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农民（上）（1 / 1）

灼热夏日，正午时分．火红的太阳照耀着整个大地，仿佛要把大地烤熟了一样．宽阔的大马路上，上班族在匆忙的奔走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不和谐的表情，试想谁也不愿意在这午饭时间呆在烈日底下暴晒吧．Ｈ市，一条繁华的大街上，耸立着一座座雄伟的高楼，从那琳琅满目的商店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条商业街，不过这个时候逛街的人并不算多，毕竟谁也不会选择在炎热的下午出来买东西．商业街的尽头处，一块庞大的地皮被护栏紧紧围住．护栏内冒出的滚滚灰尘和商业街的情景显的是那么的不般配，即使如此，也难以掩饰这块地皮所散发出来的华丽之气．在这占尽地利的情况下，任谁都能猜出将会有一个豪华小区在这里崛起．每当有人走过这里，虽然有些厌恶这里的空气，但是也难掩眼中那羡慕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幻想过在这里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是又有谁会去想，在那滚滚灰尘后面那一个个忙碌的背影，也许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喂！小九，别干了，工头开饭了。”一个长满胡子的老汉冲着远处的一个小伙子喊道。不过由于灰太大，并不能看清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

“知道了，赵大爷，等我把这车砖推过去的。”远处传来了小伙子焦急的声音，也许他也是因为太饿了，所以听到了赵大爷的话，推着手推车就向工地内奔去。

一口烟的工夫，小九就匆匆的跑了回来。这时候赵大爷已经和几个中年人找个背阴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小九那焦急的样子，赵大爷慈祥的一笑，顺手给小九仍了个渗了水的破毛巾，嘴里囔囔道：“看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先把脸擦擦，擦完了在吃饭。今天工头高兴，每个人给发了四根大麻花，今天肯定能让你吃饱。”

接过毛巾，小九嘴巴一憋道：“我说赵大爷，我什么饭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四根麻花，就算四十跟我也不一定能吃饱。”说完，就大腿一劈在一块砖头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这个小九的样子终于可以看清了，虽然脸擦的不算干净，但是也可以让人认出是个人。还是一个比较帅气的人，只是比较，因为他的五官没有一个地方完美，不过恰似这些不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又显得那么和谐。虽然跟帅有点差距，但是总体来说比普通还是强上许多的，如果换身行头的话，肯定更好一些。

一个跨栏小背心，一条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迷彩裤，加上一双已经漏脚指头的破球鞋，仔细一看那双鞋竟然还是耐克的，如此可以推断这双鞋一定是在垃圾堆里捡的。这就是小九现在的行头。如果说非要找到好点的地方，也只能说他这张脸，和那不怎么饱满却很结实的肌肉。即使如此的潦倒，但是也不能从小九的眼里看出一丝的不自在。

“小九，我说你没日没夜的干，每天赚的钱都是我们的二三倍，你这老婆本也赚的差不多了吧”一个中年人对小九调侃道，旁边的几个人也同时大笑了起来，从这几个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跟小九的交情还是挺深的。

小九嚼着嘴里的麻花嘟囔道：“我说高大哥，你一天天的总是老婆老婆的，我看你是想嫂子想疯了吧。”

“你这臭小鬼，我是想劝劝你别这么干，你现在年轻身体好，等到你老了在看看，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在看看。”高大哥有些无奈的道。

一旁的赵大爷也接口道：“是啊，小九，你高哥说的对，你这么卖命赚这点钱，自己还舍不得花，都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大伙都能帮你的。”

“对啊，对啊，有什么难处你就说，你年纪这么小就在这工地干活，我们看着也心里不忍啊！”旁边的几个中年人也一一说道。

一个朔料带子旁边围做着五六个老民工，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肯定这几个人谁也没有能力帮忙，可是偏偏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却那么的叫人务虚置疑。

看着小九又默默的吃起了麻花，赵大爷等人也不出声了，因为每当几人劝说小九的时候，他总是这个样子。

场面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赵大爷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无奈的开口道：“小九，你今年也有二十多了吧。”

“恩，二十二了。好象我都说好几次了。”小九笑道。

看着小九那憨厚的样子，赵大爷叹了口气道：“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当民工么，你有没有想过的你未来。咱们这些人，就可以用四句话概括，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烂，干的比驴多，活的比狗贱，你还年轻，难道你就想永远这样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目标么？”

赵大爷越说声越大，虽然有些难听，但是句句都刺在了小九的心坎里。赵大爷说的没错，民工就是这样。

小九来到H市已经半个月了，每天和大家一样蹲马路崖子，有活了就干，没活了就继续等活，虽然和大伙认识才半个多月，不过大家都挺照顾他的，毕竟他年纪小。

每一天闲聊的时候，大家都会劝劝小九，不过从来没有象今天说的这么多，说的这么严重。因为大家都知道，说的就算在多也是没用的，如果真有能耐的话，谁会来干这体力活。

小九深深的低下了头，大家都把眼睛盯在了赵大爷身上，大家也有些纳闷，为什么赵大爷今天的话说的这么重。不过并没有人敢顶撞，第一赵大爷说的是事实，第二赵大爷长他们一辈，说话还是比较有威信的。

“小九，你说句话，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这样么，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蹲马路崖子？”赵大爷看小九不说话，语气又凌厉了些。

看着赵大爷严肃的表情，小九低声道：“赵大爷，你认为我想这样么，小时候，我的愿望就是想给家乡修条大马路，后来来到了大城市，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无知。修条大马路得要多少钱，那根本不是我能完成的事，我简直是异想天开。我想这样么？天天累的跟驴是的，这是人都不愿意，可我有啥办法，我就是个老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如果不是我师傅教我识字，我他吗的连厕所都找不到。”

顿了一下小九继续道：“我曾经也是怀着梦想来到大城市找工作，我认为我力气大，我打仗厉害，所以想去做搬运工，想去当保安。可是有那么容易么，搬运公司嫌我是农民，害怕偷人家的东西。保安现在还要学历。我不来干这力气活你说我能干什么。”

说着说着，小九眼睛有些红润囔囔道：“我家里还有一个有病在身的师傅，如果我不多赚点钱，我怎么养活他，我怎么给我师傅看病啊！”

间简单单的几句话，使场面再次悬入了寂静。任谁都能猜想到小九是怎样的家境。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正应该是上大学的年龄，而小九却和他们这些人挤在一起蹲马路崖子，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所有人的眼眶都湿润了。因为他们也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理想。可是最终成功的又有几个人。也许大家可以想到农民企业家，也许大家可以想到水稻之父。可是真正能成功的人寥寥无几，相对与那些有背景，有家势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