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墨兆锡似乎怕她因为满脸结水痘痂想不开,竟然利用她睡觉的时间把屋子里的所有镜子都用布袋罩起来。
甘擎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痂掉的怎么样,除了脸,身子上也逃不了斑斑点点的命运,为防止感染,脸和头发都不能洗,更别提洗澡了,算算,离第一天发烧的日子也过去快一周,她坐在马桶上,捋一绺头发放在鼻端闻——好臭!
人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尤其对这个病你只能忍受而无能为力的时候。
一进洗手间甘擎就看见被封掉的镜子,即使这样,也想象得到她现在颓废的模样。
从来试图用维持一个近乎没有破绽的形象来告诉别人,自己无论面对多大的困境都很坚强的甘擎,在无人看得到的洗手间里,暴露出女人真正脆弱的一面,转而,她看见腿上放的杂志上绽放出一朵朵水花。
冲了水,甘擎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胡乱擦干泪。
这些天,墨兆锡一直留在她家里照顾,每晚等他下班、一起看吃饭、看电视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她心里有感激和感动自是不用说,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道谢,嗯,或者别的……
甘擎磨磨蹭蹭关上卫生间的门,墨兆锡半眯眼睛笑着粘过来:“才七点多,你回房里再睡会儿。”拽拽裤腰,神情暧昧,“轮到我放放水了。”
甘擎上一秒还庆幸有墨兆锡在身边悉心相陪,这一秒就想抡东西扁他。
墨兆锡在她抬手“教训”他之前,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欸欸,大清早的,运动的方式有很多种,别打脸!”
甘擎对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好吧,她承认,墨兆锡总有办法扭转她那些糟糕的情绪,仿佛在她yīn霾已久的天空撑出一把金光闪耀的伞,只是,她有些担心,如果他为她撑久了会不会觉得很辛苦,毕竟罩在她头顶的乌云太厚太扎实。
墨兆锡从他家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西装过来塞进她的衣橱,甘擎挑了一套,在所有领带中甄选出一条暗红色与黑色相间斜条纹的和一条中规中矩深蓝色的,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墨兆锡从洗手间出来,见她发愁的模样,心中一动,挑挑她的下颌:“为我选领带呢?”
“哪个好看?”甘擎此刻半跪在床沿,小媳妇一样。
墨兆锡的大手一划,默不作声把两条都抓起来,甘擎费解,拽住其中一条:“你干嘛?总得选一条吧,我觉得红色的那个挺合适,你试试?”
墨兆锡本来想告诉她,他今天放假,她先不用这么着急提前配领带,但是他灵光一转:“你给我系吗?”
甘擎挠挠头:“系就系呗,不过我不太会。”
墨兆锡坏笑,把两条领带递给她:“没关系,我当你模特,你随便练,只要不勒死我就行。”说完揽她的腰,把脖子伸过来。
甘擎好笑地白他一眼,然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打领带上,可柔滑高档的面料在她手中却怎么系怎么像红领巾,墨兆锡站得笔直,微微抬着下巴,还真跟模特似的。
她浅淡的呼吸在他喉结的地方来回萦绕,偶尔还夹杂两声懊恼的叹息,撩得墨兆锡心猿意马,险些把持不住。
甘擎根本体会不到墨兆锡的挣扎,埋头与那块布条奋战许久,看看表,怕害他迟到,只能放弃:“对不起,好难看,你自己弄吧。”
墨兆锡低头看那快打成一个死结的领带:“喂喂,你还说我不厚道,你看你,打一半的结就这么走了?!”
甘擎从他怀里出来,恹恹说:“我去做早饭当做补偿,行了吧,你乖乖换好衣服出来吃。”
墨兆锡拽她回来,吻了下她长着三颗痘的额头:“这么快放弃?嗯?真不像我认识的甘擎。”
甘擎别扭躲开:“我多少天没洗脸了,墨兆锡,你别亲了,脏啊。”
墨兆锡不听,反而收紧手臂,叭叭叭亲在她的脸颊和侧颈,越亲越起劲,故意弄得声响很大:“你是觉得我的口水脏,还是你脸脏?”
“当然是我的脸。”甘擎难为情,闭眼睛推他。
墨兆锡抱着她柔软的腰肢一用力,翻身把她压到床上:“那正好,就让我的口水给你洗洗脸,怎么样?”
甘擎一边软软打他,一边失笑:“你恶不恶心?!”
“恶心?还有更恶心的!”
墨兆锡熟练地拨开她睡衣的第一颗扣子,向她的锁骨吻去,手底下伸到睡衣里,不停搔她肋条的痒,甘擎被弄得不能自已,嘻嘻哈哈大笑,几乎把那一声声急促的门铃都掩盖过去。
“等等,先别闹,有人来了!”甘擎把墨兆锡从身上踢下去,掩好衣襟,匆匆去开门。
“你好?”
“甘擎,我是林兰。”
甘擎心底一惊,手心冒汗:“墨太太?”
“都怪何仲没告诉我,我才听说你得病了,你还好吗?”
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基本的尊重,她都不可能将林兰拒之门外,可墨兆锡还这幅样子在她家怎么办?
甘擎无所适从,墨兆锡已经光着脚咚咚咚地来到身边,用口型问:“是我二婶?”
甘擎咬着手指,快哭了似的,连连点头。
这边对讲机里的林兰又说话,吓了甘擎一跳:“甘擎?你能……开下门吗,我想上楼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好的……对不起,我马上给您开门。”
墨兆锡指指门,回身到玄关的鞋架上找鞋穿,还是用唇语:“我出去躲一躲?”
甘擎按开锁,挂断对讲机,在墨兆锡慌手慌脚穿鞋的工夫,把衣架上他的风衣外套取下来,递给他:“别着凉了,你先找个地方在外面等等,我很快就……”似乎说什么都是那样无力而苍白,甘擎歉疚地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墨兆锡动作缓慢,摸她的脸安慰:“傻瓜,没关系,都是我自己选的。来,给我笑一个。”
甘擎愣愣看着他,跟他一样,苦苦一笑。
墨兆锡系好扣子,推门刚要出去,却木着一张脸又退回来,噎口唾沫,看向甘擎:“糟糕,这么快!他们上来了。”
同林兰和何仲一起搭乘电梯的是对年轻的夫妻,在十楼停下后,电梯里只剩下这对阿姨和外甥。
林兰叹口气,对身后站着的何仲颇有微词:“何仲,你一直这么被动不肯接近甘擎到底是什么原因?”
何仲躲避林兰责备的目光,没有说话。
林兰又是沉沉叹气,恨铁不成钢:“你,唉,让我怎么说你好?”
“阿姨。以甘擎的性格,如果她真心无法接受我,就算我再拼命地献殷勤接近她,她只会更加反感我。”
林兰从崭亮电梯门映出的影子中看着何仲,笃定说:“你相信阿姨的话,何仲,烈女怕缠郎,你现在在这边风轻云淡,也许兆锡已经行动了,如果甘擎最后真的被他追到手,我看你怎么办?”
何仲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安慰林兰:“我和墨兆锡不一样,甘擎就算现在禁不他缠,真的对他动了心,最后他们也不会在一起。”
林兰摇摇头,转身认真对他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最后呢?何仲,阿姨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让甘擎在兆锡那里受重伤,然后她就知道你比兆锡要专情和优秀得多,可是那又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到甘擎……”
何仲打断情绪有些激动的林兰:“阿姨——”
林兰眼睛有点酸,语重心长:“这就是我现在催你和甘擎快点发展的原因,虽然兆锡在我心里也是个好孩子,但……他毕竟没有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个性,给不了甘擎幸福的。”顿了顿,“你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何仲对林兰的推断不置可否,笑着拍拍她的肩:“当然不会。”
甘擎料到,跟着林兰上来的肯定有何仲。
知道何仲也没得过水痘,甘擎回卧室里翻出一沓朋友给的医用口罩,带上一个。
林兰疼惜地摸甘擎的头,看着上次见面还白皙水灵的皮肤上现在长满疮痂,眼中有泪花翻涌:“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工作什么的都是后话,身体最重要……唉,你侄子得水痘,你没得过,你就应该注意一点啊……结痂了现在还发烧吗?。”
甘擎担心传染给何仲,尽量少说话,摇摇头:“我很好,再过一个礼拜就能康复了。”
“没关系,再休息一个礼拜也没关系,我让何仲替你请假。”
林兰关心她的作息和饮食,到厨房转了一圈,蔬菜水果都不少,看来她的弟弟照顾她照顾得还不错,林兰让何仲把不容易保鲜的先放进冰箱,剩下的都放在厨台上。
甘擎紧张得双手和额头冒冷汗,在厨房门口一边守着,一边想办法。
“怎么流这么多汗?”何仲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甘擎?”
甘擎下意识躲开他的触摸,抬眼有气无力说:“我刚结痂,很容易传染,你带着墨太太先离开吧,好吗?”
何仲听见她哀求的语气,和恹恹无力几欲晕倒的样子,心口涌出酸楚,一把把她横抱起,向她的卧室走去:“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37
甘擎揪着领口被何仲抱到卧室里,一张脸惨白得吓人,何仲把她放平到床上,瞟到与她相邻的另颗同样留着痕迹的枕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快。
何仲给她盖上被子,角落衣橱微微敞开的门缝中夹着一块红黑相间的条纹布料,看起来很像领带,精明如他,甘擎的卧室他也不是没来过,自然猜得这些天照顾她的并不是甘信,而是一个亲密到可以睡在她身边的男人。
甘擎注意到何仲神情的变化,坐起身来:“何仲——”
何仲一手轻轻捂上她的嘴,一手放在自己唇边,瞟一眼已经站在卧室门口的林兰,望向露台,一清早,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走。“嘘——”
甘擎攥着被角,未来得及阻止,“哗啦”一声,窗帘被何仲迅速向一边拉开,刺眼的阳光从露台直射进来,他这一举仿佛早有预知,故意而为之,而那白于天下的感觉竟让甘擎心一丝前所未有的畏惧,低低抽一口气。
可是——何仲并未看到期待中的景象——比如墨兆锡一脸仓皇狼狈提着裤子躲在露台角落里。
她的身体虚到不可思议,脸色也更加白,手挡着眼睛,尽量稳了下急躁的语气:“何仲,你这是干什么?”
何仲背部僵直,一团愤怒的火焰在xiōng口燃烧,他几乎敢肯定,留宿在甘擎家的一定是墨兆锡,索性打开塑钢门,来到露台,秋天清晨的冷风猛地灌进,甘擎结结实实打个喷嚏,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何仲!”这次呵斥他的是林兰,“你不知道甘擎得病不能吹风吗?快回来!”林兰给甘擎披上被子,绕道露台前,拽一下有些失控的外甥,用眼神狠狠责怪他,“怎么回事?”
何仲缓过神来,转头拧着眉,倏地尴尬一笑,对甘擎抱歉地解释:“我刚才好像看见露台有个影子,原来是我眼花了,对不起,你还好吗,甘擎。”
说着,何仲坐到床沿,甘擎下意识向里面闪开,一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沉静而冷漠,看向窗边:“我家十几楼不可能有小偷爬上来。”抿直唇,稍稍一顿,口气淡漠,“还有,我不想传染给你,你回家的时候记得把全身都消消毒。”
林兰察觉出两人对话口气不对,让何仲先出去,耐心询问甘擎身体恢复的情况,留下关心和嘱咐,和何仲一起离开。
甘擎送两人出门后,摘下口罩,小跑到另一间被甘擎当做书房的卧室,打开柜门,把憋得半死的墨兆锡放出来。
墨兆锡掐着自己脖子,满脸涨红,站起身的时候还和甘擎的额头对碰了一下,两人同时哀嚎,相视一眼,噗地大笑出来。
甘擎心中本是酸涩,有很多问题复杂难解,也不知今后该怎么处理几个人的关系,林兰对她的关怀显而易见,这么多年,杨颂英似乎都没有那样慈祥而温柔地待过她,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她的笑容慢慢收敛,xiōng口胀痛,额头却忽然被墨兆锡温热的手掌覆盖。
“真碰疼了吗?”他的语间尽是爱溺,抚摸过她有些干涩的唇,“看这嘴儿瘪的。”
甘擎无奈笑,看到他另一手上有被书柜里木屑划伤的痕迹,第一次知道为个男人心疼的感觉,忍很久,说句:“委屈你了……以防万一,你今天以后还是回家住吧,我现在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
“甘擎,没什么委屈的,是我自己的选择。再说,你看,我不是躲得挺成功,他们没找到我!”
他的语气越是轻松不在意,甘擎越难受:“可是你……”
“别你你你的了。”墨兆锡把她一把抱起来,扛到肩上,甘擎惊吓,“嗷嗷”地大叫,“再啰嗦,再啰嗦给你生吞活剥吃了!”
很庆幸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没再发生这样危险的状况,何仲偶尔随林兰上楼看她时,墨兆锡都不在她家,要么上班,要么出差。
晚上,墨兆锡依旧死皮赖脸睡在她身边,偶尔难免发发情,尤其是早晨,甘擎知道,她是可以帮他的,但又抹不开面子,觉得难为情,墨兆锡痛苦地“咝咝”两声,警告她别再用那么可怜的眼神勾引他,然后到卫生间里自己解决。
身上的痂掉的差不多,甘擎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脸也渐渐露出原来的面貌,只不过仔细看,那一个连一个的疤和小坑又让她长长叹口气。
夜里,墨兆锡刚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浴巾,靠在她的梳妆台上,挑挑眉:“真没那么糟。”
甘擎闷闷不乐:“现在看不出来,白天在自然光下才明显,后天就要上班……唉,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别人。”
“他们不敢……”墨兆锡捞起她的手臂,带进怀里,抬她下颏,顺着光线的照射,认真地离近看看,“吓也是被你变得更迷人吓到的。”
“去!”甘擎笑着砸他腹部结实的肌肉,“脸上都是疤怎么会更迷人,墨兆锡,你再这么贫——”
墨兆锡用手包住她的小拳头,暧昧地她颈间吐气:“欸,打坏我了,你以后用什么?”
“什么……什么?”甘擎装傻,脸颊绯红,向后退,他没穿睡衣,全身上下只有一块薄薄的浴巾,而且他的反应也太大了,直白得让人难以忽视。
墨兆锡放开她,到玄关去从他工作用的包里拿出一小瓶拇指大小的浓缩精油,放到她手心:“这个是同事介绍的,据说祛疤功效很神奇,像你这种水痘留下的疤,三个月,肯定见效!”
见他像推销人员似的说的头头是道,甘擎失笑,晃晃棕色的小瓶子:“哪有那么神奇?”
“真的,我那同事说他小时候腿上留的疤都能去掉,新疤肯定没问题,何况你的痘疤又不深。”
甘擎低头转转眼睛:“哪个……同事?会不会忽悠你?”
如果是男人,怎么会特别买精油祛小时候留下的疤?肯定是女同事!
“啊?”墨兆锡无所谓笑笑,“没必要吧,我亲眼看见的。”
“我不用了!丑就丑吧!”甘擎皱皱眉,把精油塞回他手里,还亲眼去看人家腿?一堵气,冷冷哼道,“帮我谢谢你的女同事!”
轮到墨兆锡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什么女同事?”
甘擎灰着脸,推开他,往被子里倒:“从现在开始,别和我说话,墨兆锡。”
墨兆锡有点明白过来,悄悄揭掉浴巾,头发湿漉漉,也随她钻进被子,从后面搂住拼命挣扎的人,咬耳朵:“吃醋了?”
“走开!吃你的醋,我不是要被酸死!”
“别否认了,你知道我同事为什么买这精油吗?”
“不就是为了祛腿上的疤,好展示一下给你看嘛。”有的时候,说酸话,真的不受控制。
墨兆锡围住她的腰,下面用力顶她大腿内侧一下:“咳,是我同事的老婆刚生完第二个孩子,整天抱怨肚子上有妊娠纹,他为了讨他老婆大人的欢心,特意跑到法国买的。”
甘擎咬着唇,窘迫,羞愤,没什么能形容出她的处境,只能脸埋起来,不出声。
墨兆锡把她翻到与自己面对面,轻车熟路打开她的一条腿架在腰间,手在她身上到处点火,亲吻她xiōng前或光滑、或有凹陷小痘疤的皮肤,最后到了两朵小花上面,一边允一边喃喃:“甘小擎……”
“嗯……”
“是不是两个多星期了?”
甘擎早丢了神智,哪有心思替他计算,稀里糊涂就应声:“可能是吧。”
墨兆锡最受不了她柔媚万千、可怜巴巴的声音,两眼放狼光,忍不下去了!!
三下两下扯掉她的睡衣,揉着热乎乎的小肚子,唇也迫不及待跟过来:“想没想我?”
甘擎赤.裸的手臂推拒他的头:“你不是每天都……打……那种空中交通工具吗?怎么还……”这么旺盛?!
墨兆锡面黑:“那怎么一样?要飘飘欲仙的上天,不能只靠空中交通工具,还得靠你。”
甘擎被他的流氓话逗的面红耳赤,身底下已是潮湿一片,墨兆锡心头那个喜、那个乐,掰高她的腿,劲腰一挺,进去了。
他的节奏时而强悍猛烈,时而温吞轻缓,甘擎大病初愈,身体格外敏感,体力也不佳,墨兆锡自然得迁就她,弄了一次,便放过她,甘擎嘴里发出舒适地喟叹声,然后软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林兰这边一头热,何仲根本不积极,她很是发愁,刻意让墨雒骅特准甘擎再放一个星期假,墨雒骅不太同意,但也不好直接反对夫人,考虑一下:“再放三天吧。”
林兰气哼道:“三天就三天!”
说完,到何仲办公室里找外甥。
何仲这些天心不在焉,明知道墨兆锡和甘擎在她的公寓里夜夜相拥,甚至欢爱,却对甘擎漠然的性子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望着窗外,凉凉地勾起唇角,她不会知道,她现在陷越深,当墨兆锡给她苦吃的时候,就难以抽身。
这些天,何仲的怒火和不甘全都发泄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夏琳玲,这时“另个女人”打来电话,何仲担心被林兰知道他和夏琳玲还藕断丝连,为她专门设置了特殊的手机铃音。
“喂?”
夏琳玲语声欢快,背景夹杂着悠扬的钢琴声,听的出来,应该在某个咖啡屋或者餐厅里:“仲,我现在在你们公司附近的‘红屋’,你中午直接来接我,我们换个地方吃晚饭,不去‘良辰美景’了,好不好?”
何仲不耐烦地抓了一把头发,原地转圈,竭力保持平和而绅士的态度和语气:“夏琳玲,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上班的时候,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给我。”
夏琳玲在“红屋”里品着昂贵的蓝山咖啡,并不在意何仲的恶劣态度,娇滴滴地反问:“这不是重要的事吗?仲,你昨晚没来,我想你了,你要是不答应中午和我见面,我只能到你阿姨和姨夫的公司去找你。‘红屋’和‘墨滴’离得好近呢,说不定……你现在从窗子里向下看,就能看到我。”
“红屋”是间高级咖啡屋,就在‘墨滴’所在大厦的对面一楼,何仲透过两层窗子的阻隔,竟然真的发现一个一袭鲜黄色小洋装的女人在朝他招手。
何仲没想到夏琳玲这次从伦敦跟回来居然变的这么难缠,皱紧眉头道:“我今晚就会到你那里去,你现在马上离开‘红屋’!”
挂断电话,何仲听见身后有声音问他:“谁在‘红屋’?”
38
何仲猛一回头:“阿姨?”慌张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徐徐展开一个温和无害的笑,“您来怎么还悄无声息的?”
林兰瞥见他手里的手机又一闪一闪地亮,紧接着是一段和他平时铃声的频率不太一样的节奏响起来,面色更加沉郁。
何仲匆匆掐断,调成静音状态。
林兰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看样子不打算进门,何仲微笑拉着她向沙发旁边引:“阿姨,您多想了,哪会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一个很久没见的老同学。”
林兰安然坐下,却依旧很严肃:“哪个同学,你说来听听……难道从伦敦来的?”
何仲心猜林兰会如此问,但掩饰的功力仿佛浑然天成,悠然道出一个前些天在工作上偶然碰面的高中女同学,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不敢信,林兰更是将信将疑。
“那个同学我好像有点印象,怎么,人家现在缠着你?”林兰怒其不争地看着外甥,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何仲和那个断断续续交往五六年的前女友还没有分干净。
何仲以为林兰相信,松口气:“有点,不过我打发她走就是了,您别胡思乱想。”
林兰深深叹息一声,决定再给何仲一次机会,警告意味破浓地撂话:“真是一个没什么瓜葛的女人还好,倘若是夏琳玲的话……阿姨现在就把话说明白,不管我现在做的努力有没有用,你最后能不能和甘擎在一起,都无所谓,但是,一旦甘擎对你认真了,你却玩弄她的感情,我肯定不会再继续站在你这边。”
何仲按林兰的肩膀,笑出声:“您说的是没有可能发生的,阿姨,甘擎……将来有一天如果她肯嫁给我,我还那样对待她……恐怕谁都不会原谅我,包括我自己。”挫败地抬抬眉毛,垂头丧气地自嘲,“可是,现在,是她不肯让我接近,我真的无能无力,我总不能让她厌恶我吧。”
林兰见他诚恳,除去了点疑心,从包里拿出四张飞往夏威夷的机票,其中有一张是儿童票,放在何仲手里:“我让你姨夫多放甘擎三天假,你试着邀请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去,女人嘛,都心软,你趁着她生病的机会好好感动她,之前让你去她家,你都那么被动,那怎么行,这次就豁出去,主动一些。“
何仲无可奈何地接过来:“好吧,我试试。”
林兰摇摇头,外甥有气无力的样子看得她也心疼:“何仲,阿姨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剩下的都靠你自己,你不要总想着等甘擎从别人那里受了一身伤之后,你才和她在一起,毕竟……她的父亲有恩于我们,我们虽然不能涌泉相报,但至少不能选择袖手旁观。”
何仲忽然皱起眉心,抬眼看着一脸凝重的林兰,了然点头:“我知道了,阿姨。”
“甘信这些天一定是忙得找不到北了,要么就是胆子小不敢上来,不然,这些天他怎么连个声都不吱。”
甘擎坐在沙发上啃苹果,捧着手机看日历,十多天了,这小子突然这么安静,她还真有点不适应,果然家长都是找虐体质。
墨兆锡又剥了半颗火龙果,放进果盘,摇头轻笑:“他啊,有的愁了。”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虽然甘擎见识过许多甘信的破烂事儿,但是当下的不安却无法和往日相比,甘信已是人父,不可以再做什么都不计后果只顾玩乐,越想越担忧,甘擎轻轻踢一脚半撅在茶几旁边的墨兆锡,“快说!甘信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他恨不得天天骚扰我,现在连个音讯都没有,不会是小甘意的病……”
墨兆锡抓住她的脚,顺手一挠,摇头否定:“不是,不是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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