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道:“相公买了药立即回来!”
我亲眼看着药铺的伙计抓好药,一样样的确认无误才返回客栈,让小二抬了个火炉到房间,拿了药罐亲自煨药,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在乎过。一副药熬三次,每次三碗水熬成一碗,然后将药汁混合分三次服,保证药效的均匀。我端了满满的一碗药走到床前,道:“月儿,来吃药了!”
月儿感激道:“相公,你对月儿这么好,月儿……”
我笑道:“相公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快吃药吧!”
月儿乖乖的全喝了下去,我放下空碗坐上床去,笑道:“相公给你推拿一下。”
我运起纯阳功力,逐寸在月儿全身拿捏三百六十下,收功时也不由感到一阵劳累。据说此乃彭祖传下的强健手法,记录在昆仑医典《回春录》内,可激发患者机体正气抗邪外出,效果显著。但对施为者要求较高,功力稍差一点也不能用。用来治疗外感伤寒也许是大材小用,但此时但求能使月儿无病无痛,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月儿受我温暖真气缓缓的遍体按摩,舒服的睡了过去,我知道手法有效,心中欢喜。常言道:药医有缘人,医者但求辨证处方用药无误,能不能有效,却也没有定数。我盘膝在她身旁坐下,逐渐恢复消耗的内力。这一日我就在房间里陪月儿说话解闷,讲一些笑话让她开心,夜间服过药后再给她施用了一次拿捏手法,心想应该十拿九稳了。果然第二日她醒后已不再发热,酸楚不适也不翼而飞,只是尚在行经。我仔细察看了她的舌脉以及月经的量色质,确认没有异常,笑道:“好了,今天可以下床,但不准到外面去吹风。”
月儿偎入我怀中,眼眶微红道:“相公,你辛苦了!”
我叹道:“月儿,其实都怪我,以前我一个人到处跑的时候随便惯了,忘了你是女孩子。”
月儿埋首在我胸前,紧紧地搂着我的腰道:“相公,奴家要生生世世的跟着你!”
我心中感动,搂着她道:“好,咱们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月儿的病症虽然全消,但我仍决定再休养两日,待她经行结束后再上路。反正也没有事做,便打算先在临潼试试圣教的联络手法,只是不知道在临潼有没有分坛。我出门在客栈墙角作好暗记,等到午时时分,让月儿待在房间里,独自一人来到西城门口。
站了约半柱香时候,迎面走来个青色劲装年轻汉子,腰板笔挺,显出股英悍之气。这人显然已暗中观察了许久,对我点了点头,一步不停的往城里走去。我远远缀在他身后。到了僻静处,那汉子转过身来,待我走近,双手合拢在胸前作出问讯。我依师娘所授摆出手势,那汉子确认了我的身份,抱拳躬身道:“尊使贵安,下属青衣一品、临潼分坛主管季航参见尊使!”
据师娘所说,圣门弟子按尊卑依次分白、青、黄三色教衣,每色又分两品,各色所授功夫也不一。此举既可使等级分明,又可以激励下属争功上进。我心想这季航武功不俗,年纪轻轻已积功累至青衣一品,虽然临潼不大,但能让他掌管一地,看来是圣门蓄意栽培的人才。点头笑道:“很好,带我到分坛一趟。”
季航道:“下属在前引路,尊使请随下属来!”
我笑道:“我叫寒梅,如果方便的话,季兄和我一道走吧!”
季航忙点头道:“方便方便,本地分坛在临潼武馆,馆中两名武师都是教众,不会引人怀疑。”
我点了点头,领先行去,季航连忙跟上,却略微落后半步,我侧头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季兄不用如此见外!”
季航踏前半步,笑道:“是,是!”
我笑道:“本地有多少弟子?”
季航不知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道:“包括属下,临潼分坛共有三名弟子。”
我心想圣门衰落这么多年后,在临潼这种小城镇仍有三名弟子,也算是比较重视此地了,笑道:“上一次总坛派人巡查是什么时候?”
季航道:“回公子,上一次是三年前总坛严护法奉令巡查。”
我点了点头,未再言语。二人一路行来,遇有几拨熟人招呼,他便介绍我是他外地堂亲,此次顺路造访,刚在城门处碰着。我也笑着寒暄,心想这隐秘的魔教分子的人缘倒很是不错。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武馆,避入内室,季航将帐目送上。我仔细翻看了一下,见笔笔清楚明了,总数吻合,小小一个武馆除去正常的各样开支和上交总坛的数目,竟然仍小有赢余。笑道:“很好,你能将分坛调治的有条有理,足见用了一番心血,不负总坛厚望。”
季航躬身道:“但求圣教能再展雄姿,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我笑道:“在下此次是初次出来巡查,总坛并没有给具体的任务,走到哪儿就算哪儿,所以对这里也不熟,不知季兄做了多久的坛主了?”
季航脸上的敬意更甚,我的话意味着自己在总坛更受重视。我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冒牌圣教公子的身份高低全仰仗师娘的声望,不过师娘既然能让外人主事,当然是已和长老会有了协议。季航道:“属下是从总坛派出来的,已做了四年的坛主。”
我笑道:“原来季兄是从总坛来的,怪不得如此精明!”
季航忙道:“公子夸奖了!”顿了顿,又道:“馆中习武弟子应该尽已散去,我去让另外两位下属拜见公子!”
我点了点头,季航走了出去,片刻引进一男一女。女的二十上下,相貌颇是清秀;男的五十出头,身材魁梧,功力似乎不弱,只是眉宇间有些不正常的嫣红。我心中一动,未作言语。这一男一女抱拳道:“属下白衣一品刘万年、黄衣一品刘小曼拜见公子!”
这老头身份蛮高的,看来不是寻常人物,我站起抱拳笑道:“两位有礼了!”
季航笑着道:“刘老是下属的师尊,师傅他以前执行教务的时候被人所伤,一直在总坛将养,四年前下属外派时师尊也要了份差使随行督促,小曼是师尊的女儿,也是总坛安排来照顾师尊,名义上师尊是这武馆的馆主。”
我心想原来如此,刘家父女并未流露讶异神色,想是季航已先打过招呼。圣教这安排蛮有人情味,看来这刘万年定立过汗马功劳,又是执行教务时受伤,以他的武功到临潼这小地方,可能让他颐养的成分较多,也难怪季航武艺不俗。我看季航与刘小曼眉目含情,心中也了然,看来这几人迟早要成一家,笑道:“刘老可是被人伤了心经?”
刘万年微觉讶异,先口称不敢,然后道:“公子法眼无差,属下十年前被人用纯阳无极功在背心打了一拳,伤了心脉。”
我笑道:“在下略通歧黄,刘老如不嫌弃,可把症状告诉在下,也许有点办法。”
刘万年叹道:“这已是十多年的老毛病了,不过既然公子有心,属下感蒙大德。”顿了一顿,道:“这旧伤平时倒没什么,但如若真气运行时间一长,就会心悸气喘,浑身乏力,因此不能和人动手,好似废人。”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道:“在下给刘老把把脉。”
刘万年伸出手腕道:“属下开始也吃了几年的药,但久不见效,也就停了。”
我将三指搭上刘万年的脉门,笑道:“刘老知道长公主吗?”
刘万年一怔,神色微动道:“当然知道!属下当年就是在长公主手下办事。”
我点了点头,运起内息,刘万年浑身一震,刘小曼忙叫道:“爹……”
刘万年挥了挥另一只手,道:“公子内力真是深厚,属下望尘莫及!”
我让内息流遍他全身,对受伤的经脉已了如指掌,笑道:“刘老客气了,在下要先回客栈想一想,晚间再将法子告上。”
季航忙道:“下属等晚上在馆内设宴为公子接风!”
我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在下就叩扰了!”目光掠过刘小曼,她却脸蛋微红,垂下目光,羞态可人,定是因刚才失态而不好意思,我暗赞一声,心想季航福分不浅,道:“在下先行告退。”
回到客房时,月儿正盘膝打坐,听到我返回,将内息收回丹田,迎上来道:“相公,你到那里去了?”
我笑道:“我去见了本地分坛的几个人。”
月儿拉我在椅中坐下,递上香茗道:“这种小地方有什么人好见的。”
我将她搂入怀中,笑道:“真别说,我遇到个在这儿养伤的师娘以前的老手下,武功蛮不错的。”
月儿坐在我腿上,娇笑道:“相公又打什么主意了?”
我抚摸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隔着衣衫也毫不困难的感受到肌肤的滑腻,月儿舒服的靠在我怀里,撅起小嘴撒娇道:“奴家一个人闷也闷死了!”
我亲了亲她的小嘴,笑道:“晚上我带你去见他们好吗?”
月儿高兴地道:“见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跟相公一块儿!”
我拧了拧她嫩滑的脸蛋,笑道:“宝贝儿,你这张小嘴哄的相公可真欢喜!”
月儿嘻嘻一笑,凑上前亲了我两下。我接着又道:“月儿,我想让你今晚上助那刘老头一臂之力。”
月儿奇道:“哪个刘老头?”
我笑道:“就是师娘那个老手下,他被人用纯阳内力伤了手少阴心经,现在空有一身武功也没用,你的素女残阳功刚好是这种阳劲的克星。”
月儿点头道:“相公怎么说,贱妾就怎么做!”
我摇了摇头,柔声道:“月儿,如是你身子不适,咱们以后再找机会给他治,最要紧是对你没有影响。”
月儿柔声道:“贱妾的身子昨晚就全好了,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
我笑道:“那月事呢?”
月儿微红了俏脸,低声道:“贱妾每次都要三天,不过从没有不适的感觉,况且只要不是大耗内力,也不会干系到那方面的事。”
我想想也是,笑道:“那刘老头算走了运道,遇上了月儿,其实我是想师娘在教中再多个帮手。”
月儿柔顺的点了点头。
日落时分,我和她来到武馆。季航和刘家父女见我带了个少妇,俱是一怔。月儿取下面纱,我笑道:“这是贱内月华。”
三人忙道:“见过少夫人!”
月儿盈盈一福,口称不敢,我替月儿一一介绍,笑道:“咱们先替刘老疗伤吧!”
刘万年三人俱躬身道:“如此麻烦公子了!”
我让刘万年脱去上衣,盘膝打坐,取出银针刺他双侧手少阴心经神门、通里、极泉、青灵八穴,辅以心腧、心包腧,缓缓施以手法,激发他心经经脉原气。刘万年在正邪交感下微微颤抖,额冒冷汗,刘小曼和季航二人露出担忧焦急神色,我将月儿叫到身旁,握住她的小手,让她将内息从银针上渡入刘万年体内,一面感应二人的真气情况。至阴至纯的内息慢慢中和着刘万年心脉中的残留的阳劲,一面濡养受伤的经脉,刘万年逐渐平静了下来。
月儿依次在每根针上输注后,收回了内力。刘万年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进入了冥想阶段。季航与刘小曼俱是脸露喜色,知道他伤势大有好转。我握着月儿的小手输入内息,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呼吸声。一柱香的时光她损耗的内力已恢复过来,我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地在她掌心划着,月儿娇媚的瞟我一眼。季航走上来低声道:“请公子和夫人就坐。”
我点了点头,和月儿分别坐下,刘小曼送上香茗,目光里满是感激。我微微一笑,慢慢的品着茶,足等了一刻钟刘万年才收回内息,站起身对着我和月儿躬身感激道:“公子与夫人对属下恩同再造,属下感恩戴德,定当回报!”
我挥手笑道:“你既是我师傅当年的手下,等若是我的前辈。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刘万年讶道:“公子的师傅是……”
我微微一笑,未做言语,刘万年激动道:“公子莫非是长公主的亲传弟子?”
我微笑点头,刘万年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属下给长公主磕安,她老人家可好?”
我没想到这刘万年对师娘竟然如此忠心,连忙伸手将他拉起,笑道:“师傅她很好。”
刘万年老泪纵横,感慨道:“老奴已二十年没有拜见她老人家!想当年……”
刘小曼在一旁插入道:“爹,咱们先请公子夫人入席再接着聊吧!”
刘万年拍头歉道:“小老儿糊涂了,公子夫人请入席!”
这一顿吃的宾主尽欢,这刘万年在当年师娘初出时算是师娘颇为得力的助手,想是师娘对他颇善,所以对师娘死心塌地,言语间对师娘当年隐退颇为遗憾,我也不说破,只是心中有了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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