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奉世子之命,前往军中,刚到此地,燕大侠受伤了?伤得重吗?”王景洪关心的问道。
朱隶拉着燕飞的手:“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
先将燕飞安顿好,朱隶方来到王景洪的房间。
将闲杂人员支出去,朱隶问道:“怎么回事?”
“朝廷派人给世子送来了一封信,世子当即命令小的带几个人,将信和送信的人一同交给军中的王爷,具体怎么回事,小的也不清楚。”
王景洪不清楚,世子恐怕也不清楚信里写的什么,朱隶却很清楚。
朱隶临走前燕王给他看的信。说的正是这事。
燕王起兵后,多次使用了反间计,不费一兵一卒,下城池,拒敌千里,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朝廷居然也会对燕王使用反间计,诬陷世子投靠了朝廷,将北平城拱手相让,好处是让世子朱高炽世袭燕王。
朱隶当然相信世子不会这么做。燕王应该说也相信,但他不派人调查清楚总是不放心,北平如果真被世子送给了朝廷,对燕王、对燕军都是严重的打击。
世子连信都没有打开,直接派人送到军前以示自己的清白,不管这一招是世子还是道衍大师想出来的,都绝对高明。
王景宏自跟着朱隶出征大同回来后,被朱隶调进了燕王府,在外院供差遣,朱隶从来都是直接进到燕王的内院,没有再见过王景洪,这次世子将送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看来对他十分信任。
嘱咐王景洪路上多加小心,保护好未开封的信件,而且一定不能开封。朱隶方回到自己和燕飞的房间,一进屋,见屋内灯火通明,燕飞坐在床边,眼前赫然已经没有了绑带。
朱隶感到心头一紧,轻声叫道:“燕飞。”
燕飞浑身一震,抬起茫然的眼神望向朱隶,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是不是瞎了?”第119章再战盛庸之蛊毒
旧斯烘飞浑身震。抬起茫然的眼神望向朱隶。声音沙哑地间蜘!“我是不是瞎了?”
朱隶慢慢走近燕飞,伸手想握住燕飞的手,燕飞像是遇到毒蛇似的迅速缩回了手,紧靠着床的一侧,厉声再问:“我是不是瞎了?!”
朱隶心中一痛,摇摇头道:“不,只是暂时的,到了北平,道衍大师会有办法的。”
“你不是说你只是顺便陪我看看眼睛吗?你不是说我的眼睛受了伤见不得光吗?我怎么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坐上马车的?你还有多少事情欺骗我?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燕飞歇斯底里的喊着。
“燕飞。”朱隶叹息着靠近燕飞。
“不要碰我!”燕飞感到朱隶靠近,冷冷地警告。
“燕飞!”朱隶没管燕飞的警告,一个箭步靠近燕飞,出手如电抓向燕飞的手臂,燕飞凭着微弱的气流感应反手攻击朱隶的左臂,朱隶晃动脚步让开,抓向燕飞的手攻势不变。
燕飞忽然弹身跃起,落在朱隶背后,朱隶身体徒然下探,接着一个大转身,仍然抓向燕飞的手臂。
两人以快打快,瞬时拆了十多招。
燕飞到底看不见,被朱隶抓住。
“放开我!”燕飞愤怒地叫道。
“燕飞,你冷静点。”
“放开我!!”燕飞想用力挣脱,然而能从朱隶的掌握中挣脱的人实在不多。
“放开我!”燕飞另一只没有被朱隶抓着的手臂,抡圆了“啪”的一声打在了朱隶的脸上。
这一声清脆的耳光让燕飞徒然安静了下来。茫然的眼神看着朱隶的方向,身体慢慢蹲了下去。
朱隶也随着他蹲了下去。
“燕飞,别担心,道衍大师一定能治好你的。”朱隶低声安慰道。
“朱隶。”燕飞的一只手被朱隶抓着,另一只手抓着朱隶,抓得很紧。
朱隶扶起他坐在床边:“只是暂时看不见,别害怕,我就在这。”
北平,大庆寿寺,道衍的禅房。
朱隶在外间不安地来回走着,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间的门仍然紧闭着。
门终于开了,道衍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
朱隶忙上前扶着道衍坐下,为他倒杯热茶:“怎么样?毒能解吗?”
道衍遗憾地摇摇头:“很抱歉,老衲无能为力。”
“大师!”朱隶焦急地一把握住道衍的手。在朱隶的眼里,道衍学识丰富,他一直认为只要找到道衍大师,燕飞的毒定然能解,没想到道衍居然也解不了。
“朱将军莫慌,老衲虽然解不了燕将军的毒,但老衲的一位朋友或许能解此毒,只是老衲的这位朋友住的很远。
道衍的这番话让朱隶再次看到了希望,远没有关系,就是远在天边,朱隶也会带着燕飞找去。
“燕飞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盅毒。”
“盅毒?!”朱隶悄叫道。
对于朱隶的学识,道衍常常感到吃惊。盅毒是苗疆的一种巫术,出了苗疆,知道的人很少,道衍也是年轻是游历四方,去过苗疆,才知道盅毒,后来认识了一位黑苗大巫师,两人彼此欣赏,惺惺相惜,道衍因而在苗疆一住三年,对盅毒才多少有了一些认识,若说解毒,还差得很远。
判断燕飞中了盅毒,也是道衍找了半天,排除各种可能后,才想到可能是盅毒,中了盅毒的人,左手中指外侧会起一道红线,初时十分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当红线呈鲜红状时,则预示着盅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无药可解了。
“燕飞怎么会中了盅毒?”朱隶自言自语,“难道那个女子是苗人?”
“下盅人的手法很奇特,下到了血液里,所以发作较一般的平盅手法发作快。”道衍说道。
“燕飞,还能活多久?”朱隶迟疑了一下,终于问道。
道衍看着朱隶,缓缓地摇摇头:“老衲不知道。”
“能不能用真气压住他的毒气?”朱隶再问。
道衍依旧摇摇头:“这个老衲也不知。”
朱隶火了:“你不是号称学富五车吗?你不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吗?你不是谈笑用兵,稳坐隆中吗?怎么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朱隶,你冤枉大师了,大师已经尽力,哪有人什么都懂的。”燕飞摸索着走到门边,语气平和地说道。
“燕飞。”朱隶两步走过去,拉着燕飞坐下,声音有些哽咽。“五年前我就该死了,这五年本就是我白赚的,生死有命,你不要太在意。”燕飞捏了捏朱隶的手,微笑着说道。
道衍并没有介意朱隶的火气,看到朱隶平静下来,继续说道:
“老衲的朋友叫李伟若,在云南的临安府,兜斑嘴塞的塞辛,大取师,善干解盅毒,朱将军可持信物前曲蜘助道衍说着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放着一条项链,纯银的链,吊坠是乌黑的石头雕刻着一个长着两个角的人头,石头很有光泽感,在光线中晃动。眼睛如活了般。
道衍将项链取出,亲自为朱隶挂在脖子上:“除非见到李伟龙,否则不可摘下来,更不可遗失了,切记!”
朱隶见道衍语气慎重,问道:“这项链很有来历?”
“对于苗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道衍避重就轻,朱隶听出道衍似乎隐瞒了什么,但一心都在燕飞身上,也没再追问。
一回到北平,朱隶就带着燕飞直接先到了道衍所在的大庆寿寺,只是命令禁卫回将军府通知了沈洁。
沈洁接到消息,急忙驾车赶到了大庆寿寺。
“燕飞一进禅房,见燕飞虽面带笑容,眼神却极为空洞,游洁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朱隶走上去,与沈洁静静相拥。燕飞失明后,朱隶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在燕飞面前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宽解燕飞,看到沈洁,朱隶压抑的情绪再控制不住,拥着沈洁默默地流泪,好一会,才平复情绪,声音平静道:“你先陪燕飞回去,我要去一趟燕王府,见见世子和王妃。明天我和燕飞去云南,你准备些路上用的东西,不要备马车,选两匹好马,我们骑马去不知道燕飞的盅毒多长时间后会发作,乘马车实在太慢。
“燕飞骑马”沈洁担心地说,燕飞看不见,能骑马吗?
“我和他共骑一匹,两匹马以备更换。”
“我和你们一起去沈洁请求道。
朱隶旁若无人地吻了一下沈洁,坚决地摇摇头。
即便是现代的苗疆,仍然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明朝的苗疆,尚未开化,即使死在里面,也没有人知道。
沈洁的眼中露出担忧。
“放心,燕飞和我都一只脚迈进过鬼门关,民间不有句话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定能带着燕飞治好眼睛,活着回来的。”朱隶用力抱了一下沈洁。
沈洁含着眼泪点点头,忽然想到沐晨:“云南沐家。”
“想到了,到了云南,我会先去找他们。”
沈洁和燕飞离开后,朱隶同道衍一起到了燕王府,将前方的战事、燕王收到朝廷信件说世子反叛一事以及路上遇到王景洪等诸多事情一一告诉了王妃和世子朱高炽,并对世子没有拆信直接遣人将信与使者均送到军前做法大加赞赏,看到道衍也向朱高炽投去赞赏的目光,朱隶对着朱高炽竖起了拇指。
受到两个自己崇敬的人的赞赏,朱高炽有些脸红地笑了。
朱隶又修书一封,写明了燕飞的伤势以及自己将带着燕飞远赴云南求医等,对于燕王让他回来查世子反叛之事,朱隶只字未提,他相信王景洪会把遇到他的事情告诉燕王。而燕王看到没有开封的信,也不需要让朱隶再调查什么了。在信的最后,朱高炽画了两只手小指相勾。请朱高炽派人送给燕王。
将军府里,出乎预料的一团喜毛,任何人脸上都看不到悲戚面容,就好象朱隶和燕飞打了胜仗回来。
只有小囡囡是真高兴,看到她的燕伯伯回来,张开双臂让他抱,燕飞俯身抱起囡囡,却没像以往那样抱着她转圈,只是亲亲她,而后寻找沈洁的方向。沈洁会意,从燕飞的怀里抱过囡囡,轻声解释道:“燕伯伯累了。让燕伯伯休息会儿,囡囡到门口等爹爹好不好?”囡囡兴奋地点点头小燕子一样飞走了。
朱隶回来时小丫头已经坐在门口等了半天了。
抱着囡囡进来小芸和索菲亚已经准备好了的晚饭,沈洁很有心,弄了一桌子的烤串大全,无论饭菜,都用竹签穿了起来,在每个人面前荤素各摆了几串。见朱隶回来,沈洁张罗着让大家坐下吃饭,自己和小芸很自然地坐在了燕飞的左右,不着痕迹地将燕飞喜欢吃的东西穿好串,放在燕飞手边,囡囡吃得最高兴,所有的竹签都经过打磨,不拍扎到孩子,囡囡吃得满嘴满手,直叫这顿饭又好吃又好玩。
入夜,燕飞悄悄起身,当了多年的杀手,他当然知道苗疆是什么地方,黑苗又是苗疆里最神秘的一族。此去苗疆,危险重重,况且战事正紧,去趟苗疆,仅是来回路程,就需要大半年,朱隶离开,骑兵队就失去了主心骨,思并想后,燕飞只能选择自己离开。
摸索到门口,燕飞轻轻推开房门,忽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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