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工人看了看王默和王二虎,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护厂队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王默答道:“我们是兵工厂那边护厂队的,刚来几天。给我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名工人满脸怒气地说道:“狗日的东洋人,太不拿铁厂的工人兄弟当人看了!刘老三昨天因为生病了没有来上工,那王八蛋就威胁着要开除刘老三。刘老三苦苦哀求了一晚上,东洋顾问才说如果刘老三一家老小在铁厂门口跪一天,就可以不开除他。”
王默皱了皱眉,说道:“不就是被开除吗,换份工作不就成了,何必让一家老小受这罪,助长东洋人猖狂。”
那名工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王默,冷哼一声说道:“年轻人,家里条件不错吧?你知不知道刘老三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养活,丢了铁厂的工,过几天他们一家人就得饿死街头了。”
“这铁厂里怎么会有东洋人,而且看起来职位和权力都不小?”王默又问道。
提及这个,那名工人更是气愤不已,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是上面那些贪官污吏暗中把铁厂股份卖给东洋人了,否则年初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东洋人顾问进厂子,还慢慢控制了铁厂的大权。自从东洋人说了算之后,大家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累得跟狗似的!”
说到这,王默突然想起来了,汉阳铁厂是属于汉治萍公司的。而这个汉治萍公司,好像在清朝退位,全国一片混乱的时候,被盛宣怀将很大一部分股份抵押向日本人贷款。
想来是日本人借着股权,趁机派出大量顾问团,逐步渗透和掌控整个汉治萍公司。
王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缓缓说道:“这么看来,东洋人顾问逼迫刘老三一家老小在厂门口跪一天,无非是为了镇住你们这些铁厂的工人。”
那名工人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老子就知道狗日的东洋小矮子没安什么好心,怪不得在厂门口整这一出。”
此时,铁厂门口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工人走了出来,冲着“冯阎王”和田中顾问说道:“冯严,田中顾问,你们别做得太过分了!昨天刘老三生病了没来上工,我有替他告假了的。”
那个田中顾问还没说话,冯严就一脸嚣张地冷笑道:“告假?石浩,你以为你是谁?你替刘老三告假,我准了吗,田中顾问准了吗?既然没准,那刘老三就是旷工,老子开除他都是理所应当的。田中顾问大发慈悲,只是让他一家在厂门口跪一天作为惩戒,这有什么过分的?”
“你”石浩怒火冲天,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攥拳,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前,按住这可恶的冯严就是一顿暴捶。
然而,跟瘦竹竿似的冯严却是丝毫不惧人高马大的石浩,十分嚣张狂妄地大笑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来,你要是不想在铁厂干了,就朝着打!”说罢还极其耍贱地伸长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这个冯严的确非常嚣张,也十分能耍贱,不过他平日在厂里积威甚重,哪怕是在铁厂工人中颇有威望的石浩也不敢动手打他。
就在冯严想要大笑几声,狠狠地挖苦讥讽这些没胆的铁厂工人时,突然左脸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作用力带着他倒向右边的地上,一颗牙齿带着血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王默揉了揉右手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还真没见过有人求着别人打他的。我这人向来好助人为乐,所以就出来帮了下忙,不用太感谢我的!”
“啊……我的牙……我的牙……”躺在地上的冯严捂着高高肿起的左脸含糊不清地惨叫了几声。
突然冒出来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狠狠地将平日里趾高气昂、心狠手辣的冯阎王一拳揍倒在地,四周铁厂工人在赶到解气的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要闹大了。
果然,一直关注着铁厂门口的护厂队看到了冯严被打,很快一个小分队十几个人赶了过来。
汉阳铁厂的护厂队早就被冯严借用日本人的权势完全控制,收为打手爪牙了。
看到护厂队过来,冯严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王默叫嚣道:“把这小崽子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把他关起来炮制三天三夜!”
“你们敢!”
护厂队刚要逼上前来,王二虎就立即挡在了王默身前,然后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冯严,吓得冯严一个哆嗦往后倒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隐蔽在四周的警卫队员悄悄往王默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些,而占据制高点的警卫队员也马上子弹上膛,锁定了那十几名持枪的护厂队队员。只要有护厂队有任何危险举动,警卫队都会第一时间将之击毙。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田中顾问,此时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王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确定,问道:“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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