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看着息先生的身影最后滚落到一凹陷的浅坑处,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那青衫布衣的人影都没再站起来。
“先生……”她才终于喊出了声,声音中带着突然破出的尖利,一喊出口,便在山里间带起一连串的回音。
心下有惊慌,花九死死右手按住左手,才不致于颤抖,当初她一簪子弄瞎杨鉴仁的时候没怕过,用蜘蛛报复他人的时候没慌过,甚至用利剑捅伤废了花容时也没内疚过,然而她现在慌了,这慌中但点怕,还有些许的内疚。
花九不停地跟自己说冷静,要冷静,如此念了数遍之后,她将多余的情绪压抑到心底最黑暗的深处,找出竹篓的那小铁锹,解下腰带将铁锹缠在手上,背好背篓,人几乎是睡躺着滑下陡坡。
遇到打滑之处,便用铁锹狠狠得插地上,待稳住了身子,又继续向下缓慢地滑下去。
息先生应该只是昏迷了,当花九将他检查了个遍,得出这个结论时她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一身都是泥沼,甚至发髻都散了,脸上也都沾染了脏泥,根本半点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当真是狼狈至极。
然,她只是从怀里摸出唯一还干净着的帕子,将手爪子上的泥在息先生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抹了抹,才拿起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脏东西。
擦着擦着,花九便觉不对劲了,明明那张白到微泛青的脸上已经没了脏东西,可她硬是擦出一大坨像污垢一样的白色东西,她凑近了看,紧接着便眼尖的发现息先生下颌的位置有像纸张没放好弄皱了的卷毛边。
花九手颤了一下,理智拒绝她在继续下去,并让她赶快转头移开视线,这事别再在探究到底了。但是,身体有时候自发的反应总是快过脑子,甚至还有与脑子背道而驰的时候。
至少花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用纤细的长指甲挑起那卷边,轻轻一揭,就像撕开一抹双层的纸张一样,掀了个开。
然后,她淡色的眼瞳一缩!
斜飞的眉,上挑的眼角,挺鼻薄唇,一张天生风流情深泛桃花的容颜,像一颗钉子一般倏地钉入她的眼瞳,成为一抹根本无法忽视的抽痛。
息子霄!息子霄!息子霄!
果真是息子霄!
那一刻,花九甚至想跳起来踹死他了事,反正这荒郊野外,他也本就是个死的,谁也不会知道是她干的,她过后还继续做她自在的寡妇。
有往日清晰的记忆中这当跃入她脑海,第一次初见之时,菩提树下的随性,尔后出手相助,以至于到后来的数次为她解围,一直到那淡抹如谪仙的面容最后化为一张白到泛青且无时无刻都身佩黄白恶俗之物的人影,以及她出嫁那日,他数次问,当真嫁?后悔否?
花九便连叹息都没法了,脑子里还是第一次有点乱糟糟的,但她手已经很自然的将那薄如蝉翼不知是何物制成的一层假面又重新给息子霄戴好,最后还将他下颌那点不服帖的卷边给理的顺当了。
末了,她看着自己一手一身的泥,很是气不过地抓起息子霄身上的衣服就是乱揩,最后她视线落在那居然没落下的金元宝上,想也不想,伸手到他腰间就给解了下来,在手心抛了抛后,确定至少也有五十两,就再是自然不过地收进自己的兜里据为已有。
他这般蒙骗她,这金元宝她当点利息收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至于到这会都还昏迷不醒的息子霄,花九自是半点不担心,他不是爱装死么?那就让他死一死好了,刚才那么一丁点因为自己原因害他跌落陡坡的内疚早不知烟消云散到哪去了。
情绪这一起起伏伏,加之走了半天的山路,花九身子自然感觉累乏异常,她将息子霄拉起来,半靠在块石头上,自己就坐了他下首的位置。
嗯,很好,很挡风不冷。
息子霄转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被风吹的冷僵过去,刚才滑下陡坡,磕绊的石头太多,背上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痛,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淤青一片了,而且脑子还晕沉沉的,他一摸后脑勺,好几个淤包不散,定是也撞上了脑子所以才昏迷。
身子一动,便感觉到腿上特别的沉,息子霄视线一瞥,就看到花九竟然缩成奶猫那么一小团,靠着他腿瞌睡了过去。
再看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刚好风口上,而花九那地,却是安稳半点没冷风。
一牵扯嘴角,息子霄就觉得哭笑不得,可他一向表情甚少,这参杂了两种情绪他却根本不会表露,最后只露出个颇为古怪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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