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郡马强撑着辩解道:“臣这里有千人请愿书。请愿书总不至于是假的,这个,太子又有何解释?”
安王闻得韩郡马如此不争气,几句话就被太子逼得开始不镇定起来,微微闭目,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棠落瑾直接将义州主簿招上前来:“千人请愿书是出自义州,孤且问你,义州百姓,为何会出这份请愿书?义州百姓之中,当真有这么多男子读书认字,能为家中妻子女儿代写请愿书?他们的妻子女儿,又当真是愿意被家中男子如此代写这份愿意缠足的请愿书?韩郡马是否给了这些写请愿书的人好处或承诺?”
韩郡马目光微闪,明显急躁了起来。
义州主簿早早就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怜他们义州百姓甚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被推到了朝堂之上。
义州主簿定了定神,躬身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份请愿书,的确是出自义州。义州缠足女子占了大约女子总数的一大半,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大多都是赞同缠足一事。虽然缠足会令女子受断骨缠足之苦,然而在义州本地,唯有缠足之后的小脚姑娘,才能嫁得更好的郎君。因此韩郡马的请愿书,会有人同意,这倒也不足为奇。”
“至于义州的读书人……”义州主簿迟疑了一下,并不愿意参与到朝堂之争之中,因此犹豫一番,开口道,“义州的读书人,应不足千人。韩郡马找得那些愿意写请愿书的男子,大约是找了代笔之人,倒也说得过去。韩郡马为人光明磊落,召集百姓写请愿书时,并未给写请愿书的百姓任何银两或承诺。”
韩郡马微微松了口气,得意道:“太子瞧,有义州主簿作证,臣可是公正廉洁,并未作出任何贿赂人的丑事!那等事情,臣尚且不屑一顾,如何会去做?”
棠落瑾看都不看他,只盯着义州主簿道:“韩郡马令人写请愿书之前,未曾给过承诺或银两,那么,之后呢?请愿书写完之后,韩郡马是否给了那些人好处?那些写了请愿书的百姓,是否忽然家中多了外财?身为义州主簿,你总该察觉那么一星半点,还不在朝堂上,父皇面前,老老实实地说出真相?”
棠落瑾说到后面,声音立时高了起来,整个紫宸殿里,都是他的声音。
义州主簿震惊之下,脑袋里还没想好合适的推脱理由,膝盖已经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跪在了大殿之上。
义州主簿心道不妙,再听得太子胸有成竹之语,就知这位小太子,分明就是甚么都知道,只是拉他过来点头作证而已。
他心中闪过诸多念头,最终还是叩头道:“微臣所说,俱都属实。圣上和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义州查问,微臣若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只是微臣如今年纪渐大,只觉记性大大不如从前,若非太子殿下提醒,微臣险些忘了,那些写了请愿书的义州百姓,事后的的确确是家境好了许多。若是微臣猜测不错……韩郡马,应是怜惜百姓,如此才施舍了些银两。”
韩郡马登时被定在原地,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
安阳侯起身出列,道:“臣原以为,韩郡马年少有为,如此才敢在大殿之上,直接驳斥太子殿下所说的缠足女子‘不孝不忠不慈’之事。然而今日所见,且不提孝与不孝,缠足女子所生子女数量的确多于天足女子,然而能真正活下来的子女数量,却不如天足女子。可见天足女子身子康健,生下来的孩子也大多能养活得了。论起慈与不慈,显见是太子殿下正确,缠足女子,于其子女来说,的确不慈。
再论不忠,缠足女子身子孱弱,虽能下地种田,可是缠足女双足已然畸形,成年女子双足也只有巴掌大小,如何支撑地住女子在田间做活后,还能回到家中伺候一家老小?就算是能,比起天足女子,小脚女能做得显然不够多,显然对朝廷来说,小脚女并不如天足女子那么忠心,可以为大棠奉献更多。”
李首相亦站了出来:“臣先前以为,若小脚女子当真能诞育更多的健康的子嗣,那么甚么不孝不慈的事情,都可暂时放在一旁,不予理会。毕竟对我大棠来说,人口方是重中之重。
然而今日所见,显然韩郡马所报有误,小脚女子并不能为大棠带来健康的子嗣。既不能带来健康子嗣,又比天足女子为朝廷做的贡献更少,更不容易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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