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君臣说起丁如晋的此时已是五月中旬,景帝刚刚把自己的皇后废掉了,因为这位汪皇后极力反对废了英宗长子朱见深的储君之位,而景帝却又坚持要立杭妃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这位汪皇后明显是有节操的女人,一直都为这事和景帝争执,以至景帝终于无法忍受,把她废了,连同两个女儿,一起打入冷宫。
其实英宗和景帝,说白了就是乌鸦落在黑猪身上吧,一个居然放着张辅这种老帅不去请教,居然能相信王振这军事白痴;一个是全然不要脸,登基时说自己是不想干这职位,还立英宗儿子为储君来继位,结果英宗回来被关在南宫,连锁眼都灌铅,还要把朱见深也废了易储。
但汪皇后和这两兄弟却是不同,这位是真的有节操,英宗复辟之后,因为景帝把汪皇后幽禁,所以没有被牵连,就教她带着宫中财物和侍候她的太监宫女出宫去居住,结果英宗想起宫中一件王器,却找不到了,有人说被汪皇后带走去,英宗派人去索要,汪皇后直接把那玉器扔进井里也不肯交出,还与人说:“七年天子,不堪消受此数片玉耶!”景帝当年立朱见深为储,要易储,她宁被废后也要争;英宗教她自带财物出宫,然后又反悔来索要,她扔进井里也不还,触怒天子也不惧,所谓女中丈夫,不外如是。
但由此可见,这位汪皇后脾气大抵也不见得柔顺的,所以景帝也是被她搞得心情极坏,人在精神不堪之际,往往就容易被引导,所以听着兴安将丁某人比文天祥,不知不觉,竟也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在殿里踱了几步,突然开口道:“他又无后。又不怕死,为国拓土……他若死了,朕岂不是万夫所指,直追十二道金牌召回岳武穆的宋高宗?此事不妥!”他说着冲兴安喝问道,“老狗,你说如晋把原本护卫总督行辕的二千骑兵也一并教张锐带了北上?”
兴安连忙答道:“是,都一并带了北上了。想来应也行了三成的路程……”
“你混帐!”景帝本来心情就不好,无名火冒起,一脚就把兴安踹了个跟头,戟指着他骂道,“你想当秦桧么!你这老狗,想要朕去背负骂名么?好恶毒的心思!”说着连踹带踢。把兴安又当着人形沙袋发泄了一通,然后冷哼了一声道,“那两千骑兵,马上返回,依旧护卫如晋的安全,嗯,如那五千兵一样。拔入四海大都督府,大金沙江彼岸战事如何,不干他们的事,但若是如晋有失,这二千人一律全家抄斩!你现时就滚去兵部,速速把这事办了!”
雨在沙沙的下着,对于孟养地界来说,难得在这闷热里。有了几丝凉意,丁一并不知道走了三分之的二千骑,又被一封八百里加急公文赶了回来,他对着帐中安坐的诸人说道:“试射吧,十发。”刘铁领了令,马上飞奔出去教传令兵吹响了铜号。
于是从左近四乡八里高价收购来的山猪、家猪、羊,还有翅膀拔了毛的鸡、鸭、山鸡等等一众上千禽兽。就被从棱堡之外驱赶过来,在漫天的大雨之中溅起许多的水花,尽多的禽兽嘶鸣着,便杂乱而高速地往棱堡群这边奔来。当它们进入五十米的范围内时,各个棱堡的射击孔便在这雨中迸现出长长的火舌和白色的烟雾,震耳欲聋的枪声,轮番不绝地响起。
禽兽不是士兵,它们比起士兵更无纪律性,更为混乱,被打死打伤,被枪声惊吓,便教它们四方八面的胡乱逃窜,而这并不能改变它们的命运,毕竟枪弹的有效射程或者只有五十米或者七十米,但有效杀伤距离至少有百米开外,足够在让它们脱离险境之前,结束这一切。
最后一只大鹅,是这群动物唯一活的了。
可惜的是,棱堡里士兵接受到的命令,是十发射击,到现在为止,只打了七发。
没有人停下来,无论是在棱堡中用力转动手柄,使得竹制的排气扇将堡里浓烟抽出的士兵,还是按着操典步骤,正在装填子弹的士兵。那些连、营的军官在吼叫着:“他娘的快点!打起精神!别说制军叫俺们杀牛羊,就他娘的叫俺们打蚂蚁,也得用心去干!”
“谁他娘的敢嘻笑,老子就削了谁的头去!摸着心肝想想吧,自个爹娘都没这么宝贝过自己,就制军把俺们当儿子一样供着养着,叫干啥就干啥!谁不用心,一会连里百多把刺刀给你捅成筛子!”野蛮,粗俗,凶残的相近训话,在各个棱堡里响起。倒是那些教导队下来的班、排长,沉默地观察着士兵的每个动作,一有错误,马上过去低声纠正。
严格地说,这些士兵的动作,比起大明第一师的的军兵,少了那种每一个节拍都几乎有着同样间隔时间、每一个肢体动作的辐度都几乎完全一样的韵律感,或者说,机械感。但是他们多了一些东西,就是嗜血,还平静,因为他们本就是边关见过血的精锐,别说杀一些禽兽,就是杀人,甚至大象,他们也一样敢冲上去,只要教他们吃饱了,只要当官的别先逃!若说大明第一师是已经有近代化军队的模样,这五千新军则是不同的,他们更象五千个精锐家丁,为丁一卖命的家丁。
那只鹅终于也死了,被打成一团肉泥,除了警戒、战备值班的二千人之外,三千多把火绳铳的三轮射击,近万发铅弹只要有百分之一命中,也足够把它打得稀烂,何况七十米的距离,十九世纪的法军能达到六成的命中,就算这五千新军再差,命中率怎么也有三四十。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在紧张的统计之后,刘铁跑进帐里向丁一汇报:“报告先生,三千一百九十七把火铳,击发十轮,无一发生炸膛;三万一千九百七十次的射击中,有九千六百次射击失败,其中因为装填失误有七百二十次,其余是火绳熄灭、火药受潮等原因,无任何伤亡事故,报告完毕。”
丁一显然对这个数字很满意,一成的哑发率,很了不起了,尽管不是真正面对敌人冲锋,并且是在棱堡里,不是阵列于前进行排队枪毙,可以说属于一个理想条件下得出来的数字,但百分之三十不到的哑火率,这绝对是很了不起的事,要知道遂发枪代替火绳枪的原因,就是遂发枪的哑火率是百分二十五到百分十七,四到六次射击有一次哑火,而火绳枪高达五成!
所以就算实战之中,因为临阵的心里压力等等,哑火率扩大到五成,也绝对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辐度。丁一对宫聚笑道:“老都督练兵,确有独到之处啊!”
宫聚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只是强笑着附和,最后仍是忍不住开口道:“制军,要打木邦,却是不能躲在棱堡内,这火铳在雨天里,如何打得着?虽说对方雨天也不好作战,但防守起来,总比进攻要省力,再说现时也就五千儿郎……”
“我没打算在雨天开战,老都督不要急,这些枪都得改,这次只是检验一下棱堡的防御性能和火铳新弹药的哑发率罢了。粮草用到明年十二月都足够,急什么?”丁一安慰着老都督,实际上他也真的不打算的在雨季来开战,尽管火绳枪雨天也不是不能作战,倭人都知道撑个大雨伞遮着,唤作雨铳,但丁一可不打算这么搞,这五千新军现时真正归他了,叫他们扛着火绳枪上阵?丁某人是真舍不得。
而这次除了从广西那边直接押运过来的弹药,还有一批工场里的工匠,孟养现时没有条件开矿弄冶炼场,所以这些工匠的到来,就是改枪,把这些前装火绳枪,改成曼尔莱德步枪。
在广西丁一是不愿大明第一师用曼尔莱德步枪,因为他下意识感觉太落后了,他在那边有人员、有工场、有车间、有矿场,甚至一些木制部件还可以外包……但在孟养,曼尔莱德步枪,毫无疑问就是最佳的选择。这十几个工匠从广西就带着改装所需要的重要部件:六千套弹壳式枪栓、遂发机件过来的,本来就是丁家工场出产的火绳铳,不存在标准件问题,外径内径一致性是必须的。所以加装了枪栓和遂发机件之后,也就是护木的小改动还有调试了。
曼尔莱德步枪的枪栓就是一个弹壳型的容器,底火、发射药、弹头是分装,内凹的米尼弹也不用锤子砸弹头,就是射速慢,而且本身这五千火绳铳里,都是滑膛枪,精度想要达到原型的水准不太可能,但丁一觉得已经足够。只不过无论是万安还是宫聚,都是忧心忡忡,宫聚禁不住又想进言,丁一是看得出他的忠心,但主将老是这样,对士气影响也很大,所以耐心听完老都督的话,他便道:“火器战法怕是老都督没有试过,这样吧,让王世昌试一试,不过这五千新军,总归还是要老都督操心。”王越听着,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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