拿给了旁边一直站着的导购员,让她去包起来。

姜可晨的女朋友,虽然不过寥寥两面,但是陶诗序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极好,她知道这是一

个聪明的女孩子,姜可晨那样心思单纯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姜可晨心地良善,那

个女孩子和他一起,纵然开始没有感情,可是时间一长,姜可晨也一定会被她打动的。至于身后

跟着的齐子琪,陶诗序在心底长叹一声,她自己太执拗了,若要让她放手,只能等到她自己看穿

了,旁人是没有办法的。

陶诗序妈妈的案件,开庭是在她做完月子之后不久,案子进行得很顺利,不光是因为她提供

了确凿的证据,更多的还是许蹇墨依照他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在中间横插一脚。他是聪明人,知

道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话陶诗序或许还会看在他的份上,稍微留些情面,但是如果他一旦插手了的

话,依着陶诗序的性子,恐怕最后也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现在他得到的一切也就全都会消

失,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审判下来,许蹇墨的妈妈被判了二十年,虽然没有给自己

母亲偿命,但是陶诗序也觉得足够了。不是因为觉得许蹇墨的妈妈被判了这二十年就足够了,而

是许蹇墨,她不愿意再在这个男人心里划上一刀,他对她的珍视,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她说

了以后要好好地对他,自然不会食言的。从今往后,她都要好好地对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她也

有了家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孤单。

陶诗序生的是个女儿,许蹇墨取名“唯一”,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倒是齐子琪听见孩子这个

名字的时候还笑着和陶诗序说道,要是他们两个人还打算生小孩,那第二个是不是要叫“唯

二”?还说还好当初取名字的时候许蹇墨没有投简便,直接叫“一一”,否则岂不是加起来就是

个“二”?那她下面的弟弟妹妹,可就是加倍“二”了。齐子琪开玩笑的话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

的,陶诗序也不会当真跟她较真,只是李宁本来是和她差不多时候怀的孩子,可是中途不知道因

为什么原因孩子掉了,具体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情,陶诗序本身就不是八卦的人,如今又有了

孩子,更加不会上心了。

因为唯一满月的时候家里忙着打官司,所以没有办,等到百天的时候,许蹇墨一反往常低调

的处事风格,几乎将跟他、跟许家有交往的人都请了过来。还有齐家夏家锦上添花,小小孩童的

百日,竟过得无比的热闹奢华。陶诗序知道他这是疼爱女儿,说了两次见他没有收敛,便也不再

多说了。反正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成天只会流口水的小孩子,她才不要去讨人嫌呢。

唯一虽然才三个多月,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礼物多得陶诗序和齐子琪两个人拆了一下

午才拆完。在那些豪华奢侈的礼物当中,有一个用粉红色的包装纸包起来的盒子显得格外的引人

注目。陶诗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旧铁盒,上面还画着两个胖娃娃,漆已经

脱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太熟悉了,根本就认不出来上面的图案。那是八十年代几乎每

个家庭都会有的一个盒子,最开始是用来装什么的陶诗序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从她记事起,她

就记得,这只铁盒的底部被人蒙了一层厚厚的红布,上面写着他们一家人的生辰八字。她将盒子

翻过来,上面已经新添了两行字,是刚舔不久的,是许蹇墨和唯一的生辰八字。字迹还是和很多

年前的一样,除了墨迹稍新,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她还记得,这里面放着一对小

孩子戴的银镯子和一只长命锁,那是她百岁的时候,妈妈爸爸给她打的。银镯子几乎是上了幼儿

园就不能再带了,那只长命锁倒是带了好多年。后来大了,妈妈翻出来,还颇为追忆地感叹道,

当初她和父亲两个人,几乎是用了半年的工资才找人打了这样的一套,就为了她的百天纪念日。

还说,等到将来,还要留给她的儿子女儿,告诉他们,这是外公外婆留给他们的。那个时候,爸

爸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吐槽,说,等到她生小孩儿的时候,白银早就不值钱了,你小

心被你外孙嫌弃,我看呐,要打就打个金的,顺便还给他打个金饭碗,那样陶陶他们也不用担心

孩子将来的工作了……

陶诗序看着那套旧银饰品,眼眶有些热,原来一晃眼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上面的花纹还

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已经有些老气了,也有些模糊,但是她握着那对银镯子,却能够感

到,曾经的记忆一阵一阵地朝自己涌来: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被父母这样爱护在怀里,父母

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长久地凝望这眼前这个散发着奶香的孩子,努力想要从她并不分明的眉目

当中寻找到自己的影子……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堵,拿着那对银镯子看了许久,却又把它放下,

装进盒子里。刚刚盖好盖子,又突然将盖子打开,犹豫了几下,又将那镯子拿起来,戴到了唯一

白嫩的小手上。唯一现在还想,对什么都好奇,看见自己手上带了个白白亮亮的东西,立刻眉开

眼笑,努力将小短手伸到自己的嘴边,哈喇子流了一身。陶诗序看见她这幅样子,也一下子笑了

出来,将手里拿着的那只长命锁又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唯一这个样子,明明牙也没有,却硬是要

把什么都放进嘴里去咬,长命锁这样挂在身上的东西,还是等她大一点儿的时候再给她吧。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如果不是看着唯一一天一天地长大,从小班到中班再到大班再

到学前班再到小学一年级,陶诗序甚至已经忘了时间的流逝了。几年前,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齐

子皓那根异乎常人的神经,他像是突然看见了身边原来还有一个齐子琪可以给他爱,终于放弃了

那个李宁,转过头来追齐子琪,可是那个时候齐子琪已经和夏暮回在一起了,他就是回头了也没

用了。如今齐子琪的孩子都已经能够成天跟在唯一屁股后面要糖吃了,齐子皓却还是孤身一人。

每当在电视上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陶诗序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还好,还好她和许蹇墨并没有

错过。

许蹇墨如今已经回到了许家,虽然没有主事,但是事情并不少。他也会抽空出来去看自己妈

妈,那个女人进了监狱却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觉得都是天下人负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有

今天,究竟谁谁造成的,甚至还埋怨当初许蹇墨没有伸手拉她一把。许蹇墨曾经带着唯一去看过

她一次,陶诗序并没有阻拦,一方面是因为她毕竟是唯一的奶奶,她没有理由要拦着唯一去见

她,二来也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知道她进了监狱也不会安分,她那么厌恶陶诗

序,又怎么会对唯一有好脸色?她对唯一态度恶劣,许蹇墨必定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伤伤许蹇

墨的神也好。果然,他后来再也没有带唯一去见过她,甚至自己都很少去了。

一切都很好,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始终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经常担心,害怕这一切都是假

的,害怕许蹇墨会发现,然后再也不原谅她了。当初她是抱着另外的目的到的许蹇墨身边,如今

虽然一切时过境迁,她也的确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难保将来被发现的时候,许蹇墨不会介意。

她有好几次想要跟许蹇墨坦白,可是每当话到了嘴边,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讲。她害怕她现

在拥有的这一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害怕她的丈夫女儿都离她而去。她再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陶

诗序了,那个时候她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如今她有夫有女,再也输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许蹇墨,他那样聪明的人,难道就真的不知道么?陶诗序只是关心则乱,要不然也会想

得到的,他纵然不知道当初她跟自己父亲的约定的具体内容,但是当看到那份告倒自己妈妈的那

份证据的时候难道还猜不到吗?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确生气了一下,然而也仅仅只是一

下,很快他就释然了。当初陶诗序还在姜可晨身边的时候他只盼望着能够和陶诗序在一起,如今

陶诗序在他身边了,他却还要介意着当初陶诗序答应和他在一起时所抱的目的。人太贪心了不

好,况且,那个时候陶诗序已经怀上了唯一,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凭着他对陶诗序的了解,这

就已经是她对自己的爱最明显的表示。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她,许先生但笑不语。他才不会承认,看着自己老婆为他担心伤神,其实

他心里也有小小的成就感呢——

夜来已经结束了,这段时间谢谢大家。新文开坑,夜来歌,请大家多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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