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没有猜错,孙金山确实挨了李舟行一顿教训,虽然这种教训不是明面上那种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但对于李舟行这种级别的大领导来说,教训人的方式多种多样,说是一种艺术都不过分。他既可以严词厉色的骂你一个狗血喷头,也能在温言细语之中让你惊魂战栗。刚才在楼上书房里,孙金山就是被李舟行两个冷冷淡淡的问题弄得极为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之后想要汇报工作了,对方又不给太多时间,并且他问的比自己要说的还要多,自己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思考了,又能汇报多少工作了?就这样,对方还是没给好脸色,随便问了几句,就推说困乏,让自己先回去。
也就是说,从昨晚就开始准备的这次拜码头行动,连花在路上的时间加上坐等的时间,差不多有八个小时,却只换来不到一刻钟的面见时间,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既没有如愿搭上这位新任省长的线儿,也没有汇报多少工作,用竹篮打水一场空来形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孙金山越想越是气愤,自己自从当上云州市长以来,何时受过这种冷遇,简直比当面打脸更可恶,可问题是,对方级别高上自己那么多,自己就算气愤,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报复对方?那就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唉,只能忍气吞声了。
不过,他也已经闹明白,李舟行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似乎在怪罪自己走了刘睿这条线,可自己还不是想尽快搭上他这个新任省长,也算是主动投靠的表现了,他为什么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如此折辱自己呢?难道这个老家伙是天性如此?尖酸刻薄、刁钻冷僻、不近人情?是了,一定是,他不仅羞辱了自己,还连带他的准姑爷一起羞辱了,老东西可真狠啊!
这么想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前面坐着的刘睿,暗道,就算你是他女婿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照样被他收拾,你跟我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分别了?
省政府招待所距离省委大院不远,车很快就开到了。
下车之前,孙金山问道:“小睿,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好不好?”尽管是被李舟行羞辱了,但还是幻想着可以登上他的码头,就算登不上去,也绝对不能得罪他,是故,对他的准女婿刘睿还是要特别优待,不敢有丝毫无礼的地方。
刘睿见他征求自己的意见,颇是受宠若惊,忙道:“全听市长安排就是了。”说完下车,给他开门。
孙金山叹了口气,从车里钻出去,只觉得两腿都在打颤,胃里凉冰冰的,如同里面装着一锅冻了冰渣的冷粥,暗恨老东西够狠,咬了咬牙,往招待所里面走去。
三人先去餐厅吃饭。
往餐厅里走的时候,孙金山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小睿,李省长千金、你对象不就在省城吗?晚上你不去找她?”刘睿用坚毅的语气回道:“不去!”孙金山笑道:“今明两天可是周末,你应该过去陪陪她。谈恋爱嘛,还是多聚一聚比较好。”刘睿说:“谢谢市长好意,不过这次是公差,还是算了吧。”
吃过晚饭,孙金山让司机去前台开了三个房间。刘睿拿到卡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时间已经太晚,估计老板已经睡了,就没给他汇报刚才的遭遇,感觉精神有点疲顿,就冲了个热水澡,回到床上,等着头发晾干的过程中,忽然想到了兰静,真想跟她见个面,可惜,此时已经太晚,不便打扰她休息,只能将这股子思念深藏在心底。
他也没把今晚的遭遇告诉李青曼,这种事不适合告诉这个介于李舟行与自己之间的可爱女子,告诉她了只能是让她为难,何况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己从这件事里面吸取足够的教训也就是了,没必要弄得人人皆知。
头发干了以后,他就关掉电灯,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还是当年读初中的时候,是个课间,他跟兰静嬉笑玩耍,非常开心。忽然间,两人产生了矛盾,大吵一架,兰静转过脸去不理他了。他内心充满惶恐与不安,想要跟她道歉,可惜铃声响起,这就开始上课了。等下课的时候再找她,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在教室外面找了一圈,不见伊人身影,又跑到学校操场上找了一圈,还是不见,这下可是着急了,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然看到她父亲开着一辆在当时那个年代很高级的轿车驶过,忙上去拦住他询问。她父亲说,我女儿已经嫁人嫁到省城去了,你还是省省吧,就你这穷酸样,也配得上我们家静静?说完驾车离去。他呆呆的站在学校门口,心里全是对兰静的思恋与不甘,那股不甘堵得心窝子疼,也惊醒了他的潜意识……
“啊……”的一声,刘睿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定了定神,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个梦,而且是个过时的梦,在梦里,自己的自卑、懦弱、对兰静的感情与愧疚之情全部得到了体现,而在梦醒之后,回归现实,情况似乎要稍好一些,因为她已经原谅自己了,而且看样子跟自己越来越亲近,说不定,今后的某一天,她真的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这次醒来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摸过手表看看时间,刚刚两点多,要以内心对兰静那股子倾慕思恋,真是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见面,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可又真担心打扰她的睡眠……到了后来,心里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为了她睡不着觉,凭什么让她呼呼大睡呢?干脆,谁也别睡了,大家半斤八两,都半夜起来闲聊天吧。”
这个邪恶念头一经生出,无须阳光照射和水分的滋养,很快就在心里长成了苍天大树,撩得心痒难挠,几乎是下意识就摸过手机调出了她的手机号码,几次想要按下拨打键,几次又泛起犹豫,后来,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猛地就按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我的好静静,你可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也是太思念你了,为了让我减少点痛苦,就辛苦你爬起来跟我说说话吧。”
铃声响了刚刚两拨,就被人接听了。
刘睿一颗心吊到嗓子眼,既期盼听到她的声音,又怕她发怒,发作自己一番,因此,吓得手足无措,整个人都懵住了。
但听彼端兰静长长的吁了口气,说不出是放松还是愤怒,随之她冷冰的话语声响起:“你在美国吗?”刘睿惊呆了,第一个念头是,她是不是看错来电显示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活动范围吗?道:“我是刘睿啊。”兰静没好气的说:“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在美国?”刘睿道:“怎么可能?我在……”兰静截口道:“不在美国,好端端的你怎么黑白颠倒了?”
刘睿这才明白她这话的深意所在,是讽刺自己半夜给她打电话,有些好笑,也有几分羞惭,柔声道:“静静,我刚才做梦梦见你了,梦见初三上学的时候咱俩一块打闹,然后我就失眠了,我是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兰静道:“你失眠了就也不让我睡,是不是这么想的?”刘睿嘿嘿讪笑两声,耍无赖道:“完全正确,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凭什么让你高枕无忧啊?”兰静骂道:“你真无耻!”刘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我在省城。”兰静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
刘睿叹了口气,道:“是啊,那又怎样?给你打个电话就已经知足了,难道还想见你一面吗?”兰静却不出声了。刘睿试探问道:“你很困?”兰静懒洋洋的问:“你在哪?”刘睿说:“省政府招待所。”心中一动,喜道:“你想见我?”兰静道:“我想踢死你!”刘睿呵呵笑道:“踢死我也要见面再说啊。你……你方便出来吗?”兰静道:“我不方便……”刘睿心下顿时冷了。兰静续道:“我要是不睡觉出去见你,明早起来就该有黑眼圈了。”
刘睿失声骂道:“靠,我还不如你的美丽重要?”兰静说:“没办法啊,年纪大了,就得多重视外表一些。”刘睿说:“你反正也睡不着,就出来一回吧。”兰静问:“出去干什么?”刘睿说:“见我呀。”兰静淡淡的问道:“有什么好处?”虽然她语气依旧冷冰,刘睿却已经敏锐的从她话语里面品出了逗弄自己的味道,心中大喜,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只要我能给的,绝不私藏。”兰静说:“你请我吃海鲜烧烤。”刘睿欢喜之极,道:“好啊,你说吧,去哪,我这就打车赶过去。”
十几分钟后,刘睿探头探脑的从房间里面钻出来,四下里望了望,没见有外人走过,这才快步溜了出去,很快来到楼外,大步迈开到了招待所门口,往东走了几十米,确定后面无人跟踪,这才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以后把位置跟司机说了,就闭上眼睛假寐。
等他赶到兰静所说的这家二十四小时海鲜烧烤店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的车辆居然不少,心中暗自纳罕,吃夜宵是沿海南方城市的生活习惯,怎么在省城也有?站在门口,给兰静打去电话,被她告知,已经在店里坐着了。他高兴得都要疯了,立时快步跑上台阶,冲进了店里。
兰静就在饭店一层大厅最里面靠墙的一个四人小桌前坐着,右手掩口,时不时的打两个呵欠,瞥见刘睿面带笑意走过来的时候,翻了个白眼给他。
刘睿笑嘻嘻的坐在她对面,道:“点了没有,尽情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要好好赔罪。”说着话也坐下了。可是刚刚坐下把腿放好,对面就踢来一只蛮横的皮鞋,正踢在他小腿上,虽然力气不重,却也不轻。
“哎哟!”刘睿呲牙咧嘴的惊呼出来,瞥见兰静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当真是容颜如花,冷艳逼人,心中柔情涌动,看着她的无双俏脸都快哭了。
兰静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款,又把菜单推给他。刘睿见她点的都是蔬菜,就又加了几款海鲜烧烤,问她喝什么,就又要了一瓶新榨出来的豆浆。
等服务员走后,刘睿看着面前这副在梦里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俏脸,一时间有些痴了,呆呆的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只恨不得坐过去抱住她,一诉衷情才好。
说起来,兰静这个女人,论身材不如董旖洁,论美貌与赵珊珊也就在伯仲之间,说是美女,却不是那种倾城倾国的类型,可刘睿偏偏对她一往情深,从未忘记过。说白了,还是得不到的缘故。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越来越想得到她,试试得到她之后,是不是还会对她日思夜想。
兰静被他看得不耐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有完没完?”刘睿长叹一声,道:“咱俩可能是注定的有缘无分。”兰静无奈地说:“你又来了……”刘睿执拗地说:“本来就是。上学的时候咱俩明明可以成了的,就算早恋也行啊,可却因为我个人的关系,未得长久。这回咱俩重遇,我离婚在前,你即将离婚,明明也有机会成,就在这中间短短的几个月内,我却突然有了对象,咱俩还是不能在一起。唉,一连两次有缘无分,这是天意么?”
兰静白他一眼,道:“有缘无分最好,你该知足了。这是老天爷在帮你,免得我伤害你。”刘睿嗤笑道:“你是个女人,有什么可以伤害我的?”这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自己之前不就是被王丽萍与赵珊珊两个女人伤害得不轻嘛,险些被她们活活逼死呢,由此可以看出,女人的杀伤力相对男人来说更大。兰静道:“我跟你说过我的性格,没有哪个男人能跟我一起生活,你也不例外。而且你这个人相当敏感,说白了就是心胸不大气,就更容不下我了。”
刘睿明知道她说得没错,却还是不服,道:“我心胸挺大的,绝对容得下你。”兰静摇摇头,道:“这话没劲,以后就别说了。”
接下来,兰静就保持了沉默。
刘睿知道,兰静这个女人,在小的时候,还是很活泼的,开朗外向,经常性的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没了,哪里知道这大了大了,性格反而大变,变得冷淡孤僻,这是什么道理?想了想,可能是她跟自己之间还有少时的隔阂存在,所以有些放不开。等什么时候那股隔阂完全消除的时候,她应该会对自己恢复原本面貌吧。
这家烧烤店的生意极好,虽然已经午夜,食客还是络绎不绝的往里进,一层大厅基本都坐满了。刘睿看在眼里,心中一动,要是在云州也开这么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高档烧烤店,生意肯定错不了吧,想到这,又是好笑,自己经过李红艳的点拨诱导之后,竟然对经商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不一会儿,食材原料就被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又有服务员端着炭盒过来,放到桌子里烤台的下面,这就可以开始烧烤了。
两人这就正式吃喝起来,虽然不怎么说话,胜在气氛柔和,倒也别有几分旖旎。
刘睿暗想,在这静谧的午夜,能与自己景慕的女神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令人陶醉呢?
吃过这顿宵夜,兰静摸出了钱包。刘睿怎肯让她出钱,抢着把帐结了。
两人走出饭店,刘睿兀自对她恋恋不舍,不想她回家,却没有正当的借口挽留人家,哦,你刘睿想人家想的睡不着,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答应跟你见面吃顿饭,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不放她回家,你这是要逆天吗?
兰静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磨蹭什么?快点,我先送你回招待所。”刘睿忙道:“不用不用,你回你家就是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不麻烦你了。”兰静道:“没事,我反正也睡不着了。”刘睿腆着脸道:“那咱俩就再待会儿?”兰静哭笑不得,横他一眼,道:“我发现你比小时候无耻多了。”刘睿淡定的说:“因为长大了才发现,追女人就要无耻一些,老老实实地反而没戏。”兰静问道:“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好吧,再待会儿,去哪?”刘睿道:“哪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兰静道:“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兰静没有目的的开车乱逛。过了一阵子,实在懒得开了,就把车停在护城河边上,熄了火儿,也不下车,就在里面坐着。
刘睿问道:“你这突然半夜里出来,又不回去,你老公……”兰静淡淡的说:“我在自己家里住。”刘睿吃惊地说:“分居了?”兰静嗯了一声。刘睿道:“你自己买房子了?”兰静道:“当年我爸给我买的。”刘睿暗想,兰家就是有钱,随随便便在省城买房子,自己现在也算有几十万的存款了,可却根本不敢想在省城买房,别说省城了,在云州买套差不多的房子都难能,这么一想,又有几分自卑。
此时夜深人静,整座城市都入眠了,路上偶尔驶过一辆疾行的轿车,带起呼呼的风声与烦乱的胎噪声。护城河里的水如同死了一样,或许它们本来就是死的,没有任何流动的声音。天上繁星闪烁,都在看着这对不回家休息的成年男女。
兰静把座椅调整为一个舒适的躺靠姿势,靠在了上面,落寞地说:“说说你刚才的梦吧。”
刘睿就老老实实把刚才的梦境跟她讲了一遍。
兰静沉默了一阵子,忽然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刘睿道:“当然想了,你愿意说吗?我在你心里印象有没有改变?”兰静道:“说出来不怕你不高兴,我到现在对你都没什么感觉,可能也是因为咱俩有老同学的关系在。我也试着去跟你接触,了解你,想要对你来点感觉,可我就是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不过,我开始有进步了,因为我也梦到过你。”
刘睿本来正听得沮丧郁闷之极,忽然听她说出这话,一颗心又变得热切起来,全身血液,整个身子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立时抱住她,却又不敢唐突佳人,硬生生忍住那股激动,没有开口。
兰静淡淡地说:“可能男女之间来电是命里注定的,就像你说的缘分。如果没有缘分,就要慢慢培养了。”刘睿嗯了一声。兰静道:“可如果培养都培养不出感觉,你告诉我,又该怎么办?”刘睿激情四射的说道:“静静,我有信心,咱俩一定会来电的。”兰静道:“最近几年,我感觉自己性格越来越有问题,我甚至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刘睿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不会的,你多健康的人啊。”兰静缓缓摇头,道:“我能理解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不想辜负你对我的好,但我可能……。”
刘睿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兰静苦涩的笑道:“没有经历什么,我的性格决定了现在的一切。”刘睿说:“你小时候可是很活泼很外向的。”兰静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小时候的我,而非现在的我。你苦苦坚持的,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了。”刘睿忙道:“不是,你就是你,从来没变过,你小的时候我喜欢你,你大了我还喜欢你,就算你老了我也会爱你。”
兰静听了这话,再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慢慢摸到他那里,找到他的手以后,轻柔的握了上去。刘睿狂喜,小心翼翼的牵起她这只稍嫌冰凉的柔荑,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十几年的思恋,如今终于能够牵到她的手,就算此时死了,也觉得值了呢。
两人只是牵着手,再也没人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兰静已经睡了过去。刘睿呆呆的看了她半响,困意袭来,也靠在座椅上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佳人素手依然在握,回想昨夜风光,几乎不敢相信都是真的。
刘睿再次看向兰静那张俏丽的瓜子脸,感觉之前那些稍稍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不见,她清减了不少呢。
他看了下表,刚刚六点多,倒还不晚,要是七点多,就得赶回招待所去了,免得孙金山找自己找不到。
忽然间,兰静长长睫毛闪动两下,美丽的眸子微微睁开来,瞥见刘睿正凝目盯着自己,道:“别告诉我你没睡。”刘睿道:“睡了,刚醒。”兰静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坐直身子,四下里望了望,道:“我送你回去?”刘睿道:“不用,我打车回吧,你也该准备上班了,不上班就回去补觉。”兰静道:“今天不上班。”刘睿道:“那就回去睡觉吧。”兰静点点头,道:“是有些乏呢。”
刘睿道:“那我就走了,等下周或者什么时候再见。”兰静微微眯起眼睛,轻轻颔首,道:“今晚再梦到我,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刘睿轻笑道:“不会了,我不在省城,就不敢骚扰你了,因为骚扰了也没用,见不到人。”兰静道:“这并不好笑,改天我半夜给你打电话试试。”刘睿道:“那我会荣幸之至……好了,我真要走了,呃……爱老虎油!”兰静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看着她这慵懒的模样,刘睿内心忽然有几分触动,道:“走之前,能让我抱一下吗?”兰静奚落他道:“你追我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爱我的心,不是爱我的身。”刘睿道:“只是拥抱一下,算是贪图你的肉身么?”兰静道:“可我感觉你会得寸进尺,这次给你抱了,下次说不定又提出什么要求。”刘睿道:“不会的,相信我。”兰静看了他一会儿,道:“好吧。”
两人很自然的往中间凑过来,又很自然的抱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是拥抱自己的老公老婆,一点别扭都没有,是那么的随意自然,没有比这更自然的。
刘睿紧紧抱住她,没有任何的猥亵之意,也感受不到她胸前的凸起,只是感受着与她拥抱时心贴心的感觉,用手轻轻在她后背抚摸几下,在她耳畔道:“从今天开始,乐观一点,高兴一点,开朗一点,活泼一点。”兰静嗯了一声。刘睿又说了一遍:“我爱你!”说完眼圈已经红了。兰静没说什么。
两人很快分开,兰静看到他那湿润的眼睛,微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
刘睿钻出车去,在外面对她摆了摆手,目送她驾车离去后,没有立时打车走人,而是对着护城河站了一阵。心里一会儿想到自己对兰静的感情,一会儿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又想到自己跟李青曼的婚姻,忽然间变得愁恼不堪,从路边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的扔到河里,打破了河面的平静。
在某一刻,他真想抛弃李青曼,转而等候兰静离婚,然后跟她结婚,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李家给的,而兰静对自己态度又是时冷时热,非常的不靠谱,又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她根本不适合给人做老婆,我还是珍惜青曼吧。至于跟她,有缘分则继续发展,没有的话,也无须强求。今日得以跟她相拥,以往一切心结都应该可以解开了吧。”
这么想着,眼泪却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至此,方知兰静在自己心中地位之崇高,刻下的烙印之深,是哪一个女人都比不了的。青曼虽好,到底出现得太晚,又如何抵得过十几年的思恋?
望着死水一般的护城河发了会儿呆,刘睿心情终于平静下来,转身要走,却发现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手里拎着一节绳头,绳头彼端则是一条巨大的斑点狗。这姑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眉目有些眼熟,盯在她脸上仔细看了一眼,只惊得差点没掉到护城河里去。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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