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想个词来:暧昧!不小心的异样接触,令我们两个大感尴尬。好在厨房响起玉凤的呼唤声,干娘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忙跑进了厨房。以前我一直没怎么打量过干娘,今天我竟然觉得她比往常要漂亮了。干娘比玉凤年轻几岁,三十刚出头,浑身上下冒着成人的妩媚气息。许是因为从未生育过,她的腰身比玉凤的要纤细些,比思雅的要粗些。到是没玉凤的大,不过也挺可观的了。干娘长得不差,跟玉凤有得一拼。尤其是她那个挺翘的,那哪像是个三十岁女人的呀?分明就是十七八岁小姑娘的挺翘美臀。我呆呆地望着干娘消失的方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怎么可以,她可是我干娘啊。干娘跟着玉凤思雅出来了,这会儿她已经恢复常态,只是眼神总躲着我。当着玉凤思雅的面,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事实上,的确什么事也没发生嘛,不就是不小心亲了下干娘的手指么?这可不能怪我,谁叫老天爷跟我开这种玩笑呢?大家边聊天边吃着水果的时候,“铃铃铃”,电话响了。干娘告个歉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慌慌张张跑出来,语无伦次对我说:“不好啦,小兴,你干爸被人围住啦。”我按着干娘的小手,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干娘,你慢慢说,我干爸怎么了?”玉凤和宋思雅也来安抚她。干娘缓过神来,可眼睛已经红了,道:“你干爸去张天林的森林运输公司收税,刚才税务所的小王打电话说,他们给张天林的人围在了运输公司,说是要打他们。小兴,你得快去救救你干爸啊。”暴力抗税?!我脑中冒出这么个词来。想不到张天林竟然这么大胆子,竟公然对抗国家机关!“干娘,你先别着急。”我又对宋思雅说,“思雅,你去打电话先报个警,然后呆在家里等着,我去看看。”说完马不停蹄地夺门而去。干娘在身后喊:“小兴,你可一定要把你干爸带回来啊!”“放心吧,干娘,有我在,干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外头乱,危险,你们可别跟过来!”临走我还不忘叮嘱她们几句。如果我不这么说,难保救夫心切的干娘会跟过来。现在这世道,说安全就安全,说不安全就不安全。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森林运输公司就在九舅的正峰运输公司对面,倒也并不太远。我撒开脚丫子,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上一回,就是因为没来得及去救九舅,才看姿在自己的怀里痛苦地死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离我而去了。跑到森林运输公司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让开,让开”我粗暴地分开人群,却见张天林正站在人群外指挥着一大批手下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嘴里还高喊:“父老相亲们呐,大家看看吧。税务所的干部打人了啊!”那被围的几个人可不就是税务所的?一群人正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干爸已经被他们打倒在地上了,并且蜷缩着身子任人踢打。我大怒,冲进人堆里,大喊一声:“住手!”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混混一脸凶相的瞪我一眼,恶声恶气道:“哪来的愣头青?少管闲事,一边凉快去!”说着探手想推我。我轻轻抬手一拍,一巴掌打掉“长毛”的脏手:“哥就是想管闲事,你能怎么着吧?”长毛只觉得右手一阵巨痛,手腕似乎给眼前的年轻人拍脱臼了,心下晓得来人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回头就吼了一嗓子:“哥几个,快来帮忙,这小子扎手!”他这一嚷嚷,顿时就拥上来一大伙人,把我给围住。“揍他丫的!”长毛恶狠狠的一声喊,众混混一拥而上。五条腿,六只拳头,齐冲冲朝我奔来。我不慌不忙,一拳将最先临体的拳头打折断,然后一个扫膛腿,又干趴下五个,最后起身张开双手,猛地扎住五人的手,一个横摆将最后五人抱甩出两米远。一会儿功夫,已经没有一个混混能站起来了。我怒火未消,冲上去拎起面色如土的张天林就想揍他几拳。干爸嘶哑着嗓子阻止道:“小兴,别冲动!”我双目赤红,吼道:“干爸,他敢打你,我非揍死他不可!”干爸一拐一拐地走过来,拉住我高举的右拳:“小兴,别冲动,这种人自有国家法律来惩治他。咳咳”张天林哈哈大笑:“你打呀,你打呀,不打你就是龟儿子,有种的你就啊”张天林的嚣张刺激了我,压不住心中怒火,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呸!”张天林吐出两颗门牙,跑风的声音扯着嗓门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打了我,看我哥哥怎么治你!”我挥拳又要揍他,却被干爸死死拉住,“小兴,别冲动,打人是犯法的,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如果换个地方,张天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非揍死他不可。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再揍他就成了犯法了。只好忍着心里的怒气,把他掼到地上。“群众们,我是镇派出所所长范伟!请大家让一让,有什么事,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人群外传来范叔洪亮的嗓音,干爸拉着我就往后退。范叔领着派出所的十几个警察已经赶到了,连警花朱倩也在里头。张天林抢在我们前头,洒着鼻血奔到范伟面前拉住他的手说:“范所长,你可来了,这小子无缘无故把我们打了一顿,你快点把他抓起来!”范叔抽出被他拉着的手,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我和干爸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安还不清楚,但你们聚众斗殴,已经违反了治安法。这样吧,大家都跟我回所里做个笔录,是非黑白自有公论。”范叔看得来出,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这么多群众看到税务所和森林运输公司的人打在一块,他也清楚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货,再呆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干爸对范叔说:“范所长,我们税务所绝对配合派出所的工作。”几个公安已经把那两三个税务所的干部扶了起来。张天林预感到有些不妙,平时镇上就这两个人对他不感冒。听说姓范的和姓赵的私交不错,自己要是进了派出所,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天林年轻时就是个混混,以前仗着他哥哥张天森的势力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但自从前几年这个范所长上任后,人家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张天林曾想找范伟的麻烦,可张天森却告诫他:范伟在市里有关系,千万动不得!张天林胆大包天,谁的话都不听,却不敢不听他大哥的话。张天森不让他动范伟,张天林也就一直没敢给范伟找事儿。当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坏事儿的。张天林貌丑如猪,却有双鬼机灵的眼珠子。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对着人群高喊:“大家看看呐,派出所的不分清红皂白乱抓人啦”他那干手下也跟着起哄,气得我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很可怕,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来说,张天林这乱喊乱叫会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对于派出所的公安,人们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同时,人们在心中还对派出所有一种逆反的心理。张天林这干人这一叫嚷,惹得群众们都以为公安乱抓人了。乡下哄孩子的时候,都会用“再哭就叫公安把你抓去”来吓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观念里,警察就是法,法就是警察,警察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即便抓错人也用不着道歉。正因为有这种观念,老百姓对公安局的人都很反感。围观的许多群众已经叫起来了,纷纷指责范叔。“有什么事就不能公开的么?”“派出所的人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我们明明看见是那个年轻人把运输公司的人给打了的。”群众的矛头纷纷指向我,本想开口辩驳几句,可干爸一个劲要我冷静。范伟不愧是一所之长,他处变不惊,站到一高处对群众们说:“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这里聚众斗殴,但我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派出所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想请参与斗殴的双方当事人回派出所,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范叔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在春水镇里的名声也不错,所以几句话后,群众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张天林也知道再煽风点火也没用了,偷偷招呼一个围观的小子嘀咕了几句。那小伙子听完后,钻出人群,撒开脚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公安押着我们一干人挤出人群就往外走,朱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刚走出人群,一道人影扑到我面前慌张地问:“小兴,你这是怎么了?”我一看,却是白玲。“我没事,你回公司吧。我跟干爸去派出所做笔录。”白玲心里早把我当成了她的男人。九舅死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心灵支柱。她死活不肯走,我只好让她去找干娘她们。半路上,我从干爸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每逢年底,税务所都会向镇上的企业单位催缴税款。一般是企业主动上税务所来交税,可前几天干爸一查帐,发现镇上还有森林运输公司欠着1983年的税款。数次打电话给森林运输公司要他们交税款,可森林公司的老板张天林三番两次推拖。无奈之下,干爸只好亲自带人来要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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