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集中兵力进攻湖北军金银湖防线的那一刻起,王默就预料到汉阳那边的湖北军第一师可能会抄他后路。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留给湖北军的一个破绽,而炮团则是破绽中一个香甜可口的诱饵。
此前张伟曾建议过示敌以弱诱敌,重创或者歼灭武汉军队的有生力量,然后再轻松攻占武汉。这种想法王默是非常赞同的,因为他不希望看到川军团用巨大的伤亡代价换来攻占武汉三镇。
现在川军实力已暴露,示敌以弱是不可能的了。不过,露出个破绽诱敌还是可以的,于是王默就将兵力集中到金银湖这边试了一试。
相较于躲在防御工事里的湖北军第二师,王默更愿意对付急匆匆过来突袭的湖北军第一师。当然,如果第一师没有贸然出击,王默就会投入重兵一举攻破金银湖防线,直扑刘家庙火车站!
时间有点紧,王默没有再召开军事会议,而是紧急将陆大勇叫了过来,问道:“陆大勇,我给你留下你的第二师一团,还有第一师炮兵团,继续对湖北军第二师保持进攻,而且声势上要像我们整个川军团在猛攻一样,有没有问题?”
“什么?”陆大勇大为吃惊,随即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王默答道:“我准备抽调大部分主力,反身围歼前来突袭的湖北军第一师。所以,不能让湖北军第二师有所察觉并出击,否则我们川军团将陷入湖北军的前后夹击,必然损失惨重。至于能不能拖住蔡汉卿,就看你的了。”
“这……这……”陆大勇脸有难色,这种任务他根本没多少信心。一个不小心很可能给整个川军团造成灭顶之灾,如此重任实在让他忐忑不安。
王默明白陆大勇得担忧,拍了拍他得肩膀,轻松地说道:“放心吧,只要你多使用赛电枪和迫击炮加强火力,即便蔡汉卿有所察觉想出击。也可以用强大的火力拖住他们。如果还是拖不住,那就让第一师炮兵团不计弹药猛轰。蔡汉卿也不是傻子,不会冲出来挨炸的。”
“那……那好吧,我试试!”陆大勇还是有些勉强,毕竟这任务关系重大而且还不好干啊。
看着陆大勇勉勉强强没什么信息的样子,王默厉声喝道:“什么叫试试,拿出点我们川军团的气势来!能不能完成任务?”
被王默这么一厉喝,陆大勇顿时凛然肃立,高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王默便开始逐步抽调川军团的主力,因为他对第一师抄后路早有预料,所以此前没动用的第二师炮兵团一直在做出击的准备,反应速度很快。
为了一举歼灭湖北军第一师,王默抽调了第一师三个团和第二师两个团,还有第二师炮兵团,一共1.5万人左右。可谓是重拳出击。
湖北军第一师此时刚刚渡过汉水,如果不是王默将侦察兵撒得够远。恐怕还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
王默原本以为湖北军第一师会心急火燎地迅速展开突袭,却没想到一直到天黑他们还隐蔽在汉水岸边,看样子是要趁夜偷袭啊,果然打得好算盘。
既然湖北军第一师没有急着突袭,那王默也没有客气,立即紧急进行布置。张开大网,等着湖北军第一师这条大鱼一头撞进网里来。
夜幕缓缓降临。
风有点凉丝丝的,不时轻轻拂过。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
荒郊野外的夜是静悄悄的。四周听不到什么声响,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蝈蝈的叫声。
王默率领着川军团主力犹如幽灵般隐伏在夜色之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默嘴角微微扬起,今晚就让湖北军这些家伙明白,肥肉不是这么容易吃到嘴里的,哪怕是在嘴边的肥肉。
在螳螂、蝉和黄雀的捕猎中,谁都想当黄雀,或者说谁都认为自己是黄雀。
王默隐伏在一旁准备当黄雀的时候,却没有料到还会有另外的人想要当最后得利的黄雀。
天黑之后,川军第一师炮兵团上上下下都有些提不起精神,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懈怠,而是太累了。为了拖住湖北军第二师,他们都不知道打出去了多少炮弹,很多炮兵这会都累得坐在地上没法动弹。
炮兵阵地不远处的密林中,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无数人影隐蔽在灌木丛林中。
密林中,几个人低声细语的谈话响起。
“旅长,您真是英明神算,现在川军的炮兵阵地还真没多少防备。”
“嘿嘿,老子就知道,川军团的主力肯定是抽调去围歼湖北军第一师了。”
“旅长没有答应湖北军第一师一起向川军团发起突袭,那些蠢货还他娘的骂我们北洋军错失良机,要向大总统告我们的状呢!”
“不必在意这些蠢货,就让他们和川军拼个你死我活吧。等我们端掉川军炮团,然后会同湖北军第二师夹击川军主力,一举重创川军团!”
“那旅长,我们还等什么,川军这个炮团根本没什么防备,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干掉他们!”
“急什么,等那边湖北军第一师和川军团主力打得差不多时,我们再出击!”
……
在密林中低声商议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北洋军第2混成旅旅长楮恩荣以及他的部下。
很明显,楮恩荣也是一个想当黄雀的猎手,正率领着北洋军第2混成旅隐伏在阴影中,随时准备冲出来狠狠地扎川军团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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