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站了起来。
“孟圣人,‘涅盘’在佛学里是个很大,很复杂的东西。”秦朝看向孟述圣,“若是想讲清楚,绝不能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泛泛而谈,我接下来会按照自己的话系统来讲,而这可能有些是前面诸位师兄讲叙过的,不知……”
孟述圣一点头:“无妨!正该如此。”
“按自己话讲?”很多人也笑了起来。
“这段海峰还挺聪明的。”段誉、高明贞等少年撇撇嘴,很有些不屑,按自己的话讲,讲前面他人讲叙过的,只能骗骗那些不懂的,像他们这些懂的,一听就知道哪些是旧内容,哪些是新的。
“前面众人加起来,也没满两柱香功夫,这段海峰能讲多久?……”
一双双目光下。
“佛家的根本在于追求解脱。”秦朝朗朗声音响起,“也就是以超脱烦恼痛苦,超越生死流转为终极归宿,这涉及的便有对宇宙洪荒结构的看法,和对现实人生态度等等,但对人生,宇宙的探究,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达到人生的解脱。”
“而涅盘即是佛家修行实践的最高目标。”
秦朝这一开头,对佛学不是有特别研究的只觉得听得很明白,可段誉、高明贞、孟述圣、郭叙真等对佛学颇有造诣的便眼睛一亮。
“这段海峰还有两把刷子,就是不知是不是鹦鹉学舌,复述老师的。”段誉哼了声。
只听秦朝继续说道:“所以涅盘也是佛家修行者解脱生死所达到的终极状态,因此,这是佛家的核心问题,懂了,便看到了佛家的整体轮廓……”
“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亦或异域婆罗门等等,都关注人生的解脱和超越……”
“涅盘在佛家中即是一个具有解脱或超越意义的概念,它指向的……”
“涅盘在佛家也是最难把握的,因为……”
……
清朗声音响起,一开始段誉还数着‘一句新内容’、‘二句新的’……,可没一会儿,便看着塔阁上,眼里闪着光。
秦朝讲叙的和先前曹惠伟、蒋鑫、秦虎等人讲的相比,暂时并未出现太多的新东西,而且就算是新内容,除了一处对段誉来说有点耳目一新外,其余都是段誉知道的。
可偏偏秦朝说起来。
段誉听着便有一种感觉,仿佛整个佛家的涅盘理论在脑中更加清晰,更加简明易懂,这就像以前他掌握的虽然多,可都是密密麻麻的乱藤,而现在,秦朝这一讲,密密麻麻的乱藤便被梳子梳理开,化为一棵树,哪里是杆,哪是根,哪是叶,脉络清晰,主次分明。
段誉是个‘佛痴’,突然遇到能把复杂深奥的佛学讲得这么明白的,怎么不入迷。
“咦?”
段誉旁边那些四楼的大儒老先生们,很多都是释儒皆参的,对佛学了解颇多,这时一听。
“相对论,绝对……”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表述,相对,没错,就是相对的……”
佛学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可言说’的,而这‘涅盘’就是里面最大的‘不可言说’,正因为太广大了,太深奥了,所以怎么说都是不全的,怎么说都不可能触到真正的点子。
可秦朝的说法。
采用的是前世科学论文的一种表示,以及对哲学宗教那些很复杂深奥道理的浅显描述,用的方法最大的特点就是视觉化,设条件后,再采用例子,而这例子,要有普遍性和特殊性,这种方式是一种既浅显也深奥的适中方案。
这自然会普通的佛学研究者眼睛一亮。
四楼学过佛的眼睛发光,没学过佛的老先生们也同样听得兴致勃勃,有种听完后就赶紧回家找本佛学来研究的冲动。
可听久了,也有些老人脸色复杂。
“那先前曹惠伟、蒋鑫、魏雨生都是老寺生,老生都没讲得这么好,难怪,难怪这孩子要用自己的话重讲,能把‘涅盘’讲得这么清楚明了,没有极高深的佛学知识岂能做到。”一个老先生微微叹着。
“下午那老寺生。”明元臣听着秦朝的讲叙,偶尔脑中也闪过疑惑,“老生怎么表现这么差,能请到五华楼问政,应该不会差呀?”
虽然闪过这想法,明元臣倒没上午那么冲动,上午正是怀疑保定帝的主张,兴致冲冲的强出头,要把七个小娃娃赶走,结果秦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这下午,虽然觉得几个老寺生坐上塔阁有点名不副实,可强出头呵斥的冲动却抑制住了。
“嗯,应该是新老各有擅长,这新寺生擅长佛学和《齐民要术》,而老生对道家应该比较擅长,嗯,这第七个小娃娃这佛学讲得……”
明元臣对佛学也颇有研究,可这一听秦朝讲才知道自己掌握得是多么肤浅,甚至有两个地方根本就是谬误。
“今天听佛学,明天听老寺生讲道学,哈哈,值了!”明元臣眯着眼,很快又陷入秦朝精彩的讲叙中,而这四楼和他一样想法的老夫子老先生还很多,一个个都听得十分认真,甚至一些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听。
四楼如此,五楼上。
“哈哈,这一点还算讲得不错。”
那文官们虽然也在听,可很多神态只是一种欣赏,长辈对表现不错的后辈的欣赏。
“这娃娃讲得不错,佛学能掌握到这一地步很难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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