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选上天兵伍梅,是有他的深层考虑的。
他目前最大的依仗便是目力、速度和移动,而天兵伍梅最大的弱点便是移动不够灵活,尤其是纵向间的跳跃能力。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才是胜战之道。
最重要的是,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这已经是第三次遭遇天兵,他隐忍得够了。所以他这次不仅想完完整整活蹦乱跳地活下来,还想挑个软柿子捏上一捏。
这个软柿子,选的就是天兵伍梅。
华阳县衙那一晚,“捕神”提刀近距离激战天兵老矢时,他看得很清楚,天兵老矢的身法移动远比天兵伍梅厉害,所以他不敢贸然单挑眼前这位各方面明显不比天兵老矢差的挂箭天兵。
对上天兵伍梅,他可以借助速度、移动的优势,尝试用“堪言”宝匕近身相搏,如果实在打不了还可以从容躲开。
但若是对上这位感觉极其危险的挂箭天兵的话,对方可远可近,自身移动又不慢,实在是太过被动,似乎除了逃跑躲避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也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回击的能力。
这次是找寻信心,解不忿的一战,不容有失。
所以说完之后,不待白弥勒答应,“嗵”地一下,弹身而起,兜卷起一溜雪沫子,直扑天兵伍梅。
天兵伍梅正在双掌翻飞,发疯了般地击打树干。她的掌力太雄浑霸道,浑身似乎蕴有无穷无尽的体力,每一掌都发力很足。嘭嘭嘭嘭。拍击得柏树如遭雷击。枝干上挂零的白色积雪簌簌而落,顶上的朽坏枝节咔嚓咔嚓断裂,甚至还有一个脸盆大的乌鸦窝摔了下来……
丁保很怀疑,若不是此树委实太过茁壮挺拔,估计早已被她弄毁了。
所以他丝毫不敢多做耽搁,毕竟以老风目前迷迷糊糊的状态,估计再要不了几下,即便不能真把树干给击毁。也能生生把他从枝桠树杈上给震下来。更何况,旁边还有正抽出两支黝黑巨箭引臂欲射的挂箭天兵。
天兵伍梅对于丁保犹如炮弹般的来袭根本不管不顾,毫无避让之意,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树干上,嘭嘭又是两掌击上。
丁保郁闷啊,居然被无视了,心中憋着火愈发高涨,隐在掌下的“堪言”滴溜溜一转,直接朝她腰背上捅去。
“大爷就不信,你还真是刀枪不入、铜皮铁骨不成?即便是真的铜皮铁骨。狐狸姐姐的这把削铁如泥的堪言宝刃,也要让你见见红!”
许是他移动太快。裹夹的风势劲道太足,再加上“堪言”的锐气过盛,距离伍梅还有约莫三尺时,天兵伍梅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猛地一个半转身,右掌软绵绵轻飘飘地便朝着丁保的脑门儿上拍来。
“尼玛,果然是拍脑狂魔。”
丁保见识过厉害,不敢大意,凭借超人的身体控制能力,身在半空,以不可能的方式轻巧一折,将将避过天兵伍梅的死亡一拍,同时去势未减,右臂使出全力,紧握“堪言”,对准天兵伍梅的腰背结合部位就狠狠捅了上去——
钝。
很钝。
那感觉不像是在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而就像是拿着一把没有开刃的生锈匕首在切砍野猪皮,而且还是野猪皮最韧最厚的部位。九成以上的力道都被束缚阻滞住,整个匕首的尖端顷刻间被那种厚滞韧滑的感觉给带滑开来,刃部擦削着肌肤一扫而过。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丁保却有一点确信,这次既不是白点,也不是白线。
虽然钝、滞、涩、阻、滑……但确确实实是划破了天兵伍梅,而且还是一刀不算浅的刀口!
丁保又惊又喜,但接着就是深深的恨啊,直恨自己他妈的没有高深内力,力道也不够猛,若是有光头猛男那身野蛮浑力,这猝不及防的一刃狠狠捅下去,即便不能弄她个肠穿肚烂,起码也弄她个血溅三尺!
天兵伍梅似乎感到吃痛,又似乎仅是诡异愤怒,猛地转身,仰脖就是一阵呜呜咽叫。
这种声音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濒临暴怒却偏偏无从表达的哑女,又像是野兽被危险激怒后的疯狂回击!
挂箭天兵似有所感,搭好的两支硕大巨箭不收不敛,仅靠腰部拧转,就要朝丁保的方向甩射过去。
“孽障!休想!”
白弥勒尽管又惊又讶,根本不知道丁保施了什么法子竟将那掌力惊人的女天兵逼得像一头受伤的凶兽,但对己来说总归是好事。所以眼见这厢这位挂箭天兵想要去夹击偷袭丁保,自不肯让他轻易得逞,刹那间金刚怒目、霹雳暴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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